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怎麼不走?”小廝不滿的追了回來,視線朝着明瑤宇看過去的視線看過去時卻驚訝了,“原來這裡真有一個穿着白衣服的姑娘。”
明瑤宇在一間酒坊間跟江夢敘舊,小廝已經被他發出去買他喜歡吃的糕點了。
江夢坐在他的面前,臉上掛着靜靜的笑。
“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她說,語氣卻一點兒都不意外。
明瑤宇替她斟上一杯酒,笑道,“我也沒有想到,原以爲我這一生都不會再見到江姑娘了。再次見面,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江夢靜靜的看着他,“公子今日心情不好。”
明瑤宇的手指微微一頓,又笑了,“江姑娘說話總是這樣,明明咱倆見面是一件開始的事情,你卻偏說我心情不好。”
笑過之後他低聲問,“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今日他有些思念戰其鏜,心情說不上不好,只是覺有點兒低落。
“因爲你也總是這樣,”江夢迴答他,“心中覺得越苦澀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就更濃。”
她說,“你很想她?”
明瑤宇準備裝傻,江夢姑娘的目光實在犀利的緊,從來都沒有人看出來的事情,她是如何一眼就察覺到的?
明瑤宇不再多想,換了個話題道,“你不是跟那方漠然方公子一起走了嗎?怎麼又突然出現在京城,方公子人呢?”
明瑤宇知道江夢跟方漠然的關係,這種沒有血緣的親人關係對明瑤宇來說還挺神奇。所以他也下意識的就認爲,江夢跟方漠然走了之後,兩人定然會成親,然後理所當然的在一起。
提到方漠然,江夢的眉眼淡淡的舒展,這令向來冷清的她多了一分煙火之氣,像一個溫柔的姐姐……和母親。
“他不聽話,我讓在屋裡抄寫經文。”江夢的回答那樣自然,“我沒怎麼到京城逛過,所以來走走。”
明瑤宇覺得自己提起了一個不合時宜的話題,本來他一個單身狗就已經挺悽慘的了,江夢再跟方漠然在他面前秀恩愛,讓他內心更覺得淒涼了點兒。
他悶悶的喝了一口酒,胸口也悶悶的,目光閃爍。
他不說話,江夢也不覺得不自在,跟着一起保持沉默。
江夢此人生來就有這種特性,會主動的將世界上很多的不合理歸結到合理,合理了她就自然的接納,好像並沒有常人所有的那般不適應。
不說話總歸是尷尬的,雖然江夢不覺得尷尬,但是明瑤宇覺得。
酒喝下肚,灼的明瑤宇胃疼,他忍着那股勁兒笑道,“你們兩人的感情真好。”
江夢這才眼帶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覺得他可能是想多了什麼,但她也覺得沒必要解釋。
將酒杯從明瑤宇手中奪過來,江夢衝他淡淡一笑,“你不能喝酒的話,就別喝了。”
明瑤宇內心更覺得苦澀,又將她手中酒杯奪回來,“爲什麼不能喝?我偏要,偏要喝。”
於是那一夜,明瑤宇喝了很多酒。
江夢看着已經倒在酒桌面前的明瑤宇,靜而清澈的目光看着他,眼帶猶豫。
老闆走了過來,“姑娘,你夫君都喝醉了,我們
這兒也馬上打烊了,你快結了賬,將他帶回去吧。”
結賬?江夢的目光往明瑤宇的腰間一瞥,他沒有帶錢,他的錢都在他的小廝那裡。
想了一下,順手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一枚玉佩來,“這個,我先當在你這兒。待我明天拿了銀子,再過來。”
那枚玉佩通體盈白,一看就是一塊上等貨。老闆也是個通情理的人,知道如他們這般穿着的人絕不會是因爲沒有錢,便將玉佩收下了。
“那我就先替姑娘你收下了,待姑娘明日取了銀子再來取。”
江夢道了一句多謝。
明瑤宇現在已經睡的跟一頭死豬一般。
江夢自己也是習武之人,力氣本是不弱的,可惜她從小也是身體虛弱的類型,這樣單扶着明瑤宇一個大男人回去還是有些吃力。
明相跟明夫人在家裡很是着急,明瑤宇除非有特別的事情,一向都不會晚歸。但是那個跟在明瑤宇身邊的小廝卻回來了,懷裡抱着一堆的桂花糕。
明夫人將人逮過來問話,那小廝拍掉手中桂花糕的殘渣,一面露出羞澀的又興奮的笑。
“公子今日出去逛街,偶遇一位穿白衣服的姑娘,兩個人私會去了。小人不便打擾,所以就先回來了。”
“白衣姑娘?私會?”明夫人很驚訝,也很驚喜,“你說的可是真的?”
小廝跟小雞啄米一樣點頭,“自然是真的,不然我怎麼敢丟下少爺,一個人先回來呢?”
聽見這個天大的消息,明夫人已經坐不住了,握住明相的手,“老爺,你聽見了嗎?我們瑤宇終於長大了,知道幽會姑娘了,我們家祖上真是燒高香了。”
明相對明夫人這樣激動的態度略感無奈。
他們一向都是開明的父母,明瑤宇明明到了已經成婚的年紀,他不願娶,他們做父母的便也不催,只在心裡爲他默默的着急。
現在明瑤宇突然遇到了一位姑娘,可能還和這位姑娘有着某種隱秘的關係,想想就讓人覺得興奮。
明夫人忙道,“你快查查,她是哪家的姑娘?最好把年齡,生辰八字什麼的都給打聽過來。”
小廝張大了嘴吧,覺得明夫人下一句話可能就是要他們公子挑一個合適的時機把事兒給辦了。
雖然公子的事情的確令人着急,可是明夫人這也太着急了吧?
小廝正琢磨着該怎麼去查那個姑娘的身份呢,外面就有人來通報了,說府外有一個白衣姑娘帶着公子回來了。
明夫人噌的一下就從座椅上起來,“快,你們快去將人給我請進來。”
明夫人在派人去請的同時自己也開始動身走向府門口,她要去看看這位未來的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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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江夢,只是將明瑤宇交給明府的人就轉身離去了,一句多餘的話兒都沒有。
以至於明夫人追出來的時候,江夢已經走的沒影了。
她問,“看見你們少夫人長什麼模樣了嗎?”
她現在已經自動的將那姑娘歸爲了自己未來的兒媳婦。
下人愣了愣,隨後回答,“長的很美,氣質很高雅,像畫兒上的神仙似的。”
明夫人很激動,看着身邊
昏昏沉沉的明瑤宇,一身的酒氣,道,“兒啊,這次你可是賺着呢,竟然找了一個這樣的姑娘。”
伺候明瑤宇的小廝還是不氣壘的解釋他的看法兒,“那個姑娘長的是美,可是穿着白衣服呢,只有鬼才喜歡穿白衣服。”
好在,他沒有當着明夫人的面兒解釋他的看法,不然他肯定是會被罰的。
————
戰其鏜跟蘇政華很快將糧食棉花都運回了江南,這幾天她本來還在擔心,皇上知道了這件事情肯定會大發雷霆的。
可是等了好幾日,也不見上面有什麼消息下來,再眼觀捷城,反倒是那裡的捷城城主受了處罰。
戰其鏜很好奇,很意外,於是她去請教蘇政華這是怎麼回事。
蘇政華很有耐心的給她解釋了一遍,戰其鏜聽了之後更加的激動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手中掌握着那吳宇的把柄?”
蘇政華道,“算不得什麼把柄,我說過,該我江南的東西,我會一分不少的討回來的。”
他伸手摸了摸戰其鏜的腦袋,“棠之,你怪不怪我,沒有幫你將吳羽的雙手給砍下來?”
戰其鏜不解,“爲什麼要將他的雙手給砍下來?”
直到蘇政華的臉又黑了下去,她纔想起,自己被吳羽給輕薄過。
戰其鏜是一個挺大氣的女子,心事來的快去的也快,沒有必要放在心上。再說,那吳羽現在不是已經受到了處罰?
他不止丟了糧食,還替蘇政華背了黑鍋,這個悶頭虧吃的比誰都要響。
戰其鏜想想覺得那吳羽還是挺可憐的,如果不是這個的話,她自己還是很欣賞吳羽的功夫,那打起駕來可是都不帶眨眼的。
可是蘇政華不僅記下了這個仇,還將這個仇一直梗在心裡。他覺得很是不開心,到頭來戰其鏜居然還是將那個吳羽放在了心上,簡直不能再過分了。
戰其鏜樂呵呵的出去找虎子玩,江瀾走了進來,撞見蘇政華提着筆正對着一張宣紙亂戳一通,墨汁都已經將白色的宣紙給染黑。
江瀾咳嗽了一聲,蘇政華及時收斂起心中的不快,提筆裝模作樣的寫着什麼,但是他的眼神已經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王爺還是不要氣了吧,”江瀾忍着笑,“要是被王妃知道你是拿她出去試水,恐怕她纔是最不開心的那個。”
蘇政華擡眸盯着他,“你在威脅我?”
“屬下不敢,”江瀾低下頭,跟他說起了正事,“我現在已經是王爺的人,自然是事事要替王爺考慮的。”
蘇政華將頭轉了回來,“這次事情的成功,你功不可沒。”
江瀾卻不能再笑的出來,“王爺,終歸,我還是背叛了一個人。”
蘇政華否定他,“你只是做出了一個更加明智的選擇而已,你的良知救了你。”
江瀾苦笑,“所以說我如果沒有歸順王爺的話,你會殺了我?”
蘇政華並不否認他,“不殺了你,你便會繼續做錯誤的事情。與其等你做了錯事再來解決你,不如早日將你解決了!”
蘇政華面不改色心不跳,江瀾卻頗有些無語。你當着本尊的面兒說這樣的話,真的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