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事總難如願,要怪只能怪有些人的相遇就是個錯誤,以錯誤的方式開始,便註定了最後的結果。挽衣平靜而蒼白的容顏,苦澀地說出這句話,看過那麼多恩怨情仇,彷彿一切都變得淡然了,像看透也世事一般淡然。世間每個人的身後都有一個故事,每個故事都會有它的精彩,只是挽衣不願再參與其中,她寧願做一個旁觀者,看着一切發生,結束……
她淡淡垂眸,思緒片刻,才問:“她是金兀朮的女兒?”那紫衣女子一口一個父帥,讓挽衣有了這般猜測。
納木特靜靜地望着她,愴然道:“是的。”語氣之中似有些許無奈之意。
“你不喜歡她?那就不要讓她有幻想。”挽衣直言不諱地對納木特說道,神色依然是淡然。
納木特倏然擡眼,心中波瀾欲起,默然片刻,平復下去才坦言道:“我從未給過她幻想。”他不願多作解釋,卻又讓這句話顯得其背後有許多故事。
“那是你的事,我也不想聽。”挽衣抿脣淺笑,鳳眸中閃動着別樣的光芒,她不能再問,也不能再去關心,她深知這些不屬於她該停留的世界不能有任何感情,過去的經歷告訴她那隻會讓她重蹈覆轍,她不能,萬萬不能。
“我沒有喜歡她,我也不能喜歡她。”納木特不知何故,會對挽衣說出這些話來。不想話音還未落地,神色卻有些侷促不安“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他眼神微黯,卻仍是笑道:“你只要關心好自己,最好配合我演這齣戲,那樣才能保住你的命。”這話像是欲掩飾剛剛的失言。
挽衣苦笑,擡眸看着納木特的臉時,發覺他笑得同她一樣苦澀,她料想他也是一個苦命的人吧,而令一種感知告訴她,他真的是幫助她的人,而且是和她相同的人,那麼他是宋人麼?挽衣盯視着他的臉,久久不移開那雙懾人魂魄的眸子。
納木特只覺無法移目,不知是怎樣拼盡力氣,纔將自己的目光移走,看向別處時,語氣仍是冷得結冰,“如若不然,你也後果自負。”
挽衣不禁笑了起來,雖然這一笑,令她渾的傷口都痛得鑽心,“我不是那個愛你的大小姐,這話,威脅不到我。”
挽衣擡手去扶住手臂上被那個副將軍烙傷的傷口,這會兒,那兒痛得讓她透不過氣來。她曾經告訴自己,要學會堅強,不要做淚眼婆娑的女人。
可傷口着實是太痛了,痛得她竟然不爭氣地淚眼朦朧,任她怎樣想逼回淚滴,都由不得她。
“你……你怎麼了?”納木特被挽衣突出其來的淚水驚住,“哭也沒用,除了配合我,你別無選擇。”盡然心已微動,卻仍是夾帶着怒意,輕柔的哄罵着。
挽衣哪裡想哭,可是真是痛得厲害,她想起昨天納木特給她喝了什麼,纔不會那麼痛,淚,再也無法遏止滾滾落下,若眼前的男人是韓良臣多好,她會鑽進他的懷裡,告訴他有多痛,此刻,她好需要一個溫暖
的懷抱,可以抱着她,任她渲泄地哭一場。
“你,你到底在哭什麼?”納木特似乎被挽衣這般莫名其妙的淚水哭亂了陣腳,卻也只會怒氣沖天地質問,一張英俊的臉龐上有股壓抑的怒氣,指着挽衣怒道:“不許哭了!”
挽衣驀然發現,原來這男人最怕的是女人的淚水。
“如果我不是太疼,我幹嘛要哭?昨天,你給我喝了什麼?喝了之後,便不再那麼痛了,能不能再給我喝一點?”挽衣疼痛難忍,也顧及不得太多地問道。
納木特恍然一怔,凝視着挽衣,微微發愣,隨即粲然說道:“不,那不能總喝。”
“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想看着我痛死?那還幹嘛要救我?你到底是什麼人?”疼痛讓挽衣無瑕顧他,索性衝他大喊起來,悲哀的低吼只爲發泄痛楚。
“我當然是在救你,可那是罌粟水,喝多了,是害了你。”他話音落地,挽衣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挽衣咬住下脣,抵禦疼痛,額間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看得人越發心疼。“不,即便是罌粟也好,我要痛死了,痛死了!”火辣辣的痛感,一陣陣傳遍全身,痛得煩燥的挽衣,恨不得將那塊被燒熟了的肉剜掉,別人不知,納木特卻深知,那烙鐵上有毒素,是金軍最可怕的懲罰酷刑之一,即便是好了皮肉之傷,那毒入血液之中,也非普通藥物能治,他已經竭盡全力地幫她吸出毒素,可仍是無法清除乾淨。
納木特知道挽衣有多痛,卻唯有這般看着她倍受煎熬地痛着。
挽衣怒火幾乎燃到了眉梢,驟然揚眸,拭去淚,換下悲慼的語調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想怎麼樣?” 淚水依然簌簌落下,忿忿然盯着他,一瞬未瞬,“如此下去,我就是痛也痛死了,還需要活嗎?”
“你!”納木特驀地甩袖而去。
須臾,他便拿着一隻鐵壺回來,無奈地將桌案上的茶盞拿來,默默地倒上一杯,遞給挽衣。他不再爭論,略微釋然,頷首不語。
挽衣不顧一切地接過茶盞一飲而盡,微喘着試圖讓自己恢復一點意識,那痛楚已經讓她眼前模糊,若有幻覺出現,她不知這是什麼毒,會這般厲害。
“看樣子,你還是被毒入侵了。”納木特的話兒忽遠忽近,挽衣拼命地搖頭,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可體內似有異樣的火苗竄動,令她情不自禁地想要一個懷抱,比剛剛那感覺更加強烈。
“怎麼可以,絕對不可以……”挽衣拼命地告訴自己,她不能,絕不能……
“你會是我的女人!”納木特嘴角噙笑,無視她忿怒地雙眼,黑眸中盡是攝人的光華,驀地,如蜻蜓點水般再次輕吻……
耳畔轟然,一切聲響都凝滯了,好半響,纔回過神來,跌住在牀榻上,這是惡夢吧,爲何會變成這樣?
對,一定是惡夢,一定是一場惡夢。
殘月如鉤,天地
間一片闃黑,挽衣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一切都變得亦真亦幻,只是她全無半點可以掙扎的力氣,她覺得自己大步朝黑暗無邊之處走去,天真的好黑,伸手不見五指,陣陣恐慌。黑夜看不清切,趁着朦朧的月光,卻拼了命去看,也看不清。
“你這樣,我會把持不住的。”挽衣驀地聽到了納木特語氣如渭嘆般說着。 說完便鬆開手,將挽衣向外推去,似要推醒挽衣。
挽衣腦中有些暈眩,渾身像散了架一樣,又酸又痛,悲厲的哀嚎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怎麼回事?”整個身體都像不被自己支配一般,讓挽衣痛不欲生。
納木特再踱回挽衣牀前,隱忍地說道:“你中毒了,這毒會讓你很痛苦,只有……只有與男人交合,你纔會好起來。”
挽衣終於聽懂了,可這話兒聽起來可怕得恨不得讓她撞死算了,她拼命地搖頭,“讓我死了算了!”大聲喊道。
她這一喊嚇了納木特不顧一切地上前捂住她的嘴,而她溫軟的身體在納木特的懷中,那雙迷離的眸子勾人懾魄,納木特的心跟着狂跳不已。猛地將她拉入懷中,強吻下去,溼熱炙人的脣壓住挽衣的脣,狂野激烈地吮吻着,另一隻手更是狠扣着她的頭,讓她連掙脫的機會也無,他放肆的舉動讓挽衣羞憤至極,發狠地咬住他的脣,逼他自動放開。
“不要碰我!離我遠點!”挽衣怒氣沖天地狂喊,美美的臉蛋硬擰出賤佞的模樣向他咆哮。
納木特驀地吼道:“別逼我現在就要了你!都知我是怪人了,就不要惹怒我,否則有你好受,乖乖地呆着,不要妄想逃脫!”
挽衣驀然擡頭,聲音微顫,悲切問:“你到底想怎樣?到底是要救我?還是要我做你的女人?我只想離開這裡,放我走,放過我吧,我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人,這輩子,我只會愛他,真的只會愛他,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只會是他的女人,所以放過我吧!”
他性感的薄脣微微一扯,嘲諷的意味盡顯其中,道“沒想到你還如此專情呀!真是難得,可惜太過專情容易早死,所以你就乖乖地呆着,或許哪天我高興了,就會放過你了。”
“你是個怪物,滾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我討厭你,很討厭你!”挽衣的毒令她難過得口不擇言,她只能讓他離開,她並不覺得納木特是那麼壞的壞人,只是,此刻,若是不趕走他,她怕他們倆個真的會做錯事。
心中惶然,也覺得萬分委屈,睫毛輕輕一扇,眼睛蒙上了迷離的輕霧,他究竟是哪種人?哪種心思?
納木特嗤鼻道:“真的不需要我幫你解毒?”
“滾!”挽衣雙手抱緊自己難耐的身體,大聲喊道。
那陰惻惻的隻言片語,卻足以使挽衣銘記羞辱,卻又無耐何,只得攥着薄被將頭蒙上,暗暗發誓,雖說自己出逃在前,難於彌縫,但他異常嗔怪,早晚必有不測之憂,當真惶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