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峰斷崖邊上,安逸辰冷冷地佇立着,旁邊站着由他攙扶着昏昏欲睡的平安,隔着幾丈遠還站着面無表情的童。
一陣清風吹過,除了些微凌亂的髮絲,異常安靜的氛圍讓人不由陷入一段彷彿靜止的時間。
“安逸辰!”未見其人先聽其聲。轉眼,安逸凌就已出現在斷崖另一邊上。他面帶怒色地看着安逸辰,眼神中還帶着些許的傷感。二十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稱呼自己的弟弟。眼前的安逸辰,令他產生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皇兄,你來了。”安逸辰倒是十分冷靜,他臉上露出往常的微笑,語氣也是同樣的溫和親切。但此時的這一聲‘皇兄’聽起來着實讓人心寒。
見安逸凌前來,倒在安逸辰懷中的平安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她使勁地搖頭,想要清醒過來。可藥性太強,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是於事無補。最後她只能眯着眼睛,擔憂地看着前方同樣也看向她的安逸凌。她的嘴巴一張一合,卻始終沒有聲音。
安逸凌,你一定要小心啊…
平安如今能做的只有在心裡默默地祈禱。現在的安逸辰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溫文爾雅的安逸辰,他不知從何時起成爲了一個令人自打心底畏懼的魔鬼。
“你放開平安,有什麼事衝着我來,不要傷害她!”像是在命令,但更多的是哀求。任何事情只要牽扯到平安,安逸凌都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樣有正常人的思維。他希望平安能夠人如其名,平安,平平安安。
一聽安逸凌這樣的話語,安逸辰自覺計劃已成功了一大半。他溫柔地望向懷中的平安,眼神在平安的臉蛋逗留了短短几秒鐘之後,他重新看回安逸凌。轉頭時,他臉上的表情從原本的溫柔轉換爲冷厲。
“你可知道我是如何的厭惡你?”往日所有的恨今日他安逸辰要全部算盡。他惡狠狠地盯着安逸凌,千言萬語只用這麼一句話替代。
厭惡,用這樣
的詞語來形容他們兄弟之間二十年來的情感,似乎是一件再諷刺不過的事情。
“你…”聽得這句話,安逸凌的身子不由震了一下,同時向後退了兩步。他以爲他這麼多年以來給弟弟很多的疼愛,他以爲自己是弟弟在世上最親的親人,卻沒想到一切都只是他以爲。在弟弟的心中,自己竟是如此的一個地位。
對於安逸凌臉上痛心的神態,安逸辰非常滿意。他冷笑一聲,將眼神移向斷崖的對邊,開始述說他多年來的怨恨。
從小到大,在安逸辰的心目中,他就只有一個人。沒有父皇的疼愛,沒有母妃的憐惜。一切歸根結底罪魁禍首都是安逸凌,他所謂的皇兄。這麼多年他得到的除了那假惺惺的施捨還有什麼?他恨,他恨那個奪走他一切的人,他發誓一定要讓那個人付出代價,他要讓那個人比他可憐一千倍甚至一萬倍。
待將過去全盤托出,安逸辰再次望向安逸凌,說:“我不好過,你以爲我會讓你好過嗎?”
“你怎麼會有這麼偏激的想法?”從來對任何人凌厲的安逸凌,唯獨對弟弟是不同的態度。安逸凌從沒有想過弟弟竟然覺得自己是在施捨可憐他。這一刻的安逸凌只覺痛心,爲自己和弟弟多年的感情感到痛心。
其實安逸凌早已猜到母妃是安逸辰毒害的,但都這麼多年的事情了,他選擇原諒。今下又聽安逸辰親口提起這事,他除了心痛還是心痛。原來安逸辰,自己的弟弟一直活在過去,他卻全然沒有發覺。
偏激?安逸辰嗤笑,何謂偏激?他只不過是奪回失去的,這理所當然。每個人都有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只是方法不同。“偏不偏激已經無所謂了,我只知道今天,你是逃不過的。”對他來說,遊戲纔剛剛開始,之前那些都不過是鋪墊而已。
“說吧,要我怎麼做你纔會放了平安?”安逸凌重重的嘆息一聲,閉上雙眼儘量不讓人看出他的異常。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已
恢復原來的狀態。眼下最重要的是平安的安全,其他的都不重要。
“自廢武功。”簡單的四個字,沒有任何感情色彩,任何可留的餘地。
“安逸辰…”
這一虛弱的話是由平安口中出來的。她掙扎着,不斷與體內的蒙汗藥亢奮,好不容易纔說出這麼三個字。
安逸凌可是你的哥哥,你怎麼能這麼對他?平安緊緊抓住安逸辰的衣袖,張着嘴巴想要說話,可她哪來的力氣?模模糊糊中聽到安逸辰和安逸凌的對話,她急了,眼淚也在這時配合地從眼角滑落下來。怎麼辦,她不能讓安逸凌出事,可她能做什麼?
聽到平安的聲音,安逸辰低頭看了平安一眼。在看到平安眼角的淚水時,他有些心軟。可計劃不能就此打破,他狠心將目光移開,裝作不以爲然。
“是不是隻要我自廢武功,你就會放了平安?”安逸凌問道。他心疼地看着平安,急切想要將平安救出。
“你以爲你有選擇的權利嗎?”安逸辰又一次嗤笑。很明顯,武功是一定要廢的。至於能不能救出平安,卻是不一定的。
“好!”
安逸凌不再多加猶豫,提氣用力地給自己身上一掌。只要有一線救出平安的希望,無論讓他做什麼他都會做。如果平安能在自己身邊,沒了武功又有什麼所謂?
一口鮮血從安逸凌口中噴出,他假裝若無其事地用手將嘴邊殘留的血抹去,擡頭看向安逸辰等待結果。“放了平安。”他擠出這四個字,眼神無比堅定。
眼看着安逸凌口吐鮮血,平安卻無能爲力,她的心比誰都痛。平安一個有武功功底的人,一般的蒙汗藥對她起不了作用。可安逸辰給她下的特製蒙汗藥藥性卻十分強,她根本沒有辦法抵抗。
“安逸凌…”平安雖然意識還是有些模糊,但心痛的感覺比任何時候都來得強烈。她清楚地認識到,安逸辰不可能會就此罷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