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
林中大火終是熄滅了,磅礴大雨之下,火龍漸漸變得纖細弱小起來,每一次騰飛的高度也逐漸矮了了下來,直到沒了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這驚天的變故可謂是讓整個秘境全都亂了起來。
那沖天的火光,遮雲的煙塵,讓所有秘境中人都瞧見了。今日雨中那翻騰的火龍更是令衆人心中感慨萬千,近處的人震撼不已,遠處的人遺憾不已。
無數人在不同的地方望着同一個方向,心中各有想法,暗自琢磨自己接下來的行動。
張克儉:這般異象,定是有珍寶出世,爲何離得如此遠呢?
樑子昂:莫非傳言可信?有人尋到了珍寶,引發了這般天地異象?
謝雲:這異象咋覺得是有人故意爲之?但入秘境的人裡,誰又能有這般手段呢?
楚涵:珍寶現世,異象示人,斷不可讓其他人覓得先機。
大多數仙門弟子心中想的與張克儉及楚涵他們想的一樣。他們與普通人不一樣,在他們看來,不管什麼珍寶現世,到最後能夠獲得這些珍寶的定是他們這些人,別說那些普通人,就算是散修在他們眼裡,也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的。唯一擔憂的是珍寶現世的地方與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些距離,別人離得近,等自己匆忙趕到時恐白忙一場,毫無收穫。
一衆散修則是異常激動,如此厲害的異象,得是多麼稀罕的珍寶現世纔會弄出這樣的動靜來?若是尋得珍寶,哪怕不交給蒼梧門的人,他們自己使用也是相當不錯的,若是那種奇珍異果更好了,對他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此刻的一衆散修壓根沒有將仙門弟子心中所想考慮考慮,對他們而言,不管是交給蒼梧門也好,還是自己使用也罷,其實都差不多,他們本就沒有什麼後臺背景,更沒有門派庇佑,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搏命,左右不過一條性命,尋機緣本就是爲了博得一個更好的去處。
至於那些有可能的危險,他們對此是不屑一顧,這世道本就如此,他們不是普通人,危險隨時到來,何必又去在乎那可能卻還未發生的危險呢。
世家子弟與其餘揹負着使命前來的人心中更是沒有什麼顧慮,他們心中只有激動與欣喜,一雙眸子放光,像是見了獵物的捕食者一般。
他們的身家性命本就不由自己做主,更何況領命而來,不是死士就是死忠,不管事辦得如何,他們的家人都會得到妥善的安置。
他們,只需要聽命行事,然後儘可能的將主家吩咐的事情給辦得漂亮,博一個好的前程,至於其他的,則不需要他們去考慮。
進入秘境的普通人,心思單純,想法簡單,對於他們來說,進入秘境就是爲了能夠尋得機緣去改變一下自家目前的處境,至於其他的,他們沒有想法,更不會去考慮。
林子旁,一個黑衣人站在林子的邊緣,他身旁有一個袋子,鼓鼓的,顯然裝了很多東西。黑衣人雙目失神,眼中盡是錯愕之色,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從他離開林子後,沒過多久便察覺到了林中起了火,掉頭回來時,林中火勢已然大了起來,沒有撲滅的可能,就這樣,林中大火燒了幾日,黑衣人便在原地站了幾日。
零零散散的進入林中又出來的人們瞧着黑衣人在原地一動未動,都覺得此人不是傻子,便是瘋子,心中不免有一絲感傷,望着黑衣人的眼神充滿了憐憫與擔憂。至於爲何這般認爲,進入秘境以來,不知多少人都莫名奇妙的變得瘋瘋癲癲起來,甚至癡傻,心智不全起來,他們身邊自然也有這樣的人存在。
黑衣人心智不全,癡傻,瘋癲了嗎?自然不是的,他只是心中懊悔,他能感覺到,這林中大火的源頭應是他之前廝殺的地方,如此想來,珍寶定然在那附近,若是再晚走上片刻,那珍寶定是歸他所有了。而當下,不說大火中珍寶是否會受影響,如此大的動靜,定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的,再爭奪起來,有壓力啊。
至於別人瞧他的眼神與目光,黑衣人壓根沒放在心上,在他眼裡,這些人已經同死人無異了,他又怎會去在意一些死人看他的目光是否友善與否呢。
若是丁皓在此,定然會知曉那黑衣人便是之前在林中廝殺,最終取得最後勝利的人,黑衣人身旁的袋子中,定是那黑衣人的戰利品——從那些失敗者的屍體上收取的腰牌。
沒錯,黑衣人身旁的袋子里正是那些腰牌,當空中降落雨點,袋子被打溼,雨水侵入後,袋子底部便被染紅了,死死血水順着袋子底部溢出,最後侵入土壤裡,那是腰牌上的斑斑血跡被雨水清洗的結果。
對於這一切,作爲當事人的丁皓是一點都不知情,此刻的他在一個高不過丈二,寬不過兩丈,長三丈多一些的山洞中暗自神傷呢。自三日前丁皓尋到這個山洞進入後,丁皓便再沒有踏出山洞一步。
丁皓在昏暗的山洞中呆坐着,殘念劍被他扔到了一旁,愣愣的望着自己的右手,沒有說話。雖然丁皓沒有言語,但他的心中卻是矛盾的,更多的是自責與愧疚,無法面對林中發生的一切。
遠在神霄派的趙瀟然依舊老神在在的盤坐在藏經閣內,對於進進出出的弟子他沒有任何動作,更沒有開**談,而是專心致志的盤坐修煉着。
趙瀟然已經很多年沒有過問神霄派中的事物了,神霄派中,除了那些老輩的人物知曉他的事情外,年輕弟子對於趙瀟然的印象只有一個,那便是一個和善的守在藏經閣的老人,既不得罪人,也不主動與人交談,若是有人開口詢問,他便會說上那麼幾句,除了在藏經閣能看到他的身影外,其餘的地方壓根就見不到他的人。
趙瀟然盤坐在在藏經閣內,雙眼一直未曾睜開,像是睡着了一般,進出的弟子也不會打擾他靜修,直到最後一個弟子匆匆合上一本書籍,對他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後便出了藏經閣與等着他的同伴一起離開,趙瀟然纔有了動作,只見他右手擡起輕輕一揮,藏經閣的大門便合上了,嘴角微動,藏經閣外卻是實實響起了他的聲音。
“我已不過問任何事情,回去告訴你們的師尊,不要再來擾我清修了。”
趙瀟然的語氣雖然平和,卻透露着一股讓人無法拒絕的威嚴。
藏經閣外,好幾道身影聞言後出現在藏經閣的門外,對着藏經閣深深鞠躬,領頭的人想要開口說話,嘴張開了,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他望了一眼自己的同伴,見他們也是驚愕的望向自己,心中便知道了怎麼回事。
定是藏經閣內的那位不想聽他們的說辭,才讓他們無法言語。
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心中知曉此次定是無功而返,好在自家師尊那裡也不會責罰他們,因此紛紛抱拳行禮,然後退去,回各家師尊所在的殿宇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