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爺回到府中,兄弟們立刻圍了上來,“二哥快打開匣子,讓兄弟們開開眼,瞧瞧御賜的寶弓!”
“你們誰家御賜的東西少了?偏來稀罕爺這個。”姜二爺哼道。
“二哥,我家沒有御賜的東西,我沒見過!”工部郎中曹嚴華的四兒子曹玉寶笑嘻嘻地催促姜二爺。
姜二爺笑着開匣子,“你二哥我這也不是第一次見麼,以後咱都會有的。”
打開匣子後,一張兩頭棕黃,中間五彩斑斕的彎弓現於衆人眼前,大夥“哇——”了一聲,轉頭望着柴嚴易。
弓箭啥的他們也不動,得聽懂行的柴嚴易講講門道,纔好開誇。
“大夥讓讓!”
柴嚴易咳嗽一聲上前打量匣中彎弓,品評道,“南檀北柘,柘木色深黃,紋理細膩清晰,手感溫潤,乃是製作弓箭的上品木材,其中又以泰山柘木爲絕品。上古軒轅皇帝選泰山南烏號之柘,燕牛之角,荊麋之弭,河魚之膠制名弓軒轅;前朝太宗李世民所用的驚鴻寶弓也是柘木……”
白晅見柴易安引經據典沒完沒了,打斷他道,“莫扯這些,就說二哥這張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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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四哥,說二哥這張弓。”衆人附和。
柴易安瞪了這幫不識貨的傢伙一眼,接着道,“柘木弓韌性佳手感好,萬歲賜給二哥的這把,是加鹿筋、牛角複合而成的角木複合弓。此弓需經兩百多道工序、至少兩年的打磨才能製成,製作相當不易,但角木複合弓經久耐用,護國公的長子右驍衛統領大將軍康光舉,用的便是這種弓。”
原來如此!衆人哇了一聲,還沒開誇。姜二爺就興致勃勃地拿起了弓,道,“我這就射幾箭試試給你們開開眼!”
一聽到姜二爺要射箭,衆人立刻覺得頭皮發麻脖子發涼,齊聲勸阻道,“二哥不急,現在府中人多,咱傷了誰也不雅。”
“就是啊二哥,咱的茶還沒喝,月仙姑娘還等着咱們回去品琴呢,二哥若不去,豈不是白瞎了白三哥的一番美意?”魯修玉跟着勸。
曹玉寶勸着姜二爺放下弓箭,
“西市的老少都等着二哥回去呢,二哥若不去,豈不是辜負了大夥的一番心意?”
親眼見了弓是好弓,也聽柴易安說了一通,他們出去後也能跟衆人吹牛,這就足夠了。衆人紛紛勸着姜二爺放下御賜寶弓,返回西市,繼續品茗聽曲。
傍晚時分,姜鬆以快於往日數倍的速度衝回府中,跑到母親院中的佛堂焚香跪拜聖旨後,又看過萬歲賞給二弟的文房四寶和寶弓,便問母親,“二弟呢?”
姜老夫人樂呵呵的,“有人來請,他便跟着去了。前段日子實在苦了他,你莫管得太嚴,讓他鬆快鬆快吧。”
這都什麼時候了,哪還有功夫容他鬆快!姜鬆嚴肅道,“母親可知,萬歲爲何賜二弟文房四寶和寶弓?”
姜老夫人點頭,“因他在惠安爲民除害。”
“若依慣例,爲民除害者多賜金銀珠寶,但萬歲賜二弟的卻是弓箭。萬歲這是希望二弟苦練文武藝,明年春闈金榜題名,入朝爲君解憂啊!”姜鬆萬分緊迫,“如今離着春闈只剩一百一十七日了,若二弟不朝夕苦來練,怎能金榜題名?”
姜老夫人愣了一會兒,才勸道,“老大啊,你別難爲楓兒了。你也見他吃了多少苦才中了舉人,你要他金榜題名,不是要了他的命嗎?他真不是那塊料啊。”
姜鬆正色道,“母親總說妍芳寵溺三郎,可您寵溺二弟更勝妍芳。”
被兒子這麼說,姜老夫人不高興了,“你二弟打小就身子骨弱,哪能跟三郎比。”
“母親,二弟現在的身子骨,比兒如何?”姜鬆輕聲問。
長子服毒後身子一直未好利索,如今臉頰無肉,顯得老了好幾歲,姜老夫人何嘗不心疼,“楓兒帶回來的藥你要記得吃,莫累壞了身子。”
姜鬆應下,再勸老孃,“母親,三郎圍着池塘跑圈,初起時最後兩圈都是用爬的,兒何嘗不心疼?但您看他堅持跑了十個月後,現在如何?三郎跟着凌兒拉筋時哭嚎不止,妍芳躲在牆角偷偷抹淚,卻能忍住不上去勸阻。這又是爲何?”
姜老夫人抿脣不語。
姜鬆接着道,“咱們家裡除了凌兒,二弟是跑得最快的。八個月他都撐過來了,只要再咬牙撐過這一百多天,他就真的熬出頭了。”
姜老夫人低聲道,“就算吃再多苦,他也中不了狀元啊……”
“兒也沒妄求二弟中狀元,甚至是中進士。但他在春闈場上一定要拿出些真本事,讓人提起二弟便要挑大拇指,任誰也不能說二弟的武舉是混出來的,這便足夠了。”姜鬆對自家弟弟的斤兩,還是看得清的。
姜老夫人咬了咬牙,“就依你!不過若是他真撐不住了,你可不準硬逼着他。”
姜鬆含笑應下,讓三弟去尋二弟回府。
姜二爺被三弟從東市賭坊拎回來後,嘴撅得能栓上得勝,“大哥有何急事,不能明日再說麼?我今夜本打算賺百兩銀子買藥,澄空開的藥方上那些藥材,可金貴着呢。”
聽了二弟的話,姜鬆的臉都板不住了,“愚兄的身子已無大礙,現在緊要的是明年春闈,你既得了萬歲的賞賜,勤學苦練纔是正經。”
姜二爺“哦”了一聲,漫不經心道,“大哥放心,小弟明白萬歲的苦心,不過這不是還早着麼,不急。”再說自己怎麼練也中不了武進士,何苦遭這個罪呢。
姜鬆氣得瞪眼,“只剩一百一十七天了,哪裡還早?!你可知衆舉子都在做什麼?遠的不說,便說郭靜平,人家白天習武晚上讀書,連飯都是他兒子做!”
人家有好兒子,自己又沒有。姜二爺嘟囔道,“今天是十一月二十,離着三月二十春闈滿打滿算還有四個月,怎到大哥這裡就少了三日?”
聽二哥還敢犟嘴,姜槐剛捂住耳朵,便聽大哥咆哮道,“今年臘月和明年二月都是小進,三月二十你就要入場了,你自己算還有多少日?!”
農曆每月長短不一, 三十日的稱爲大進,二十九日的稱爲小進。
姜二爺真被大哥嚇着了,連忙勸道,“大哥莫生氣,生氣傷身,小弟練,練還不成麼。”
姜鬆喘了一會兒,才道,“現在朝中不少人說你的舉人是混來的,你一定要下苦工,到時讓他們開開眼,看清你的真本事!”
“好!”姜二爺也聽說了這些閒話,到時他一定讓這些人閉嘴。
“府中每日人來人往,你也無法安心讀書。愚兄已命人幫你收拾好行李,明日一早你便啓程去柳家莊住一段,臘月底再回來。莊外寬敞能跑馬,你練騎射也方便……”
姜二爺一下就跳了起來,“如今天寒地凍,大哥怎能把我扔到莊子上去呢!娘不會讓你這麼幹的!”
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姜鬆沉穩地端起茶杯,品着二弟從泉州帶回的好茶,“母親已經同意了。”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