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點點頭:“那好,我給你說一個人,你方回宮,或許還沒有見過她……”
遲寶林最近心情好,作爲皇帝近期專寵的新妃,雖然只是區區六品,可顯然沒有哪個年老色衰的高位敢來挑她的刺,就連今日來給請安請遲了,皇后都沒有表露出什麼不滿的情緒。
雖然有可能是因爲,今天皇帝特意指派龍輦送她來中宮,害怕皇后發怒,還遣孫知良來賠罪。
遲寶林是聰明人,聰明人才不會因爲一時的好運就得意忘形,皇帝已經年近花甲,雖然身體還很硬朗,可不管多硬朗也不能再蹦躂個幾十年。而皇帝在位了多少年,皇后便執掌中宮了多少年,恩威並施之下,整個後宮一片祥和,深得皇帝敬重朝野讚頌。
遲寶林捫心自問,她的確沒有那個本事能趕在皇帝還蹦躂歡的時候,順利幹掉皇后取而代之,只能極盡巴結之事,希望能在皇帝那個啥以後,她不管有沒有子嗣,都能留在皇宮當個太妃頤養天年。
皇后大風大浪三十年,她的那點小心思自然能一眼看透,對於有心依附,而且還是目前在皇帝面前正得好的人,她自然樂意做個順水人情。故而當遲寶林誠惶誠恐地跪地自責請罪時,皇后只是輕飄飄的一句“下不爲例”便揭過了這一章,轉而繼續去和杭貴妃親親熱熱的說話。
遲寶林偷眼看着這一幕,默默把杭貴妃也劃到了自己人的隊伍裡,至於待會還去不去貴妃宮裡請安……鑑於最近杭貴妃地位有點尷尬,還是先看看情勢再說。
她這廂還在觀望,皇后卻已經打定了主意,讓遲寶林出面去幫九公主說好話,跟杭貴妃聊了兩句,便將話題帶給遲寶林:“遲寶林還沒有見過九娘吧,有機會引你們見一面,我們九娘可是宮裡最招人喜歡的公主了。”
有女兒的妃子們都半真半假地笑起來,紛紛附和:“是啊,九公主性子直爽活潑,惹人歡喜。”
遲寶林在座位上欠了欠身:“晨間來椒房殿的路上,和公主見了一面,不過殿下令有急事,臣妾只請了個安,她便走了。”
皇后點點頭:“是了,她趕着去東宮讀書,急了點。”說着又笑了起來:“就是因爲自幼和哥哥們混在一起,才染了一身的男兒習氣,本宮老早就勸誡陛下,九娘大了,該學學女工刺繡、琴棋書畫這些女孩兒家學的東西,總把她送去和太子一道學文習武算怎麼回事呢,你們猜陛下是怎麼說的?”
底下又是一陣虛情假意的附和追問,皇后掩着嘴笑了笑,點了點杭貴妃:“你來說。”
杭貴妃也跟着笑,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陛下沒說娘娘什麼,反倒回頭把我訓了一頓,以爲是我和娘娘進了言,才讓九娘去學刺繡的。還說我婦道人家,自己沒見識就罷了,還想把公主養的也沒見識。”
皇后終於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妃子們趕緊也跟着笑,大家的笑點在此時奇異融合,於是椒房殿一片歡聲笑語,看着分外和諧,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個相親相愛的大家庭。
遲寶林直覺皇后這番話別有用意,卻又不知道是什麼用意,還不敢問,只好也跟着乾巴巴的笑,笑到一半發現不怎麼發自肺腑,急忙調整了一下表情,誠懇又真摯地笑起來。
皇后抿了口茶止住笑意,道:“陛下喜歡有見識的女孩子。”
杭貴妃笑着向下看了一眼:“遲寶林就是個有見識的,難怪陛下喜歡。”
遲寶林趕緊站起來向杭貴妃行禮:“娘娘折煞臣妾了,早就聽聞娘娘出身將門,氣概不凡,臣妾怎麼敢在娘娘面前班門弄斧,賣弄見識呢。”
杭貴妃擺擺手:“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寶林也不要妄自菲薄,我這麼說,自然有你的過人之處。”
皇后取笑杭貴妃道:“你這纔是妄自菲薄,養了個文能賦詩武能領兵的女兒,還在這假模假樣地誇讚別人有見識,一看就不是發自真心。”
遲寶林趕緊順着皇后給她的臺階往下走:“時常聽聞公主殿下的事蹟,臣妾欽慕已久,可惜公主不在宮裡,無緣得見。”
皇后順水推舟道:“九娘這不是回來了麼,午間把她傳來,我們一道用膳,讓寶林也見識見識這個陛下放心尖上的女兒,證明一下我們阿九可不是浪得虛名。”又問遲寶林道:“你意下如何?”
遲寶林當然不敢不給皇后面子,當下邊欣喜地拜道:“多謝娘娘成全臣妾,能和公主同桌用膳,是臣妾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