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賊?”邵煜白神色古怪。
琳琅盯着傻子,心情複雜的點點頭。
“裝傻?”邵煜白更是一臉無語。
而後也把目光投向自己的侄子。
傻子仍舊在一拳一拳的擊打着沙包,粉嫩的嘴脣一動一動的,沒有發出聲音,看口型卻能讀出是“嘿”、“哈”的音色。
純淨的眼眸裡沒有一絲慌亂,完全專注在打拳上,與往常的表現沒有絲毫差異。
只看得出他好像挺喜歡揍沙包的。
琳琅抓了抓頭,苦惱的道:“那可能就是齊物居的夜裡有賊。”
“夜裡有賊?你被賊人偷了什麼?”邵煜白正視起了這件事。
“我……”琳琅語塞。
被偷了什麼?
難道她要說,非但齊物居里沒丟東西,反是有賊過來給你侄子塞了頂翠綠的帽子在頭上?
“總之,二爺您最好還是多在齊物居外佈置些守衛吧,總沒有壞處的。”
琳琅嚴肅的道。
不確定的事情,她從來不會亂說。這件事只是她的猜想,貿然說出來誰知道會引出什麼不必要的?煩?
不如就先請邵煜白幫忙防範一下,他不同意就算了。
她自己想辦法找出原因。
邵煜白倒是沒說他同不同意,只是見到邵齊停了下來,疑惑的看着他們倆對話,又示意琳琅重新打拳。
“別偷懶,你一偷懶,齊兒也會停下。”
“……”她又不是真的來打拳的!
琳琅悄悄鄙視了他一下:“那您怎麼不陪着他打?”
邵煜白麪不改色:“不是有你麼。”
剛纔是誰自告奮勇來作陪的?
琳琅啞口無言。
她又不是真心要陪傻子打拳!
兩人現在互不信任,還得多溝通。而王府人多,她和邵煜白走得太近又恐遭人疑。所以二爺訓練世子就成了他們可以名正言順交流的時候,長此以往纔有機會獲取對方信任,再完成接下來的步驟。
是以,琳琅道:“現在條件艱苦,咱見面儘量談正事行不行?”
聽見她提起正事,邵煜白挑眉:“我倒忘了問,回到京洛你便沒觸碰醫理,那現在還剩多少本事?”
琳琅轉了轉眼珠子,收回右拳。又將左拳打了出去:“不好衡量,反正只要別讓我生死人,肉白骨,我就儘量不讓你失望。”
說她再沒碰過醫理,那是給外人聽的。就比如,要是她爹知道了她一直沒放棄過醫術,那還得了?不拉着她到處宣揚“我家閨女有本事”都是謝天謝地。
因此只有關鍵時刻,例如孃親生病時,她纔會悄悄施以診斷,寫出藥方救急。
頓了頓。她又收回左拳:“當然啦,要求也別太高。”
邵煜白盯着她骨骼清晰的小拳頭一來一回:“什麼要求算高?將這次王府下人感染的水疹醫治好算高麼?”
“算。”琳琅想也不想的答。
雖然她心裡已經有了解決水疹的打算,但在心裡計劃和承諾給別人完全是兩種事。
邵煜白板起了臉。
琳琅瞥他一眼,嘆道:“畢竟上一次遇見還是九年前,當年的藥也是我舅舅製出來的。若要再製一次,恐怕我還得去蘇家老宅翻一翻他留下的醫書。”
“老宅?”
琳琅一頓,垂眸道:“就是蘇璨和我妹妹現在住的地方。”
以她現在的身份,若要去蘇璨住的地方,怎麼想都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可偏生當年蘇家滿門被斬,家宅充公,她舅舅就收養了僥倖逃過一劫的蘇璨。後來舅舅離開,老宅中只剩蘇璨,李丞相認爲蘇璨總歸會是自己的女婿,便大手一揮,替她將老宅過給了蘇璨。
那時,其實舅舅已將蘇家老宅的房契給了她。她又從現代而來,對“房子”這種東西其實比較看重,認爲多少是一個可以落腳的家。但是思及蘇璨與舅舅是遠親的關係,又身世可憐,往後還會是她的夫婿。她也沒有阻攔。
哪想到現在會輪到讓時常當着她的面嘲諷她舅舅的李若溪去住!
眯了眯眼,琳琅解釋:“舅舅留下的醫書種類太多,我去都要翻很久,外人怕是根本找不到我想要的內容。”
再者,她也不想讓旁人去碰那些書籍。
“所以只能自己去了。”
邵煜白瞭然的點了點頭,又改爲指點傻子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問:“齊兒,琳琅要去見上次和你搶她的人,你同意嗎?”
“什麼?”傻子一愣,手上力道微重。盪出的沙包砸回來,將他推得往後踉蹌了兩步。
也嚇得琳琅趕緊扶住了他。
“琳琅是我的!”傻子又急又氣,“不許別人搶!”
蘇璨要搶琳琅時,琳琅並不在場,自然不知道傻子爲什麼反應這麼大,兀自帶着疑惑給傻子順氣:“世子乖,琳琅是您的,誰都搶不走。”
沒成想傻子聽了這句話,竟扁起嘴,一把抱住了她。
“我的!”
“是,是,您的!”琳琅笑着哄他。
邵煜白見狀,又問:“那齊兒,若有小叔叔陪着琳琅一起去,她就誰也搶不走,你同意嗎?”
傻子眨了眨眼,環着琳琅的力道鬆了些。
“小叔叔幫我?”
“對,我幫你看着她,不讓別人帶走琳琅。回來還會給你帶好吃的。”
傻子低頭想了想,半晌才糯糯的笑出了兩個小酒窩:“好。”
模樣那叫一個乖巧順從。
邵煜白頷首,而後轉向琳琅:“既已徵得齊兒的同意,明日我隨你一同去蘇家。”
“……”
琳琅就沒見過這麼捨得唬弄自己侄子的人,何況還是傻侄子!
本想說她自己去就好,可人家爲了侄子不被綠,要看着她,她總不好反駁。
且書契上白紙黑字寫着,她已經是邵煜白暗地裡的私人大夫了。
諸事需聽他的安排。
“行,就明天早膳之後吧!”琳琅說完,頓了一頓,又道,“明早我要喝粥,裡面放薏米紅豆的那種。”
邵煜白臉上剛帶着一點笑容,轉眼又冷了下去:“得寸進尺?”
琳琅搖頭,揶揄一笑:“這個特權是二爺給的。”
她回去之後,可是熟背了書契上的所有內容。其中就有一條是,每當李氏琳琅要幫邵家二爺辦一些事,李氏琳琅在前後都可以提一個小小的要求。
這可是邵煜白自發賦予她的特權,用來激勵她努力工作的。
“一碗粥而已,算是小小的要求吧?”琳琅伸出手,比出自己一截小拇指的長度。
邵煜白雙臂環胸。低聲命令:“繼續練拳!”
隨後,他又將目光瞥向一旁。
“粥涼之前,記得過來。”
往日邵大將軍出行,都是騎着自己的寶駒。
可今日帶了一個李琳琅,非是特殊要緊之事,也沒那麼多小路可走,兩人斟酌之後,選擇了一起坐馬車。
“二爺很久沒有坐馬車了吧?”
兩人是要相互合作的,一路沉默總不是個辦法,琳琅見邵煜白始終閉目養神。只得自己找話。
半晌,邵煜白才答了一個“恩”。
琳琅默默轉過了頭去,看起了簾幕外的車水馬龍,覺得其實沉默着也挺好的。
又不是真有那麼多正事要說。
往蘇家將近要兩個時辰的行程。當馬車終於停在蘇府門前,琳琅是被停車時那一下子晃動給震醒的。
醒時覺得自己的側臉好像被什麼堅硬的東西硌着,擡眼才發現竟有一張人臉近在咫尺。
“二爺!?”琳琅嚇得一下子彈了開,頭頂又撞到馬車的頂棚,發出“呯”得一聲,疼得琳琅又捂着頭蹲了下去。
邵煜白滿眼嫌棄,不悅的道:“還說齊物居有賊,我看是你自個兒在夢遊吧!”
琳琅微微擡起頭,只見邵煜白仍舊坐在他上車時的位置上,紋絲不動。可她現在卻和他待在了一個方向。
“這是……”琳琅想解釋,又不知怎麼解釋,揉着頭悄悄挪動屁股坐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想到剛纔醒時自己靠着對方肩膀的模樣,頓時有些抹不開顏面。
只得縮縮肩膀,不好意思的道:“我以前在北暨也犯過這毛病,過去這麼多年,沒想到又犯了……”
那時候,情況也和現在差不多。在陪着他回內城採買物品的時候,她和那個人原本是相對而坐。可她坐車也愛犯困,靠着車壁就能不知不覺的睡過去。
醒來時,自己總會靠在那人的肩頭,有時候還會留下一道兒口水印。
然後,他就會眼含戲謔的用餘光瞟她:“只聽過夜裡夢遊,卻是頭一次見到白日也夢遊的。你可真會享受,知道拿我的肩膀做墊子。”
那時她還能理直氣壯的跳下馬車朝他勾勾手指,說一句:“拿你做墊子又怎麼樣,不服你來打我呀!來呀,來呀!”
可惜到最後,她也沒能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樣,更不要提等他手持長槍上陣殺敵,帶着一條命回來讓她醫治。
只從打聽來的消息裡得知到,她走的那日,他終於克服恐懼站了起來。後面幾場反攻之戰結束後,北暨重新迎來勝利,他卻死在了沙場之上。
……說好的不再回憶過去之事,卻總是管不住自己。幾年來將那短暫卻又充盈的一年在腦子裡背了個滾瓜爛熟,到最後遺憾和惋惜的也只有自己。
琳琅揉了揉臉。還在等着邵煜白的答覆。
倒是出將忍不住將車簾小小挑起了一個角兒。
“主子?蘇府已經到了。”
琳琅這才反應過來,停車已經好一會兒。
“那二爺,我們下車吧?”
“你先下。”邵煜白道。
琳琅不跟他客套,聞言就靈巧的鑽出車廂,從車轅上跳了下去。落地擡眼竟見到蘇璨站在面前,蘇璨顯然也有些意外:“琳琅?”
“你怎麼在這?”琳琅下意識的問。
蘇璨道:“方纔家僕說是譽王府的轎子停在門口,驅車者又是邵將軍的護衛,我便親自出來看了看。”
微微一頓,他抿脣,眼含柔光:“沒想到來的會是你。”
之前發生了那種事,難能蘇璨對她還是一副溫潤模樣,倒讓琳琅心中愧疚加深,語氣也下意識的低柔:“我今天來,是想在舅舅的書房裡找些東西。”
當年蘇子和將蘇家老宅的房契交給琳琅,琳琅又因李丞相提議把房契過給了蘇璨,唯一的要求便是,蘇子和院子裡的東西除了她自己,誰也不能亂動。
爲此蘇璨還特意將院牆高壘,並在院門上了鎖。
“好,你儘管找便是。”蘇璨說完。轉身欲帶路,只聽馬車晃動,又有一人落在地面。
他微微驚訝的看了一眼琳琅,過去行禮:“下官拜見將軍。”
“蘇侍郎無需多禮。我今日是陪琳琅過來尋物而已。”邵煜白沉聲說完,示意琳琅,拿目光示意琳琅。
出了車廂才隱約發現對方的臉色不大好看,琳琅猜想邵將軍可能是和他侄子一樣暈車,並沒在意,轉而對着蘇璨道:“侍郎大人,帶路吧。”
蘇璨分明對這個稱呼帶着幾分不滿。但見邵煜白就在一旁,不好多言,只得略微點頭,帶路進了蘇府。
距離李若溪頭部受傷還沒過去多久,繃帶也未拆下,因此李若溪一直是歇在屋裡的,聽見香兒說到有客來府,才端正了儀容出門,沒成想出門就撞見李琳琅,好好的心情頓時消散了大半,笑模樣也跟着一併消失殆盡。
“怎麼是你?”
琳琅與邵煜白正跟隨蘇璨向蘇子和的寒煙苑走着。聽見李若溪尖銳的聲音,才發現他們剛好是在路過李若溪的胭脂閣門前。
蘇璨眉頭輕鎖:“若溪,不得無禮,邵將軍與世子妃來是有正事要辦。”
“噢,原來是正事啊?”李若溪小跑過來,親暱的挽住了蘇璨的胳膊,難能重新擠出了笑臉兒,瞧着蘇璨說得那叫一個理所當然,“那妾身也一併陪同吧。”
“若溪,不得胡鬧!”蘇璨明顯對她的舉動有着諸多不滿之處,想從她手中抽出手臂。
然而看得出李若溪是下了力道的,面上雖沒表現,牽着蘇璨的手卻已經繃得很緊。
活像一個新婚燕爾,捨不得夫婿離開的調皮小嬌妻。
“姐姐難得上門拜訪一次,妾身想陪着你們嘛,好不好?”
滿眼的期待,就差泛起水光,我見猶憐的模樣,尋常男子只要心軟一點就會抗拒不得。
蘇璨爲難的看了一眼琳琅。
琳琅渾然不覺似的,手指一處方向。對着邵煜白講解:“就在那邊。”
邵煜白回身衝着蘇璨道:“我們終究是客,還請蘇侍郎帶路吧。”
“好。”蘇璨脫不開身,只能帶着李若溪一起向書房走去。
李若溪則嬌滴滴的笑着跟隨,還不時回頭問問琳琅:“姐姐在譽王府過得可好?沒有另搬出去開一處世子府住嗎?與世子相處的呢,又是否融洽?”
所有問題都是在場者心中有數的。如此問起來便顯得有些做作。但偏生李若溪表現得狀如無知的閨中少女,笑意盈盈活潑俏皮,想必男子們看了都不會在意她問的問題對琳琅來說會有多無趣。
琳琅早已習慣,面對她的“體貼問候”,一律秉持着平常心來回敬:“我與世子一切安好,住在譽王府就挺好。”
“琳琅……”蘇璨回頭。眼中情緒複雜。
琳琅微微一笑,直接不再說話。
這些年她沒有打從心裡愛慕上蘇璨也是有原因的。
畢竟蘇璨雖好,卻與旁的男子們一樣,自以爲女兒家們都是清清白白的表面上那一幅樣子,始終不覺得李若溪爲難過她。她也曾與他訴苦,得到的卻全是蘇璨的勸和之說。
“畢竟若溪小你兩歲,行事可能沒有你這般理智穩重,你莫要與她計較,多讓一讓便好。”
這話說得,就和她爹說的幾乎一樣。小兩歲,成了琳琅被壓迫若干年的千斤重墜。
琳琅偶有對信念動搖、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還能再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首要的要求便是,那得是個看得清事理的明眼人,而不是眼前蒙了一層薄紗就能成瞎子的直男癌。
否則還不如傻子。
蘇家一度曾是名門望族,族內出過許多優秀人才,蘇子和作爲旁支的長子,又是太醫院首座,居住的地方雖說較內城中央略爲偏遠,但佔地頗大、景緻極佳,一路走來。院落閣樓很是考究,雅緻脫俗更勝相府。
琳琅走了一路,也心中悵然的看了一路,很是懷念當初蘇子和還在的時候,時常會帶着她在這座宅子裡玩耍,給她看他親手開墾出的藥園子,而後溫柔的笑:“琅兒跟着舅舅好好學,若是往後舅舅要離開,這個宅子就交給你守護。”
這裡頭,有他畢生的心血。
想了想。鼻頭竟有幾分發酸。琳琅剛垂了頭,就聽見邵煜白道:“這宅子的建築,倒是與丞相府有幾分相似之處。”
琳琅淡淡一笑:“相府是後建的,當時我爹極喜這宅子的模樣,就要去了圖紙,改了幾處之後照着建出了相府。”
“原來如此。”邵煜白頷首,“蘇太醫乃是心胸豁達之人,住的地方都有幾分他的風格。我倒是遺憾當年沒有與他深交。”
沒想到能從這人的嘴裡聽見讚美自己舅舅的話,琳琅雖沒說什麼,心裡對他的怨念卻驀然消去了幾分。
哪知道。這一切的和諧美好畫面,在李若溪看來聽來,卻成了刺眼的存在。她是搬過來才知道,這宅子之前一度是屬於李琳琅的。
曾屬於李琳琅的東西,哪怕現在變成了蘇璨的,她住着也總有幾分不舒服。就如同蘇璨此時已經成了她的,心裡頭還念念不忘着李琳琅!
此時看着李琳琅在這閒庭信步的模樣,彷彿那纔是蘇府的女主人,就更令她心中妒恨不已。
不過李若溪分毫沒有把這些情緒表現在臉上。她已經輸了一次,往後只會更加仔細的想辦法將這口氣出掉。讓李琳琅後悔她曾經做的反抗!
轉過幾次彎,終於到了一個略微偏遠的院落。院外高牆聳立,佈滿了爬山虎,又有大門遮攔,令人看着隱隱覺得陰森,倒與其他地方顯得格格不入。
“這是舅舅以前住的地方?”琳琅揉了揉眼,“我都要認不出了。”
蘇璨笑着解釋:“去年伊始過後,這裡就壘高了牆壁,我幾次邀你過來,你卻沒空,如今將近兩年未有人來過,這裡就成了這副模樣。你若不喜,我可以命下人將此處清理一遍。”
“不用。”琳琅簡潔的回答,從懷中掏出一把鑰匙,徑自上去打開了鐵門上的鎖。
鑰匙是之前蘇璨建好鐵門後給她的,僅此一把,她一仔細的收藏着。
許久未動,鐵門已經生鏽。琳琅推了兩下,竟沒推開。蘇璨見狀想要幫忙,卻被李若溪拉了一記,隨後便見到邵煜白伸出了手,幫着琳琅將門推了開。
琳琅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道:“髒了二爺的手,不好意思。”
“不礙事,正事要緊。”邵煜白道。
李若溪挑眉,直接轉頭吩咐香兒:“去,給兩位客人打盆水來淨手。”
雖然有意剋制着,但她還是將“客人”兩字咬得頗爲清晰,恨不得直接說明,她是府內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然而做這些心裡鬥爭的自始至終也只有她一人而已,琳琅根本不在乎這些,擡腳就進了院子。
“嚯!”李若溪見到院子裡的情景,驚訝了一聲,“怎麼這般簡陋!”
花園、藥圃,曬藥架子和石磨,在這方不大不小的院子裡一應俱全。與高牆之外不同的是,這處院落竟修建的如同一個農家小院兒,就連居住的地方也要寒酸許多。看起來實在不是一家之主會住的地方。
琳琅沒看李若溪,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斯是陋室,惟主德馨”,隨後微微側了頭,垂着眸子道,“往前諸位便不方便走了,我一個人進去就好。”
“好,你去吧。”蘇璨應道。
李若溪見到那屋門上的蜘蛛網和灰塵,也沒什麼想進去的興致。只是聽見蘇璨這麼積極的答應,心裡必然是有些不滿的。
便將眸子轉向了一起停住腳的邵煜白:“邵將軍是陪着琳琅一起來的,看着臉色又不大好,就不能一起進去歇一歇?在外頭曬着,總歸不好。”
琳琅腳步一頓,終於回身正視了李若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是不好。我在裡面可能要忙上一陣子,不如你們去花廳等候吧。”
蘇璨想了想,覺得琳琅說的有道理。正要開口請邵煜白過去,卻聽後者道:“沒關係,我在外頭等你。”
話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艱澀。隨後,豆子大的汗珠從他額頭劃下,經過他鐵青的臉頰,砸在地上。
出將見狀,臉上頓時現出緊張神色:“主子……”
而後,只見琳琅回身瞥了一眼,隨即大步跨了回來,一臉嚴肅的站在二人面前道:“不好意思,我纔想起來二爺是來監督我的。那就一起進去吧。”
說完,手臂伸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明天11點(??∀?)???
開始“防”將軍啦
【邵煜白默默購買了一身破防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