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嬌 皇后要出嫁
沈玉邪看着她一臉決然的神情,彎腰將她腳邊的衣服拾起,重新披在了她的身上。
“急什麼,真當我是無緣無故發情的禽獸之徒?”
“難道你不是嗎?”謝詡凰冷哼道稔。
沈玉邪一邊朝外走,一邊說道,“穿好衣服,出來用晚膳。儼”
謝詡凰愣了愣,一時不明白他到底還要搞什麼名堂,慢慢穿好了衣服纔跟着出去,外面已經備好了一桌晚膳,精緻與宮中御膳不相上下,足可見這姓沈的對生活起居的講究程度。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沈玉邪一邊斟茶,一邊失笑,“你看起來比我還要急不可耐。”
“我沒時間跟你耗。”謝詡凰咬牙切齒地在他對面坐下,想來這斯文敗類還要醞釀一下胃口,可她實在沒那個心情再跟他多待。
對面的人端起碗筷,姿態閒雅地用着晚膳,那悠然出塵的樣子完全不會讓人想到會是那個暗使手段要她送上門來的好/色之徒。
“你早些聽話一點,就不會現在這麼浪費時間,還在大理寺裡住上這麼幾天了。”沈玉邪說話永遠都是語氣平緩而輕鬆的,好像這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撼動這份淡定從容。
“本宮也想不到,我一個有夫之婦竟讓閣下這麼有興趣。”謝詡凰嘲弄地哼道。
“那是你太不瞭解男人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這不是自己的東西,得到了才更讓人興奮。”沈玉邪毫不知恥地說道。
謝詡凰又一次肯定,這個人不止是禽獸,還是禽獸中的禽獸,不然怎會有這麼奇葩的嗜好。
沈玉邪見她不語,笑問道,“怎麼?怕給鎮北王戴了綠帽子?”
“怕的話,我就不會來了。”她決然道。
她與燕北羽之間的婚姻,本來也只是爲了達到目的走的一步棋,又何來的夫妻情義,更別說要爲其守身如玉了。
沈玉邪見她一直不動碗筷,笑問道,“怕我下了不乾淨的東西?”
謝詡凰還是沒有動手,冷然道,“對着閣下,倒胃口。”
她敢肯定,再這麼下去,她不僅醞釀不起胃口,還會被他倒盡胃口。
她平日不是嘴上不饒人的,只是對上這個人,她現在除了嘴上佔優勢,根本不能拿他怎麼樣。
沈玉邪絲毫沒有因她出言不遜而生氣,反而是覺得有些意思,一個人慢條斯理地用着膳,不時打量着坐在對面的女人。
好不容易,等到他一頓飯吃完了,她咬牙問道,“你到底還要多久?”
沈玉邪勾脣一笑,透着幾分邪肆,“你看起來很迫不及待的樣子?”
說着,進了寢房旁邊的浴室,慢條斯理地寬衣沐浴,絲毫沒有着急的樣子,倒是在岸邊來回踱步的謝詡凰顯得極不耐煩,不知道的還以爲她纔是那個急不可耐的女流氓。
“下來。”沈玉邪道。
“我已經洗過了,你自己慢慢玩吧。”她說着,便準備到外面去等。
哪知,剛一轉後面一道勁風襲向腳下,整個人反應不及跌到了池子裡,濺起一片水花。
沈玉邪滿意地看着她*的樣子,道,“洗過了就再洗一遍,剛纔洗的和現在洗的,自然是不一樣的。”
說話間,伸手挑開了她的衣襟。
“你幹什麼?”謝詡凰怒目相對。
“難道你要穿着衣服洗?”沈玉邪笑問,一邊說着,一邊已經剝下了她的溼衣扔到了池邊。
謝詡凰尷尬的別開了頭,手在水中緊緊攥成了拳頭,若不是現在有求於人,她絕對會將這混
賬按進水裡溺死。
沈玉邪伸手拂了拂她垂在肩頭的溼發,察覺到她緊張地縮了縮肩膀,佯裝苦腦地嘆了嘆氣,“還是沒什麼興致,怎麼辦?”
謝詡凰咬牙切齒地瞪了過去,“怎麼,要我去給你取點壯陽的東西來嗎?”
“可對着你這一臉英勇就義,活像我是要你命似的樣子,哪個男人會有興趣?”沈玉邪靠着池子,手臂搭在池岸邊上。
謝詡凰從來沒有一天之中這麼多次起了殺人的念頭,都把她脫光了,他又來說沒興趣了,敢情耍着她玩兒呢。
“不如你想想辦法?”沈玉邪意有所指的道。
謝詡凰笑了笑,轉身準備上岸,“我去讓你家僕人,給你燉點虎鞭牛鞭什麼的來。”
人家現在沒興趣睡她,她卻還不得不千方百計的讓他把自己睡了。
沈玉邪好氣又好笑,一把將人拉着拖入了懷中,抵在了池壁間,“謝詡凰,你到底是不是個女人?”
哪個女人,會這麼沒皮沒臉地說這些東西出來?
“我是不是女人你不知道?”謝詡凰挑釁地道,不安好心地笑了笑,“難道你對男人更有興趣?”
只是,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
沈玉邪也不顧此刻還身在水中,強勢地嵌入她的體內,看着她一瞬因爲疼痛扭曲的眉目,道,“現在,足夠證明我對你比對男人有興趣了?”
謝詡凰咬牙忍耐着一瞬撕裂的痛楚,嘴上卻還是不饒人,“足夠證明你是禽獸!”
此刻,燕京城裡四處都是抓捕她的人,而她卻身無寸縷地在一個男人身邊輾轉承歡,只爲換取一個爲自己脫罪的機會。
沈玉邪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凝視着她近在咫尺的眸子,似是在看着她,又似是在透過這雙眼睛看另一個人,就連落下的吻也隨之充滿了溫柔與憐惜。
然而,這樣的親暱於她而言更是另一種折磨,讓她更加無所適從,以至於連自己怎麼從浴池裡到了牀上都渾然不覺。
她早做好了被其摧殘的心理準備,可真到了肌膚之親的時候,對方卻不是她所預料的殘暴,甚至於溫柔的像是對待心愛的情人,極盡魚水之歡。
也許是從出事以來一直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當這樁交易終於完成,她竟就在這個憎惡至極的男人身邊沉沉睡去。
沈玉邪無聲的勾了勾脣角,饒有興致地看着睡姿乖巧的女人,清醒的時候兇悍得跟個母老虎一樣,睡着了倒是難得的可人。
這一睡,便是整整睡了兩三個時辰,謝詡凰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感覺撞上了什麼東西,伸手去摸了摸,感覺有些溫溫熱熱的……
“難道昨個兒晚上沒盡心?”男人低沉的笑聲響在響邊。
謝詡凰刷地一下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男人俊美精緻的面龐,薄脣噙着一絲壞壞的笑意,而自己的人都摸在他的胸口。
她迅速找回了理智,這纔想起昨天來到沈園發生的一切,一拉被子蓋住自己,冷着臉道,“現在你滿意了?”
沈玉邪一手支着頭,側躺在她邊上,“你指昨晚你的表現?”
“姓沈的,你要的條件,我給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謝詡凰咬牙道。
沈玉邪慢悠悠地起身下了牀,一邊穿着衣服,一邊道,“跟睡一條死魚一樣,你讓人怎麼滿意?”
“那是你技術有問題。”謝詡凰出口毒辣,絲毫不留情面。
沈玉邪倒也不氣,穿好了衣服回頭笑道,“沒關係,來日方長,我會慢慢調教。”
謝詡凰又一次忍下殺人的衝動,看他準備走人的樣子,擁着被子坐起身道,“你要去哪?”
“難道你捨不得我走,還想重溫一下昨晚的事。”沈玉邪笑問道。
“我的事還沒解決。”謝詡凰提示道。
現在外面還滿城在搜捕她,只怕她一出了沈園的門,就會被再逮到大理寺裡,還會被冠上畏罪潛逃的罪名。
“既然已經收了你的好處,雖然不是那麼盡如人意,你的事我還是會去辦的。”沈玉邪一邊理了理衣衫,一邊說道。
“你最好說到做到。”
沈玉邪取了只藥瓶,將藥粉倒在了茶杯裡,倒上了茶水端到了牀邊,“喝了。”
“什麼東西?”謝詡凰皺着眉頭道。
“難道你想給我生兒育女?”
謝詡凰伸手接過,仰頭便喝了乾淨,將空杯子扔給了他,“做夢!”
沈玉邪轉身將杯子放到了桌上,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負手離開之時說道,“你能再睡兩個時辰,用個早膳回去,事情大概就能解決了。”
謝詡凰看着掀開帷幄離去的人,困擾了她三天的死局,落在他手裡也不過一兩個時辰的功夫,她從一開始就太低估了這個人,也低估了燕京明裡暗裡的所有人。
她要扳倒那些權大勢大的望族,要讓長孫皇族爲霍家的死付代價,只靠她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就是以卵擊石,而目前看來這個人是再合適不過的合作者。
她仰面倒在牀上,屋內死寂無聲,她卻再無一絲睡意,索性起來到了浴房沐浴,洗去身上沾染的男人的氣息,重新穿回了自己的衣服,打開門出去的時候,園中的僕人過來問道,“早膳快備好了,王妃要現在用嗎?”
“不用了。”她徑自朝外面走去。
僕人取了傘追到了園門口,道,“雨還沒停,王妃還是帶着傘吧。”
謝詡凰頭也未回地衝進了雨中,走進了黑暗無人的巷子裡離開,任由冰涼的雨滴打在身上,漫無目的地遊蕩着,不知不覺竟走到了鎮北王府門口。
王府的管事見狀,連忙撐了傘迎了出來,“王妃,你怎麼在這裡?”
這會兒外面的人都快把燕京城翻了個底朝天了,她怎麼又回這裡來了。
“燕北羽呢?”她隨口問道。
“王爺帶人去找您去了。”管事見她站在原地不動,便道,“外面風大雨大的,王妃先進府裡再說話,一切等王爺回來了再說。”
謝詡凰一語不發地進了門,剛換好衣服出來,燕北羽一身都滴着水回來了,看着她安好地坐在那裡有些愣了愣。
“你去哪裡了?”
“想出城的,找不着路了,就走回來了。”她平靜地說道。
這話剛說完,長孫晟也已經得了消息,帶着一衆親衛到了王府。
“王妃原來是回府了,真是讓大家好找。”
說話間,便示意侍衛上前帶人走。
燕北羽伸手攔了下來,沉聲道,“太子殿下請回,早朝之時臣自會將人帶進宮去,不用勞您動手。”
“鎮北王若是識時務,還是避嫌些的好。”長孫晟語帶警告,這個人是父皇最信任的武將,現在卻在包庇敵國的公主。
“臣如何行事,不用太子殿下來指點,您要帶走的是臣的王妃,總要經過臣的同意。”燕北羽擋在她身前,頗有幾分武將的霸道氣勢。
“本宮若是想再跑,就不會回王府來了,太子殿下若實在信不過,那就在這裡多等一時半會兒,到了早朝的時辰,一起入宮就是了。”謝詡凰起身說道。
外面風大雨大的,她可沒興趣再去吹風淋雨。
長孫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燕北羽,一撩衣袍坐下,“好,本宮就看你還能玩什麼花樣。”
謝詡凰看了看邊上一身溼衣的人,道,“王爺還是先回房換身衣服吧。”
燕北羽點了點頭,先行回了寢房去換了身乾淨衣服,出來的時候前廳的兩個人都沉默地用着茶,誰也沒有搭理誰。
長孫晟打量着神色平靜的女子,暗自思量着她這一晚上到底去了什麼地方,那麼多人在城裡搜捕都沒找到她,她消失了幾個時辰又自己回到王府來了。
現在,好像料定了自己能從八皇子死的這件事,安然脫身一般。
可是,好奇的又何止是他一個人,燕北羽心裡同樣也盤桓着這樣的疑問。
“詡凰,這一晚上,你都去哪裡了?”
“本來想離開燕京回國的,可是進了小巷子找不着路了,到了城門口又發現城門關了,只知道到王府的路,就又走回來了。”她波瀾不驚地撒着慌。
總不可能告訴他,她在姓沈的牀上給他戴綠帽子去了。
“那王妃還真是會找路,城裡到處都是找你的人,你還能避過了回王府來。”長孫晟冷哼道。
“我不回這裡來,難道讓太子殿下的人抓嗎?”謝詡凰冷笑問道。
這個人,明明是她從小一起長大,是她曾經一心要嫁的人,現在這個人的嘴臉卻讓她覺得這麼陌生和厭惡。
長孫晟薄脣緊抿,卻壓根兒難以相信她的那番說辭,只是她之前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又做了什麼他現在還一無所知。
正在三個人都沉默無話之際,有侍衛冒雨而來,在門外稟報道,“太子殿下,剛剛鐵甲衛的鐘副將重傷過來求救,說是知道八皇子遇害的真兇。”
長孫晟面色一沉,起身問道,“人呢?”
“我們已經帶到了王府外面,不過人傷得不輕。”
“把人帶進來。”
不一會兒,兩名侍衛便將一名重傷的人扶了進來,那人捂着尚還流着血的傷處跪下道,“鐵甲衛左衛營副將鍾林給太子殿下,鎮北王請安。”
“你說你知道殺害八皇子的真兇?”長孫晟神色沉凝地問道。
那人跪在地上,緩了一口氣纔回話道,“是,當時末將帶人在那附近巡邏,親眼看到了兇手殺害了八皇子。”
“你既看到了,爲何早先不出來做證,現在纔出來?”長孫晟一拍桌案,怒然喝道。
那人被驚得一顫,垂首繼續說道,“因爲末將起了私心,所以纔沒有站出來,可現在那兇手也想要殺末將滅口,末將……若再不出來說話,便就性命難保了。”
“是何人要殺你?”燕北羽面色冷沉地問道。
“原左衛營統領洪武。”
長孫晟微震,緩緩轉頭望向一直沉默不言的鎮北王妃,詢問道,“敢問,王妃在回府之前,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做了什麼?”
原本所有的證據都是指向她的,就在她離奇消失了幾個時辰又出來之後,兇手就成了另一個人,這一切實在發生得太過巧合,讓他不得不懷疑是她動了手腳。
“這個問題,方纔本宮已經回答過太子殿下了。”謝詡凰不耐煩地說道。
燕北羽繼續詢問那人道,“你說兇手要殺你,你是何時被人所傷?”
“末將知道太子殿下已經找到了鎮北王妃,今天早朝必然是要審理八皇子遇害一案,而我當時是看到了洪武殺害八皇子的,所以我在一個時辰前去找了他,知道他在當任統領期間撈了不少油水,最近手頭拮据,想要敲他一筆,沒想到他給了錢趁我不備就想殺人滅口,還好遇上了殿下的親衛才得已脫險。”
“鍾林,到底是什麼人,要你來扯這般彌天大謊,你說是洪武殺八皇子,他一個小小左衛營統領,如何敢做出弒殺皇子的事來?”長孫晟認定這一切都是謝詡凰爲自己脫罪安排的把戲,不過短短几個時辰,竟然就找出了替罪羔羊來,她的本事還真是不小。
“洪武在一個月前還是左衛營統領,但是因爲他犯了事撞在了八皇子和十公主手裡,八皇子本是要將其問罪的,可是因爲鄭大人作保才只是丟了官,鄭大人原是想他在西山圍獵若是能立了功,將功折罪還能重回左衛營,哪知又被八皇子給撞上了,當時末將正在周圍巡邏,聽到響動過去正好看到了他失手殺了八皇子,逃跑的途中又撞上了鎮北王妃過來,於是他只能折回去,他看到了末將便說要是幫他脫身便給我五百兩,末將一時財迷心竅就讓他混在了巡邏的守衛之中,哪知今日去找他的時候,他不僅不認賬了,還要將末將殺人滅口……”
“夠了!”長孫晟怒氣騰騰地打斷他的話,冷冷地笑了笑,“誰教你編出這麼完美的證詞的,到了太極殿上,你也要以這番說辭來矇蔽聖聽不成?”
“太子……太子殿下,末將所言句句屬實,斷不敢有半句欺瞞。”那人連連磕頭說道。
長孫晟冷笑望向鎮北王妃,“王妃真是好手段,好心機,這麼快就給自己脫罪了。”
“八皇子臨終之時,本王也在那裡,他指着王妃之時,鍾林正帶着幾個巡邏的守衛站在後邊,恐怕那個時候八皇子要指的人根本不是本王的王妃,而是真兇纔是。”燕北羽上前說道。
“她是你的王妃,你自是百般爲她說話。”長孫晟道。
“若是本王的話不可信,那十公主當時也在,太子殿下也可以去問她,她是見過鍾林和洪武兩人的。”燕北羽說罷,立即吩咐了自己的護衛帶人去將洪武捉拿歸案。
“太子殿下這般執意要將八皇子的死算在本宮頭上,本宮倒要問問太子殿下是什麼用心了?”謝詡凰目光冷冽,向長孫晟反問道。
“這裡是大燕國都,死的是我大燕皇子,到底是黑是白,容不得你在其中耍手段。”長孫晟冷言道。
“本宮從來沒想耍花樣,我若記得不錯鐵甲衛左衛營是您的母后鄭家人統領的,而那兇手是鄭大人的親信,這番將殺害八皇子的罪名嫁禍給本宮,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又到底是何居心?”謝詡凰步步緊逼,眸光冷厲的逼問道。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此刻不得不承認沈玉邪這個人,短短一兩個時辰就安排了這一切,讓所有的情勢都轉爲對她有利。
兇手是鄭家統領的左衛營的人,而鄭家,南宮家都是太子一派人,都是朝中最反對兩國和親的,他們先前可以說她是兇手,現在她也可以反咬一口說他們故意陷害,破壞兩國和親大計,忤逆聖命。
長孫晟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一時竟無言以對。
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耍了什麼手段,但多年攝政的經驗告訴他,這一次恐怕不僅定不了她的罪,只怕他和鄭家都要被捲進來了。
燕北羽看着兩人針鋒相對的樣子,一個是自己的王妃,一個是大燕儲君,再鬧起來總歸不是好事,於是上前道,“時辰也不早了,一切入宮由皇上來定奪吧。”
謝詡凰斂目深深吸了口氣,道,“王爺讓人給這位鍾副將處理下傷勢吧,這副樣子入宮面聖難免失儀,若是傷重路上死了,本宮可就百口莫辯了。”
燕北羽擡手吩咐了管事,帶人下去處理傷勢,一行人出府準備入宮的時候,派出去的侍衛回來稟報已將準備逃離燕京的洪武捉拿歸案。
一行人入宮,太極殿的早朝已經開始。
謝詡凰與兩人一同入了大殿,朝着龍椅之上的燕帝行了一禮,“明凰見過大燕皇帝陛下。”
“朕聽說王妃昨日從大理寺出來就離開了,不知是何緣由,公主要那樣急匆匆的離開?”燕帝面色冷漠地問道。
原本八皇子的案子,尚還不認定她是兇手,她卻在會審之前逃離,這無疑就坐實了罪名了。
“當時所有人都認定了是本宮殺了八皇子,本宮不想受這樣的冤枉,一時衝動想回北齊請王兄派人來爲本宮查清真相,可是還沒出城就發現城門被封了,在燕京又無處可去,之後便回了王府。”謝詡凰還是那番說辭,對於昨夜消失的幾個時辰,隻字不提。
“原來如此,但八皇子遇害一案,總還是要有個結果的。”燕帝一臉嚴肅地說道。
“這是自然,本宮也想要問問皇帝陛下,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爲何要這般陷害本宮,破壞兩國和親。”謝詡凰一臉憤懣地說道。
燕帝精銳的眸子幾眯,笑了笑問道,“這又跟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有何關係?”
“那皇帝陛下就要問太子殿下了,本宮說多了,只會被人說成是狡辯而已。”謝詡凰嘲弄道。
燕帝望向太子,等着他開口。
長孫晟也沒料到短短几個時辰,事情就變成這個地步,也不知鄭家到底是不是牽連在內,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回皇上,臣和太子殿下已經抓住了殺害八皇子的真兇,是原左衛營統領洪武,並有人證鍾林證明當時親眼看到他行兇,這是他寫下的證詞。”燕北羽說着,從袖中取出入宮之前讓鍾林寫下的證詞。
曹敬連忙自九龍階下來,將證詞拿着呈到了皇帝面前去。
燕帝取過看了之後,一拍龍椅震怒道,“鄭大人,好好看看你養出來的人,都幹了些什麼?”
曹敬將被他扔在地上的證詞撿起,送到了鄭國公的手裡,鄭國公草草掃了一眼,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八皇子臨終之時本王也在當場,洪武和鍾林確實是站在王妃邊上的,那時候八皇子指認兇手,十公主不明其中原由,纔會認定是王妃殺害了八皇子,當時趕過去的人就不多,只要傳十公主來一問,她應該能回憶起當時的情形。”燕北羽繼續稟報道。
燕帝掃了一眼不作聲的太子,怒然下旨道,“事情已如此明瞭,何需多問,此事該如何處置,鎮北王你自己看着辦。”
所有的證據都已經如此明瞭,此事已經牽涉到皇后和太子,他若再去傳十公主問話,不就表明還對謝詡凰有所懷疑。
現在將事情全權交給鎮北王處置,也是爲了寬慰北齊公主的心,畢竟出事以來也一直是鎮北王在力保她無罪。
“既然案情已經明瞭,皇帝陛下也該給本宮一個說法,先是大婚出了錯,再是被人污陷爲殺人兇手,如此下去只怕下一回,有人都會將刀架在本宮脖子上了。”謝詡凰忿然而痛心地控訴道。
燕帝深深地嘆了嘆氣,扶着曹敬的手步下九龍玉階,道,“此事,是朕顧慮不周,委屈公主在大理寺受苦了,公主冒雨奔走一夜還是先行回府讓御醫診治,身體安康要緊,此事朕定會給公主個交待。”
謝詡凰咬了咬脣,一臉委屈與不甘地說道,“本宮在北齊,從未受過這等屈辱,若是貴國實在不滿和親,皇帝陛下大可下旨將明凰遣送回國,何必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本宮,羞辱我北齊。”
“大燕與北齊和親聯姻,是爲了讓邊境百姓免受戰禍之苦,這次的事實屬朕處置不當委屈了公主,但決不是要破壞兩國和平之誼。”皇帝一臉誠摯地說完,朝燕北羽道,“鎮北王還是先送王妃回府,讓御醫好好診治一下,處理完這樁案子,就盡心照顧王妃休養一段日子吧。”
燕北羽拱手回道,“是。”
現在事情牽聯到太子,接下來要怎麼處置,實在不宜讓北齊的人在場了。
長孫晟沉默地站在原地,雖然知道她昨晚消失那幾個時辰一定動了手腳,可是現在苦無證據,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切發生,自己反倒成了牽涉其中的罪人。
謝詡凰也不是那麼不知進退的人,裝做虛弱的樣子任由燕北羽扶了出去,雖然一切並不是如她一開始計劃的那樣發展,但託了沈玉邪的福,一切也還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前腳一回了王府,後腳宮裡便派人送了一堆的東西過來,綾羅綢緞,名貴藥材,無一不是金貴無比的東西。
燕北羽等到御醫給她診完了脈,見她用了藥睡下了,才離府去處置皇帝交待的案子,將晏西和一衆陪她從北齊來的親信從大理寺放出來,忙完了再回到王府之時,已經夜深了。
“王妃怎麼樣了?”
“許是着了風寒,喝了藥就一直睡着,起來用了晚膳坐了一會兒又睡下了。”寧嬤嬤回話道。
燕北羽點了點頭,想起了早上發生的事又道,“寧嬤嬤也是宮裡的老人了,既然進了鎮北王府有些規矩本王不說,你自己也該清楚。”
寧嬤嬤是皇后的人,來王府說是照顧王妃生活起居,不過是替宮裡監視她而已,不然早上她剛一回府,太子那麼快就得了消息趕過來了。
寧嬤嬤戰戰兢兢地垂下頭,道,“奴婢知道了。”
——
謝詡凰在王府休養了兩天,精神頭也養足了,只是隱約從燕北羽口中得知鄭家的鐵甲衛左衛營已經被下旨暫交由鎮北王統領了。
原本右衛營就是在他手裡的,現在左衛營也交給了他,燕帝對他還真不是一般的信賴。
她趁着他忙於安排新接手的左衛營,帶着晏西出了王府,在街面上繞了兩圈纔去了沈園。
過去的時候,一直悠閒的沈玉邪竟然難得地不在,僕人留了她在府中等着。
她索性將沈園挨個逛了個遍,可這裡裡外外除了亭臺樓閣花花草草,還真找不出一點讓她能發現他們底細的東西,只得敗興而歸。
“這麼急着又上門來了,這麼快就思念在下了?”沈玉邪從一片海棠花林間扶着花木出來,瞧見在園子裡閒逛的人說道。
“你雖然給我脫了罪,可卻壞了我原先的計劃,這筆賬我們也該算算。”謝詡凰面目冷然道。
沈玉邪自然地伸手摟上了她的肩膀,一邊走一邊道,“我還當你是上門來謝我的,原來又是來過河拆橋的。”
“說話就說話,手腳規矩點。”謝詡凰火大地拂掉他的手。
誰知,他又轉向直接摟上了她的腰際,將她抵在了牆邊,索要了一記綿長火辣的吻,而後在她耳邊低笑道,“前天的時候,你可是愛死了我的不規矩,不是嗎?”
謝詡凰咬牙切齒地瞪着他,果真見他一次就想殺他一回,將來等到用不着他的時候,她非得先閹了他,再割了他舌頭,再剁了他這雙不規矩的手,方能泄心頭之恨。
“沈玉邪,我是要讓南宮家也跟着倒黴的,這一次你雖然把鄭家拉下了水,可是壞了我的計劃,讓南宮家置身於事外了,而鄭家也只是不痛不癢的損失了一個左衛營而已。”
“你太心急了。”沈玉邪回身,到了亭中坐下道。
“是你有意在幫着南宮家。”
“我沒有要幫南宮家,但是你的計劃會礙我的事,我只是稍稍撥亂反正一下而已。”沈玉邪坦白說道。
“那我又如何知道,下一次我要做事,你這個所謂的盟友會不會背後捅刀子。”謝詡凰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對方的神色,想要從中發現一絲端倪。
“謝承顥既然讓你來找我,應該知道我和大燕朝裡的那些人不是一路的,更何況……”他一手撐着下頜,笑語晏晏地望着她,“我們也不僅僅是所謂的盟友。”
“是嗎?”謝詡凰冷笑,哼道,“那就也給我亮個你的底細。”
這個人幾乎對她瞭若指掌,而她對他卻一無所知,就連什麼時候被他坑了恐怕都不知道。
沈玉邪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眸子微微眯起,開口的聲音冷冽懾人,“謝詡凰,你要做的事我會幫,但你若不知死活的一再來挖我的底細,等你知道些不該知道的,我便是捨不得,也不會給你活路,知道嗎?”
可是,怎麼辦?
他這麼一說,那些不該知道的東西,她更有興趣去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