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排解紛爭
養心殿中又換來一批身嬌體柔貌美的宮女,就連步覃都發覺有些不對勁了。入眼的宮女,一水兒的小臉杏眼櫻脣,個個美貌,還時不時的往他身上瞅兩眼,然後再咬脣嬌羞的低頭甜笑……
這樣再不發現,那步覃也真可是個棒槌了。
私下找來了內務府總管趙金寶問了問,趙金寶也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什麼道理,步覃也不想再問,便由着他們去了。
晚上回到坤寧宮中,將這現象跟席雲芝說了說,卻見席雲芝一臉好笑的看着他,問道:
“美人在側,夫君不喜歡嗎?”
步覃正在吃點心,聽席雲芝這麼說話,不禁愣了愣,見她眉眼中似乎藏着話,這才放下點心,對她招了招手,席雲芝這才站起身,從桌旁饒到了步覃跟前,卻被他突然抱入了懷中,席雲芝掙扎未果,只得仍他施爲。
“我怎麼聞見好大一股酸味兒啊,別告訴我,夫人這是在……吃醋?”
步覃將腦袋蹭在她的頸邊,發出陣陣悶笑,席雲芝大窘,輕拍了他的後背幾下,這才說道:
“別鬧。誰吃醋呀,不過就是幾個貌美宮女,若是這也要吃醋,那我今後還不得酸死呀。”
“聽聽,這還不叫吃醋,那你告訴我,什麼叫吃醋?”
席雲芝被步覃越問越窘,只好掙了他的懷抱,對他橫了一眼,步覃見她眉眼勾、魂,便就放下手裡的書,跟着她去了內裡,一切盡在不言中。
席雲芝在院子裡修剪花草,如意便氣喘吁吁走了進來,在她耳朵邊上說道:
“夫人,奴婢聽說今兒養心殿出了亂子,皇上龍顏大怒,懲治了兩個宮女。”因爲從前稱呼慣了,所以即使入了宮,席雲芝也沒讓近身伺候的她們改稱她爲皇后,而是仍舊喊她夫人。
席雲芝聽後倒沒什麼反應,只是隨意點了點頭:“嗯,然後呢?”
如意意外的問道:“夫人,這消息您怎麼一點兒都不驚訝呀?您就不問問,今兒養心殿出了什麼亂子?”
席雲芝將最後一根亂枝修剪掉,然後直起身子,將剪子交到如意手中,聳肩說道:
“有什麼好問的,不過就是一些姑娘家的心思。”
如意有些驚愕:“夫人,您知道啦?”
今日養心殿中有兩名宮女爲了爭奪給皇上奉茶這件事,在內監打了起來,後來才知道,這兩名宮女的父親都在朝爲官,可是,卻是兩個對立面的官兒,所以,這兩個姑娘見了面也就沒什麼好感了。
席雲芝看了看她,對坐在鞦韆上的宜安招了招手,這才坐在涼亭中休憩,說道:
“那兩個宮女都是誰家的呀?”
席雲芝將奔跑過來的宜安抱了個滿懷,從側襟中抽出乾淨的帕子,將宜安額頭上的汗珠都擦了去,只聽如意回道:
“回夫人,聽說是太傅嶽博之女和禮部尚書王恩澤之女。”
席雲芝將宜安額頭的汗珠都擦乾淨之後,便讓嬤嬤帶她下去吃些東西,這才勾脣說道:
“王大人倒是捨得讓自家閨女入宮做宮女。”看來,倒也是個有野心的。
“夫人,如今內務府正在往咱們這兒伸手,趙全寶私下找了我好幾回,說是讓我在您耳邊通通氣兒。”如意猶豫了一會兒後,才把先前趕回來彙報時,被趙全寶半路攔住的事情跟席雲芝說了一番。
席雲芝深吸一口氣後,問道:
“他希望我救哪邊?”
如意見自家夫人表面看起來無波無瀾,遂大着膽子直接說道:“王大人那邊。”
“……”
席雲芝點點頭,如意便退了下去,走到拱門前,如意回頭望了望,只覺得自家夫人是越發高深了,從前跟着她只覺得聰慧,可如今卻有一些捉摸不透的意思,怪叫人心中不安的。
見如意退下去之後,席雲芝擡頭看了看天,她不是沒看見如意眼中對她的懼意,只是卻也無可奈何,一如甄氏所言,坐到了這個位置,她是不得不把自己僞裝起來,對抗一切想要讓她離開的力量,只爲了守候心中那份得來不易的感情。
她命人去將被關在內務府的兩個宮女傳到了坤寧宮,這兩個女子,都是傾城美人,一位是太傅之女嶽寧,另一位則是禮部尚書之女王嫣,嶽寧始終低着頭,可王嫣卻是一臉倨傲,看着便知是她是家中寵溺的嬌女,席雲芝從後堂走出,殿中各人行禮。
席雲芝掛起招牌微笑,對她們揮手:“都起來吧。”
內務府總管趙全寶狗腿般來到席雲芝跟前兒二次請安,然後就自來熟的站到了席雲芝身旁,一副跟席雲芝十分熟悉的模樣,席雲芝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接過如意手中的茶杯,漫不經心的問道:
“今兒這事兒鬧得有些大了,怎的好端端的在養心殿奉茶,就打了起來?內務府入宮前的規矩就是這般教授的?”
趙全寶聽席雲芝一開口就提起了內務府,立馬跪下,說道:
“娘娘息怒,內務府怎會教授這樣的規矩呢。是這兩個丫頭私下起了嫌隙,這才驚了聖駕。”
席雲芝喝了杯茶,擡眼看了看那兩個姑娘,只見太傅之女嶽寧倒是嚇得臉色煞白,可王嫣卻不以爲然,臉色平常的打量她宮裡的擺設。
“嗯,跟本宮說說,這兩個丫頭私下起了什麼嫌隙啊?說出來,本宮也好替她們分解分解不是。”
“……呃,這個……”
趙全寶被席雲芝問的語塞,這起了什麼嫌隙,誰還不知道啊,不就是幾個想飛上枝頭的姑娘間常常發生的手段嗎,若在私下趙全寶還能嗤之以鼻的笑笑,可真要把這理兒說到檯面上,他還真沒那個膽。
別看這位主子成日笑眯眯的,可是,關於從前她在軍中的作爲,趙全寶還是有些耳聞的,因此雖然心中對她的身份產生質疑,但若說敢當面嗆聲,卻是不敢。
王嫣見趙全寶不說話,乾脆自己上前一步說道:
“娘娘明鑑,趙總管他不知其中緣由,便由奴婢代爲解說罷。”王嫣在開口氣前,微微撇了下嘴,然後才指着嶽寧說道:“原本今日是嶽寧白日輪值養心殿,奴婢是晚間,可是,奴婢的親姐姐嘉柔太妃今晚召見於奴婢,奴婢便想與嶽寧換一換,怎知她卻不通情理,竟然與我動起手來。”
“……”
席雲芝聽了王嫣的話,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良久後才做出反應:“嗯。原來是這麼回事,聽起來,確實是嶽寧做的不對。”
王嫣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娘娘英明。”
嶽寧聽到這裡,實在是忍不住了,紅着眼眶指着王嫣說道:“娘娘明鑑啊,奴婢只是堅守崗位,是她未經內監許可私自要與我對調,內監的輪值人手,每日都有記錄,奴婢若是與她對調,那將來若是被查起來,可是欺君殺頭的罪,奴婢自然不肯,誰知這王嫣竟然動手搶奪我手中的茶壺,這才動起手來。”
席雲芝聽了嶽寧的話又是一陣點頭:“嗯,這丫頭說的也在理。”
王嫣見席雲芝搖擺不定,面上現出些許不耐,又說道:“我既與你對調自然不會不經內監許可,我看你根本就是捨不得將白日接近萬歲爺的機會拱手相讓吧?”
嶽寧的性子不如王嫣霸道,被她說了也只敢低頭垂淚,一個勁的搖頭:“我沒有,我沒有。”
王嫣見她這般懦弱,心下鄙夷,若不是礙於正在坤寧宮中,說不得她就已經動手抽她耳刮子了,懦弱之人本就活該被欺,誰讓你自己不爭氣呢。
席雲芝默不作聲的觀察兩人的姿態,心中明鏡般透亮,自然明白這回事件的始作俑者是誰,當即微微一笑:
“好了好了,事情本宮大概知道了,王嫣被太妃傳喚,夜間不得奉茶,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既然她已報備了內監,那嶽寧不同意,便就是她的錯了,來人。”
席雲芝在王嫣得意,嶽寧驚恐的目光中,招來了殿外伺候的侍衛,第一次行駛了皇后的權利,指着嶽寧說道:
“罰跪兩個時辰,然後讓太傅將之領回,內務府除名,出宮去罷。”
嶽寧失魂落魄的跪坐在了地上,王嫣則得意洋洋的看了看她,然後欣喜的對席雲芝道謝:
“多謝娘娘,奴婢記下娘娘的好,今後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娘娘的明鑑之恩。”
席雲芝沒有說話,而是微笑着從鳳椅上站起,如意如月正要上前攙扶,趙全寶便湊了上來,狗腿十足的接替瞭如意如月的工作。
席雲芝見他這般,也是笑而不語,任他奉承了,畢竟他跟如意‘通氣’,說是想讓她偏着禮部尚書王大人家的閨女,她做到了。
回到內宮之後,如意和如月實在忍不住對席雲芝問道:
“夫人,剛纔那兩個宮女的事兒,怎麼聽都是那王嫣的錯,怎的您會反過來罰了嶽寧,還把她逐出宮。”
席雲芝將領口處稍微解了解,對她笑道:“逐出宮未必就是懲罰,嶽寧是嶽太傅的女兒,知書達理,看起來也並非咄咄逼人的,在這宮裡,她那性子鬥不過人家的,還不如早早出去,尋得良配。”
如月上前替她更衣,不禁也說道:
“可是夫人,您的這些苦心,嶽寧她能懂嗎?萬一她不懂,還在心中腹誹夫人你不公可怎麼辦呀?”
如意也點頭:“是啊夫人,更何況您還讓太傅親自入宮帶她回去,這……若是太傅也惱了……”
席雲芝脫了重如千斤的鳳袍,頓時感覺整個人都有精神了,輕裝走到軟榻前,坐了下去,搖頭說道:
“太傅定會明白我的意思。至於嶽寧,她就算短時間內會埋怨我不公,但時間長了,定會覺得我放她出去,纔是真正的赦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