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造福南郊

靜月見他左右爲難,溫和地說道:“劉管事,你有什麼話直接說就是,不必吞吞吐吐。”

昨夜,劉管事就已經接到宋家暗衛送來的書信,信中讓他以後凡事都聽靜月的安排,從此之後,他的主子只有靜月一人。

南郊雖地偏,但京中關於這位宋家嫡小姐的傳聞,他也是知道不少的,如今見靜月根本沒有癡傻症狀,便已經知曉了一二。

於是,劉管事將靜月等人迎至莊中的主屋大廳內,開始將事情的始末對靜月娓娓道來:

宋家田莊相鄰不遠的童家村,有一個長相俏麗的姑娘叫童玲兒,她年方二八,心靈手巧,剛剛與同村的童大牛定親不久。三天前,她跟着自己的孃親去集市上賣糧籌備嫁妝,誰想到竟然被縣太爺的公子看上了,還非要拉她去府中做姨娘。

童玲兒是個性子烈的姑娘,抵死不從,還出手將縣太爺的公子抓傷了。結果,她和她娘就被人連打帶踹地拖進了縣衙。童玲兒的娘被押進了大牢,而童玲兒被縣令公子綁進了府,還說要即日成婚。

這童大牛一聽說自己的未婚妻和未來岳母被縣令的公子綁走了,會些拳腳功夫的他扛着一把鋤頭就打上了府衙,救出了打算以死保清白的童玲兒,但也把縣令公子給打了個半死。

這童大牛和童玲兒逃回村之後,村裡的人都勸他們出門躲躲,但童玲兒想着自己的娘還在大牢裡,死活不走,童大牛也不願一個人逃亡。

這劉管事的娘子童氏正是童玲兒的姑母,同時又是宋老元帥田莊裡的管事娘子,所以童玲兒就來求她幫忙,想着有宋家撐腰,或許能逃過一劫。童氏心軟,就偷偷收留了童玲兒和童大牛。

誰知,縣太爺知道傷害自己愛子的兇手就藏在南郊的宋家田莊裡,今天就要親自帶領衙役前來拿人。

劉管事還說,這位縣太爺姓張,是凌國公府三老爺凌蘭光最寵愛的一個妾室的親哥哥,這些年一直仗着凌家的勢,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南郊百姓對他都是怨聲載道。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靜月右手食指在木桌上輕輕地敲了幾下。熟悉靜月這個動作的四個丫鬟都知道,她們家小姐這是要想辦法打抱不平了,看來,這個張縣令今天要倒大黴了。

“劉管事,你去把童玲兒和童大牛叫來,我有話要問他們!”靜月只要想着這件事情和凌國公府有關,她內心深處隱藏的那些惡作劇因子就禁不住興奮起來,上次的“毒蔘湯”她還沒向凌家要利息呢!這次就先從張縣令身上要點吧!

劉管事一見靜月要管這件事情,再看她身邊的人沒有出聲反對,想着自家這位小主子應該是真有辦法。他不敢耽誤,很快就將藏在後院的童玲兒和童大牛找了過來。

靜月見這童玲兒長得的確眉目清秀,童大牛也是孔武有力,兩個人站在一起,倒也是一對佳偶。

童玲兒和童大牛一見靜月的穿着打扮,再加上劉管事剛纔叮囑他們的話,見到靜月就給她跪了下來,兩人說道:“二小姐,求您大慈大悲救救我們吧!”

靜月讓人扶起二人,笑着說道:“你們不必擔憂,不要說你們和宋府的人有些親戚關係,即便沒有,我也會幫你們的。只是,我有幾個問題要問清楚你們。”

“二小姐,請問!”童玲兒和童大牛一聽靜月要幫他們,就像溺水中抓住了浮木,突然間有了希望。

“你們二人可把縣令公子傷的很嚴重?”靜月細心地問道。

“沒有,我只是淺淺地抓傷了他的手臂,不過,大牛哥把他的腿打斷了!”童玲兒回憶着說。

“那你們逃跑的過程中,可還有傷到其他人?”靜月又追問道。

“未曾!”

“童大牛,你打斷縣令公子腿的時候,他正在幹什麼?可還有其他人看到?”

“當時那個畜生正想對玲兒意圖不軌,玲兒拿着刀子要抹脖子,幸好我撞門進去了。當時有兩個小廝拿着棍棒要打我,我把他們撂倒之後想帶着玲兒跑,那縣令公子就上來攔我,他還想搶玲兒,我一鋤頭就砸斷了他的腿!”

童大牛再回想當時的情形,依然是義憤填膺。

靜月沉思片刻,對二人說道:“好了,沒你們什麼事情了,先去後院歇着吧!記住,無論待會兒前院發生什麼事情,你們都不要出來。”

“玲兒、大牛多謝二小姐救命之恩!”二人跪下又給靜月磕了頭。

童玲兒更是淚眼婆娑,她眼含熱淚用乞求的聲音對靜月說道:“二小姐,您也能救救我娘嗎?”

“放心吧,我會救她的!”救人自然救到底,靜月要麼就不管閒事,要麼就一管到底。

一個時辰後,張縣令就帶着十幾個衙役聲勢赫赫地來到了宋家田莊。來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宋家有位嫡小姐已經住進來養病,而且在他眼裡,這宋家南郊的田莊就是一個無人問津的破莊子,宋家人根本不會在意。

再者說,現在天下人都知道宋凌兩家不和,他就更沒必要怕宋家的人了,這也是他爲什麼敢如此大張旗鼓地上門要人的原因。

一走進莊子大院,兩排衙役就囂張地大喊道:“快把童玲兒和童大牛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縣太爺不講情面!”

劉管事從屋內不慌不忙地走出來,他身邊跟着臉帶怒色的冷雨和冷葉。

“哪裡來的不懂規矩的狗奴才,敢在這裡大吵大嚷,你們一個個都想被送官查辦嗎?”冷雨怒中帶威地說道。

“官?本老爺就是最大的官?告訴你們,快把童玲兒那個賤人還有童大牛那個莽夫給本官押送出來,否則本官就要搜院拿人了,到時候你們可吃罪不起!”張縣令猖狂地說道。

冷葉冷哼一聲,大聲說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腳站在誰家的土地上,竟敢在這裡狂妄叫囂。哼,無憑無據竟然來這裡撒野,我看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

“臭丫頭,本官正在辦正事,你休要胡攪蠻纏,否則連你一起抓進大牢!來人,給我搜!”張縣令有些急了,他見劉管事站在一邊不說話,而兩個說話的丫頭明顯是大家族出身的,看來這莊子裡是新進了主子。可轉念一想:那又怎樣,他就一個寶貝兒子,現在被那童大牛打斷了腿,他一定要給自己的兒子報仇。

“張大人,急什麼,不如進屋先喝杯茶!”突然,劉管事笑着說道,很是恭敬地請張縣令進主屋客廳。

“少來這一套,本官現在就要拿人,你們快交出來!”張縣令見劉管事突然轉變了態度,心裡就打起了鼓。

劉管事依然笑盈盈地說:“張大人,我家主子現在可是好言請你進去,聽在下一言,進去片刻,對你只有好處,絕無壞處。”

張縣令暗想到:宋家新來南郊的這位主子,是不是想要賄賂他,讓他放了傷害兒子的童玲兒和童大牛呢?如果真的是,就要看宋家能給他多少好處了,聽說皇上可是賞賜了不少好東西給宋家。

張縣令懷揣着“美好的期望”大模大樣地走進了客廳。此時,靜月已經坐在了被竹簾遮住一半的廳中主位上。

“張大人,這是我家小主子,宋府嫡女靜月小姐。”劉管事介紹完,就站在了一邊。

按說,張縣令是七品芝麻官,依照溪朝國的規矩,他見到當朝一品大將軍的女兒是要有個拱手禮的,但是他鼻子只冷哼一聲,看也不看靜月,裝腔作勢地說道:“讓本官進來,不會是爲了見你家的傻子小姐吧!哼,本官可有正事要辦呢!”

“張大人又何必急着去赴鬼門關,靜月雖傻,卻也聽聞我國曆來律法嚴明,但凡作奸犯科之輩,皇上絕不姑息!張大人爲官多年,靜月問一問這調戲良家婦女之罪該如何判,強搶民女之罪該如何罰,誣陷他人入獄之罪該如何懲,縱子行兇之罪該如何治,擅闖民宅之罪該如何判,怠慢重臣家眷之罪該如何罰,治下不嚴之罪該如何懲,爲官不公不正不清不明之罪該如何治?”靜月說話慢悠悠的,但就像她當初在平山鎮教訓那位凌大少一樣,說出口的話就像一把刀子直戳人的心。

這“八宗罪”的大帽子一下子扣在了張縣令的頭上,他腦門上當時就嚇出了冷汗。但他畢竟在京城做了幾年的地方官,也明白靜月或多或少是有嚇唬他的意思。所以,很快他就又冷靜下來,想到凌家,他就又有了底氣。

“宋二小姐,你少嚇唬本官!本官爲官數載,什麼沒見過!童玲兒和童大牛行兇傷人便是死罪,本官是依法辦案!”張縣令不屑地說道。

靜月冷哼一聲,真是不思悔改,既然想找死,她也不介意多送他一程。“張大人,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令公子這件事情即便是發生在三公四候之家,如此作惡多端,一旦傳到皇上耳朵裡,那也肯定是要被治重罪的。難道張大人是覺得,宋家人在皇上面前已經說不上話了嗎?”

靜月的這番暗含警告的話才徹底引起了張縣令的警覺,他想:這宋家二小姐說的沒錯,在這件事情上於情於理都是自己兒子的錯,如果真的被宋家人告到皇上那裡,那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以宋凌兩家的積怨,肯定要把這件事情和凌國公府扯上關係,那到時候別說皇上會治他的罪,就是凌國公府也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思及此處,張縣令忙問道:“下官聽二小姐的意思是不想鬧大此事,本官之前也是氣惱,還望二小姐莫怪。不知二小姐想要怎樣解決此事?”

靜月心想這張縣令還不是特別傻,如果他真的不識好歹,自己這次可就要真真實實做回惡人了。她說道:“張大人是聰明人,日後這南郊田莊我可是常呆下去的,童家村的人和我這莊子有些親緣,所以就勞煩大人‘高擡貴手’,我們彼此就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至於‘封口費’嗎,大人就看着給吧!”

“封口費?那是什麼?”張縣令想着既然靜月想私下解決這件事情,他也不想事情鬧大,那就權當自己倒黴,以後見到這宋家二小姐,繞着走路就是了。可是這“封口費”又是怎麼一回事?

靜月好心地給他解釋說:“張大人,我是答應你這件事情不會上告朝廷,可是我難保身邊的人不會嘴快說出去。這些丫鬟、侍衛的都被我寵壞了,給他們一些銀兩,封住他們的嘴巴,他們也就不會亂說了,否則——唉,我可不敢保證,到時候張大人可不要怨我就好!”

冷雨、冷霜、冷眉和冷葉全都不滿地看着她們家小姐,她們什麼時候成了貪財又多嘴的丫鬟了,哼哼,小姐最近不知跟誰學壞了!

張縣令欲哭無淚地透過竹簾看了一眼裡面的倩影,說起來這宋家嫡小姐不過是十三四歲年紀,怎麼如此會算計,這下他可真是人財兩空。

“這封口費二小姐想要多少?”張縣令臉色挫敗地說道。

“哎呦,這可問倒我了。你們要多少的封口費才能不亂說話?”靜月一本正經地問自己的幾個丫鬟。

“五千兩!”冷眉冷冷地說道。

“五千兩!”冷葉跟着說。

“四千兩還是五千兩呢?算了,五千兩吧!”冷霜假裝爲難地想了想說道。

“小姐,我想要一萬兩,我太愛說話了,每次回到府裡,還有跟着你進宮,我都擔心自己說出些什麼!張大人,我這一萬兩真的不虧,我真的挺愛亂說話的,真的!”冷雨像怕張縣令不相信似的,還一個勁的解釋。

靜月的丫鬟每說出一個銀兩數字,張縣令的心就在滴血。他怎麼就遇到宋家這個“瘟神”了,看來這次真要大出血了,難道還真的讓她告到皇上那裡去嗎?倒黴,真倒黴!

“二小姐,這封口費是不是有點多?下官,下官沒有這麼多銀子!”張縣令乾笑着說。

“多嗎?不多呀,張大人你可能不知道,爺爺和爹爹還暗中派了些人保護我,要不我把他們都叫出來,你問問多不多?”靜月狀似好心地說道。

張縣令一聽靜月的話,委屈的都想哭了。他是知道京中的大家族裡的主子都是有暗衛保護的,這宋家二小姐要是把她的暗衛都叫出來,自己還不得砸鍋賣鐵呀。

“不多,不多!二小姐,這二萬五千兩我回頭籌好給您送過來!”張縣令起身就想離開,這莊子他再也不想來了。

“張大人,應該是三萬兩,你怎麼把劉管事給忘了!沒關係,我記着呢!我跟着你去縣衙,我保證一路上不亂說話!”冷雨特好心地提醒道。

“不敢勞煩姑娘,我會親自讓人送來的!”張縣令現在和剛纔初進門時簡直判若兩人。

不過,最後冷雨、冷葉還是跟着張縣令去了縣衙,不但拿回了三萬兩銀票,還接回了童玲兒的母親。

處理完童玲兒和童大牛的事情,靜月就吩咐劉管事將莊子裡的人都集合起來,開始將田莊兩進的小院落先簡單修葺一番。

其實,宋家在南郊田莊的人根本不多,只有劉管事一家和看守倉庫的忠大幾兄弟。

靜月還了解到,宋家在南郊的佔地面積,明面上說是有千畝,其實有一半都是山,剩下的四百多畝土地,幾年前就讓宋老爺子租了二百畝給童家村的人。

另外,春天的時候,宋老爺子爲了安置樺州的難民,就在童家村旁邊讓人新蓋了很多房子,而且又把一百畝地租給那些無家可回的人。

靜月在劉管事的帶領下親自去這僅剩的一百多畝地轉了轉,發現竟有一多半是荒地、沙地,甚至還有十畝寸草不生的鹽鹼地。整個算下來,如今在她手裡的真正良田只有五十畝。

靜月一行人從地裡回到小莊子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忠大、忠二、忠三和劉管事的兩個兒子劉方和劉正,以及爲了報答靜月救命之恩的童大牛和其弟童二牛,七個人已經把莊子裡的房子都修蓋好了。

童氏領着自己的小女兒劉魚兒和侄女童玲兒,也把靜月幾人要住的房間打掃的乾乾淨淨,牀單被褥全都換成了新的,還早早爲她燒好了洗澡水。

勞累了一天,靜月讓衆人都回去早些休息,她自己洗漱之後,也早早上了牀,明天她還打算去山中逛逛呢!只是,有人卻偏要擾她的清夢。

現在就算不睜開雙眼,靜月也能猜到坐在她身邊的人是誰:“你晚上都不休息的嗎?”

蕭辰域好笑地看着閉着眼睛和他說話的靜月,這丫頭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就這麼確定是他?看來,近段時間的努力有了效果。

“看到你就不累了!明天晚起一會兒,待會再睡,陪我聊聊天!”蕭辰域直接將靜月拉了起來,然後順勢坐在她的身後,將她半個身子擁在懷裡。

誰知,靜月趁其不備,一個快速旋轉,連着被子一起將自己裹了一圈,然後變成了和蕭辰域面對面而坐。“這樣也可以聊天。說吧,你想聊什麼?”

“爲什麼要放那個張縣令一馬?其實,你不用如此委屈自己和那些人周旋,以後這些事情直接交給我,你只需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雖然靜月逃開了他的懷抱,讓蕭辰域心中有些小失落,但他不急於一時,他現在要着重培養靜月“依賴”他的好習慣。

靜月搖了搖頭說:“不需要!這些小事我可以自己解決。況且張縣令在南郊縣城做了這麼多貪贓枉法的事情,但都沒有人敢治他的罪,可見這其中有很多官員都不敢得罪凌家。只要凌家這棵大樹枝繁葉茂,殺一個小縣令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會打草驚蛇。如今,他有把柄在我手裡,暫時不會來找我麻煩,我反而樂得清閒。至於溪朝有多少危害百姓的贓官蛀蟲,如何懲治他們,這是你們蕭家的事情,可不歸我管!”

蕭辰域馬上嗔着臉說:“什麼蕭家宋家!如果你不喜歡姓蕭的,大不了我隨母姓就是!”

“你——你怎麼變這麼幼稚!我不是說不喜歡姓蕭的,不對,我也不是喜歡……總之,我的意思是世上事世上人本應各司其職,官家的事情要有官家自己解決,我一個種田的就把全部心思放在土地上,不跟着瞎摻和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靜月一口氣說完,又有點後悔,她幹嘛要跟蕭辰域解釋這麼多。

蕭辰域臉上立即陰轉晴,含情脈脈地看着她說:“我明白!”

明白什麼!靜月覺得蕭辰域壓根就沒明白她想要表達的真實意思,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歪曲她的意思,故意擾亂她的心。

“你快點走吧,我要休息了!”靜月覺得現在趕人是平息心中煩悶的最佳方法。

“好,我走!”蕭辰域只有在靜月面前才懂得退讓,臉上纔會出現短暫的笑容,但除了這個女人之外,他的世界到處是雨雪風霜。但那又怎樣,只要有這個女人在,他就可以爲她撐出一片寧靜平和的港灣,也讓自己的心擁有剎那愛的溫度。

第二天,靜月是頂着一雙熊貓眼出來的,冷雨、冷霜見她沒休息好,以爲是剛換了一個新地方不習慣,就非逼着她又去睡了個回籠覺。

接下來的幾天,靜月每天都起很早,吃完早飯就帶着四個丫鬟去巡山,查探一下山中是不是藏着什麼寶貝的東西,還沒有被人們發現。

結果,她還真發現了不少好東西,在宋家南郊小耳山很少有人進去的後山處,竟然有一大片成熟的栗子樹,喜得靜月當時就跳了起來。

因擔心靜月在山中迷路或遇到危險,熟悉這一帶的忠大作爲嚮導一直跟着靜月。他見靜月看到這像刺蝟一樣的長在樹上的小東西這麼開心,不解地問道:“二小姐,這有什麼用嗎?南郊這些山裡到處都是這種樹,不過因爲這刺裡面包着的東西吃死過人,所以百姓都不願靠近這種樹。”

“不可能,栗子無論是生吃還是煮熟和炒熟了吃,都不會有問題的。這可是非常好的一種乾果,適當食用對人的身體還有好處呢!除非,有人把栗子和牛肉、鴨肉、羊肉這些混吃一起,纔會因相剋而中毒、嘔吐。”靜月仔細查看了這些栗子樹,根本沒有問題,她還特意取出了一顆栗子生吃了一小口,但被眼明手快擔心栗子有毒的冷眉給奪走了,冷葉還逼着她吃下一粒解毒丸,但靜月沒吃。

忠大努力回想了一下,說道:“二小姐,屬下想起來了,很多年前那位吃此物而死的富商,就是和牛肉、羊肉一同食用的,當時大家都說這東西能吃死人,然後一傳十十傳百,就再也沒有人敢吃這種東西了。”

“這就對了!這種樹叫栗子樹,樹上結出來的果實叫栗子,也可稱板栗,味道非常香美。我們先採摘一些回去,我給你們做出來,你們就知道這是不是好東西了!”靜月巡山的時候,特意讓冷雨帶着一個揹簍,正好能派上用場。

冷雨、冷霜早就對靜月的話深信不疑,只要是她們家小姐說的,一定就是對的,不聽就會後悔。

六個人齊動手,很快就把揹簍裝滿了,由忠大揹着回莊子。

忠大以及自己的兩個弟弟和千荒山的忠義、忠山等人一樣,也是將士遺孤,他們自小就學習宋家功夫,雖說比不上暗衛出身的冷雨幾人,但功夫也不錯。滿簍的板栗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重量。

幾人剛踏進小莊子的大門,就見院子裡圍着不少衣衫破舊的人,有些人手上還提着一個小木桶,甚至還有兩三個半大的孩子。這些人一見靜月等人進來,慌忙給她行禮問安。

“各位不必多禮,快請起!劉管事,發生了何事?”靜月見劉管事還攙着一個拄着柺杖、左腿像是斷了的中年男子。

劉管事將中年男人交給童大牛扶着,然後走到靜月的面前,恭順地說道:“二小姐,事情是這樣的。您前幾日不是救了玲兒和大牛嗎,從那天之後,張縣令也不再找童家村的麻煩,村裡人爲了感謝您,就去山中爲我們莊子挑水,山高路陡,玲兒的爹一不小心就從山上滾下來,摔斷了腿。所以,今日我就讓劉方告訴他們,不要再爲我們去挑水了,咱們莊子裡有人做這些事情。但他們還是都來了,您看——”

“爲什麼要去山中挑水?”靜月從來沒關心過用水的問題,難道她每日洗澡、洗臉的水,都是這些村民從山中一桶一桶挑過來的?

這些天,劉管事見靜月一心撲在巡山上,也就沒找出時間和她詳細說說南郊的情況,今日索性全都說出來吧。

“二小姐,您是不知道,咱們南郊這裡之所以窮,不僅僅是因爲山多地少,人稀田貧,而是因爲這裡最缺的是水。南郊的百姓都是靠天吃飯,雖然夏季這裡雨水多,但是根本存不住,要是逢上旱季,別說田裡無水澆地,就是人畜都無水飲用,所以南郊的人越來越少,地也越來越荒。只有山中的一條小耳河維繫着村民的飲水,不過山路不好走,打水很困難。”劉管事想起這些年南郊百姓悲慘的境況,也只能哀嘆連連。

劉管事這樣一說,靜月就更疑惑了,這天下還有不能存住的水,難道這裡的地質有什麼特別嗎?可是她去查看田地的時候,發現這裡的田地並沒有和其他地方不同,只是石頭多一些而已。

靜月決定再重新認真詳細地檢查一遍南郊的土地,於是,她讓劉管事先送童家村的村民離開,然後把板栗的事情放在一邊,讓忠寶、忠大、劉方几人去找一些趁手的鐵鍬和鐵杴,接着在她指定的一個院中角落開始開挖。

幾人挖土的過程中,靜月一直在旁邊觀看,她發現上面是三尺厚的普通土層,緊接着竟然是三丈厚的沙壤土,再深挖後竟然是疏鬆的砂質土層,怪不得這裡的土地存水比較困難,古代人又不懂得改善土層,所以多年以來南郊的百姓吃水會這麼困難。

“二小姐,還要繼續往下挖嗎?”忠大不明白靜月爲什麼一直讓他們挖深坑,就是挖井和官府建河道也沒有挖這麼深過。

靜月朝黑黝黝的深坑裡看看,又瞅瞅了院中高高堆起來的土堆,想了想說:“再挖,我倒要看看這砂質層有多深,你讓坑底的忠二注意安全。”

“知道了,二小姐!”

忠大、劉方二人在坑外用粗繩吊着一個竹筐盛土,忠二因身材相對瘦弱靈活,他就負責在坑底挖土。

一個時辰後,坑底突然傳來忠二驚喜的大喊聲:“二小姐,屬下挖到水了!”

靜月趕緊讓忠大和劉方把忠二拉出來,很快,忠二就一身土色地出現在衆人面前。

“忠二,辛苦你了,回頭我給你記一大功!你快說,挖了多厚這樣的砂質層才挖到水的?”靜月心中暗喜,她就知道這裡的地下一定是有水的,而且不會特別深,這裡不是高原也不是沙漠,不可能存不住水的。

忠二想了一下說道:“大概一丈左右。”

“太好了!忠大,你們幾個先用木板蓋住這個深坑,還有先不要告訴其他人這件事情,先容我想一想!”靜月覺得她有必要好好規劃一下南郊的未來。

靜月回到房間後,取來炭筆和紙,然後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不許任何人打擾,直到深夜蕭辰域端着熱乎乎的飯菜進來。

“吃飯!”蕭辰域臉色不好地奪過靜月書中的炭筆,將一雙筷子塞進了她的手裡。

“你幹什麼!沒看見我在忙嗎?”靜月正在努力回想她正在畫出的東西,還有沒有什麼遺漏,蕭辰域就突然出現打斷了她的思路。

蕭辰域臉色更不好了:“我看不見,只知道你午飯和晚飯都沒吃!”

今天晚上,蕭辰域原打算是不來南郊的,但是最近自己的雙腿越來越管不住,哪怕只是看她一眼也好。所以,他就來了,沒想到一到這裡,她的四個丫鬟都一臉擔心地站在她的房門外,詢問之下才知道,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吃不喝地做事情。

“少吃一兩頓又沒事,我現在要做的事情比較重要!”靜月將筷子放下,又拿過另一支炭筆,可這一次蕭辰域依然奪了過去。

“吃飯最重要!如果你再不聽話,我不介意把你綁回越王府!”蕭辰域看到靜月這麼不關心她自己的身體,心中就有一股火氣,她可以不在意,但他十分在意。

靜月見蕭辰域的臉色冷了下來,知道自己拗不過他,只好拿起筷子吃飯。

蕭辰域等到靜月吃飽喝足之後,才指着紙上她畫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反正蕭辰域遲早也會知道,靜月就解釋說:“這是家用壓水井,可以將水從地下抽上來。”

“怎麼抽上來?”蕭辰域很感興趣地問。

靜月就開始給蕭辰域解釋壓水井的工作原理,同時也拿出另外一張紙,上面畫的是她以前在農村經常看到的家用拉水井。

蕭辰域非常聰明,對於靜月說得這些新穎物件和新鮮詞語,只要靜月稍加點撥,他就能明白,而且能很快地舉一反三。他心裡也疑惑靜月爲什麼知道那麼多新奇的東西,但他有自信,總有一天,她會主動告訴他這些。

最後,靜月將兩張水井的設計圖都給了蕭辰域,因爲他說他能找到最好的鐵匠,打造她需要的長鐵管和那種奇怪的壓水井裝置,最重要的是,他說會免費提供。既然如此,靜月心想,有便宜爲什麼不佔呢!

只不過,令靜月沒想到的是,她不僅在壓水井方面佔了便宜,蕭辰域還從皇帝那裡給她拿到了一道聖旨,上面說靜月中秋晚宴表現出色,就以宋家南郊田莊四周的幾十座山作爲賞賜。

更加令靜月沒想到的是,隨着聖旨而來的,還有蕭辰域送給她的南郊幾千畝田地的地契。

前來送地契的龍三說:“二小姐,我家主子說,你讓人打造的那些東西對他都有用,這些地契只是謝禮。如果二小姐不想要,以後主子就不送了!”

靜月怎麼聽這些話的言外之意是,自己以後要是再有了好東西,蕭辰域這個傢伙要免費佔有呢?要,她爲什麼不要!怎麼說,也是自己辛辛苦苦畫出來的!

收下了聖旨和地契,還有蕭辰域讓人連夜送來的兩套壓水井的裝置,靜月就指揮忠大、劉方几人開始按照她的指示忙碌起來。

幾天後,在宋家南郊小莊子的一個角落裡,出現了一個奇怪的鐵傢伙,只要上下壓一壓它身上的鐵柄,就會有清澈的水從它另一端的大嘴裡汩汩冒出來。

壓水井完全建好的這天,原先莊子裡的劉管事、忠大幾人都高興壞了,他們是真的沒想到,有一天也能不去山中挑水就能喝上這樣乾淨清澈的水。二小姐真是他們南郊的福星呀!

“劉管事,忠大,劉方,你們三人現在帶着另一套壓水井的裝置去童家村。我記得童家村的村口有一個旱井,你們帶着村民往下再深挖幾丈,然後把壓水井裝好給他們使用。”

俗話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童家村的人能爲她翻山打水,她自然也要有所回贈。

劉管事和忠大幾人去童家村安裝壓水井的時候,靜月在臨時的書房接見了從北郊田莊趕來的宋穀雨、宋小滿、宋立秋、宋處暑四人,他們將六少爺宋景雲和田莊宋管事各寫的一封信給了靜月。

宋景雲的信中寫道,宋老爺子已經按照靜月的意思將北郊田莊交給宋戰傑、宋站偉和宋景雲三人負責,而她留下的二十四人也跟在孫伯等人的身邊認真學習農事,同時也刻苦練習太乙玄門劍法。

前兩天,靜月考慮到南郊也需要用人,所以就將宋穀雨、宋小滿、宋立秋、宋處暑四人先暫時派到南郊,讓他們跟在自己身邊。

宋管事的信中則是告訴靜月,北郊的甘薯大豐收,比原來土豆的產量還要高,足足有四千五百多斤,他和孫伯等人已經全部按照她教的方法悄悄儲存,然後等春季的時候育苗。

其他蔬菜、糧食也是長勢喜人,尤其是靜月試驗田裡的春麥,全都是按照她的方法施肥、除草、打藥,是由經驗最豐富的孫伯親自照看着。

靜月現在已經不擔心北郊田莊的事情了,有四叔、五叔和六哥在,又有宋管事和孫伯幾人照看着田地,相信來年也一定是個大豐收。宋家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很好,現在除了蕭辰域,沒有外人知道宋家的田地都在秘密種些什麼。

如今,京中的雲上來醬菜坊明有宋青掌管着,暗有宋戰明看顧着,而且和福滿樓的合作事宜也全部交給了宋戰明,所以靜月也不擔心。她現在只要好好地安心種田就是了。

這天晚上劉管事幾人回來的時候,後面跟着浩浩蕩蕩地百十口人。

等到靜月出現在院中,這些人竟“噗通”一聲全都給靜月跪了下來,童家村的男女老幼齊聲對靜月激動地喊道:“多謝二小姐的大恩大德,多謝二小姐的大恩大德。”

劉管事告訴靜月,村民是感謝她在村口建起了壓水井,讓他們以後不必再爲吃水發愁了!這是有益後代子孫的大好事,靜月現在已經成爲了童家村的大恩人,成爲了他們最敬重的人。

“各位不必如此,你們快起來吧!這些事情都是我應該做的,再說你們現在是租着我家的田,種着我家的地,於情於理我都應該想辦法幫助大家。以後,靜月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各位,希望我們能互相幫助。”靜月誠心誠意地說道。

“二小姐,您幫我們的已經夠多了,以後有能用得着童家村的地方,我們絕不含糊。老鎖頭就是拼了我這條賤命也給二小姐辦到!”童鎖是童家村的族長,也是童家村最有權威的人。村裡人都喊他“鎖爺爺”,也有外人喊他“老鎖頭”,他還是童大牛的親爺爺。

“有您老這句話就夠了!”靜月笑着說道。她能理解這些古人爲什麼對她這點小恩惠就如此感恩戴德,因爲在她眼裡的“不值一提”,在這些人眼裡卻是“恩比天大”。

從這天之後,經常有童家村的人來給靜月幫忙,有大人,也有孩子,有的是幫忙去山中砍柴,有的是幫忙犁田耕地。總之,村民用最簡單質樸的方式來表達他們對靜月的謝意。

只是,“穀米滿倉招老鼠,圈中肥禽引狼至”,令靜月沒想到的是,方便快捷的取水裝置壓水井,竟也能爲童家村還有她自己引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

第122章 北城之行第46章 吃貨難纏第145章 以商制商第125章 北城內鬥第140章 太后詭計第47章 封王離京第101章 財源廣進第140章 太后詭計第100章 喜宴趣事第54章 三茶六飯第123章 遇到故人第97章 圍爐結盟第56章 暗施巧計第25章 無賴男人第140章 太后詭計第132章 散兵遊勇第87章 情敵見面第77章 百樣豆腐第113章 庶女逆襲第88章 貴女爭婿第97章 圍爐結盟第68章 坦誠以對第136章 兩難之選第48章 饞嘴世子第102章 情義兩難第115章 洞房花燭第83章 棋逢對手第128章 復幽兵變第121章 仇人,不賣第119章 錢多也愁第132章 散兵遊勇第10章 智鬥惡少第110章 開發井鹽第1章 魂穿而來第72章 陳年往事第132章 散兵遊勇第34章 宗親王府傾情新文農女喜臨門正式上傳啦第84章 宋家彩頭第126章 復仇美人第107章 下落不明第10章 智鬥惡少第145章 以商制商第5章 查看田地第28章 救助災民第44章 雙面間諜第78章 木家商商第110章 開發井鹽第23章 特殊家人第28章 救助災民第138章 西城來信第5章 查看田地第23章 特殊家人第68章 坦誠以對第64章 樺州崛起第29章 在“劫”難逃第102章 情義兩難第103章 重返田間第104章 不速之客第56章 暗施巧計第86章 舅母心事第144章 險惡用心第71章 龍墓老人第16章 貴客臨門第111章 和王攪局第117章 銘王來訪第109章 意外重逢第88章 貴女爭婿第36章 壽宴鬥禮第34章 宗親王府第47章 封王離京第145章 以商制商第115章 洞房花燭第31章 有毒蔘湯第126章 復仇美人第111章 和王攪局第75章 三堂會審第132章 散兵遊勇第59章 風波乍起第100章 喜宴趣事第8章 義助村民第30章 精妙劍術第103章 重返田間第151章 陰謀敗露第37章 名噪京城第74章 黃豆之鄉第109章 意外重逢第67章 美人心計第139章 解除誤會第96章 形勢逆轉第57章 爭搶燜面第8章 義助村民第78章 木家商商第141章 靜月發威第36章 壽宴鬥禮第62章 合議開店第136章 兩難之選第71章 龍墓老人第56章 暗施巧計第2章 將門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