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御書房的時候,皇帝身邊的首席大太監孫知良正守在門外,一臉苦瓜相,因着他和曹德清的關係,九公主一向不太待見他,當下便偏了偏頭裝沒看到,一臉嚴肅漠然地打算推門而入。
孫知良知道九公主不待見他,但人家正是皇帝心尖上的女兒,惹不起,故而遇見她總是繞道而行,然而這次卻一反常態,她的手還沒伸到殿門上,孫知良就一甩拂塵把她攔住了:“殿下,陛下與內閣和兵部的大人們正在議事。”
九公主蹙起眉:“知道了。”
孫知良孜孜不倦地繼續攔她:“陛下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內打擾。”
九公主立刻不高興:“孫公公在父皇身邊當了這些年的差,難道不知這句話並不適用於本宮嗎?”
孫知良拜了下去:“殿下明鑑,薊遼總督有緊急軍情上奏,陛下正與大人們商議此事。”
九公主停住腳步:“薊遼總督的緊急軍情?本宮怎麼不知道薊遼有緊急軍情?”
孫知良道:“殿下有所不知,這封軍報是剛剛纔送到京城,由兵部尚書王大人送到陛下案頭的。”
九公主瞪了孫知良一會,突然伸手推開殿門,闖了進去,彼時曹德彰正站在皇帝面前,說了一句:“杭子茂放虎入山,有通敵叛國之嫌。”
她腦子裡立刻“嗡”了一聲。
皇帝蹙着眉坐在龍案之後一言不發,不知道在琢磨什麼,被她闖進來的動作驚了一跳,不悅道:“九娘,你這是做什麼?”
九公主立刻欠身下拜:“父皇明鑑,杭總兵自就任以來一直忠心耿耿,絕不可能通敵叛國,反倒是曹首輔,惡意詆譭鎮守邊疆的將軍,不知是何居心。”
曹德彰默不作聲,反倒是皇帝眉頭蹙的更狠,語氣裡也有了訓斥的意味:“九娘!快向曹大人致歉,閣臣乃輔國之士,怎容你隨意詆譭?”
九公主伶牙俐齒地反駁:“杭總兵乃守國之將,又怎麼容他惡意揣測?”
皇帝頭疼地按了按額角:“阿九,這是政事,其中利弊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能理解的,你快退下吧,不要打擾父皇和曹首輔議事。“
九公主瞪了曹德彰一眼,又拜道:“父皇明鑑,杭總兵自己身居高位,父親杭遠山又是二品朝臣,他通敵賣國,能有什麼好處?鐵勒會給他比大央更好的官位嗎?這樣淺顯的道理連兒臣都明白,曹首輔身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輔國之士,怎麼就看不透呢?“
曹德彰點點頭:“公主殿下所言甚是。“
九公主沒料到他這麼容易地就服軟,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地詞窮,只好禮尚往來地向曹德彰頷首致意:“方纔失儀於殿前,還請首輔大人勿怪。”
曹德彰向她揖了揖手:“殿下言重了。”
皇帝趕緊道:“好啦,你想說的朕和首輔都知道了,你退下吧。”
九公主不放心地強調:“父皇,茂哥哥不會背叛您的。”
皇帝敷衍地點頭:“知道了知道了,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