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辰看着李榮,說實在話,他對於這個大臣並不算很是熟悉,又或者說他同那些朝臣從來都是沒有熟悉過的,最熟悉的也不過就是一個人罷了,只有那鳳血歌而已。
這些個臉孔,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陌生至極的,不過就是一個官職,一個姓名而已,旁的,什麼都是陌生的,眼下這個輔政大臣,他知道那可算是三朝元老,原本是他的祖父留給他的父皇的,結果他的父皇卻是將皇權交給了這四個人,自己過着荒淫無道的日子,最後卻是出了一個鳳血歌。
“陛下,你着實是受苦了。”李榮看着嘉靖帝,他的眼睛裡面帶了淚水,一副心有慼慼焉的姿態,“老臣今日特地進了宮就是爲了將陛下你從鳳血歌的控制下解救出來。”
秦嘉辰看着這個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他清楚地知道這個人是在說謊,若是有心怎麼可能會等到現在這個時候這纔來他這兒說是要解救了他,早當初是去做了什麼。
“那鳳血歌呢?”秦嘉辰低聲問了一句,他猜現在鳳血歌一定是不在皇宮之中,否則這李榮怎麼會是有這個膽量來了皇宮之中來見他。
“那逆臣賊子出了宮去,陛下,現在正是我們最好的時機。老臣特地進了宮來,就是爲了通知陛下這個大好消息,只要君臣同心,那鳳血歌自然是要成爲那過街老鼠的。”李榮看着秦嘉辰,嘴角有着抑制不住的笑容,他知道嘉靖帝是絕對不會拒絕自己的提議的。
果然!
秦嘉辰在心底之中冷哼了一聲,這些個一向是自命爲肱骨大臣的人,也就只有在鳳血歌不在的時候纔敢出現在他的面前說着那般好聽的話,要是鳳血歌還在的時候,只怕就像是一隻烏龜一樣將自己的腦袋縮得很裡面,頭也是不敢探出來一分的,半點的骨氣也是沒有的。
秦嘉辰的眼珠子一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四大輔政大臣之首的人,他緩緩地開了口:“李大人啊,朕怕啊……”
秦嘉辰的聲音裡頭帶着一股子的怯懦,的確像是一個被囚禁了許久的人應該有的恐懼之感,“想朕五歲開始,這鳳血歌便是把持了朝政,朕的父皇,朕的皇兄們的下場委實是叫朕有些害怕,眼下這鳳血歌雖是出了城,但是他坐擁精兵,又有威望所在,朕委實耐他不得,依朕看首輔大人,這還是算了吧……”
秦嘉辰這一番話說得也是帶上了一些情真意切,這半真半假的話說起來也是叫人動容了一些。他的確是畏懼着鳳血歌,但是他並非不想對付鳳血歌,可要對付那個男人他這個只有空名的皇帝自然是不行的。
“陛下此言差矣!”李首輔瞧見秦嘉辰那畏畏縮縮的模樣便是有氣,“您乃堂堂南嘉天子,何須懼怕那一個亂臣賊子!”
他原本是想罵上兩句,若不是要藉着皇帝的名,李首輔也是不想同這個孩子一樣沒有什麼兩眼的,又很是膽小畏事的皇帝做這種交易,這麼一個皇帝是能夠做出什麼事情來的,到頭來還不是要仰仗着他們幾個內閣大臣的,李首輔還想再說上兩句,但是看到嘉靖帝那模樣又是做了罷,眼下說這個也沒什麼意思,等到除了鳳血歌之後再說吧。
“陛下無需畏懼,他鳳血歌有黑甲騎士,臣自然也是有着死士三千,陛下只要相信老臣即可。”李首輔緩緩道,“眼下陛下還是天子,不若便是下一道聖旨,叫天下之間都曉得那鳳血歌不過就是一個竊國的賊子,這樣,老臣也可算是出師有名了……”
秦嘉辰微微垂下了頭,似乎是有些爲難的色澤,他低低道:“這聖旨,朕自然是能下的,可是這金印,這金印……”
李首輔瞧着嘉靖帝那支吾着不敢言語的模樣便是直覺覺得糟糕,他也忍不住問道:“這金印如何?”
“這金印便是一直在鳳血歌那處,若是沒有這金印,就算是有那聖旨,不過也就是一道廢旨罷了。”秦嘉辰像是鼓足了勇氣,對着李首輔說道,他微微擡起了頭看着那李榮的神情,這李榮聽到則個訊息之後也是一下子皺起了眉頭。
這實在是怨不得秦嘉辰的,這金印落入鳳血歌之手早就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這十年間的每一道聖旨都是以國師的名義頒佈的,皇家的威望早就已經在景仁帝荒淫的時候就已經是蕩然無存了,這金印便是一直在鳳血歌的身上,秦嘉辰甚至連金印長什麼樣子都是沒有瞧見過的。
李榮聽到則個信息,這眉頭也皺了起來,他是早就已經改想到這個無用的小皇帝絕對不是什麼好的幫手,原本想借了他的名卻不想現在連他的名都是借不到的,這不能明目張膽地將鳳血歌逐出南嘉,那麼也就只剩下偷偷地用暗地裡頭的手段去對付着鳳血歌了,現在只好同錢家聯手這一條路可走了。
李榮想到這個便是對眼前這個柔弱只要伸出一根手指頭就能將他捏圓搓扁的少年皇帝半絲情感也無了,也虧得他剛剛是能夠硬生生地擠出了兩滴老淚來,實在是有夠爲難他的了。
“首輔大人,”秦嘉辰有些怯懦地拉着李榮的衣袖,“朕是不是,是不是對你沒有半點的價值了?”
他這可憐巴巴的形象,倒是有點像是怕被李榮給遺棄了一般,李榮心中很想說上一句“是”,連金印都掌管不好的皇帝就是同廢物一般,自然是沒有半點的利用價值的,要不是他是眼下秦家的最後一個皇帝,李榮就算多看一眼都覺得是有些浪費自己的時間的。可這些話統統是不能對這個小皇帝說的。
李榮生生地擠出了笑來:“陛下多慮了,陛下是皇上,這天下都是皇上的,老臣只是陛下的一個臣子罷了。陛下暫且放心,只要有老臣在的,自然是不會叫皇權落入了姓鳳之人的手中的,陛下便是等着安穩地等着老臣帶來好消息吧!”
秦嘉辰聽到他這般說,便是露出了一個澀然的笑來,靦腆極了,他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地乖巧地點了點頭:“那朕就在這裡恭候着首輔大人。”
李榮讚許地點了點頭,便是轉身出了宮殿,暗想着這老子是個昏君,而這小子倒是一隻不諳世事的小白兔,也難怪鳳血歌是這般的有恃無恐,若他是鳳血歌,自然也是一樣的了。這一想到鳳血歌,李首輔的內心便是有些沉悶了起來,一想到則個人,一想到那金印,他便是琢磨着要不要尋了那民間仿照能力極其強的人物去仿照一枚金印出來纔好?不,眼下最好的便是派了殺手將那妖孽同他的徒弟一併給殺了個乾淨纔是最緊要的,這金印的事情,暫時還是不急的。
見那李榮出了宮殿,秦嘉辰便是褪去了自己臉上那柔弱的神色,眉宇之中盡是冷色,方公公走了進來,這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剛剛那可是李首輔李大人?”
“是他。”秦嘉辰應了一聲。
“他來做些什麼?難道就不怕鳳國師同他……”方公公有些猶豫地問着,這鳳血歌下了令不許陛下離開這裡,這李首輔突然之間來這兒,要是被鳳血歌知道,只怕又要是一處麻煩的事情了,他這纔有些擔憂,擔憂陛下的處境會是比現在越發的難過了起來。
Www★TTKдN★℃ O
“鳳血歌出了城,短日之內不會回來了。”
秦嘉辰緩緩道,也就是因爲這樣,這些個許久都沒有從自己的烏龜殼裡面將自己的烏龜腦袋伸出來,想着藉着他的名義將鳳血歌驅逐,若是鳳血歌回來之後,只怕第一個就是要找了他算賬了,那李首輔的如意算盤打得還算是真夠響亮的。但是,那鳳血歌也從來都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如果他簡單,就不會在這十年之間那麼多人拿他半點法子也無,他這個時候出了城離了宮,只怕這其中是有着別的打算的吧。
秦嘉辰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謹慎一些,免得到時候是着了鳳血歌的道,這李首輔要對付鳳血歌,他自然是樂見其成的,這李首輔也不是個什麼好鳥,只怕除去了鳳血歌之後他就是會成爲第二個鳳血歌了,倒不如讓他們先鬥上一個兩敗俱傷,到時候他也可趁漁翁之利。
秦家的皇朝,既容不下那種妖孽,自然也是容不下李榮這種人的,他要建立起一個人人都稱頌的太平盛世。
秦嘉辰在心底裡頭唸了一聲阿彌陀佛,他本是一個並不相信神佛的人,但是如果這一次能夠真的如了他的心願的話,別說是念上一聲佛,就算念上一輩子的佛也是心甘情願的了。
就讓那個妖孽,就此死去吧!
話說這李巖得了自己父親的令,前往了錢家,其實這錢家,他同那這家也算不上頂熟,只不過就是一個同朝爲官的情誼所在而已,且那錢家的嫡子錢繆,一向是一個風雅之人,而李巖嗜好卻是鬥雞走狗,平日裡頭自然是同那樣只會吟詩作對的人沒什麼共同的話題可以聊的,兩人之間也可算是生分得很。
這來了錢家,這一進大廳,李巖便是瞧見了那已經換下了一身朝服正打算出了門去的錢謬。
“李兄怎麼來了?”
錢繆看着那一腦門子上都是些個汗水,略有緊張之色的李巖便是停下了腳步,一邊囑咐着自家的婢女送上茶點來,一邊打量着李巖。錢家同李家算不上是個私交甚好的,只因那李榮李首輔一向是仗着自己是先帝遺留下來的四大輔政大臣之首而端着架子,頤指氣使的。也甚少會同朝臣交往,每次有什麼事情的時候,便是要讓旁人到了他們李家去,就怕別家的地兒會污了他們似的。所以在看到李巖上了門來的時候,錢繆並未覺得有什麼榮幸的地兒,心中倒是也有些不甚耐煩了起來,卻又不好當着人的面將人給逐了出去,只得虛與委蛇一番。
“我父親尋你父親有事!你去叫你父親一聲,等我父親從皇宮之中出來,便是着我們李家一趟。”李巖急急地道着,他同錢繆這個人一向是話不投機的,若不是因爲要完成父親的使命來,他自然是不想來錢家的。
“哦?”錢繆手上的扇子微微收攏,敲打着自己的手掌心,想着這一向自命不凡的李首輔今日剛剛是被鳳國師給斥責過的,現下他也已經是收到了通知國師現在已經是出了城,依着李首輔的性子,這有事相商,這相商的,自然不會是什麼好事。
“我父親這剛剛出了門,等他回來的時候,我必然是會告之我父親的,勞李兄走了這一趟委實是有些不好意思。”錢謬臉上帶着笑,他原本就是生得有些溫潤,這笑起來的時候倒也是沒有半點的架子,一如碧竹一般的清潤,也難怪這無雙城之中皆是稱他一聲“雅竹公子”。
李巖暗想着,哪有是這般湊巧的事情,他這一來了錢家就是他錢大人就是出了門,雖然自己心中對於錢繆的說辭是有些不相信的,但是來者便是客,斷然不能像是在自己府上一般隨意進出了錢家然後搜索上一圈來認證錢繆的話是真還是假的。
他亦是沒轍,只得怏怏地道了一聲:“那錢兄着人去尋上一尋,免得我父親在家是等急了。”
錢謬臉上還是帶着笑,點了點頭,應了一聲“自然”,李巖尋不上旁的話可說,也不能久呆,還不等丫鬟端上了茶點便是先行離去了。
這李巖的前腳剛走,便是有一個人從內閣之中走了出來,穿着一身樸素的青色長衫,那面容倒是一如錢繆一般的儒雅,“謬兒,你說這李家所求的是何事?”
“還能有什麼事情,咱們得到的消息,李家自然只會比咱們快上一步,而不會慢上一步的,國師出了門,他李大人今日在朝堂之上受了這般的怨氣,又怎麼可能是能夠一下子就消氣的,大約是想着法子想讓國師出得去回不來的吧,”錢繆手上的扇子微微扯開了一半,他看着自己那扇面上畫着的那些個墨色翠竹,低低道,“四大家族眼下只有我們錢家保持中立姿態,不依附不反抗,自然是李家唯一的盟友了,他這般尋了父親您去,只怕是要商量着如何除掉了鳳血歌吧!”
“那,依你之見,如何?”
“那李首輔剛愎自用,更加沒有半點的容人之量,未必會做的比那鳳血歌更好。”錢繆低聲道,“與他共謀,宛若與虎謀皮。焉知那鳳血歌不會是黃雀在後?”
錢家家主微微沉吟了一聲,這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確焉知誰是蟬誰又是那黃雀,“那便是放任了那李首輔去鬧?”
“由着吧,誰知道他是能夠鬧上多久呢,且他進了皇宮又是能有什麼用,那小皇帝無權無勢的,哪裡是有半點的價值,只怕他是要無功而返的。”錢繆扇了兩下,“眼下四大家族除了家大,早就已經不若以前的輝煌了,不若做個壁上觀,也好過被人尋了由頭徹底給除了也好。”
“你是說?”錢家家主猶豫了一些。
“前一日我倒是遇上了鳳血歌的那個徒兒,她同我說,鳳血歌教她如果有討厭的人,殺了也就不覺得討厭了。”錢繆想起那千江月,臉上便是帶上了笑,似乎很是高興的樣子,“鳳血歌教自己的徒兒是如此,那麼對於那李首輔,父親你說那鳳血歌是否也是覺得厭惡的?”
錢家家主想了想,這李首輔從鳳血歌如朝爲官開始,便是有些不大對付的,近些年來也是沒少給鳳血歌添堵添亂,只是這李家在百姓間的名聲還算可以,每每到了旱季水季的時候免不得是要賑災的,所以鳳血歌也一直都未曾動過手,若是鳳血歌這般教育着自己的徒兒,想必這一次鳳血歌已經是有了殺心了,李家只怕是要走上覆滅的道路了,若是錢家同李家爲伍,難保不會成爲第二個李家。
“且,父親你便是覺得鳳血歌只有那黑甲鐵騎而已?這暗帝之名可不是隨意叫叫而已,這幾年間,父親應該也是有聽說過暗都吧?”錢謬低聲地詢問着,這幾年間,聽說有着一個暗都的出現,說是在無雙城的地底下有着一個存在在地下的無雙城,沒有人知道這個傳言是不是真的,也沒有人知道要如何進入那暗都,而那暗都的帝王,便是鳳血歌。
“這只是一個傳聞而已,信不得真的……”錢家家主自然也是聽說過這個傳聞的,但是這個地方也只是一直只有聽說而已,沒有人進去過,沒有人能夠證實那些個傳言是真的還是假的。
“空穴不來風。”錢繆搖了搖扇子,他倒是覺得如果是鳳血歌的話,倒是真的有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他這個人原本就是不能用常理來理解的,即便是做出再過分的事情,他都是覺得有可能的,就像是則個突然出現的徒弟,在她出現之前,那她是一直呆在哪裡呢,會不會是在暗都之中?
錢繆尋不出一個答案來,但是直覺告訴他,鳳血歌這個人絕對是不能小覷的,一旦小覷了他,便是會被蠶食的半點都不剩下,就像是那秦氏皇朝一般。
錢家家主點了點頭,他是曉得自己則個兒子的意思了,眼下這個時候不管是用什麼理由,便是要同李家扯開了關係才行,不能讓鳳血歌一併抓住了把柄將錢家也一併給抹除了。
這天黑的時候,鳳血歌同千江月到的地方,那是在離無雙城大約五百里地處的一座城市,因爲離國都相近的關係,這些個城鎮也算是繁華,到了晚上的時候,這街上也還是有些熱鬧的。
千江月同鳳血歌是宿在鎮上最好的一間酒樓之中,並着駕車的影衛一共是要了三間上房。
一路上雖是走的官道,但是在馬車之中即便是墊上再柔軟的墊子也是覺得顛簸的,躺在牀上的時候,千江月覺得自己似乎還在馬車之中,有着微微的顛簸。
師父就住在她隔壁的房間,或許她現在敲上一敲牆壁,或許他還能夠聽到那聲音,這個認知讓千江月覺得很是安穩,許是因爲累了的緣故,她很快就是閉上了眼睛睡了,不去想接下來他們要走什麼路線,他們要去哪裡,在哪裡“死亡”會合情合理一點。
那些個事情原本就不是她應該煩躁的事情,她只要跟着師父便成了,總不至於是被他給丟下了,她這輩子最恨的便是被人給丟下。
睡到半夜的時候,這屋頂上便是有着細微的聲響傳來,那似乎是凌空踏在瓦片上的時候所發出的聲音,千江月睜開了眼,那聲音很輕,但是這出門在外的時候,不,即便是在皇宮之中她也是不敢絕對睡得那麼的純熟的,就是怕萬一在睡夢之中出了什麼事情,她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便是一名嗚呼了,唯一敢睡得什麼都不管的時候,只有鳳血歌在她身邊的時候,因爲千江月覺得,除非他親自動手殺了她,否則沒有人能夠殺得了她。
而此刻,她卻是聽到了那從屋頂傳來的聲響,那些個殺手,那些個死士竟然是那麼快那麼的迫不及待了?
她起了牀來,隨意地裹上了自己的衣衫正打算要出門,這原本就是虛掩着的房門倒是一下子被人給人給推開了,只穿了一身中衣的鳳血歌站在門口,身上披着那血色的衣衫,瞧見正站在門口千江月,他微微一笑。
“走吧!”
鳳血歌輕聲地對着千江月道,他拉了她的手,緩步地走下了酒樓,到了後院停着馬車地兒,他坐上駕座,千江月也跟着坐在了副座上,他們的身後有着刀劍相交時所發出的聲響,還有刀刃進入人體的時候所發出的那些個聲響。
“師父咱們就這麼走了?”千江月往者後頭看了一眼,那原本駕車的影衛正在同十幾個死士纏鬥之中,很顯然的,影衛的功夫要比死士高強上許多,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是又殺死了兩名死士。
“不走的話,等會會是很麻煩。”鳳血歌揚起了鞭子,一把抽上馬背,馬匹吃疼,便是撒開了蹄子跑了開來。
千江月想了想,覺得也是,要是現在不走,一會等到那些個官員來了之後,便是要問這問哪的,一旦得知師父是國師之後,便是又要膜拜了起來,忒煩躁。
“一股子的血腥味,那樣子的地方,你覺得還是能睡的?”鳳血歌低聲問道。
“……”
千江月嘴角一抽,原來師父是覺得這個很麻煩。
“可是……”千江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正打算開口相問。
“做我的影衛,若是連那點的本事都沒有,哪裡還有什麼資格做我的影衛?”
鳳血歌輕哼了一聲,這聲音裡頭倒是有着絕對的自信,他的影衛,都是他一個一個親自指導出來的,如果連那麼一點本事都沒有的話,早就已經不能夠活到現在了,且他們接下來的行程,也不是很需要影衛的相伴,他得尋一個最好的時機,將自己弄成已經“死了”的情況,等到皇城裡頭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便是再回去。有了影衛的所在,倒是容易出現一些個破綻,所以他今夜在這個城鎮停下的時候就已經是吩咐了影衛今夜過後無需再跟着他們了。
只是沒有想到,這些個死士的動作竟然會這麼快的,想來應該是在他們離開無雙城不久之後就已經追了上來,只是不知道,這些個死士是李家的,還是錢李兩家的。
“咱們就這麼走了,似乎……”千江月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詞,沉吟了一會之後,她方纔嚴肅地開了口,“師父你說這客棧的人要是發現咱們兩個人不見了,會不會是以爲咱們兩個私奔去了?”
鳳血歌倒是沒有想到千江月這般說的,他輕笑了一聲:“怎麼,同師父私奔不成麼?”
“則個,則個……”千江月忸怩了一下,這方纔想到了是要怎麼說來着,“師父你今年都快二十七了呀,要是你在正經的年歲裡面成了婚,只怕孩子估摸着都大了,到時候還得管我叫一聲姐姐來着,師父你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成婚呢?”
鳳血歌嘴角有着掩飾不住的笑意,“因爲師父在正經的年歲裡面撿了一個孩子,養着養着,便是忘記了自己的年歲了。眼下估摸着正經的姑娘都是嫌爲師老的了,月兒你曉不曉得,這有一句話說,這徒兒養大便是當做媳婦來的。”
千江月的臉哄得一下燒紅了起來,她支吾着:“這……這……”
南嘉的風氣也沒有那般的嚴謹,這徒弟嫁給師父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的事情,千江月只覺得自己渾身都是要燒起來的了,踟躕了半響之後,她才方道:“你……你當初是真的打算將徒弟養大了當做媳婦來的?”
她的聲音小小的,害羞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