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我總不能告訴你我的真正去向吧。有些事現在無法解釋,那就不說爲好。我打着哈哈說:“現在還沒想好,說不定就呆在家,上上網打打遊戲,看看電視玩玩手機,就這麼單純着。”
她在那邊遲疑一下又問:“打算什麼時候走?”
“馬上走,行李都收拾好了。”
“要不要我來送送你?”
我差點說好啊,我正巴不得你來送我哩。可馬上就抑制這份希望,改口說不用了,你有功課還是不要出來了。
其實我多麼希望蓉香來送我啊,我甚至還渴望拉拉她的小手,甚至在有可能的情況下還親親她的臉,但這些奢望現在都是海市蜃樓,目前只適宜收藏着,不要冒出一點點來。
然後我就拖上行李直奔火車站了。
當然我是叫了一輛車去的,免得讓蓉香暗中看到了,識破我是假裝有傷,萬一給杜大保看到就更不妙了。好在這兩天我一直有八字咒護體,杜大保想通過異術來窺探我的真相是不可能的,但我必須防他在暗中監視我的動向。
杜大保成爲我的刺頭對手,這真是我沒預料的,成了面前最頭疼的問題。但我又不能排除這個干擾,唯一能做的就是避開他。
我坐上火車,並沒有回自己的城市,直接就去了中庭湖,到了無極旅遊山莊。到了山莊牌樓門口,就見有兩個小美女在大門口站着,正是蕙紫和秋秋。她們一見我就喜出望外,歡呼雀躍,連聲問我怎麼現在纔來啊?這些天到底到哪裡去了,她們對我是望穿秋水,沒有我的日子真是煩悶死了。
我向她們打聽遠甜和小練的情況,她們說她們這些人在裡面分工不同,平時山莊沒有特別的大事,她們是不常碰面的,碰了面也不能相互打聽什麼。
我問最近山莊裡有些什麼熱鬧的活動?我這樣問是關心那些被攫靈的女孩們,是不是又受到了那些有錢土豪們的騷擾,如果有大羣土豪肥豬進來消費,這些女孩就不得不進行服侍,她們又會經歷一場場噁心的體驗,肯定像煉獄般痛苦。
不過蕙紫和秋秋硬說沒有,最近山莊的生意處於淡季,具體原因不明,反正她們已經一個多月清閒,沒接待什麼土豪了。
我真想馬上能見到遠甜和小練,她們也一定對我望眼欲穿吧。但我知道一旦進了山莊的大門,我就處於張忌陽的耳目之內了,我的行動要處處合乎一個敕殤門的門徒纔對,不能隨意而爲,畢竟我是來拜師學藝的,又不是這座山莊的少爺。
進了牌樓,那個保安早認得我了,高興地向我打招呼。然後他問我是不是就去找張老闆?我說我先隨便看看,一會兒會自己去找我師父的。
我現在的身份跟剛來時不一樣了,即使不算是小老闆,至少是老闆的徒弟,而張忌陽還沒收過一個徒弟,我是他的大弟子,所以他手下的人自然對我另眼相看。
我也品嚐到拜一個有身份的人爲師,是種什麼感覺,就像從最底層一下子躍上幾個層級,不是人上人,也算脫離底層往上升。至少到這個山莊,那些員工們對我是畢恭畢敬的。
聽蕙紫和秋秋的說法,山莊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豪強的老闆來消費了,一般來說,這些有錢人都會結伴而來,他們會在這裡一擲萬金,而張忌陽自然也會舉行熱鬧的儀式,儘量讓這些財神爺感覺是受到盛大歡迎,他們只有享受到超級貴賓的待遇才願意大把撒錢。雖然他們是衝着那些神奇的美眉來的,不過表面的風光還是要給足,張忌陽深諳這一點。
爲什麼最近少有土豪光臨了?
我決定先在山莊裡環遊一番,從外觀上看看情況。不過我剛走到環湖路,迎面就碰上了張忌陽。
我連忙迎上前叫師父,並要單膝跪地給他施禮。張忌陽微笑地擺了擺手說:“小蒙,這一套就算了吧,現在什麼時代了,還興這一套舊的。反正你是我徒弟,我是你師父就行了。”
張忌陽看起來相當開明,如果你第一次碰上他,一定被他瀟灑的氣度和平易近人的態度所折服,根本不可能把他與一個攫女孩靈魂的茅山派道士聯繫起來,他面色紅潤,談笑風生,一股儒雅氣質,與你想象中嚴肅陰冷的道士形象相差十萬裡,由於好幾年都是養尊處優,他的手都是肥肥白白了。
一般人即使剃了光頭,至少髮根茬會殘留一些痕跡,顯示烏青的頭皮,而他的整顆腦袋上什麼痕跡也沒有,頭髮與臉皮顏色無二,並且還發出一層光亮,就好像上面塗了臘似的。
他並不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但身材不算矮,不胖也不瘦,外表看上去不到五十的樣子,精神顯得十分飽滿。
只是當你仔細留意時,纔看出他微微凸出的前額和弧形深邃的法令說明他是個心計很深也手段毒辣的人物。
但他對我是笑容滿面,十分和藹,既沒有師父的威嚴,也沒有山莊老闆的咄咄架子。
他問我這些日子到了哪裡,都幹了些什麼事。
我知道其實他對我的行蹤很清楚,就看我怎麼回答而已。我撿了幾點重要的說一下,簡明扼要,其實他未必想聽,無非是見了面的寒暄。
當他聽說我考上了西福大學,已經去報過到了時,呵呵笑着問:“那所大學不錯,如果畢業了,將來是可以找一份好工作的。先恭喜你了。”
我說我現在請了長假,暫時休學了。
他沒有問爲什麼,順着我的話頭問:“打算休學幾時?”
“現在還沒有想好,看需要吧。”
“那你打算在休學時間裡做些什麼?”他又問。
我不假思索地說:“我想來找師父,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練功法。”
“哈哈,好,我也料到你是急於想練習功法,對學業不是那麼看重吧。”他又話頭一轉,“當然了,那個多事的胖子也給你帶來了麻煩,你也只想避過他吧?”
他說的胖子肯定就是杜大保了。
我故意驚訝地問:“師父,這事連你都知道了?”
張忌陽扭扭嘴角,露出一個不可捉摸的微笑,說道:“濟天和尚作爲佛門中人,一直對我們敕殤門抱有極大的成見。這種狀況在宗教界應該是少見的,各門派的宗教都有自己的教義,所謂大路朝天各走一端,教與教怎麼可能發生糾葛呢,比如和尚崇尚吃素,但如果道士見和尚吃肉了,會去幹涉嗎?根本不會,那是人家佛門才該管的事,輪不到道家。同樣道理,道士要做的事,和尚僧侶也不宜干擾,可這個濟天和尚就是個鑽錯牛角尖的人,他用他們佛教的那些規矩和義理來衡量我們道派,認爲佛門不可爲的,我道門也不可爲,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附和地點點頭。
張忌陽又說道:“濟天自從和我正式交鋒,反而處於兩難的境地,他是佛門中人,自有佛門的規矩約束,而佛門規定僧人是不可以干涉其他教派的,他跟我作對其實犯了他們自己教門的戒,是要受到懲罰的。他又不肯輕易放過我,無奈的他一直在尋找另外的辦法,既不犯規又能給我製造麻煩,當他得知你邢小蒙拜我爲師後,就以爲機會來了,他所做的,你也知道了。”
“是啊,我知道了,他收杜大保爲徒,利用杜大保來給我製造阻礙和麻煩。”我如實說道。
“杜大保原是你的同學和好友,濟天長老看我收你作徒,他就收杜大保,這樣就讓你們這對好友成爲敵手,明裡看,是要遏止你繼續向我拜師學藝,實則這個矛頭是針對我的,無非是佛門對敕殤門的攻擊而已。”
張忌陽果然什麼都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視覺之中。
那麼我被杜大保暴揍的情景,他也肯定全看到了。
我真慶幸在那個場景裡沒有失態,表演得恰到好處。
果然他就提起我跟杜大保文鬥,發展到武鬥的事。
我滿懷委屈地訴說道:“我本來只想跟他文鬥,可是我出的題目,他後來都答不上來,就惱羞成怒了,竟然搶先進入武鬥階段。”
張忌陽問:“你本來有什麼計劃?要跟他文鬥到什麼時候?”
“至少還延續幾天,直到把他鬥得毫無還手之力,他自己出不了題目,而一聽我出題就頭昏腦脹爲止。”
“哈,你沒料到他提前爆發了,要對你動粗了吧?”
“是啊,我雖然感覺他要動粗,不過沒想到會這麼快。這傢伙的定力實在差了點。”
“不過你也是有意激怒他,因爲你就想讓他朝你動拳,把你打了,你就有理由裝傷,再去醫院檢查,弄得好像傷情嚴重,這樣才能向學校請成假,對不對?”
我嬉皮笑臉地說:“還是師父厲害,這一條都讓您看出來了。”
“你那點鬼主意,我還能看不透嗎?不過你還是相當高明,不僅騙過了你那個心愛的小姑娘,還騙過了那些大夫們,由他們出具你五臟移位的證明,你的班主任也慌了神,連繫主任都被驚動,他們擔心你繼續留在大學讀書,難保不會出現什麼不好的意外,所以當你提出請假要求時,他們就一迭聲地答應,不會有一絲拖延了。”
張忌陽說到這裡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