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最適合躲避洪水的山脈是黃山,不論是高度還是地域的廣闊度,但是黃山離的遠不說,山區的路段都不好走,根本不適合打量的遷移。
更何況,那附近的居民也不會舍遠求近的來這面,他們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雁蕩山。
雁蕩山唯一的好處就是它向來以風景秀美聞名,山上樹木極多,很大程度上防止了山體滑坡和泥石流的危險,還能在一定程度上防風。
程蝶衣會做這個高樓,主要還是仿製木質樓房搭建,不過城鎮中多是二層,多房樑屋脊可以用高大粗壯的樹做底,也更牢固。在山上現建房子肯定不行,而且也沒那麼多木材。
偶然間他發現黃土有粘性,很多茅草屋都用黃土和泥,相對來說也算牢固,這纔想了這麼個辦法。
“居然建了這麼高?能行嗎?”走進之後,戰其鏜一層層數過才發覺,居然是有七八層之多,雖然每層都不高,蘇政華這個身高站起來都頂腦袋,但擋風遮雨足夠了,晚上罩上樹葉之類的擋風,黃土不怕燒,還能生火取暖。
但是,七八層加起來確實很高,樹木根本就擋不住什麼。
程蝶衣無奈的攤攤手道:“我也沒辦法,你也看到了山上就這麼點地方,總不能扔下難民不管吧。”
“把物資放這裡,也不用點火。糧食都溼了還是要晾,派人看着點就行。”蘇政華在營地轉了一圈道:“物資減少佔地之後,可以在樹上建屋子,幾塊板子拼上就行。”
糧食等物本就重,即便有大風,那個土坯樓倒了的話也不會有人員傷亡。到時候避免人在房子後面就行。
“好,我馬上去辦。”程蝶衣立馬點頭答應。
他們作爲御史還是有幾個人可以指使的,先把木頭板子做出來,到時候每家每戶分一些,想選擇哪裡安家就選擇哪裡。
“另外我們準備了很多帳篷,只給老弱病殘住。”程蝶衣引路往山林深處走去。
“因爲帳篷實在有限,所以不能每家每戶都分到,所以只給身體孱弱的居住。另外城裡願意義診的大夫都在裡面,誰生病了可以直接就醫。”
顯然程蝶衣他們都意識到洪水過後恐怕會有瘟疫的災患,已經開始防範於未然了。
蘇政華滿意的點點頭。
再往裡走忽然問道飯菜的香味,讓飢腸轆轆的戰其鏜忍不住擤了擤鼻子,“好香啊。”
程蝶衣笑道:“走,我帶你去見柳媚,她正在熬粥。”
方弦之帶人上山是在下午,蘇政華和戰其鏜把物資卸下來之後,立馬將馬車送下來,幫他拉人帶物。
“你這人怎麼這樣,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自私,你若是再不放手,我們就乾脆不管你,你自己找地方避難去吧。”上官婉兒的聲音忽然傳出,顯然帶着怒氣,想要找人打一架的架勢。
一箇中年男子也不甘示弱的說道:“憑什麼?你們官府就是要保證老百姓的權利,你把我拋下,信不信我去京城告御狀。”
“好啊
,你去告啊,我怕你是怎麼的,你看你做的這件事有麼有人替你說話。”上官婉兒說完拉着馬車就要走,她在北燕住久了,那裡強者爲尊,跟弱者從來都不廢話。
那人也來氣了,抓着馬車不讓她走。
上官婉兒什麼脾氣,分分鐘能把那人砍死的節奏,瞪大了眼睛說道:“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放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你一個野丫頭能怎麼不客氣,我看你長得還不錯,大人在哪裡,我有的是錢,把你買來做我的小妾好了。”那人說還不過癮,伸手了下上官婉兒的臉。
上官婉兒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敢摸自己,而且她手裡還拿着繮繩,根本躲不開,被摸了個正着。當即氣的抓着那人的手就一個用力,胳膊直接卸了下來,眼看真打算把人廢了。
“婉兒,怎麼了?”戰其鏜和蘇政華聽見聲音急忙趕過來。
上官婉兒還擰着那人的手,那人嗚嗷了半天,她也不曾心軟鬆一點勁兒。
“棠姐姐,他欺負我,要花錢買我回去做小老婆,還摸了我。”上官婉兒很委屈。
戰其鏜最討厭仗着家裡有兩個錢便整日欺男霸女的人了,拍了拍手道:“做的好。”
蘇政華也點頭道:“胳膊都已經卸了,應該出氣了,就把人放了吧,隊伍還要前行,耽誤不得。”
上官婉兒生氣的說道:“放了他也走不了,他這人壞還自私。我們的馬車本來就不夠用了,他居然要求給他兩輛馬車,還得安排他們家下人的去留,簡直不可理喻。”
馬車牛車主要是用來拉運走動的老弱病殘,個人家的物資不是不能帶,但帶也只能用自己家的車馬。
正常分配都是好幾戶人家共用一個馬車,把老人小孩扶上去,其餘家當全都自己背,能被多少算多少。正常人都是能不帶的東西,通通都不帶。
蘇政華聽了這話眉頭不由皺起來,自私自利的人有很多,他們纔不會管什麼東西該帶,什麼東西不該帶。
越是有錢的就越會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要求也自然比別人高。
“放手。”
不帶蘇政華髮話,看見這邊聚了一推人的方弦之走過來,看了眼情景,也不問緣由,直接讓上官婉兒放手。
上官婉兒瞪大了眼睛,委屈的問道:“你什麼都不問就覺得是我的錯?”
其實就算是蘇政華,他也是主張先放手再談其他的事。但同一句話由另一個人說出來,意義也就不同。
蘇旋樺無奈的搖頭道:“不管是誰的錯,你先放手。”
“好,我不管了。”上官婉兒放了那個男人,直接跑遠了。
戰其鏜看了看方弦之,無奈只好追上去。
方弦之也很無奈,嘆了口氣看向那個男人。
那男人手被卸了,扶着胳膊轉過身開始大喊道:“還有沒有王法了,居然當衆打人,你不是巡撫嗎?怎麼不管?”
蘇政華冷冷替方弦之的說道:“若不是你出言不遜在先,也不
會被人打。”
方弦之不知事情前因後果不好判斷,只能揮手道:“午時我們就出發,現在快點準備……”
“我不管,我胳膊廢了,你們必須多給我一輛牛車,還有之前說的兩輛馬車,我的僕人不能安排離我家太遠,他們還得伺候我們呢?對了一日三餐必須要有肉,真不知道你們官衙是怎麼辦事的,居然讓洪水衝了過來,你知不知道我損失了多少錢?”
那人喋喋不休的說起來沒完,要求也越來越多。
蘇政華看向方弦之,一臉你現在知道上官婉兒爲什麼生氣了吧的表情。
方弦之冷冷的說道:“第一,官衙救助的是難民,提供的只有粥和薑湯,我看你不像是難民,並不需要我們救助。”
“第二,官衙管理的是治安,換句話說就是土匪猛獸襲擊了你,你可以來找我。天災,抱歉不在我們的受審範圍內。”
“第三,馬車和牛車是給老弱病殘孕坐的,你現在勉強算作是殘,如果你們家人都想坐,可以,請都變成你現在這個樣子。”
方弦之說完就要走。那人不依不饒的用完好的那隻手抓着方弦之不讓他走。
“不行,我每年給官府交那麼多的稅,怎麼現在連點特權都沒有了。你們拿了錢就想不辦事是不是?”
一看這人就是跟前任官府結黨營私的商家,即便不是也定然沒幹過什麼好事,纔敢連巡撫都不放在眼裡。
方弦之稍微用力把那人的另一隻手也卸了,在那人的鬼哭狼嚎中說道:“實在抱歉,整個江南的官員全部撤職了,你交的稅我一分錢都沒看到,麻煩你交給誰去找誰去。”
“另外告訴你一句,他們現在都在被審查貪污一事,你最好想清楚自己跟他們有沒有關係,監牢的飯可比我這得要好。”
那人成功被方弦之給嚇唬住了,站在那發傻充楞了半天,等反應過來方弦之和蘇政華已經走遠了,馬車也拉走了。
但他沒有再鬧,而是讓自家人背上細軟跟在大部隊的後邊。至於他的胳膊,只能吊着回營地找大夫治療。
“那人誰啊?”蘇政華皺眉道。
方弦之搖了搖頭:“我也纔來沒多久,對這裡不見得比你熟悉。”
他們都知道那人是個富商,但具體做什麼的,性格秉性如何都不清楚。朝廷分撥的救濟糧恐怕要等一陣子,這段時間若是糧食物資不夠,只怕還是要請當地富商幫忙。
而像是這種富商,自然是能不用就不用,他們的優越感,會帶來很多的不便。
“看來我們要找個對當地熟悉的人才行。”蘇政華無奈道:“這裡的官衙一個都沒留下?”
“沒有,我來的時候,聽黎塘說,如不是有工部的人震着,百姓們都要去官府搶糧了。”方弦之邊走邊說道:“對了,有一個人留了下來,是個裡是,好像叫什麼柏然。”
“柏然?”蘇政華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不由笑道:“這人我早就想見見,說不準能幫我們大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