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血歌一直不喜歡那些血腥味兒,可偏偏他的人生之中總是同殺戮聯繫着,半點都少不得,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他很是痛恨那鹹腥的味道,偏偏只要有一點點的味道,他都能夠聞到。
他看着自己手上攥着的那秀氣的手指,圓潤而有可愛,同其他的女子一般帶了一點點的指甲,不算太過尖銳,呈現淡淡的粉色,被他攥得緊了,微微有些泛白,那原本都還沒有癒合的傷口又沁出了血珠順着手指往下流。
鳳血歌那空着的左手從袖子裡頭掏出了一塊白帕子,細細地纏繞上宋珩那手指,一圈又一圈的,纏得極其認真。
宋珩看着這個低頭給自己纏着破了手指的男人,她其實應該抽出手來的,可她就這樣看着他垂着頭纏着帕子,將那食指纏繞的比是別的手指硬是粗大了上了兩倍。
宋珩看着自己那一根手指,果真誠然如他所說的那樣很討厭血腥味,其實剛剛宋珩還以爲鳳血歌會想要殺了她來着,卻不想他居然會給她包紮傷口。
“用血術來破解我的陣法,恩?”鳳血歌包紮完,細細地看了一眼那已經被纏得半點也瞧不見原本模樣的食指覺得有些滿意,他也聞不到那淡淡的血腥味,這樣,他越發覺得滿意了些。
鳳血歌擡着頭看向宋珩,嘴角之中帶了一點點的笑意,“不疼?”
宋珩看着鳳血歌,原本她還是有些怕他,剛剛他那一手隔空將她逼到他的身邊,剛剛如果他心狠一點,攥着的就不是自己的手指,而是她的脖子了。
宋珩看了一眼裹得和香腸一個厚度的食指,怎麼可能不疼,要自己一口咬破手指,還十指連心的怎麼可能半點都不疼,想了想之後,宋珩一本正經地道:“這個方法最快捷!”
想要破壞陣法有一個方法,就是破壞了陣腳,還有一種在不能確定陣腳的時候,以自身的心血在陣法最薄弱的環節上破壞掉,不過這個方式着實是有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用了太過於耗費她的心神,如果不是在沒辦法的時候,宋珩也是在不想用這種方式來破壞結界。
天知道鳳血歌設置的陣腳在哪裡,宋珩沒有辦法,這桃花林哪一處都是相近的桃花,如果只是用肉眼去分辨的話,宋珩只覺得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場景,堪堪地分辨出最薄弱的地方,最後還沒有等到她走出困境,倒是他先察覺了,還瞬間用了逆反之境,將原本沒有被隔離開的空間成了隔離的。
眼下,她同他處在這空間之中,周圍就像是鏡子一樣,將在桃花林之中的人的模樣都能夠看的很清晰,那些個人嘴巴張張合合的,是在說話,卻是半點聲音都沒有的。
鳳血歌聽到宋珩這麼說,嘴角微微彎起,他靠在了躺椅上,又閉上了眼睛,他叮囑道:“別壞了我的陣,不然我就殺了你!”
鳳血歌的聲音低低的,有一點點微微的沙啞,就像是困極的時候那般,話是這麼說的,卻是半點也沒有威脅的意思。
宋珩大約也知道了鳳血歌是真的怕吵,所以也就在桃林裡面設置了一個陣,見這個陣也沒有害了旁的人,宋珩也不焦急想要出去,她細細地打量着是四周圍像是無聲電視一般的畫面在自己的面前上演,宋珩頭一回覺得這樣被困在陣法之中倒也是件不錯的事情,旁人看不到自己,自己卻是能夠清楚地看到別人所做的事情,這一個空間裡面倒不是完全靜謐的可怕,還是有風微微地吹來帶下一些桃花花瓣,陽光正好,照得人整個懶洋洋的。
宋珩在一處桃樹下坐了下來,她瞧見永寧現在同百里流觴在一起,她便也就沒有什麼可值得擔憂的了,宋珩環顧了一下四周,她看到了阮碧蘭。
阮碧蘭現在正和皇后同阮丞相在一起,她的眼眶微紅,在說話的時候又是落下了眼淚來,惹得皇后憐愛地上前擦拭着阮碧蘭的眼淚。
宋珩聽不到阮碧蘭到底是說了些什麼,但是剛剛她瞧見阮碧蘭攥着百里流觴,想來應該也是同百里流觴有關的,一個女子會同自己親近的人哭訴,多半都是受了委屈使然的。阮碧蘭對百里流觴的心意整個金陵城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現下這樣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想來應該是剛剛同睿王殿下示愛被拒絕了吧!
宋珩這麼想着,覺得自己也有些惡意的味道,其實也不能算是她太過惡意,而是她覺得如果睿王殿下是真的有意要娶了阮碧蘭的話,早就已經向阮丞相提出了,阮碧蘭今年十六,早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阮丞相遲遲沒有給自己的女兒定下一個婚事,還不是本着奇貨可居,等着相中的那一條大魚上鉤呢!奈何那條大魚怎麼都是沒有上鉤,也難怪阮碧蘭要黯然神傷了。
宋珩看着那阮家三人,阮皇后說了些什麼,那容顏之中帶了十成十的狠戾,她伸手拍了拍阮碧蘭的手,站在一旁的阮明道上前了一步,憐愛地撫摸了一下阮碧蘭的頭,阮家三人靠得極其的近,那畫面倒是極其如同一家三口一般的賞心悅目,漂亮的母親,同母親有着六七分相似的女兒,還有一個父親,阮家……宋珩輕嗤了一聲,真是藏污納垢的地方。
宋珩看了一眼鳳血歌,他的呼吸綿長,像是睡着了一般,宋珩想了想之後,也靠着自己身後那一棵桃樹閉上了眼養神去了,在她閉上了眼的那一瞬間,鳳血歌像是有所察覺一眼,睜開了眼,朝着宋珩那一處看了一眼,他也沒有想到這丫頭會是這麼的聽話,也不忙着破解了他的陣法,而是心安理得地在一旁靠了下來休息着。
鳳血歌看了四周圍一眼,瞧着那阮丞相一家,只見阮丞相嘴巴開開合合的,通過那口型,那分明說的是——“我已經準備好了對付宋珩的法子,定是叫她不死也要去上半條命的。”
鳳血歌將自己的手臂枕到腦後,看了那即將不死也要去上半條命的小姑娘一眼,閉上了眼假寐了起來,也不知道那阮丞相同這個小丫頭到底是有什麼深仇大恨的,非要拼出一個你死我活不可來,她的性子是略微有些乖張了一些,但是小懲大誡即可,何至於下那麼大的狠手呢!
“宋家的小丫頭,你這陣法同哪裡學來的?”鳳血歌漫不經心地問着。
宋珩張開了眼,看了那躺椅上側過身子朝着她這處望過來的鳳血歌,想了想之後又反問道:“我曉得南嘉皇室才曉得陣法一類的,不知鳳國師這一身陣法的本事又是從哪裡學來的呢?”
鳳血歌沒有想到宋珩會這般反問於他,他微微笑了一笑:“這件事情,我不打算說給自己妻子以外的人曉得的。”
……
宋珩也跟着笑了起來:“那可巧了,我也不打算將這件事情講給自己相公以外的人曉得的,鳳國師也不要爲難於宋珩了。”
“……”
鳳血歌被宋珩逗趣了,他低聲笑了兩聲,也倒不再追問下去。
宋珩見鳳血歌不再追問,她便是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理會鳳血歌,這種事情她同他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就算是她說了,這個世界上想來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她所說的話,大約只會把自己當做一個瘋子說的瘋言瘋語來看待吧!既然是沒有人相信的事情,宋珩覺得自己爲什麼還要對人坦誠,倒不如留下一些讓人猜疑的空間算了。
鳳血歌解除那逆反之境的時候,是在中午時分。宋珩在聽到那一聲聲如同冬日裡頭的湖面冰裂開的聲音時就立馬地睜開了眼睛來,她還以爲鳳血歌要在這禁局之中呆上一天的,卻不想這才兩個時辰不到,鳳血歌便是已經從那躺椅上起了身,解開了逆反之境,他的陣腳就設定在自己躺椅下,豎着幾根桃花枝,而那躺椅,其實那也不是躺椅,只是一塊大石頭罷了。
湖面冰裂一般的聲音越來越近,宋珩看到那這個空間終於是同原本的空間連接在了一起,那幾乎就是在一瞬間的事情,宋珩看着鳳血歌,略微有些疑惑。
鳳血歌看到了宋珩眼中的遲疑,他拂去了自己肩頭上的桃花花瓣,嘴角微微上翹:“眼下,也剛好到了午膳的時間。”
宋珩這才領悟到了,現在的確是午膳的時候,隱約的還能夠聽見有尋人的聲音,也難怪鳳血歌會在這個時候解開陣法,原來是他餓了。宋珩看着那一抹鮮紅如血一般的人緩緩地步出是桃林,想着,果真即便是看起來或者是實際上都再厲害無比的人,到點的時候也還是需要用膳的。
宋珩饒了幾個路,離着鳳血歌越發的遠了之後,她纔回到用膳的地方,這方纔賞花的人也全都已經是入了酒席之上,兩人一桌地坐好了,今日這賞花春宴上着實是熱鬧無比,就連一直久居深宮的太后居然也是來了,正同穆貴妃一處說着話,百里明玥被太后抱着,半點小性子也不敢使,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宴席上的衆人。
宋珩打量了一眼穆貴妃,穆貴妃也朝着她微微頷首,穆貴妃的氣色看起來很是不錯,比之前宋珩瞧見的時候要好上許多了,誠如睿王所說的那樣,已經是好了。
永寧見了宋珩,急忙地朝着她招了招手,讓她同自己一同坐一處,宋珩也不推諉,同永寧坐到了一處。
“坐在永寧身邊的,便是咱們北雍國獨一無二名叫宋珩的小丫頭吧?”太后那沉穩的聲音在宴會上響起了起來,一雙精明的眼睛隔着一段距離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宋珩一番,宋珩急忙站了起了身,朝着太后行了一個宮禮。
如果要說北雍之中宋珩最欽佩的女性,大約就是當今的太后蕭氏了。宋珩覺得,這蕭太后比起竇太后同武皇后也是差不離的。先帝體弱,早年的一些奏章都是由太后所批,一直到當今的慶曆帝成長到成年這纔將大政交還,而太子監國之初,藩王作亂,也是仰仗了太后的雷霆手段,而慶曆帝的第一位皇后也是蕭氏女,正是當今太后的侄女,可惜命薄如紙,蕭氏一門兩位皇后,這榮光也是無可比擬的,至今蕭家也是朝堂之中可同阮家抗衡的大族。
蕭太后的眼神很銳利,宋珩只覺得這個經歷了兩朝的老太太像是什麼都能夠看透一般。
“莫要緊張,哀家不過就是想要瞧瞧這傳言之中的宋珩是長得什麼模樣罷了。”蕭太后笑了笑,擺了擺手叫宋珩坐下,“這一瞧之後倒是覺得委實嬌小了一些,想着那一句英雄出少年的話,倒是半點也不假的,宋卿倒是教養出了一個好女兒呀!”
宋成聽聞蕭太后那話,臉上急忙是帶上了討好的笑,連聲稱是。
“倒是比哀家這教養的……”蕭太后張口欲言,只見那百里紹宇哀聲求饒。
“皇祖母,我就知道你眼下肯定又是要拿我做了比較來的,皇祖母,你便饒恕孫兒吧,莫要在衆人的面前拉下了孫兒的顏面!”百里紹宇苦笑道,一片討饒的神色,惹得蕭太后一下子笑了起來。
“你這小滑頭倒是也有些自知之明的,好吧,當着衆位卿家的面,哀家也就不說你了,且坐下吧!”太后擺了擺手,正待百里紹宇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蕭太后又補上了一句,“待春宴之後,你自己來同哀家說說,這些個日子你都做了些什麼,一個好端端的皇子便是每日都不務正業的,成何體統……”
百里紹宇原本還鬆了一口氣的神色驀然一變,皺成了一張苦瓜臉,半點也是說不上來了,只能怏怏地坐了下去。
“秦王殿下同太后的關係倒是親密得很啊……”宋珩靠近了永寧郡主,低聲問着。
“三哥可以算是皇祖母一手帶大的,三哥的母妃端嬪當年難產落下了病根,在三哥不到一歲的時候便去了,皇祖母憐惜三哥年幼無母,便是帶到自己身邊撫養,不過皇祖母待每位皇兄都是極好的。”永寧低聲回着宋珩的話。
“我聽說太后年輕時候的是一個雷霆性子,怎麼就慣得秦王殿下成了今日這般?”宋珩越發的好奇了起來,正所謂名師出高徒,怎麼太后那般精明的人卻是教導出了百里紹宇這麼一個……風流王爺?
“則個問題我同四哥也商討過,四哥覺得大約是物極必反了吧!”永寧聲音裡頭帶了笑,“聽說三哥從小的時候便是愛玩愛鬧的性子,眼下這般,也還好吧,不算特別的紈絝,要是同那大皇兄和二皇兄一般,大約早就已經是妻妾成羣了。”
宋珩點了點頭,好一個物極必反,用的還真的是貼切不已。
這宮奴們端上了酒菜,施布完成之後便是往着一旁一退,衆人等着慶曆帝說上一些個場面上的話之後便是等着開宴了。
而慶曆帝也明白這一點,他執了酒杯,“卿們且隨意吧!”
慶曆帝的話音剛落,只見那阮明道站起了身來:“我聽說二皇子同鳳國師此行還帶了幾名武士來,也不知打同咱們北雍的勇士相比是如何的,老臣倒是有些格外的好奇。所以老臣特地請了幾位身懷絕技的能人,武上一武,也好讓衆位助助興!”
這飯局之上舞槍弄棍的的確不是什麼好看的畫面,但是經過昨晚,誰都知道西芳國不喜有女子跳舞,但是以男子作舞取樂這件事情也不是常人能夠接受的,宮中大約都是舞姬,也沒有會跳舞的男子。
阮明道這話一次出口,那阮影便是站出了身來,“陛下,臣願意討教一下宋教頭的功夫!”
阮明道同阮影兩個人配合的剛剛好,宛如天衣無縫一般,這阮明道剛剛說完,阮影就已經幫着開了腔了,如果說其中沒有半點提前商量好的話,誰都不相信的。
阮影看向宋珩的目光帶了十成十的挑釁,甚至還帶了一些憤怒,這阮影本是生的一副好樣貌的,今年又在武狀元大賽上拔得頭籌,宋珩不知道那些個武狀元大賽上的那些個主考官是否是曉得這阮影是阮丞相本家的兒子而稍稍放了一些水在其中,但是從阮影的目光來看,他是對自己有着極其的自信,手底下的功夫也肯定是絕佳的,不然的話,他是不敢當着陛下的面提出這種筆試來着。
阮影對於“宋珩”這兩個字早就已經算是如雷貫耳了,想着要不是這個女子橫空出世,只怕自己眼下早就已經是三軍教頭了,哪裡會落得眼下這個尷尬的地步,虧他身爲武狀元居然不過是落了一個閒職罷了,他怎麼能夠不怨恨宋珩這個女子。叔父說了,只要今日自己能夠當衆打敗宋珩叫她當衆出醜,陛下必然不會要一個這般沒用的女子教導三軍,這教頭一職早晚是要到他的手中的。
“是呀,本宮也想瞧瞧,不知道宋教頭同今年的武狀元是誰比較厲害一些,宋教頭可不是怯戰了吧,身爲三軍教頭,自然要有一個表率才行。”阮香宜臉上的笑容笑意盈盈的,可心底之中卻是在不停地喧囂着——殺了她!殺了她!
宋珩的目光帶笑,朝着皇后的臉上又掠到了阮明道的身上,還有那阮碧蘭的身上,他們的意圖是這般的迫不及待,恨不得她能夠死在阮影的手中,不,或許在他們的原本算計之中就是已經想要藉着這一次的機會除掉了自己吧?!
“這大好的春宴,打打殺殺的多不合適,徒然叫人笑話!”百里紹宇瞧着這氛圍實在不妥,急忙笑着開口,“這般春光燦爛,百花勝放的時節,我覺得吧,咱們不如吟詩作對,行個酒令的便可!”
“我瞧着也是,”白玉京的京主蘇離洛開口道,他雖然是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是有多少的變故,但是身爲一個男子怎麼能夠做出傷害女子的事情來,“我聽說秦王殿下詩賦風流,必定是各種翹楚,這吟詩作對風雅一番纔是應了此時此刻的景緻,皇后娘娘,您意下如何?”
阮香宜的臉上帶了笑,微微頷首:“京主說的也是極是的,可本宮聽說東極國二皇子同鳳國師帶來的武士都是能夠以一敵十的好手,若是明日的春獵場出了醜,倒不是要叫各位笑話不成,倒不如眼下先讓宋教頭同阮狀元比試一番,也好決斷出明日由誰上獵場上好一些。衆位卿家,你們說是不是?”
皇后這一番話,根本就是硬逼着宋珩要上場了,百官們聽到阮皇后這般說,哪裡是不曉得皇后的意思,急忙說了一聲是。
鳳血歌轉動着自己手上的酒杯,原來這阮丞相想的法子便是這個,的確是個極好的法子,堂堂正正在手上較量上一番,如果在比鬥之中一方不敵而導致的死傷問題,自然可以歸咎在高手相鬥一時之間收不住手的緣故,這死傷無怨了。敢這麼做,不是相信這武狀元是一手的好功夫,大約就是有旁門左道的準備在裡頭了以備萬一了。
“那便由兒臣來吧!”百里流觴站了起來,他的聲音清冷,刮過所有的人的耳畔,半點也是不容置喙。
百里流觴哪裡不知道自從自己保薦了宋珩當了那三軍教頭之後,阮影早就已經是懷恨在心了,現在阮丞相這個提議也根本就是衝着宋珩來的,按照阮丞相這個性子,根本就不會善罷甘休的。
“睿王殿下這般是偏袒宋教頭呢,還是覺着對宋教頭沒有半點的信心?”阮碧蘭那帶了一些傲慢的聲音緩緩地響起,她那一雙微微上翹的丹鳳眼看向百里流觴,瞧見他是這般維護着宋珩的樣子胸中便是一陣的悶疼,如果他肯待自己再好一些,再好一些些變成,她也不會如此了,可眼下只要睿王待宋珩越好,阮碧蘭心中對宋珩的恨意就越發的增加上了一分,她不要宋珩再活在這個世界上,只要宋珩一死,睿王便會死心了。
只要她死了就好了,只要宋珩死了……
“多謝皇后娘娘的厚愛,”宋珩站起了身來,施施然地朝着阮皇后行了一個宮禮,她知道阮皇后等着今天這一天等了許久了,如果自己不肯下場只怕也會被逼着下場的,阮家的人不是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人,所以即便這一場比試有龍潭虎穴別有洞天在其中,宋珩曉得自己只能去闖一闖了,她看着阮影,神色坦然道:“不知道阮狀元想要如何比?宋珩大可奉陪!”
阮影聽到宋珩這麼說,心中冷然一下,這個女子果然是這般的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他是一定要叫她吃足了苦頭纔好,免得讓她一直這樣不知天高地厚下去。
“不知道宋大人有沒有聽說過梅花樁?”阮影問着宋珩。
宋珩點了點頭,這梅花樁她自然是知道的,大約就是在地上打入一些木樁,呈現出梅花樣,布樁圖形有北斗樁、三星樁、繁星樁、天罡樁、八卦樁等。樁勢有大勢、順勢、拗勢、小勢、敗勢等五勢,套路無一定型,其勢如行雲流水,變化多端,快而不亂。
有些時候在樁下面會有一些暗器,比如說荊棘,一頭尖銳的小木樁一類的,這是練輕功所必然的,如果一旦從梅花樁上掉落下來,輕的會殘廢,重的可就會喪命!
難道他是要同自己在梅花樁上筆試麼?宋珩看着阮影,等着他將比試的規矩說完。
“今日咱們這比試的也是同梅花樁一個道理。”阮影緩緩道,“這十里桃林之中也沒有梅花樁子,但是且叫十八個侍從手執油紙傘,你我二人於傘上比武,若是誰先從跌落在地便算是輸,你瞧如何?”
恩?
油紙傘同梅花樁可就不是一個道理了,油紙傘骨架軟嫩,自然比不上梅花樁能夠受力的,且要站在傘面上比武,只怕輕功不好那就極其容易從傘面上跌落下去,那就是非輸不可了!
宋珩猜想阮影做出了這個選擇,肯定是早就已經偷偷練習過的,就等着在今天眶她入局了。
她不應下,那就證明她怕了。
她要是應下,稍有差池可能輸的人就是她了,在衆人面前出了這種丟人的事情,只怕誰都救不了她。
阮丞相,阮皇后,你們可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那可有兵器?”宋珩問着。
阮影露齒一笑:“我用劍,君可隨意!”“卑鄙!”百里紹宇低聲斥罵,這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若是還看不清楚半點端倪,他可就白活這些年了,“這同一個女子這般的計較,委實太掉我們男子的面子了,他也不嫌滲得慌!”
“秦王殿下,能否借你玉扇一用?”宋珩上前了兩步,走到了百里紹宇的面前,伸出了手。
百里紹宇沒有想到宋珩居然會問自己借扇子,他幾乎是想也不想地,掏出了自己別在腰間本是用來做時風流倜儻樣的玉扇。
宋珩接過了玉扇,那扇柄是透心涼的潤手,她緩緩地解下了自己那包裹着食指的帕子,將那一方帕子塞進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她朝着阮影微微一笑,眉色之中皆是鎮定之色,半點也不見驚慌:“阮狀元,君用長劍,我用玉扇,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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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了一下醫院,護士姐姐技術不行啊……居然紮了我兩針!戳得我一隻爪子和豬爪一樣腫了,我了個去的,沒見過血管偏小,一生病還往裡面縮的妹子咩,至於把我戳成那個德行麼……
話說,有妹子想要領養劇中人物麼,女主據說已經有人想要領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