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傾城的安撫下,沈洛棲的情緒逐漸平復。
“她是妖怪!”餘氏卻不罷休:“傾城你別相信她!”
“母親!”這一次,不等沈洛棲發怒,蘇傾城將沈洛棲護在懷裡,語氣從未有過的堅定:“我不允許任何人這樣說她!她是我妹妹,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我都不允許任何人詆譭她!誰都不可以。”
聞言,餘氏一愣,深感大事不妙,離間不成反被警告,這……
“小五,我們走。”蘇傾城牽起沈洛棲的手往外走。
站在院外,蘇傾城拉起她被燙傷的手,心疼的皺眉:“要不是母親的丫鬟來找我,說你在她院子裡鬧事,我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呢。”
沈洛棲看着她,問:“所以你也覺得是我故意的?”
蘇傾城搖頭:“怎麼會?我知道小五不是這樣的人,所以我纔來啊。但是抱歉,還是來晚了。”
“……”沈洛棲看着她,沒有說話,默默地抽出了蘇傾城握着她的手,轉身離開。
“小五……”
“多謝。”沈洛棲打斷她要說的話,趁着蘇傾城愣神的空檔,離開了。
院子裡,看着沈洛棲離開,餘氏瞬間歇了口氣,由丫鬟攙扶着,坐到塌上,一邊拍着胸脯一邊道:“哎呦,嚇死我了,這什麼人吶,鄉下來的就是粗鄙。”
言罷,一擡眸才發現蘇陌止正對她怒目而視,又想起剛纔自己故意燙傷沈洛棲,餘氏瞬間開始心虛起來。
“母親。”蘇陌止道,本想說些勸誡的話,可誰知餘氏卻滿臉無所謂,好了傷疤忘了疼,她靠在榻上,打斷蘇陌止的話,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鄉下來的,沒規矩,又是個瘋子,今日之事我就不與她計較了。”
說着,她輕輕一揮手,丫鬟便拿上來一封信,遞到蘇陌止眼前,信封上沒有署名,蘇陌止擡眸看向餘氏:“這是……?”
“天牢那邊來的,說是給……五丫頭的。”餘氏接過丫鬟遞上來的茶水,輕酌一口,道:“這丫頭挺能耐啊,纔回來幾天,這天牢的人都勾搭上了。”
說着,她還時不時瞄一眼站在一旁的蘇陌止,見他臉色越來越差,也就不敢再多說,將手裡的杯子遞給一旁的丫鬟,扶着另一個丫鬟的手,扭着步子往裡屋走:“回去吧,我累了。”
蘇陌止目送她離開,又垂眸看着面前沒有署名的信,順手拿走,離開了院子。
此時,沈洛棲拖着燙的紅腫的手回到了院子,和往常一樣,青桐早已經在院子外面等候許久了,見沈洛棲回來,青桐立刻迎了上去,卻一樣就發現了不對勁,目光落在她紅腫的手上。
“小姐……”她看着,不敢碰:“您,您怎麼了?”
沈洛棲平淡的目光瞄她一眼,淡淡的回答:“沒事。”
雖然沈洛棲說了沒事,可青桐依然記得原地跺腳,突然想起自己來的時候,老夫人送了她一瓶極好的傷藥,沒有多想,她立刻折返回去找。
沈洛棲也不在意,在這破院裡,就只有青桐和她兩個人,一般沒什麼事她都不會管她。
邁進院子裡,沈洛棲走到石桌旁,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水,手上的疼痛已經不能忽略了,她微微皺了皺眉頭,煩從心起。
“小姐……”沒多久,青桐抱着一個木盒站在她身後。
這種時候,她最不想搭理人,偏偏每次這個時候都有人不怕死!
沈洛棲轉身,正要發怒,卻見青桐打開木盒,盒子裡是一個青色的瓷瓶。
“小姐,你的手……”青桐對上沈洛棲陰沉的眸子,嚇得不自覺的往後退了退,可最後還是鼓起勇氣道:“我……我幫你……幫你上藥吧……”
上藥……
沈洛棲眸光一閃,竟然不自覺的有些愧疚自己剛纔把她嚇到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坐了下來。
青桐見狀,鼓足了勇氣,小心翼翼的走到沈洛棲跟前,動作輕緩的拉起她紅腫的手,開始萬分小心的上藥、包紮。
看着她眉頭緊蹙、眼眶紅紅的的樣子,好像受傷的是她自己一樣,沈洛棲不明白,她們相識不過幾天,這丫頭竟然是爲了她而哭了?
沈洛棲想開口問,可是見她這麼專心的樣子,她竟然有點不忍心打擾她。
直到她包紮完,默默地擡手抹眼淚,沈洛棲才伸手,帶着涼意的手指輕輕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痕。
她疑惑:“哭什麼?”
青桐含淚搖頭,回答:“如果奴婢和小姐一起去,小姐就不會被燙……可是,奴婢卻沒有……”
說着,她輕輕朝沈洛棲手上呼氣,像個孩子一樣,以爲只要“呼呼”就不疼了。
沈洛棲看着她,眸光一閃,動作輕柔的抽出被青桐握着的手,沒有半句言語,緩緩站起身來往屋內走。
沈洛棲前腳進屋,蘇陌止後腳便找了過來。問了沈洛棲的去處,他便遣退了青桐,獨自走進房間。
陳舊的屋子安靜的出奇,推門時都能聽見“嘎吱”的門響。
蘇陌止環視一圈四周,卻並沒有看到沈洛棲。想起方纔不分青紅皁白就妄下定論,心中難免愧疚。
他微微嘆息,緩步走進門內,忽的,身後傳來“碰”的一聲,門被不知名的氣流大力合上了。
蘇陌止轉身,一把匕首瞬間抵住他的心口,是沈洛棲。
兩人四目相對,沈洛棲眸中的怒意無法掩飾。
看着她手上的繃帶,蘇陌止微微啓脣,可是道歉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他虧欠她的何止一句對不起就能還清?
他沒有動,甚至想:如果今天她想他的命,他也認了。
蘇陌止神色從容,從懷裡拿出信遞到沈洛棲面前:“這是……天牢送來的。”
沈洛棲垂眸,目光落在信封上,她冷笑:“你既然已經看過了,何必親自拿來給我?蘇謀士。”
“事關逐鹿安危,我……”
“不相信就是不相信,多說一句,都是狡辯。”
沈洛棲奪過他手上的信封,收起手上的匕首,繞過蘇陌止:“慢走,不送。”
“……”
房裡有片刻寂靜,蘇陌止並沒有離開。
“後天,”蘇陌止低着嗓音道:“後天,南宮敬就要下葬了。”
沈洛棲冷笑,這潛臺詞不就是讓她抓緊時間嘛,何必一副說不出口的樣子。
……
入夜。
蘇陌止送來的信不出所料是天牢裡的秦若敏託人送出來的。
沈洛棲裝睡騙過青桐之後,換上夜行衣,偷偷溜出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