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漣漪(一)
丁皓其實並不知道,就在他閉目養神的時候,整個秘境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
距離蒼梧門與衆人約定的十日之期已到,不論秘境中的衆人是否察覺到這一個日子已經來臨,守在秘境出口的蒼梧門衆人可是沒有忘記,早早的便有上百人在楊長老的帶領下齊聚昳秀山。
這次蒼梧門再沒有弄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動靜來,也沒有像之前開啓秘境那般引人注目。在楊長老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後,一衆蒼梧門弟子紛紛皺眉,表示對此次安排不理解,甚至有些不能接受。
楊長老見此情形,心中怒氣沖天,暗罵一羣蠢貨,你們什麼人,我什麼人,有必要事事都跟你們說清楚嗎?若真是那樣,長老的位置讓給你們坐得了。可他臉上卻沒有一絲怒意表露出來,依舊溫和,一雙眼睛流露出慈祥的目光,笑着給衆人訓示。
“衆弟子心中可有疑惑?”
一衆蒼梧門弟子沒有人回話,可心中卻是無法接受,臉上也是拒絕的神態多與欣然接受的多。
楊長老搖搖頭,走到一名弟子的身前,輕輕拍了拍那弟子的肩膀,衝他詢問。
“可有什麼想法?”
那弟子心中一個機靈,不敢與楊長老對視,趕忙低下頭,抱拳行禮,大聲的吼了出來,生怕自己聲音小了,被楊長老誤會心有不滿。
“弟子不敢!”
楊長老笑笑,揮手示意他不必這樣,可那弟子見此更加惶恐,“噗”一聲,雙膝跪倒在地,身子有些顫抖。
楊長老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對於這個弟子的做法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相反心中還頗有些滿意。他點點頭,走回了原來的位置,同時右手輕輕一揮,那名跪在地上的蒼梧門弟子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將他緩緩拖起,當楊長老轉身面向他們時,那弟子整個人恰好站好。
楊長老望着眼前的一衆弟子,雙眸的笑意更濃了,他站在原地不動,一雙眼睛卻是在一衆蒼梧門弟子身上游走,一邊掃視衆人,一邊開口說道。
“有些事,不該用我蒼梧門的身份去做,那樣於你們,於我。於宗門來說,都是不好的。”
“宗門養了你們這麼些年,難道你們不能爲宗門做些什麼,回報宗門嗎?”
一衆蒼梧門弟子沒有人敢與楊長老對視,且不說他們之間身份不同,尊卑有別。光楊長老此刻不經意間露出的威壓也讓他們萬不敢與楊長老對視,所以當被楊長老的目光掃視到的時候,紛紛選擇了低頭。一個,兩個,三個...由近及遠,從左到右,每一個人都在楊長老的目光下低下了頭,雙手執劍握於胸前,身子微微弓着,以示尊敬,同時開口高聲迴應楊長老的問話。
“弟子不敢。”
“弟子不敢有負宗門厚望。宗門但有需要,我等萬死不辭!”
“弟子等人任憑長老驅使!恭請長老吩咐!”
一衆蒼梧門弟子被楊長老說得面紅耳赤,心中也是憋着一口氣,但楊長老說的話又的確在理,宗門庇護他們這麼些年,給他們提供了無數人渴望的生活條件供他們成長,現在宗門需要他們,他們心中卻有太多包袱放不下,羞愧難當。
楊長老見一衆弟子此刻的狀態,心中頗爲滿意,點了點頭,覺得差不多了,不管時機也好,氛圍也罷,此刻的衆人都已是激情澎湃,有一股說不出的令人信任的感覺。只見他雙手輕輕擡起,運功施法,在他身後不斷有物件從地上浮空停在半空中,楊長老的雙手做掌往回一收再往前一推,那浮在他身後半空中的物件紛紛越過他的身旁,飛到那些蒼梧門弟子的上空。楊長老雙掌繼續動作,掌心向下,接着往下一按,那浮在蒼梧門弟子頭頂上空的物件紛紛開始掉落,劃過一衆弟子的眼簾,落在他們的鞋尖前。每一個人鞋尖前都有一物,不多不少,剛剛合適。楊長老收回了雙手負於身後,開口繼續說着今日的囑託。
“爾等爲宗門付出的決心我已看在眼裡,宗門爲有你們這樣的弟子而光榮。正因爲有你們的存在,我蒼梧門必將大放異彩,也必將成爲這天下第一的門派。”
“在此,我代宗門所有長老謝過了。待此次昳秀山秘境結束後,我會將你們全都納入內門之中。”
楊長老的話,令一衆弟子心中大喜,無不激動萬分,對此次的秘境一事更加期盼了,連開始那一絲絲的牴觸都沒了,眼中流露出的期盼與渴望,就如同狼見了獵物一般激動,紛紛盼着早些進入秘境,然後完成楊長老吩咐的事,回來享受那屬於他們的榮光。
“謝過楊長老,弟子定不辱使命!”
楊長老大手一揮,衣袖輕輕撩動,以他爲中心,方圓半里的山中頓時颳起了大風,驚得山中動物紛紛嚎叫逃離。大手再一揮,一股強大的能量從他舉動間噴薄而出,他身後三丈外的空間像似被人用刀子割裂了一般,出現了無數個閃爍着點點光芒的橢圓,秘境的入口再次出現。
“秘境入口已開,衆弟子出發!”
一衆弟子對於聞言,紛紛將地上的衣物撿了起來,抱着對未來的憧憬,臉上盡是歡喜,眼中全是渴望,紛紛自覺的按照先後順序越過楊長老,踏入那通往秘境的入口。
百人的隊伍,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楊長老左右各有兩列隊伍行進。每個人在經過楊長老身旁的時候都會對楊長老抱拳施禮,楊長老也不故作姿態,微微點頭示意,然後那施禮的弟子便快速通過,不敢耽擱時間。當最後一名蒼梧門弟子踏進秘境入口時,足足用了兩刻鐘的時間。
楊長老掃視了一眼四周,空蕩蕩的,方圓半里內連只鳥兒都看不見,不禁苦笑着搖搖頭,心中暗道自己這樣不好,什麼時候自己的心腸竟然開始變軟了起來,竟也學那些俗人傷感了。心中這樣想着,楊長老也沒有繼續留在當地的打算了,生怕自己待得久了會有更多的情緒,雙手負於身後,也沒見他怎麼動作,只是簡單的行走,眨眼間便走出了數丈的距離,須臾之間便沒了身影。
對於踏入秘境的蒼梧門弟子進入秘境後的生死楊長老毫不在意,因爲在宗門的決議中,那批弟子的生死早已有了決定。至於方纔說的那些話,他更沒有放在心上,話嘛,自然是怎麼管用怎麼說,要不要兌現,自然是要的,不過能不能兌現還得看那些進入秘境的弟子的手段了,不是每個人都能來找他兌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