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了一聲,蘇政華端着一張平靜的臉,說起了正事。
“你們這裡除了順大人,還有沒有其他值得信任的官員?”李大人派過來的州官已經被人打發了回去,他現在必須儘快再爲這裡選一位真正爲了百姓的州官管理湖州才行。
“王爺,你,”大家都明白蘇政華的意思,心裡卻還是覺得難以接受,“王爺難道不可以親自管理這裡麼?”
沒想到大家對自己會如此的熱切,蘇政華的脣邊浮起一抹淡笑,“這江南這麼大,本王也不是什麼地方都能顧及到的。”
而且蘇政華一來便把自己住的位置選擇在了杭州,他也應該要回到杭州去,在那裡修建自己的府邸,以便治理這江南。
戰其鏜見大家神情如此的不捨,道,“我們王爺現在已經是江南的王,管理的自然是這整個江南。湖州現在必須儘快新設置一個州官來幫助大家照看這裡的災情,你們大家心裡有什麼人選的話就都說出來。”
“總之一句話,一切都以百姓爲重。”
蘇政華贊同的點了點頭,“況且現在你們大人的案子,本王還需要幫大家查出個仔細來,湖州的事物一時間恐怕也無暇顧及。”
大家聽後這才漸漸的將那顆心平靜下來,“湖州的官員在順大人的治理之下,基本上都是清正廉潔的人。王爺若是想找人來做這州官,我們推舉便是。”
南晉不比其他的國家,很多官員都是由地方上推舉賢能的人才上去任職的。所以這從官中推舉百姓愛戴的官員,對這裡的人來說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這羣人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很快便推舉了一個人上來。是一個年過半百的官員,姓張,面相和善,以前的官職不怎麼高,但是深得百姓的愛戴和喜歡。
這張大人因爲之前在一個災情嚴重的縣安頓百姓,忙的不可開交,也便沒有時間來這裡見蘇政華和戰其鏜,現如今大家既推舉他來做這州官,便不得不從一線退了回來。
“王爺,王妃。”看見蘇政華和戰其鏜,這個老人家就要下跪,蘇政華彎身下去扶住了他,“大人請起。”
蘇政華跟這些老官比起來,畢竟還是個晚輩,不說這禮他能不能受的起,光是對方是個廉政爲民的好官,他便不能受這禮。
戰其鏜是不太懂得這官場上的人物關係的,也不喜歡去猜測大家的心思,但她也明白一點,蘇政華這麼做,從某方面來說不但是爲了樹立自己的形象,也是爲了能讓這些人信服自己。
“謝王爺。”那張大人也沒有堅持將這個禮行下去,畢竟人年紀也大了,在朝爲官這麼久,很多事情他們也看的通透。這個王爺人雖年輕,卻是沉穩而不失禮度的,並不像京城裡有些皇族那樣張狂。
“張大人,這湖州城,現在就託你先管理着了。”戰其鏜先蘇政華一步開口,“我已經與王爺商量了,不管是回去杭州還是去湖州,一定要將殺害順大人的兇手給抓回來。”
戰其鏜雖爲女兒身,豪爽卻一點
兒都輸男兒,那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有幾分江湖俠客的味道。
張大人心知現在的情況,恭身道,“王爺,王妃,老臣一定會悉心治理湖州。還請你們一定要將殺害順大人的那人給找出來,以慰順大人的在天之靈。”
老臣現在要逶迤重任,也實在是迫不得已的情況。蘇政華接着跟那張大人瞭解了一下湖州和現在江南各地的情況。
張大人在江南生活這麼多年,雖一直在湖州任職,但對其他地方也是很瞭解的。
“王爺,王妃。現在江南一共是八個州,除了潮州,減州和瀅州這三個靠近北方的州縣還大致完好之外,其他的五個州災情都比較嚴重。王爺,如今湖州的情況雖然不怎麼好,但也還算安定。”
張大人又說,“現在的田地均被大水淹沒,差的就是糧錢,和這過冬的衣物了。”
“大人,你說的情況本王都已經瞭解過了。”蘇政華現在只想問他一件事情,“當初朝廷播下來的賑災款,你們李大人,究竟分發下來了多少?”
“賑災款?”張大人想了一下,“王爺爲何這麼問?”
張大人對這江南災情的事情瞭解的是不少,可是朝廷賑災銀的事情,都是上面在管理,他身爲地方上的小官,雖有所瞭解,但知道的畢竟不多。
“當初朝廷分播下來的賑災銀子,據順大人說,我們每個州都播下來了一千兩。只是當時的災情嚴重,大人還爲這件事情去求見過李大人,說是這官銀都些……少。”
“才一千兩?”戰其鏜壓不住心中的驚憤,“你確定你們湖州只播下來才一千兩銀子?”
張大人見戰其鏜如此,面露疑惑,“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蘇政華手中緊握着一隻茶杯,“我記得,當初朝廷裡播下來的銀子,總共是八萬兩。”
“八萬兩?”這下輪到那張大人驚訝,如果說朝廷播下來的賑災款是八萬兩,幾個州平均下來也是每個州一萬兩。而他們的大人卻只分到了一千兩銀子,竟然只有十分之一?
蘇政華淡淡點頭,“看來,我還需要去看望看望你們的太守大人。”
“真是便宜了那個死胖子,”戰其鏜一臉氣憤的表情,“當初我以爲那三百兩銀子,十五車糧食和五車的藥材是一塊大肥肉,結果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糧食?”張大人一時之間還沒有轉過彎來,“難道這次李大人派來的那些東西,是王爺和王妃?”
再觸及到蘇政華跟戰其鏜的表情,這張大人心裡瞬間就明白了,跪在地上,“王爺,王妃,老臣在此替湖州的百姓謝謝你們。”
戰其鏜眼疾手快的將他扶起來,“張大人你可別謝我們,現在看來,要想真的將這江南給順當治理下來,那李大人一定要除掉,太糟心了,連百姓的救命錢都貪。”
戰其鏜不住的吐槽那個李死胖子,“大人你應該還不清楚吧,我們上次去李府……”
她將自己上次跟蘇政華去李府遇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補了一句,“你說那胖子到底是爲什麼底氣竟會如此之足?難道就沒有人管管那個死胖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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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其鏜一口一個死胖子罵的挺爽的,張大人頗無奈道,“王妃你不知道,這李大人本是朝廷派來的。江南這裡就屬他的官最大,我們誰能管的了他?這次若不是王爺你說起,我們大概也不會知道,朝廷竟播了八萬兩賑災銀下來。開始這些百姓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都以爲是朝廷放棄了我們。”
張大人說起這件事情也覺得是夠糟心的,心裡和麪上都只剩下嘆氣和無奈。他們只是一個地方小官,官職不高,誰又能管到那上面的事情?
戰其鏜從他的面色裡,並沒有感覺他們對這李大人是多麼的深惡痛絕,而只是失望和失落,還有那深深的無力之感。
她想起這裡的人曾經說過,李大人是個高高掛起的大人,基本上不過問俗世。所以百姓們便對這位江南的最高領導人沒有什麼感覺,有的只是對朝廷的失望和傷心。
“王爺,”張大人又跪了下來,戰其鏜想去扶也扶不住,“既然皇上已經將江南賜給了王爺,還請王爺一定要好好治理這江南。不管怎樣,老臣與這湖州的百姓,都會盡心盡力的幫助王爺的。”
是夜,夜風從潮州傳來了消息,說明瑤宇已經進了李府。
夜風身爲蘇政華的貼身護衛,在戰其鏜的眼中,他已經成了一種神一樣的存在。蘇政華需要的時候出現,不需要的時候便會自動消失。來無影去無蹤的,簡直比書上寫的那些神話故事還神。
這次夜風帶來的不止是明瑤宇那裡的消息,還有杭州跟京城的消息。蘇恆玉的信已經到了皇上的手裡,而吳大人又在此時上奏,說蘇政華本就沒有什麼治理之才,這來了江南不久,竟然敢慫恿百姓公然的抗官上任。
蘇政華已經能想到皇上在聽了這些消息時候起憤的模樣,他那父皇之前對自己是看中的。後聽信了一些大臣的讒言,便對自己心生嫌隙,這些事情雖說讓人很不痛快,可都在蘇政華的預料之中。
對夜風道,“你選擇一個恰當的時機,將這個東西帶給皇上。”
蘇政華朝夜風遞過去一疊東西,“順便告訴父皇,既然他不信任我,當初就不應該讓我出這京城,放在身邊看着,多好。”
蘇政華的聲音輕輕的,帶着輕微的嘲諷之色,落在人的心上卻是一片寂涼,讓人聽的去只剩沉默。
“是,王爺。”夜風對蘇政華的話和命令從來都是無條件執行,但他沒有立馬離去,又說,“屬下已經查明,那千乘公子的確另有蹊蹺。”
戰其鏜本是豎着耳朵在聽消息,聽到了這個關鍵點便將耳朵豎過去,可那夜風卻附在蘇政華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她根本就聽不到。
夜風將消息帶到,便隱匿在了夜色之中,戰其鏜遙望過去,連個鬼影都沒有見到。
“夜風剛剛對你說了什麼?”戰其鏜扭頭,問蘇政華,當着她的面將事情搞的如此神秘,怎麼能不讓她多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