紫蘇就道:“既然如此,擇日不如撞日,你現在就回去,把芸兒帶過來。”又對端王道:“王爺,麻煩您派人去請老神醫過來!”
嘉和郡主連忙道:“嫂子,今天不合適吧?今天,可是華兒和瑾兒洗三的日子。這樣,不太吉利吧?反正,芸兒不是很嚴重,不如就明天吧?”
紫蘇:“這有病痛,還是早點看的好,尤其是那麼小的孩子,如何能拖呢?再說了,吉利不吉利的,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要太在意了!”
嘉和郡主躬身謝過紫蘇:“謝謝嫂子,我這就回沈家去,把芸兒帶過來,順便收拾幾套換洗的衣服!”
紫蘇微笑點頭:“嗯,快去快回!”又對藍草道:“你去送一下瑾兒的姑姑!”
藍草連忙躬身道:“郡主請跟奴婢來!”
嘉和郡主就在藍草的帶領下,穿過一條美麗的林蔭路,往外院而去。
嘉和郡主有點吃驚:“這條林蔭路是什麼時候有的,好漂亮啊!”這條林蔭路很特別,一邊種着紫荊樹,一邊種着白玉蘭,如今紫荊花和玉蘭花都開得很熱烈,地上鋪滿了紫荊花瓣和玉蘭花瓣。一陣風吹過,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
藍草很恭敬的回答:“回郡主的話,這條林蔭路是在王爺成親之前修建的,當時把西院的宅子都推倒,改建成果園和花園的時候,也順便把東院也改造了一下。”
嘉和郡主:“怪不得嫂子要讓你送我,走這一條林蔭路出府,確實比走別的路要來得輕鬆愉快!”走這一條路,路途近了不少,風光還無限的美好。
這個主意,一定是嫂子給出的,又或者是大哥從嫂子那裡得到的啓發。據說護國將軍府,就是推倒了好些院落,把那些多餘的院落改造成了花園和果園的。
這個大嫂,實在讓她不得不折服。日後,跟大嫂多多接觸,或許她也可以得到很多啓發,獲得自信和勇氣。
端王派了立春去了一趟藥王谷藥鋪。
“什麼,是給端王的妹妹的女兒看病?不用去沈家,去王府就可以了?”老神醫問道。
立春用力點頭:“是的,老神醫。”
老神醫就笑了:“好吧,就看在端王和王妃的面上,我這就走一趟。反正,今天我也是要去給小郡主和小王爺洗三的。”他原本早就要去王府了,無奈臨走之前,來了一個老朋友,耽擱了一些時間。
就收拾了藥箱,上了王府的馬車。
嘉和郡主回到家裡,沈建笑着迎了上來:“芳兒,你這就回來了?”
她還沒有回答,一旁的小妾就嘲諷的笑道:“喲,夫人去孃家走親戚回來,連跟布絲的回禮都沒有啊?嘖嘖,這孃家的人得有多不待見你,這才讓你空手而回啊!要說,端王富可敵國,怎麼就差你那麼一點半點的回禮啊?”
沈建聽了,不禁眉頭微皺。
嘉和郡主憂心女兒的病情,心裡正煩着呢,又聽了大哥的一番勸說,有了和離的心思。此時此刻,聽一小妾如此的放肆,她就忍不住走過去,揚起右手,對着小妾那裝扮精緻的臉孔就狠狠的打了下去:“你不過是個一個低賤的小妾,平日裡吃我的用我的喝我的,竟然還要這麼對待我!”
又對沈建道:“你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小妾,如此的欺負我,你居然一聲不吭?!”心裡打定了主意,從今往後,自己再也不會給丈夫半個子兒,想用她的嫁妝去貼補那些小妾,除非她死了!不,哪怕是她死了,那些嫁妝也不會再讓丈夫和小妾們得半個銅子兒!
沈建被她這樣當衆責問,心裡就有點惱火,又見她空手回家,而且又是這麼早就回來了,猜想她肯定是在王府受了冷待,甚至是被趕出了王府。
心裡這麼一想,嘴裡就忍不住道:“你這個潑婦,再怎麼樣,也不能當着我的面打人!牡丹哪裡說錯了?你可不就是空着手回來的麼?別以爲你還是攝政王的妹妹,如今你大哥可不是攝政王了,就算還是,那又咋樣?你這麼早回來,是被趕出王府的吧?”
嘉和郡主聽了,不禁冷笑了一聲:“你那隻眼睛看見,我是被趕出王府的?我這是回來帶芸兒去王府,我大哥大嫂出面請了老神醫,要給芸兒瞧病!我這就收拾幾件衣服,要在王府小住幾天!”
原本,她是不屑給這樣的人解釋的,然而如果不說清楚,指不定她日後回來了,她放嫁妝的那個庫房就被人給撬了。
“啊?你要去王府住幾天啊?”沈建聽了,連忙道:“我也正要去王府,你大哥的孩子做洗三,你怎麼不等我就先走了?正好,如今咱們一起去!”
嘉和郡主冷笑一聲:“你就不用去了,我和芸兒去就行了!”
沈建哪裡肯依,這可是巴結王爺,認識其他朝廷重臣的好機會,他又不傻,肯定不能放過的:“我去,我肯定要去,我怎麼能不去呢?你等我啊,我換身衣服!”
嘉和郡主沒有理睬他,轉身就去了自己的臥室。
牡丹傻愣住了,連忙一把扯住沈建的衣袖:“老爺,你不要走,你剛纔不是說要陪妾身去上街買胭脂的麼?這京城我還是頭回來,你不陪我去,我肯定要迷路的!”
沈建不耐煩的道:“放手!剛纔,你是怎麼對嘉和郡主的,回頭再收拾你!你可是一個低賤的小妾,老老實實的守本分,不然的話,就把你賣去那樓裡!”
聲音十分的狠戾,眼裡閃過一絲厭惡,有點後悔把這個小妾帶回京城了。這裡可是京城,不是三千里之外的地方,不說是那些小妾了,就算是他,也不能對嘉和郡主太過分。不然的話,端王那個煞星,還不活剝了他!
要知道,今天可是端王的女兒和兒子洗三的日子,可是端王和王妃竟然會請老神醫去王府,爲的就是要給芸兒瞧病。這個信息量,有點大啊!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在端王的心裡,嘉和郡主這個妹妹,非常的重要啊!
牡丹一聽,頓時就傻眼了。
這怎麼可能?就在剛纔,在嘉和郡主回來之前,沈建還摟着自己使勁啃,心肝肉的叫。這一轉眼,就變了個樣子?這男人心,海底針啊!深不可測,不可捉摸。
嘉和郡主麻利的收拾了給自己和芸兒收拾了幾套換洗的衣服,就快速的上了王府的馬車,離開了沈家。
沈建追出來的時候,馬車剛剛啓動,他連忙追了出去:“芳兒,你幹嘛,等等我啊!”
嘉和郡主對車伕道:“甭理他,咱們趕緊走!”
“好的,郡主放心,保證不讓他追上!”車伕正是立秋,端王生怕嘉和郡主吃虧,就讓立夏秋陪同回去。
沈建沒有追上,反而吃了一嘴的灰塵。他氣急敗壞的走回了自己的家,嘴裡嘀嘀咕咕的罵着嘉和郡主,重新梳洗去了。今天,他是一定要去王府的慶賀的,不然的話,改天他哪裡有那個臉面去求端王,給他在京城謀一個好缺。
牡丹迎上前來,一副心疼的樣子:“老爺,沒有追上啊?沒有關係,夫人不理睬你,還有牡丹呢!”
沈建沒有好氣的踢了她一腳:“踐人,你給我滾開!剛纔,如果不是你給夫人沒臉的話,她如何會遷怒到我的身上來?滾開,我看見你就煩!”
牡丹低垂了眼簾,眼裡閃過怨毒,在心裡冷哼:蕭如芳,等我生下兒子,你就不能那麼得意了!沈建,等我生下兒子,如果你還這樣對我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到時候,如果你惹了我,就就捲了家財,帶着兒子走得遠遠的,把你給急死算了!
芍藥、玫瑰和白蓮笑嘻嘻的圍了過來,白蓮擺出一副很關心的樣子:“牡丹啊,怎麼回事,惹了夫人,又惹了相公啊?瞧瞧你,我早就跟你說過,回到京城了,你得對夫人恭敬一點。這裡是京城,可不比其他的地方,在京城裡,是夫人的地盤。
夫人有一個端王大哥,可不是你能夠招惹的,而且如今又是相公回京述職的關鍵時候,相公就是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夫人。不然的話,只要端王一句話,相公就極有可能被髮配到東北或者西北去。果真如此的話,我們大家都要跟着倒黴的!”
牡丹不以爲然:“西北或者東北?這絕對不可能,相公去上任,夫人肯定也要跟着去的。就算是看在夫人的份上,端王也不可能做得太絕了!”
芍藥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以爲,經過這三年的事情,夫人還會跟着相公去任上?別做夢了,夫人雖然很柔弱,但是人家還有一個端王大哥,有一個榆林郡主的大嫂!她的大嫂,那可是天下無雙的奇女子,如何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小姑子被人那樣的欺辱?!這回,十有八、九,夫人是不會跟相公去任上的!”
就算相公留在京城,夫人也極有可能不會留在沈家 ,以榆林郡主的脾氣,不讓夫人和離,那纔是怪事呢!只要夫人自己想要和離,無論是端王,還是榆林郡主,都可以讓沈建乖乖的放夫人離開沈家。
如今的沈家,不過是一個三進的宅子,就住了沈建一家人。沈家的祖宅,在榆林郡,沈建的父母家人,也是在榆林郡,並沒有住在京城。自從兩年前,沈建方祖父致仕之後,沈家的人就搬回老家去住了。
沈建換洗過後,就上了自家的馬車,帶了幾樣禮物,往端王府而去。來到王府的正門 ,他傲氣十足的對門房道:“我是王爺的妹夫,快快把門打開!”
門房一愣,心思轉了幾轉,心裡暗道:這沈家的人好奇怪,怎麼不是一塊來的?嘉和郡主都來了兩回了,她的丈夫怎麼都沒有跟上?而且,嘉和郡主不是帶了禮物來麼?如今,這個自稱是王爺妹夫的人,怎麼又帶了禮物呢?
不對勁,十分的不對勁。
這麼一想,門房就對沈建道:“很抱歉,小的不認識你,請你稍等,小的讓人通傳一下!”
“趕緊的,不快點的話,仔細一會兒我剝了你的皮!我可是貨真價實的郡馬爺,可不是什麼騙子!”沈建的心裡極其的不耐煩,就惡聲惡氣的道。
門房不敢耽擱,就招手喚來一個巡邏的侍衛:“立秋大哥,麻煩你去通傳一下,有個自稱是王爺妹夫的人要進來。”
立秋就走了過來,仔細一看,此人還真的是沈建,也就是嘉和郡主的丈夫。可是,今天的情形有點奇怪,王爺似乎對這個妹夫不歡迎,嘉和郡主也似乎不願意這人來王府。他就沒有自作主張,就道:“好的,你先不要放他進來,我去稟告王爺一聲!”
端王正在招待客人,聽了立秋的稟報,他眉頭微皺:“你去問一問郡主的意思,如果郡主不願意理睬他,就不要讓他進來王府!”
立秋連忙恭敬應下,去了櫻桃園。
櫻桃園,是嘉和郡主出嫁前住的園子,這幾年每天都有人去打掃,就跟有人住一樣,依然十分的乾淨整潔。櫻桃園,就在榮瑞堂附近,走路只要一盞茶的功夫。
立秋到了櫻桃園的時候,老神醫剛剛給芸兒看過病,老神醫皺眉道:“啓稟郡主,芸兒姑娘不只是得了風寒,身體裡還中了毒。”
“什麼?中毒了?!”嘉和郡主一聽,頓時就滿臉驚恐和傷心難過,顫抖着聲音問道:“那麼,要緊麼?”
老神醫:“郡主別太擔心,這毒是微量的,並不是很多,而且時日尚淺。不過,如果再過一個月,即便是大羅神仙在世,恐怕也要束手無策了!如今,還可以解救,郡主不要擔心。只要夫人配合老夫的治療方式,以老夫的能耐,應該可以藥到病除,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嘉和郡主不禁淚如雨下:“我一定配合,一定好好配合,請老神醫救我女兒一命。”說着,就跪倒在了地上,給老神醫磕了一個頭。
老神醫阻攔不及,又不好去扶她,只好避讓了一下:“哎呦,你這孩子,趕緊起來!你是榆林郡主的小姑,你的孩子,老夫肯定會竭盡全力的救治!”
嘉和郡主抱着女兒,心裡說不出的傷心和憤怒。
這毒,十有八、九就是那些小妾下的。而罪魁禍首,就是那個急色鬼沈建,是他還了她的女兒!
立秋來到櫻桃園,見到這種情景,不禁十分的驚訝。他說明來意,嘉和郡主憤怒的大喊:“讓他趕緊滾,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到這個罪魁禍首,他害得我的芸兒中毒了,他還有臉來王府!幫我把他給揍一頓!”
此時此刻,嘉和郡主有點歇斯底里。
立秋不禁傻眼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老神醫就爲他答疑解惑:“芸兒姑娘被下毒了!如今,這孩子的情況不太好,必須立刻解毒。這孩子被下毒了,十有八、九,是內宅的紛爭。說白了,應該就是那些小妾下的毒。”
立秋一聽,頓時就明白了,連忙對嘉和郡主說:“郡主別太傷心了,小的這就去稟告王爺,那個沈建小的也會趕走!”
敢給芸兒姑娘下毒,這還了得,作爲父親,沈建就是罪魁禍首,不可饒恕。他早就聽說,嘉和郡主的丈夫很不靠譜,小妾通房一大堆,跟郡主的關係也不咋樣。
他連忙離開了櫻桃園,速速趕往前院的宴會大廳。
端王聽了他的稟報,頓時氣得七竅生煙,當即就吩咐立秋:“你去一下大門口,告訴沈建那混蛋,就說芸兒中毒已久,讓他去查一查他那些女人,看到底是誰下的毒。告訴他之後,順便狠狠的揍他一頓,最好打成豬頭,讓他的親孃老子也認不出來!對了, 你帶上兩個人,一起去沈家,免得那下毒之人跑了!”
立秋朗聲應道:“是,王爺!”王爺的話,正合他意。要知道,嘉和郡主,幾乎是跟他一起長大的。當然了,嘉和郡主是個郡主,他只是個侍衛。不過,他從五歲起,就在王府了,比嘉和郡主還要大兩歲,可以說是看着郡主長大的。
沈建等得十分不耐煩,好不容易見之前那侍衛回來了,身邊還帶了兩個人,立刻高興的吼門房:“趕緊把門打開,不然的話,仔細我給你好看!”
門房雖然是個下人,但是好歹也是王府的門房,怎麼可能會怕他?門房沒有理睬他,而是看向立秋:“怎麼樣?”
立秋沒有回答,而是拉開小門走了出去,二話不說,就一拳將沈建給打倒了,又上去狠狠的踢了一腳,這才道:“你的女兒芸兒,被人下毒了,已經很久了。下毒之人,肯定是你的小妾,你趕緊滾回去,查一查是誰下的毒!如果查不出來,仔細王爺要你的狗命!”
沈建被得抱頭哀叫,聽說女兒被人下毒了,也嚇了一大跳:“怎麼可能?一定是搞錯了吧,我的那些小妾一個個都是很善良的人,怎麼可能給芸兒下毒呢?”
一聽這話,立秋頓時就怒了,又一腳將他踢翻:“善良的人?也就是你這個蠢貨纔會這樣認爲,如今你的女兒都中毒了,不是那些小妾搞的鬼,莫非是你給你女兒下毒的?”
沈建連忙擺手:“你這是什麼話?我怎麼可能給自己的女兒下毒?你可不要亂說!”
立秋:“這就是了,既然不是你下的毒,那你倒是誰,是誰下的毒?你好歹也是個知府大人,不會連這點判斷能力都沒有吧?你沒有下毒,孩子的母親嘉和郡主,就更加不可能下毒了!那麼,就只有那些小妾了!”
沈建一想,確實如此,就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好,我這就去查清楚,到底是哪個踐人下的毒手!”
芸兒中毒了,這可是大事,一個搞不好,他極有可能會被端王遷怒。剛纔,這侍衛剛打他,肯定就是端王授意的。不然的話,給這侍衛十個膽子,怕也是不敢對他動手的。畢竟,他不但是朝廷命官,而且還是嘉和郡主的丈夫。
他連滾帶爬的上了自家的馬車,急切的催促道:“趕緊回去,出大事了!”
立秋一揮手:“我們也走!”立明和立安也跟着他上了馬車,往沈家而去。
立秋走後,端王就回了榮瑞堂,跟紫蘇道:“芸兒中了毒,十有八、九,是被沈建的小妾給下的。”
紫蘇聽了,被嚇了一大跳:“怎麼回事?”
端王:“我讓立秋帶人去沈家查探,務必將兇手給找出來!那個沈建,我也吩咐立秋打他一頓,芸兒中毒,他肯定是罪魁禍首!家裡那麼多的小妾和通房丫頭,不亂纔怪呢!不過,我還真是沒有想過,那些人竟然敢對芸兒下手!”
紫蘇點頭嘆道:“就是啊,芳兒好歹是郡主呢,那些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有小妾的家庭,註定是不得安生的,小妾可是禍家之源!”
端王:“正是如此,想當年我小的時候,也差點中毒。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魯氏,可惜父王不相信。唉,可悲啊!”
紫蘇:“沈家這麼亂,不如讓芳兒和離吧!”
“和離啊?”端王皺眉想了想,就道:“也好,和離了,隨便找一個人,應該也會比沈建強!”
紫蘇:“就是啊,以芳兒的個性和容貌,想要找一個好男人,一點都不難!至於芸兒,若是擔心對方不樂意,大可以留在王府。”
端王將紫蘇摟進了懷裡:“有你這句話,我的心裡很是安慰,不過你不用擔心,若是對方連芸兒都接受不了,這樣的男人也不會真心對待芳兒,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