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裴氏便起身張羅,吩咐人將家中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又親自去看那些廚房的雞鴨魚肉,看的葉輕綃直想笑。
可是笑完了,她又有些心酸,畢竟若她沒有猜錯的話,今日一別之後,恐怕定南王府便要舉家返回邊疆了。
而葉輕綃的猜測,並沒有錯。
見到裴氏等人的時候,葉輕櫻神情激動,卻仍舊剋制着自己,同蕭翰文一起給裴氏行了禮。
此時的葉輕櫻,褪去了少女的純真,眉宇中隱隱帶出婦人的媚色來,更添了一抹動人的風韻。
不但比之前成熟了,且還知禮了許多。
裴氏見她這模樣,既寬慰又心酸,將她扶起來,又命下人贈了禮,眼圈便不由自主的有些紅。
溫子辰慣會看眼色,見狀便笑道:“母親先陪着姐姐聊着,兒子跟姐夫去下盤棋去。”
聞言,裴氏又囑咐了幾句,直到蕭翰文跟溫子辰離開了,她方纔拉過葉輕櫻的手,緊張的問道:“櫻兒,在定南王府可還好麼?”
縱然知道定南王府的王爺和王妃都是好相處的,可是裴氏仍舊忍不住有些擔心。自己女兒的脾氣有些直,若是不慎說錯話惹到公婆不快可怎麼好。
見裴氏這模樣,葉輕櫻也覺得心中酸楚的很,因一把抱住了裴氏,輕聲安撫道:“母親放心,公婆十分好,夫君也是知根知底的,待我也好。”只是婆家到底比不得孃家,她是新婦過門,還是有些惶恐。
裴氏哪裡不明白她所想,嘆息道:“我的兒,以後可要照顧好自己,對公婆要恭順,切不可像在家中那般肆意妄爲,凡事要以夫君爲先。”
她說話的時候,葉輕櫻都一一聽着,眼圈也有些泛紅。原先在家中不知,如今嫁了人,才知道在母親身邊有多麼幸福,只是從此之後,她再不是豆蔻少女,而是婦人了。
其實夫君和公婆待她是好的,只是葉輕櫻還是沒來由的心酸。
她們這個模樣,讓葉輕綃的心頭也有些難受,因一把摟住葉輕櫻道:“姐姐放心,儘管做自己便是,若有不痛快了只管說,凡事都有定北王府給你撐腰呢。”
聞言,葉輕櫻還沒說話,倒是裴氏先點了點她的腦袋,笑着嗔道:“你這丫頭慣會渾說,若讓人聽了去,不得笑話定北王府沒規矩麼。”只是她自己先笑了,有溫子辰和葉輕綃在,葉輕櫻的日子又能過的差到哪裡去?
畢竟有一句話葉輕綃說的沒錯,總歸有定北王府在這裡撐着呢!
見裴氏的神情轉好,葉輕櫻微微一笑,便同裴氏說起了定南王府裡面的事情來。
母女三人說的盡興,小院兒裡不時傳來陣陣笑聲來。
溫子辰聽得隱隱的笑聲傳來,眉頭也不由得舒展了許多,當先開口問道:“你們何時啓程回去?”
蕭翰文平日裡與這個小舅子接觸不多,倒是沒想到他第一個問題問的是這個,因道:“眼下還未定,不過應是在這個月的,畢竟出來已近一年,邊疆不可無將。”
這個結果溫子辰早就猜到了,點頭道:“原該如此。”他說着,不知怎的又看到了蕭翰文沉重的面容,頓時便有些無語。
他這姐妹都是什麼眼光,一個找了個冰山,一個找了個小白臉。
那個小白臉他倒是知道靠譜,卻不知這個冰山素日裡是不是也很兇。
念及此,溫子辰的神情也冷凝了下來,淡淡道:“雖說祁連城離着京師遠了一些,卻沒有到鞭長莫及的地步。大姐身子嬌弱,還多靠着姐夫護着點。”
他這話聽着溫和,可其實卻是藏着暗刀子在裡面呢。這就是明擺着告訴蕭翰文,別以爲你帶着人去了邊疆就沒事兒了,要是大姐受了委屈,我照樣能收拾了你。
這話,蕭翰文自然也聽懂了。他彎脣一笑,聲音裡仍舊是一日既往的冷硬:“
那是自然,不管櫻兒脾性如何,既然是我的女人,便由我來護着。旁人誰敢動一指頭,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聞言,溫子辰微微一挑眉,施施然道:“那就好。”
世人重諾,他既然敢說下這話,溫子辰便相信他會做到的。假如有一天真的做不到了,他會讓蕭翰文知道,暗門可不是個只會打探消息替人做事兒的!
說完這話之後,二人相視一笑,溫子辰做了個請的動作,笑道:“書房就在那邊,姐夫請吧,咱們去手談一局。”
相較於這二人的鋒芒暗涌,裴氏的院子裡則是一派的其樂融融。
只是,在聽到葉輕櫻很快就要隨着定南王府的人一同回祁連城之後,裴氏到底還是落下淚來。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摸着葉輕櫻的臉道:“你自幼在母親身邊,從未離過一日,可是以後,便真的是千山萬水了。櫻兒,你要照顧好自己,莫要讓母親擔心。”
聽得裴氏的話,葉輕櫻只覺得鼻子酸的很,她壓抑着淚意,顫聲道:“母親放心,女兒會的。況且每逢過年過節,女兒也都會隨夫君一同進京前來朝賀,咱們母女還會再見到的。”
她這話雖然說得輕巧,可是在場之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寬撫之語罷了。畢竟葉輕櫻是新婦,嫁進門便要爲蕭家繁衍後代。屆時一旦有孕或者生下子嗣,幾年內是不可能出門的。等到兒女再大些,裴氏會不會還健在,這都是未知數的。
然而眼下,誰也不敢將這個事實戳破,因此都紛紛上前安撫起裴氏來。
葉輕綃眼圈微紅,一面強笑着安撫裴氏道:“母親,大姐回門原是個高興的事兒,您怎麼卻先哭上了?若是有那不知情的,還以爲母親是嫌棄大姐回門才哭的呢。”
聞言,裴氏頓時破泣爲笑,拍了她的手背一下,嗔道:“就你這張嘴,慣會渾說。”
葉輕綃頓時笑着吐了吐舌頭,道:“都是女兒說話不對,母親責罰我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