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赦將軍府的管家接到飛鴿傳書,頓時大喜,開始吩咐下人將房子番整一新,尤其是將軍的新房。他在將軍屋子裡找到玉水滴,親自藏好,打算即日上京。
嚴沁珠正躺在牀上無聊地玩着自己的頭髮,襲雨匆匆忙忙地進來,“夫人。”
“怎麼了?趕屍啊,這麼急着做什麼?”
襲雨焦急地道:“夫人,你還在這兒發呆呢。全府上下都在做什麼,您不知道嗎?”
“做什麼?”何泌珠坐直身子,疑惑地看着她。
“聽說將軍要大婚了。”
“什麼?”嚴沁珠從牀上瞪了起來,“大婚?和誰?”
襲雨急急地說:“聽管家房裡的丫頭說,似乎是大王賜婚。”
嚴沁珠頓時面色大變。大王賜婚?她神情頓時變得空洞,“大王?”出聲才發現,聲音是顫抖的,“那,將軍答應了?”
“對啊,不然怎麼會開始準備婚事了呢。夫人,這可要怎麼辦啊。”
怎麼辦?千防萬防,這一天終歸還是會來。“能怎麼辦?大王賜婚,難道能讓將軍抗旨嗎?”更何況,她也沒有那個能耐。“大王將哪位公主許給他?”
“好像不是公主,”襲雨想了想,“聽他們說似乎是什麼郡主。”
嚴沁珠悽笑一聲。都是有權利,身份高貴的人,才能讓皇帝賜婚呀。以後她要怎麼辦?未來的日子,可想而知會有多悽惶。
她想了想,起身便去管家那兒打聽情況。管家彼時打算出發前往京城,見嚴沁珠來,問候了聲,便出門。嚴沁珠叫住他,“原管家,你這是要進京去會將軍嗎?”
“是啊。夫人。”
嚴沁珠咬了咬紅脣,“不知道將軍要娶的是……”
“具體的咱也不知道,”原管家說,“等十來日,應當就和將軍一起到家了。”
嚴沁珠道,“那管家怎麼不在將軍府上操持着,趕着上京做什麼呢?
“將軍讓咱送點東西過去,順便那頭也還有事情要操持。”原管家不欲說太多,“咱走了。”
嚴沁珠目送他離去,心裡沉甸甸的。她走到馬房,小廝恭敬地叫她,“夫人。”
這樣一聲“夫人”,她還能聽多久?想必不用太長時間,他們趕前趕後叫夫人的,卻是另有其人了。想到這裡,不禁一陣神傷。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的出身,倘若她能配得起將軍些,他或者會將自己扶爲正室。然而現在,沒有可能了。她只能是一個妾!
她說:“給我牽一匹馬。”
小廝領了馬給她,她利落地翻上馬背,往郊外疾馳而去。她的頭髮和衣裳在風中飛舞,彷彿是想要宣泄心中的不快,馬鞭揚得又快又狠,馬兒吃痛,越發往前疾奔。
到那片綠草叢生的草原,她才蹦下來,跌坐在地上,眼淚忍不住暢流。他終於還要娶別人……有一個染曉霜,已經夠叫她難過的,再來一個女人,佔據他所有心房,她該何去何從?她早早便跟在他身邊,不管什麼苦都願意爲他吃,不管什麼活只要自己能扛,就把它攬下來,絕不讓他受一點委屈和難過。可是在他眼裡,她是什麼呢?她不過是一個沒有用的妾室。只是偶爾溫存,偶爾記起的人。
她要怎麼做?屈居於另一個女人之下,她真的沒有想過。她幻想的只是有一天他會突然發現她無與倫比的重要性,然後將她扶正。然而現在的夢想,破滅了。
草叢中突然傳來“悉索”聲響。她雖在哀傷,倒也警醒,立刻站起來。草叢中容易有蛇,她往後退了幾步,看着晃動的草叢和露出一隅的衣角。那是……是人吧?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果然草叢裡躺着個衣裳濫褸的男人。她伸腿踢了踢他,“喂。”
沒有反應。
嚴沁珠嫌惡地用腳把他踢翻過來,是一箇中年男子,四十來歲模樣,頭髮散亂,不過……雖然緊合着眼睛,倒不難看出他長得模樣英俊。雖然有了一定年歲,但那並不影響他的氣度。
他看起來有種貴氣,縱然在如此狼狽的情況下,仍然讓嚴沁珠有這感覺。難道是虎落平陽的皇親貴族?
她蹲下身叫他,“喂。”
昏迷中的人,當然不可能迴應她。嚴沁珠想了想,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扶到馬上,然後策馬離開,到將軍府附近一間客棧,把他安置下來。她也說不上自己爲什麼這麼做……她從來不是良善之輩。
到客棧後,她端了盆水替他洗淨臉龐,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身上有幾處傷口,但應該都不至於讓他昏迷。看他嘴巴乾裂,想必很久不曾喝過水,便拿了水囊遞到他嘴邊,倒了點兒水到他嘴裡。他下意識地動了動,將流入嘴巴的水吞入腹中,少部分順着脖子流了下去。
嚴沁珠幫他擦了擦,發現他脖子上掛着一個紅色絲繩,便拿起來看看是什麼寶貝。
一抹翠綠的玉水滴躺在她的掌心,她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東西發,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牀上的人突然驚醒,見她在端看他的玉水滴,立刻將東西搶回來,警覺地看着她:“你是誰?”
嚴沁珠壞笑,“你的救命恩人。”
他神色警覺,“姑娘好端端將我的東西拿出來做什麼?”說着一面坐起一面將玉水滴塞入領口。
“只是看看而已,小器!”嚴沁珠冷哼一聲。“早知道該讓你在草原上昏死。沒水喝沒飯吃,加上這一現在你身邊,很快就會死的。”
他慢慢放柔了神色,“多謝姑娘相救。”
“這下懂得感謝了?”嚴沁珠淡漠地看着他,“你是誰?看你這身服飾,是漢人吧?”
“嗯。在下宋朝商人,來這兒經商,不慎被山賊打擄,冒着危險才從山寨逃了出來。幸好姑娘相救。”
見他說話客氣了些,嚴沁珠也就沒那麼厭惡他。“我救了你,你拿什麼答謝?”
“這……,”他疑惑地看着嚴沁珠,“我剛剛被山賊打劫一空,只怕沒什麼東西可以報答姑娘。等回了宋朝,定另派人送貴重玉器來。可好?”
嚴沁珠微笑:“也不用那麼麻煩,你脖子上那東西不錯,給我好了。”
他臉色一變,“那是我的傳家之寶,絕對不能給人的。”
“可見你是騙人了,被山賊擄了去,人家看你脖子上這東西,還不偷走,等什麼?難道也等着你回宋朝命人給他們送玉器?”嚴沁珠冷笑,“你是誰?別是朝廷欽犯,若我將你藏在這裡,我倒還成了共犯了。”
“不不,姑娘你別誤會。先前被山賊掠去的時候,這將這玉水滴藏在最隱密的地方,是出了山寨我方纔戴回脖子的。我也並非朝廷欽犯,姑娘莫怕。”
嚴沁珠哼了聲,直盯着他的紅線。那個玉水滴,她真的見過,可是在哪兒呢?
她偏着頭仔細思索。“傳家之寶,這東西嗎?那是天下無雙的咯?”
“嗯。”
“騙人!”嚴沁珠道,“我分明見過另一個一模一樣的。”
男人的眼睛閃過一絲熱烈的光芒,“真的?在哪兒?”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她勾起抹兒笑,“看來你又說了謊。既然是天下無雙,怎麼可能在別處看到一個一模一樣的?你這人看起來文質彬彬,倒是滿嘴沒一句可信的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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