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胤聿回過神來,起身扶起了安貞倫茵,“有事姑娘請講,不必行此大禮。”這個女子真是好生古怪,看她的樣子,似乎是知道他的身份。他卻從未聽說過有這麼一個貌美年輕的女陰陽師。
安貞倫茵歪着頭微笑,“這是一定要的。因爲這件事,牽扯到了公子的師父。”
趙胤聿的臉色微變,半晌之後道:“姑娘知道家師……”不,這根本不可能!
“是啊,我和他是好朋友呢。”
“姑娘希望我做什麼?”趙胤聿問到。
安貞倫茵彎了彎脣,露出了好看的笑容,“我現在還沒有想好,這樣吧,公子,等我想清楚了,我再來找你,如何?”
趙胤聿點了點頭,“當然可以。對了,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安貞倫茵。”她報出自己的名字之後,便帶着賽拉爾翩然離開了。
趙胤聿怔怔地立在原地,腦中一片混亂。安貞倫茵……他好像,聽過這個名字……他沒有理會身邊好友大嘆他豔福不淺並向他打聽方纔離開的安貞倫茵的消息,怔仲地走了出去。
賽拉爾不明白,爲什麼安貞倫茵要如此大費周章地接近趙胤聿,直接去找那個爲她保管着物品的人不就好了?
安貞倫茵忽然回過頭來看他,“賽拉爾,我把東西放在那人手中的時候,我和某個人約定好了,要在他同意的情況下,才能拿走那樣東西。而我現在找不到他,就只能從他的徒弟身上着手了。”
賽拉爾點了點頭,跟着安貞倫茵來到了城郊。
安貞倫茵試着再一次感應那人的存在,可是過了半晌,仍然是沒有任何的收穫,“藏得真好,居然連我都找不到了呢……”安貞倫茵自言自語到,“看來我是睡得太久了,這裡的一切,早就變了。”
賽拉爾聽不懂安貞倫茵話中的意思,他陪着安貞倫茵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夕陽西下,安貞倫茵才側過頭來看他,“賽拉爾,我們走吧。”她笑着,一如既往地笑着,只是看上去,似乎有着一些不同。
他很喜歡安貞倫茵的笑,雖然她的笑容總是透着冷意的,但是卻是嫵媚動人的。相較於她其他的表情,她的笑容,是最適合她的表情。
她不用像櫻月主人那樣,總是露出堅強到讓人心痛的燦爛笑容;或者是像希爾維亞女神那種溫柔到可以包容一切的溫和笑容。她的笑容是嫵媚而冰冷的,像是最最美麗的罌粟,誘人,但是冷漠着。不是因爲無情,相反的,恰恰是因爲擁有太多的情愫,反而顯得其中複雜而清澈。
“賽拉爾,想什麼呢。快點跟上來啊。”安貞倫茵的聲音遠遠地傳來,賽拉爾回神,跟了上去。
安貞倫茵心情愉悅地走在入夜無人的大街上,她拔下了綰髮的簪子,一頭如雲秀髮披散了開來,在黑夜中美得驚人。她側着頭,聽見了伊卡傳來的意念波:“安貞倫茵,你在哪裡?”
“伊卡,有什麼事?”
“伊達爾出事了,你不回來看看麼?”
“那是他自找的,與我無關。”
“可是……”
“伊卡,你和櫻月在一塊兒久了,怎麼變得和她一樣心軟了?我現在還有別的事情要去做,暫時是不會回去了。”安貞倫茵切斷了意念波,然後回頭,對着賽拉爾一笑,輕輕地開口,“賽拉爾,今天晚上,我們住在哪裡?”
賽拉爾不看她的眼睛,低垂着眼簾,沉聲回答:“主人認爲呢?”
安貞倫茵勾起了好看的脣角,笑得嫵媚動人卻又冷漠異常,“跟着趙胤聿吧,銀子我們又不是沒有。知道他現在準備在哪裡落腳嗎?”
賽拉爾倏的消失不見,幾秒鐘之後,又出現在了原地,仍是低垂眼簾面無表情的樣子,彷彿剛纔根本不曾離開過,他回答到:“趙胤聿已經往這裡最近的一家客棧走去了。”
“嗯,我們走吧。”見賽拉爾一聲不吭地轉身帶路,安貞倫茵忽然笑出聲來,“賽拉爾,我忽然覺得,櫻月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和你定下了契約。”
賽拉爾的身形一僵,然後又緩和了下來,“主人……”
“好了好了,別在意啦。我只是隨便說說的。”安貞倫茵罕見地用幾乎可以稱之爲和顏悅色的神態對待自己的僕從。由於賽拉爾一直都沒有回過頭來,所以他也看不見安貞倫茵眼底那閃動着奇異色彩的光芒。
趙胤聿才踏進客棧,就看見了那抹耀眼的身影,他愣住,一時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