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受傷

溫傅儀吩咐寧壽去尋櫪棠, 可連日來卻是一點消息也無。這般溫傅儀纔是真的着急了起來,本因着將軍府被封后溫傅儀想着畢連成能去爲老爹辦事,那麼櫪棠許是出了將軍府, 可溫傅儀忘了, 畢連成帶櫪棠出府自是輕鬆, 可櫪棠她師父可又如何。

溫傅儀直想再抽自己兩大巴掌, 這般重要的事她竟是一點也沒注意到。

薛弘每日回到府中就是見溫傅儀進進出出, 裹了寬大厚實的袍子,又是束起了男子的髮髻,眉目間帶了焦躁之意。

這日薛弘回到府中看着溫傅儀又飛着要出府去, 他笑着快走兩步一把攬住了溫傅儀的腰,溫傅儀反應快, 因着着急完全沒將薛弘放在眼裡, 側身就是衝着薛弘的脖頸而去。在看到薛弘的臉時這才急急收回了手。

薛弘也不同溫傅儀計較, 只笑笑,又走上前來攬了溫傅儀的腰, 溫傅儀雖是覺得有些不太習慣,可也還是任由了薛弘而去。薛弘看着溫傅儀也不再掙扎就是笑得更加開心了起來。

“你也莫要慌,我帶你去看看櫪棠。”

溫傅儀一聽就是笑了,忙又反手握住了薛弘的手,這般倒是更加取悅了薛弘, 頰上的梨渦就是蕩得更深了些。

“王爺快些走啊。”

“說得好像你知道櫪棠在哪裡一樣。”

薛弘笑看着溫傅儀, 溫傅儀聽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似反客爲主般直拉着薛弘向前走, 聽罷薛弘的話這纔回過神來, 冷哼一聲就是扔掉了薛弘的手。薛弘討着笑走上前過攬過了溫傅儀。

“夫人莫怪, 我帶你去就是。”薛弘說罷就是攬着溫傅儀出了府,溫傅儀微瞥了他一眼, 還是嗔道:“你今日怎的回來這般早?”

“夫人,這都快到午膳時辰了,哎,夫人每日太過操心,竟是連時辰都不識得了。”

薛弘說罷還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溫傅儀看着他那張欠揍的臉就是上了火氣,薛弘自是知道又是堵着溫傅儀了,忙笑笑從懷中拿出還暖暖的蔥油餅。

“別看五嫂自來討厭着在外面降低了身份吃東西,可我那草包五哥卻是知曉哪裡有些好的吃食,我這般就是討着去問了問,給你帶了些回來,你嚐嚐。”

溫傅儀的心思本也沒在此,但看着薛弘拿出香氣四溢的蔥油餅,口水就是跟着流了出來。看到溫傅儀那饞樣薛弘就是覺得好笑,忙將蔥油餅遞與溫傅儀,吩咐她莫要嚥着了。

“王爺,你怎查到櫪棠的?”

溫傅儀邊吃邊嘟囔着問道,薛弘也是笑,擦了擦溫傅儀的嘴角:“上次六哥提及了櫪棠,所以我就順着六哥查了下去。”

“我也查了呀,怎的什麼也沒有。”溫傅儀說着歪着腦袋看了看薛弘,眼裡閃着光,看得薛弘也是食指大動,低頭就是在溫傅儀油膩膩的脣上小啄了一口。

“傅儀你傻呀,我六哥再如何說也是個皇子,是能讓你去查出他的事的麼?”

溫傅儀斜睨了他一眼:“那你又是如何查到的。”

聽到溫傅儀的問話,薛弘就是笑了起來,他甚是喜歡看着溫傅儀那有氣撒不出的無奈樣,與平日裡的囂張跋扈不一樣,可又是甚得他心。

“自然是我去同六哥問的。”薛弘說到這裡竟是開懷地笑了起來,溫傅儀毫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用力咬了口蔥油餅。

“王爺……”二人說說病病許久後,溫傅儀突然開了口,薛弘微低了頭來看着溫傅儀,溫傅儀也是擡起頭來直視着薛弘的眼睛,忽而又是有些閃躲,“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反了,王爺該是如何?”

薛弘一聽,笑了,下了幾日的雪在今日停了下來,還微微有些暖陽,然而在這一笑之中,在陽光中更是顯得溫暖和煦。

“所謂婦唱夫隨,你若是想,爲夫就替你搶,怕什麼!”薛弘說得自在,微揚了頭又是笑了,“你放心,誰要是跟你搶,我就是卸了誰的手。”

溫傅儀聽罷就是一愣,莫說別的,且不說薛弘流着皇室的血,要是溫傅儀真想反,手刃薛家人自是不在話下,可薛弘竟是說得淡淡,不曾將薛家的這些人放在眼裡,甚至不在乎自己的身上同他們流着相同的血。

想到這裡溫傅儀就是搖了搖頭,擦了擦嘴:“王爺快些罷。”

薛弘無奈笑笑,牽着溫傅儀徑直來到了宣王府。下人一見薛弘立馬邀了進去,再一瞥溫傅儀竟是愣了,這平王爺可是有娶妻吧,這般大白日裡竟是摟着一個英氣十足的少年。

注意到下人們眼中的詫異,薛弘看了看還迷糊着不知何事的溫傅儀也是笑了。薛昭出來時也是看着溫傅儀愣了愣,竟是有些沒認出來這就是那個前些日子在南訖出了名的平王妃。

“七弟與七弟妹今日怎的想起來我這裡轉轉?”

“我是來尋櫪棠的!”

溫傅儀心裡急,全然不同薛昭客氣,上前來就是伸着脖子向裡面瞧,薛弘與薛昭一怔,看了看溫傅儀的樣子也都是笑了起來。

薛昭自是看得出溫傅儀真心擔心着櫪棠,只輕輕地笑了笑:“七弟妹隨我來罷。”

溫傅儀一聽立馬放開了薛弘的手,跟着薛昭來到了客房,一進客戶溫傅儀就是傻了,那躺在牀上、臉色慘白的姑娘,不是櫪棠又是誰。

“怎麼回事?”溫傅儀沒有上前,看着櫪棠緩慢的呼吸她竟是回不過神來,只有些呆滯地問着薛昭,薛昭點了點頭,一個手勢示意着溫傅儀出去說話。溫傅儀轉身就是出了房門,隨後死死地盯着薛昭。

“我從南方回來,是與四哥分開走的,路過樑縣時遇上了櫪棠姑娘和她師父,那時的櫪棠姑娘被仇家一路追殺,顧先生重傷,回來的路上就去世了。”薛昭聽着看向了溫傅儀,溫傅儀的臉色也是蒼白了起來,比之櫪棠更是難看幾分。

“你說顧伯伯如何了?”溫傅儀擡起頭來看着薛昭,薛昭對眼前這個着了男裝的女子甚是上心,也未在意她的無理。

“那顧先生沒熬得過來,去世了。”

溫傅儀踉蹌了兩步,堪堪被薛弘扶住,薛弘緊握了溫傅儀的手:“六哥可知櫪棠的傷勢如何?”

薛昭聽罷回過頭去看了眼還躺在牀上一動也不動的櫪棠,脣也跟着抿緊了幾分,冷了一張臉來:“甚是不好,無論如何,連藥都喝不下。”

“六皇子可知,是何人在追殺她二人?”溫傅儀死握着薛弘的手,掐得薛弘生疼,可還是靜靜地看着溫傅儀,給了她力量。

“死得一個不剩。”

溫傅儀聽罷斜睨了薛昭一眼,那眼中的鄙夷之色盡顯了出來,看到薛昭也是無奈搖頭,想來這溫少將軍的脾性倒也不是那般簡單。

“傅儀。”薛弘輕喚了溫傅儀一聲,這纔將溫傅儀的魂給牽了回來,溫傅儀笑着看了看薛昭:“既如此,櫪棠本也是從小同我一起長大的妹子,此番我將其帶回去,也莫要再給六王爺添麻煩了。”溫傅儀說罷就是要向房間裡走去。

薛昭見罷,立馬出手拉住了溫傅儀的胳膊。

“放手。”

“放開!”

溫傅儀與薛弘二人同時開了口,只溫傅儀怒目回頭,淡然欲抽出腰間的匕首,而薛弘卻是怒了火破口而出,溫傅儀先是一怔,而後看向薛弘,不知他又是在想些什麼。

只見薛弘快走兩步來到兩人身邊,一把拍開了薛昭的手,還仔細地看了看溫傅儀的胳膊,這纔回過頭來看着一臉茫然的薛昭:“六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有什麼你同傅儀說就好了,別動手碰我媳婦呀!”薛弘說得理直氣壯,溫傅儀還是一臉錯愕,薛昭卻是反應快,當即就是笑了起來。

“你這小子,自小跟個榆木疙瘩一樣,現在可是緊張媳婦得緊。”

“那是,我媳婦若是殘了,你還能賠給我一個不成?”

“自也是行的。”

“本王要個一模一樣的!”

薛弘跟薛昭說得溫傅儀直搖着腦袋,心道你倆就去找吧,而自己屏了氣息趁着薛昭沒有注意就是溜進了房間之中,看到櫪棠安然地躺着,仿似對四周無所知覺,沒來由的,溫傅儀就是覺得自己的心口跟着疼了起來。

這些日子她發了瘋地去尋櫪棠,甚至還派了人去尋畢連成,可這二人仿若銷聲匿跡了般,無論她是派出了多少人出去,可報回來的都是不知下落,她急得快瘋了。加上將軍府被封,她夜夜睡得不安穩,生怕上頭一道旨意,就是抄她滿門。

如今得知尋到了櫪棠,她高興得快飛了起來,可是當自己真的看到了櫪棠這般躺着,她竟是覺得沒有消息怕是更好的。

不多會薛昭跟薛弘也跟着進來了,溫傅儀看了看薛昭,又看了看櫪棠,眼眶微紅:“宣王爺可能應下,定是能醫好櫪棠,也能護她周全。”

“有我薛昭在,就不會讓他人傷得櫪棠姑娘。”

溫傅儀又擡起頭來深深地看了薛昭一眼,點了點頭:“如此,便是將櫪棠託付給王爺,我也就是放心了。”說着又是回過頭來看着薛弘:“我們回去吧。”

薛弘也不多問,就是跟着溫傅儀一道出了宣王府。

“王爺,我若是造反……”

“我同你說過了,定是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