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清洗

餘哲在娶妻之前,也特意去了一趟五里坪,跟兒子好好溝通了一番,並且承諾:“晗兒,無論到了什麼時候,我都會是你的親生父親,絕對不會變成後爹!”

餘晗默默無語。

這話,他不是很相信。如今,父親還沒有娶後母,當然會這樣想,若是以後娶了繼母,被繼母一挑撥,或許就會大變樣了。

餘哲見兒子不信,頓時着急了:“如果你這麼擔心的話,那麼爹爹就不娶繼室了!這輩子,爹爹就陪你着你過日子好了!”

餘晗終於開口了:“爹爹,你才二十多歲,不娶繼室的話,身邊也沒個人照顧你,孩兒也會不忍心。反正要娶 ,還不如早點娶。不過,孩兒有幾個條件,希望爹爹可以答應!”

餘哲:“你說,你儘管說!只要是合理的,爹爹都會答應!”願意提條件就好,他一直很擔心,兒子會因爲他成親的事情,跟他之間有了隔閡。

餘晗:“第一,日後我想長期住在五里坪,如果我不想回京城的餘府,請爹爹不要勉強;第二,爹爹可以來五里坪看望我,但是請爹爹不要帶繼母來;第三,等我長大之後,成親了,希望爹爹答應我分家開府!”

餘哲一聽,頓時就急了:“你這孩子,你這叫什麼條件啊?你這樣子,是不是就認定了,李小姐會是個很惡毒的繼母?晗兒啊,對人有防備心理是應該的,但是也不要太過了啊!不要把人想的那麼壞,這世上還是有好人啊!你跟她相處一段時間,如果發現她確實不是個好的,你再做這樣的決定!”

餘晗:“爹爹,人生短短几十年,我不想把自己最寶貴的少年時代,浪費在跟繼母鬥心眼的事情上,也不想時刻都要提防繼母會給我下毒,或者找人禍害我!我想過得開心一點,自在一點,有意義一點。

我想把跟繼母鬥心眼的時間和精力,用在學文習武上,用在和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歡聲笑語上!我希望自己的人生,可以過得有意義一點,可以活得光明磊落、悠閒自在一點!”

餘哲就忍不住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叫我說啥好呢?”

餘晗:“爹爹,我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不想有那麼一天,會跟爹爹之間的感情出現裂痕,甚至恩斷情絕。紫蘇姐姐有一句話說的很好,距離產生美,我會在過年和過節的時候,回到餘府去住一兩天。其餘的時候,我或者在五里坪,或者去將軍府。

這樣的話,我跟繼母就不會有過多的交集,彼此之間也不會有什麼大的矛盾。爹爹也不會在某一天裡,因爲繼母說我如何如何的不懂事,如何如何的心狠手辣,而對我產生怨恨、惱怒和誤會,影響咱們父子之間的感情!”

餘哲深深的嘆了口氣:“唉,你這孩子,叫爹如何是好?你這個樣子,爹爹如何有心情成親啊?”

餘晗:“爹爹,一切順其自然吧!如今取消婚約,那是不可能的,也完全沒有這個必要!我聽紫蘇姐姐說,李家小姐還是很不錯的,比起好多女子來說,都要好不少。爹爹一個人過,始終不是個事,還是早點成親吧!

如果爹爹爲了我,不敢成親的話,那麼這輩子,我都會內疚,都會覺得虧欠爹爹,都不會真正開心的!爹爹,還是不要想太多,高高興興的成親吧!有些決定,既然做出了,就不要後悔。兒子祝福爹爹跟繼母和和美美,白頭到老!”

餘晗對着父親,深深拜了下去。

餘哲的心裡酸酸的,眼淚不禁在眼眶打轉:“好,爹爹答應你,爹爹答應你!好孩子,爹爹承諾,這輩子,都絕對不會成爲後爹!”

俗話說,有後娘就有後爹。然而,他可以保證,這輩子,在有生之年,他都絕對不會成爲兒子餘晗的後爹,會一直是關心愛護餘晗的親爹!

婚期,很快就到了。

餘晗和上官毅都要上學,而且餘晗也不想去參加父親的婚禮,紫蘇就做主,沒有讓兩個孩子請假。不過,她卻提前了兩天,就回到了京城。她得去餘府,幫助姥姥做各種準備工作。

紫蘇的母親餘氏,竟然有孕了!作爲高齡孕婦,餘氏成了重點保護對象,上官沐風一有時間,就陪着她。整個將軍府,上上下下,都圍着她打轉。

就連紫蘇,去五里坪的時間也少了,一個月最多在五里坪呆上五天,而不是過去的半個月。

餘氏今年,三十二歲了。紫蘇非常擔心,母親生孩子的時候會難產,就去找了兩個經驗豐富的大夫,給母親寫了一份營養菜譜。菜譜以七天爲一個週期,第一天吃什麼, 第二天又吃什麼,每天都不重樣。並且,還時常陪母親在將軍府的後花園散步,呼吸新鮮的空氣。

將軍府的後花園,有一條林蔭路,種植的花草樹木,不是淨化空氣的,就是觀賞性很強的。林蔭路環繞後花園 一圈,大概有一里長,每天紫蘇都會陪母親走上一圈或者兩圈。

這一天,紫蘇又陪母親散步。

餘氏:“紫蘇啊,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娘有海棠和櫻桃陪伴呢!又是在家裡,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紫蘇:“娘啊,如今你是咱們家的重點保護對象,女兒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娘散步聊天。其餘的事情,都可以放在一邊,暫時不去理睬!”

雖然是在將軍府,但是難保不會有家僕被人收買,從而做出對母親不利的事情來。另外,母親如今有孕在身,難保不會有丫頭,會蠢蠢欲動,想要爬父親的chuang。而且,那蠢蠢欲動的丫頭,或許還會將主意打到母親的肚子上。

陷入“愛情”之中的女人,都是瘋狂的,都是不可理喻的。特別的,如果有丫鬟覺得當家夫人阻礙了她的富貴路,說不定會對母親下狠手。

總而言之,紫蘇還是覺得,自己當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護好母親的安全,並且讓母親每一天都可以過得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爲此,她必須將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扼殺在萌芽之中。

還別說,她的擔心果然不是多餘的。

餘氏走累了,就坐在涼亭裡歇息。

紫蘇就對餘氏道:“娘,我去摘幾根黃瓜,一把青菜。晚上,我給娘做一個涼拌黃瓜。”

餘氏:“你去吧,這裡有櫻桃和海棠在呢!”

“娘,你自己小心一點,我很快就回來!”紫蘇一邊說,就一邊道。

“好了,不用那麼緊張,在自己家裡呢!”餘氏好笑的對女兒擺擺手,又對櫻桃道:“我渴了,你去拿一壺茶過來,再帶一點吃的東西!”

櫻桃:“好的,夫人!”又叮囑海棠:“我也走了,你一個人要留心一點,不要讓人衝撞了夫人!”

海棠:“我知道了,這是在府邸裡呢,你跟姑娘怎麼都這麼擔心啊?”海棠不禁覺得好笑,她跟餘氏一樣,都認爲紫蘇和櫻桃有點小題大做。

櫻桃走遠了,海棠就對餘氏道:“夫人,那邊的桃花開得很好,我去採一束過來。等回去的時候,插在花瓶裡, 一定很好看!”

餘氏點頭:“去吧,多采摘一點,給紫蘇一些!”

海棠:“好的,夫人,那過去了!有什麼事情,就喊我一聲。”

餘氏不在意的道:“放心的去吧,不過才二十幾步遠!”

海棠就歡蹦亂跳的走向桃林,然而就在她開始折桃花枝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一個身穿綠色丫鬟制服的丫鬟,就在這個當口,箭一樣的衝向餘氏,目光緊緊的盯着餘氏的肚子。幸好,紫蘇把端王給她的兩個影衛,留了一個給餘氏。在緊要關頭,影子侍衛從天而降,及時的把那個丫鬟一腳給踢飛了。

鮮血從丫鬟的嘴裡噴涌而出,影子侍衛這一腳,傷了丫鬟的五臟六腑。丫鬟自覺時日無多,凶多吉少,乾脆破罐子破摔,顫抖着右手指着餘氏咒罵:“你這個毒婦,自己一人霸佔將軍,都不給身邊的丫鬟一條活路。我詛咒你這胎保不住,被將軍拋棄,被兒女背叛,最後落得個衆叛親離的下場!”

餘氏又驚又怒,氣得全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影子侍衛連忙安慰道:“夫人,您不要激動,爲了這麼一個無恥的丫鬟,不值得你這樣生氣。你冷靜一點,不要傷了肚子裡的孩子,冷靜一下!”

“謝謝!”餘氏努力鎮定下來,對影子侍衛由衷的道。

影子侍衛:“夫人不必客氣,這是屬下應該做的!好了,有人來了,我要回避了!”

話音未落,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餘氏的心又不禁提了起來,不知道來者會是什麼人。正擔心,海棠已經飛奔了過來:“夫人,您沒事吧?”

餘氏臉色發白,心有餘悸:“幸好有人出手幫忙,不然的話,我肚子裡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海棠愧疚的道:“夫人,都是小的太大意了!小的錯了,還請夫人責罰!”

餘氏:“這不關你的事,誰也想不到,那丫鬟會如此的喪心病狂。”

紫蘇飛奔過來,問清楚了情況,不禁對海棠怒目而視:“看來,是我平時對你們太好了!一個個的,都不知道自己該盡的本分,竟然留夫人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是反覆交代過,無論何時何地,都一定要有一人陪着夫人麼?!你們就是這樣迴應我的,就是這樣狠狠的打我耳光,給我沒臉?!

莫非,我說的話,你們都聽不進去了?!摘桃花,不會等海棠和我回來之後再去啊?我反覆的交代,你們竟然不當一回事!既然如此,那你們就離開將軍府,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去吧!反正,賣身契早就給回你們了,你們想要離開,隨時都可以走!”

海棠低垂着頭,一副“我錯了”的樣子,任由紫蘇責罵,不敢頂半句嘴。姑娘說的沒錯,都是她的錯,她確實不該爲了幾朵桃花,就把夫人一個人扔在涼亭裡。

紫蘇:“這樣吧,就扣你三個月的月錢,你是否心服口服?如果有意見,可以提出來。不想呆在將軍府了,也可以提出來!”

海棠低垂着腦袋,恭敬的道:“姑娘,小的沒有意見,小的心服口服。是小的錯了,小的不該分不清輕重緩急,差點讓夫人吃了大虧。若是夫人和夫人肚子裡的孩子有個萬一,小的這輩子都會活在自責和內疚之中。是小的錯了,小的日後一定會打起精神,不敢再犯!”

紫蘇擺擺手:“你下去吧,這裡不需要你伺候了!”

她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嘆氣,待海棠走遠之後,她就對餘氏道:“母親,你也是,你的身邊就剩下她一個人了,你就不該答應她去摘什麼桃花!”

餘氏:“好了,別生氣了,是娘錯了!”

紫蘇:“日後,娘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還是得有賣身契,最好還是死契!這樣的話,那些丫鬟婆子做起事來,就會用心一點。海棠以前很不錯,可是近來似乎有點懈怠了!過幾天,我就去一趟五里坪,挑選幾個丫鬟過來。

那些孩子雖然最大的不過才十一歲,但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十一歲已經能幹很多活了!我會帶十來個過來,到時候母親從中挑選幾個順眼的,這些人都多少會一點武功,萬一又遇上什麼癡心妄想的女人,也可以抵擋一陣!”

餘氏:“好,都聽你的。”

除了答應女兒之外,她沒有別的選擇,誰叫她總是犯糊塗呢?明擺着,剛纔海棠說要去着花的時候,她就不該同意的。二十多步遠的距離,又不是兩步遠。幸好肚子裡的孩子沒事,不然的話,她這輩子都要在悔恨中度過。

上官沐風知道了,頓時大怒,狠狠的批了海棠一頓,當即又下令:“將那個不要臉的丫鬟給我杖斃,日後誰還敢再起歪心思,此人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鑑!”

又召集闔府的人,進行嚴厲的訓斥:“有哪一個丫鬟想要做通房丫頭和小妾的,趕緊站出來,本將軍這就放你們出府去,不會阻攔你們攀高枝!留下來不走的,日後若是讓本將軍發現你們起了歪心思,並且禍害主子的話,杖斃都是小事,本將軍或許還會你們千刀萬鍋!

本將軍可是在西北戰場上縱橫了多年的人,殺過的人沒有一萬也有一千人,不怕再沾染上幾條人命!你們如果不怕的話,就儘管試試看!不過,本將軍要提醒你們一句,最好就不要拿自己的小命來試一試。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希望你們謹記!”

將軍動怒,殺氣撲面而來,讓那些有歪心思的丫鬟婆子和小廝,都不禁渾身顫抖。丫鬟有歪心思,是想要爬將軍的chuang,婆子和小廝的歪心思,自然是被外人給收買了,想要協助外人禍害將軍府裡的主子。

不僅如此,上官沐風還對府裡的人進行了一次清洗,將五個有嫌疑的人,全都打了二十大板,遠遠的發賣了出去。這五個人,其中有兩個丫鬟,一個婆子,一個小廝,一個護院。

丫鬟有想要爬chuang的嫌疑,婆子是被外人收買了的,小廝是某個親戚跟上官沐風是敵對的,護院是某個朝廷大員派來的細作。

上官沐風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要知道,這個護院以前在西北的時候,就是他的親衛。而早在很多年前,這個護院就一直潛伏在他的身邊,爲某個大官效勞。

這實在太恐怖了,好在這個護院還沒有接到他的主子的命令,對上官沐風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來。不然的話,上官沐風還真不敢相信,會有什麼無法估計的災難在等着他。

從護院的嘴裡,上官沐風得知了那個官員的名字,赫然正是有“青天大老爺”的美譽的右相大人!從此往後,他對右相進行了嚴密的防範。並且,他還告訴了端王,端王派了一個手下對右相進行了跟蹤。這一跟蹤不要緊,原來右相竟然有不臣之心,暗地裡結黨營私,時刻等待着皇上駕崩,他好渾水摸魚。

端王跟皇上彙報過之後,就奉命帶了五十個禁衛軍,在東方翰和宋墨的協助下唉,於某個深夜裡,將右相的府邸團團圍住。右相在美夢之中,被捉拿歸案,打入了死牢。

朝廷上掀起了一股颶風。

右相落馬,他的心腹和來往密切之人,也都紛紛落馬。一時之間,朝廷上下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端王又往紫蘇的身邊派了兩個影子侍衛,保護她和將軍府的安全。

對於他的盛情,紫蘇的心裡說不感動,那都是騙人的。這個端王啊,她該拿他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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