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二合一)

趙安玥跑回房間, 結果撲了個空。

房間只留下一個顧淮景帶過來的丫鬟,正在打掃, 整理被鋪, 見了趙安玥回來, 連忙行禮。

禮行到一半, 趙安玥就問道:“顧淮景呢?”

丫鬟忙回答:“侯爺出門了, 奴婢也不知侯爺去哪了。”

“桃魚和櫻魚呢?”趙安玥又問。

“兩位姐姐找夫人去了。”丫鬟回道,“夫人您可有什麼吩咐?吩咐奴婢便是。”

趙安玥揮揮手,又急匆匆的快步走了出去。

整個國安寺再大,也比不上大宴皇宮大。趙安玥上上下下, 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個遍, 卻沒有發現顧淮景的蹤跡。

這個人彷彿消失了一般。

她氣得不行,不能去的地方又有小和尚把守,說什麼都不讓她進去。

這畢竟是大祁, 趙安玥的臉在無法暢通無阻。

趙安玥最終只能去找了姜佩綺。

姜佩綺正在房中邊嗑瓜子邊看書,見到她連忙放下書, 一邊讓杜鵑給趙安玥泡茶,一邊道:“你這是怎麼了?氣喘吁吁的,你的兩個丫鬟本來在我這等你, 我不久前剛和她們說你已經回去了。”

趙安玥擺擺手,接過杜鵑遞過來的茶,大大的喝了一口,在姜佩綺對面坐下:“顧淮景不在房中,我找了一圈, 也沒找到他。”

姜佩綺想了想:“國安寺後山山頂,常常有人會過去攀登,侯爺想必是去那邊了。晚些他自然會回來,圍獵的事情,你到時再問侯爺就好,不用這麼着急。”

趙安玥只能點點頭,在姜佩綺那坐了會兒。

沒過多久就是午膳時分,趙安玥回了自己的住處,和顧老夫人一起用午齋。

顧淮景依舊不在,顧老夫人倒是對這種情況習以爲常,自己的孫兒向來行蹤成謎。

但是趙安玥卻是愁眉緊鎖,時而走神。顧老夫人見了,不免問了一兩句。

趙安玥把秋日圍獵的事情和老夫人說了,老夫人一笑,安慰她:“玥兒不用擔心,淮景自然會帶你去的,你安心便是。”

可哪怕顧老夫人這麼說了,趙安玥依舊沒能放下心來。

說到底,這件事情的決定權在於顧淮景,不在老夫人。這些日子的相處,趙安玥能感覺到顧老夫人根本就干涉不了顧淮景決定的任何事情。

於是用過午膳不久,趙安玥實在忍不住,問了寺中的和尚,帶着櫻魚和桃魚爬山去了。

如果不是姜佩綺說,趙安玥都不知道後山還有條林間小道,小道一路往上,直到通往山頂。

這段路沒有石階,到處碎石林立,不是很好走,主僕三人爬的氣喘吁吁。

在大宴時,趙安玥也沒少登山,可是今日,她在國安寺裡轉了幾圈,早就有點累了。更何況,她這幾日葵水在身,身體本來就比往常要虛弱一些。

櫻魚也爬的滿頭大汗,見到趙安玥的模樣,很是擔憂,趁着停下休息時勸道:“夫人,我們回去吧。侯爺晚上便會回,您有什麼事,到時再和侯爺商量便是。”

趙安玥搖頭。

櫻魚只能在心中嘆氣。她和趙安玥主僕十年,自然知道趙安玥的性格。

夫人心裡放不下事,如果要做的就要立馬去做,要夫人等的話,對夫人而言簡直就是酷刑。而且不止如此,夫人的性格有時太過執拗,決定要做完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完。

就比如,趙安玥一旦決定抄兵書了,哪怕顧淮景不催,她也會堅持抄完。又比如,今日,無論顧淮景是不是在山上,她決定要爬上去,那就一定要爬上去。

三人爬了三個時辰,終於到了山頂。

眼前豁然開朗,山頂有風,風襲來,帶走夏日酷暑。

趙安玥站定,張開雙臂,迎着風,舒服的發出一聲讚歎,累得通紅的雙頰上不自覺的帶上了笑意。

下方不遠處是大祁京都,站在山頂看不見行人,但能見到各式建築,錯落有致。

前方是連綿起伏的羣山,羣山巍巍,有些山峰隱在雲層之中,平添幾分神秘與縹緲。

不遠處,細聽還能聽到國安寺的鐘聲。

趙安玥往四處看去,山頂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們三個。

看來顧淮景是不在了。

她吐出一口氣,唉了一聲,聲音聽上去有些遺憾,但眼中依舊亮如星辰,並沒有很沮喪。

在夏日,能酣暢淋漓出一身汗,看到山頂風景,便已達到此行的目的。

父皇常常告訴她,要懂得欣賞沿途風景,知足常樂。

趙安玥一直記在心裡。

在趙安玥看着遠處山峰想起父皇時,櫻魚和桃魚總算緩過來一口氣。

桃魚四處打量了一遍,很是失望的對趙安玥道:“夫人,侯爺不在啊……”

趙安玥轉身,正想和桃魚說話的時候,後方突然間傳來一個聲音:“你們在找我?”

趙安玥一愣,頓住了,耳朵下意識豎着,眼睛也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前方是絕路,有一顆樹木,旁邊便是懸崖,顧淮景的聲音怎麼能從那裡傳出來呢?

她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走了過去。待走得近了才發現,在後方居然還有一處岩石,岩石高聳,比此處山頂還要高,但是從這裡根本無法過去,岩石和山頂隔着五米的距離,中間是萬丈深淵。

顧淮景此時就站在那岩石之上,正看着小心翼翼提着裙襬走過來的趙安玥。

上頭似乎風更加的大,他的裙襬隨風呼嘯,髮絲飛揚,彷彿要被吹走一般。

趙安玥眼睛微亮,她也想站在那裡。

“我有事找你。”她微微擡高了點音量。

顧淮景是真的沒想到趙安玥會爬上來,他來時從未和任何一個人提過,他只是想一個人上來待着。

按照他所猜,趙安玥應該是會和姜佩綺待在一起纔是。

“何事?”他挑眉。

趙安玥前後左右看了看,道:“我過來和你說,但是我過不去。”

意思很明白了,顧淮景這般聰明的人怎麼可能聽不出她的言下之意。

他笑了笑,輕點腳尖,身姿飄逸如風,來到趙安玥面前。

趙安玥見過不少人施展輕功,但像顧淮景這麼漂亮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顧淮景雙手環過她的腰,微微使力,便把趙安玥帶了起來。

趙安玥非常熟悉這套流程,沒有掙扎,反而在他將她抱在懷裡時,雙手很自然的抓住他的衣袖,以防自己掉落下去。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她的眼睛第一時間就往腳下看去,下方是萬丈深淵,看不到勁頭,讓人恐懼的同時又帶着異樣的刺激。

只可惜,這段距離太短,趙安玥還沒好好體會,顧淮景就已經把她放在岩石之上,鬆開了手。

上頭風大,趙安玥差點沒站住,被風吹的下意識退了一步,顧淮景微皺眉,抓緊她一隻手:“小心點。”

趙安玥自己倒不害怕,還探着頭試圖去看下方的萬丈深淵,口中忍不住誇讚他:“你的輕功比張樹玉還要好哎。”

從趙安玥口中聽到張樹玉的名字,顧淮景下意識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左顧右盼的趙安玥,狀若無意的問:“你和張樹玉很熟?”

趙安玥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以前很熟,我不會輕功,他常常會帶着我。只是後來他去戰場上了,我就沒見過他了。”

她偏着頭,數了數:“我好像一年沒有見過他了。”所以現在不能算熟。

顧淮景抓住了關鍵:“他經常帶你玩?”

趙安玥點頭。風實在太大,哪怕顧淮景抓着她一隻手,她還是站不太穩。

於是趙安玥前後左右看了看,找了比較平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對啊,不過他的輕功沒你的好,只能飛高一點點,再高他怕掉下來,就不敢帶着我。”

如果不是他橫插一腳,按照大宴帝后的意願,這位公主應該是會嫁給張樹玉的。可惜趙安玥本人卻對此一無所知,看現在這個模樣,只是把張樹玉當成一個兒時的玩伴。

聽聞當日趙安玥還在和親路上時,這位新銳將軍策馬從兵營中追出十公里,但最後被他父親給罵了回去。

而如今看趙安玥的模樣,顧淮景當真覺得張樹玉有點可憐。

趙安玥根本不懂情愛,她的世界很簡單很純粹,開心便好。

正如大宴帝后給她取的名字,‘玥’諧音如‘樂’,‘樂’又是‘快樂’。

她的父皇母后,願她一生平安喜樂。

顧淮景想,如此最好。

顧淮景隨之坐下。

這裡是山頂,他放開了很多,心情彷彿也不錯,連帶着坐姿都有幾分灑脫隨性:“你找我何事?”

趙安玥經他提醒,纔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轉頭,朝他道:“我來找你是問秋日圍獵的事情的,你到時候會不會帶我去?”

顧淮景微微皺眉,今年的秋日圍獵註定會發生很多事情,帶她去,自己不一定能顧及到她。而且照趙安玥這愛玩的性子,真去了,發生什麼不可控制的事情就糟了。

“不會。”他道。

趙安玥脫口而出:“爲什麼?!”

“太危險。”顧淮景道。

趙安玥纔不相信呢,圍場中到處都有侍衛把守,獵物也都是不怎麼兇猛的。而女眷更是隻是去玩而已,能有多大的危險呢?

顧淮景只是藉口而已,他就是不願意帶自己去罷了。

趙安玥無論怎麼問,顧淮景就是不帶她。

她很生氣,但是又別無他法,最終只能自己生悶氣。

天色快暗了,顧淮景將趙安玥抱回山頂上,然後放下她,率先帶頭下山。

爲了顧忌趙安玥主僕三人,他特意放慢了下山的速度。

趙安玥在後頭低着腦袋,悶着頭跟着。

只是她越走,腳步越慢,臉色也越蒼白,頭上開始冒冷汗。

她停了下來。

櫻魚和桃魚在後邊跟着她,櫻魚心細,意識到不對,連忙快了一步,扶着趙安玥的手臂,驚呼道:“夫人,您可是哪裡不舒服?”

前方的顧淮景聽到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趙安玥。

她的兩隻手下意識抵在自己的小腹處,臉不似剛剛的紅潤,脣緊緊抿成一條線,眼睛裡的星辰也暗淡了不少。

稍微一想,顧淮景就明白了。

他記得上個月,也是差不多日子,趙安玥來了葵水。

顧淮景嘆氣,往回走了幾步,停在她面前:“疼?”

趙安玥咬着脣,把頭偏在一邊,不理他。

她還念着秋日圍獵的事情。

但是這件事情,顧淮景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

現在時間不早,夕陽西下,過不了多久太陽便會落山,可這會離到國安寺,還有一個多時辰。

顧淮景道:“我揹你下山吧。”

趙安玥搖頭:“不要,我自己走。”話音剛落,她就忍着疼痛往下走去。

只是小腹實在疼痛難耐,連帶着腿都是軟的,她走了沒幾步,就忍不住蹲下了身子。

顧淮景看着她:“你又不用我背,但自己又走不動,你是想在山中過夜?”

趙安玥抱着自己的小腹,繼續不理他。

顧淮景想了想,道:“入夜後,山中氣溫會降,蛇便出沒。如果你真要在山中過夜,我也不攔你。我數三秒,三秒過後,我就自己先走了。”

趙安玥從小到大最怕蛇,都不用見到蛇,只要聽到‘蛇’這個字,她腦海中就會想起蛇長長的身子,還能想象到蛇纏饒過人的身子,那種冰冷滑膩的觸感。

趙安玥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往林間看去,彷彿下一秒裡邊真的會出現幾十條蛇一般。

“三。”顧淮景一邊打量着趙安玥的神情,一邊開始數秒,“二、一、”

三秒數完,他便真打算轉身走了。

趙安玥怕了,連忙叫道:“顧淮景!”

因爲疼的緣故,她的聲音軟綿綿的,雙眼眼眶也有些紅,看起來受了極大的委屈模樣。

顧淮景嘆了口氣,第一次對‘女人真麻煩’這事有了真實的感受。

還記得那年,蠻族大舉入侵,形勢危急。

他親自率一隊精兵,欲繞過那片極爲險惡的無人冰原,從後頭圍住蠻族兵馬,與父親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當時情況極爲危急,那一隊兵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態去的,包括他。

因爲無懼生死,所以反而坦然。在決意赴死的前夜,整隊兵馬大吃大喝了一頓,酒到酣時,有很多娶了妻的兵提起家中妻子,都是一副很麻煩的模樣。

打肯定是不能打的,罵也是定然不能罵的,得小心翼翼哄着,比上陣殺敵可難多了!

他還隱隱約約記得他們是這般說的。

當時他不能明白,今日此時此刻,才明白了一些。

只是,當時說出這些話的人都死在了那場戰鬥中。

回憶太遠,太過悲壯,太過荒涼,顧淮景一觸便停。

他重新走回到趙安玥旁邊,蹲下身子:“上來,我揹你下去,晚了會有蛇。”

此言一出,特別是後面那半句,趙安玥沒猶豫就爬上了顧淮景的背。

雖然她討厭顧淮景,但她更討厭蛇。

顧淮景的背寬闊溫暖,而且他腳步很穩,下山對他來說彷彿是走在平地。

趙安玥總有種感覺,如果不是櫻魚和桃魚在後邊跟着,她們兩人走不快,顧淮景完全可以揹着她快速下山。

夕陽灑在林間,到處靜悄悄的,只能聽到林間的蟲聲,和身後櫻魚和桃魚的喘氣聲以及腳步聲。

趙安玥覺得自己都快要睡着了,因此她強行清醒了一些,趴在他肩頭:“你爲什麼不帶我去秋日圍獵?”

“危險。”他的理由依舊簡單。

趙安玥小聲嘟囔:“可是佩綺都會去,楊大人也沒說危險啊。”

顧淮景:“姜氏沒你般搗亂。”

趙安玥窒了窒。不過片刻,她眼睛微微發光,原來顧淮景憂心的是怕她亂跑?

她連忙道:“那我可以保證不搗亂。”

顧淮景呵了一聲,笑意嘲諷,明顯不相信。

趙安玥急了:“我說真的,我大不了不亂跑,就跟着佩綺。”

顧淮景:“這事沒得商量。”

趙安玥依舊不放棄:“那這樣好了,你答應帶我去秋日圍獵,我就答應你一件事情,無論什麼事情都可以。”

顧淮景:“什麼事情都可以?”

“對!什麼都可以!”趙安玥心想,先答應着再說,到時候反悔也沒關係。

“那也不行。”顧淮景笑盈盈的一句絕了趙安玥的後路。

趙安玥趴在顧淮景背上,實在沒忍住,張嘴咬了他一口。

那口咬的又狠又準,顧淮景一時不察,悶哼一聲,條件反射下差點沒把後背的趙安玥給扔出去。

趙安玥怕了,連忙鬆開嘴,雙手抓緊他的衣服,把頭趴在他背上,還裝作小腹很疼的樣子輕輕道:“哎呦,好疼。”

彷彿剛剛咬他一口的不是她。

顧淮景腳步頓了頓,最終只能認命般繼續把人背下山去。

**

趙安玥真的累了,回去草草用了晚膳,由着丫鬟洗漱後,換了衣服就爬上牀睡着了。

顧淮景又不知去了哪裡,晚些纔回了房。

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着了。

他熄了燈,掀開被子在她旁邊躺下。

今日顧淮景登了山,在山頂上想起了不少往事。一切事情,終究要有個了結,這般纔對得起九泉之下的人,對得起自己。

下月的秋日圍獵,便是了結的開端,他已經準備的夠久了。

所以趙安玥定然不能帶,不僅如此,按照她的性子,想必還不死心,到時候肯定會想盡辦法,他得讓人看着她才行。

心裡剛閃過這個念頭,原本縮在牀裡邊的趙安玥翻了個身,一條腿就架在了顧淮景身上。

顧淮景:“……”

嚴格說起來,顧淮景還沒有和趙安玥完完整整的睡過一夜。

因此,這個晚上,對他來說,睡得極不安穩。

不是因爲軟玉溫香在側,而是趙安玥的睡姿實在太差。

不是腳架着他,就是手砸在他臉上。偏偏顧淮景又是極爲警惕的人,一有風吹草動,立馬被驚醒。

這麼一夜下來,顧淮景壓根沒有睡好,第二日起來,眼下有淤青。

反倒是趙安玥,美美的睡了一覺,徹底恢復了元氣。

因此一天,顧淮景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全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

趙安玥因爲秋日圍獵的事情,懶得理他,回侯府的時候,非常果斷的先拉着顧老夫人上了馬上,拋下了顧淮景。

三人一前一後回到了顧國侯府。顧淮景剛下車,就發現宮裡來的公公正在等着他。

“顧侯爺,您可總算回來了!皇上召見您呢,您趕緊和奴才進宮去吧。”公公連忙道。

顧淮景微微皺眉,來不及回府,就去了皇宮。

皇上急急忙忙召他入宮,就只說了兩句話,又讓他回去了。

第一句是問和大宴公主相處的如何,顧淮景的回答是還好。

第二句是既然還好,秋日圍獵之時讓他把大宴公主給帶上,宮裡的娘娘公主們都想見見,顧淮景只能答是。

**

趙安玥回了侯府,餵了一會兒魚,沒過多久,就直覺到顧淮景書房抄書去了。

已經養成習慣,不抄幾個字,她反倒不習慣。

而且趙安玥發現,自己的字寫的越發好了,父皇見了定然欣喜。

於是她催着櫻魚,回景魚院取了專門的信紙,用自己抄兵書抄出來的字,寫了一封家書。

書信的內容不是重點,字跡纔是重點。她就是想讓父皇和母后見到她的家書時,能看到她越來越好看的字跡。

寫完後,她放下筆,拿起信,兀自欣賞,嘖嘖稱讚:“這字寫的真好。”

顧淮景剛好走了進來,聽到這句話,他微微挑眉,走到旁邊看了一眼。

好的東西自然要讓他人也跟着欣賞,趙安玥非常大方的把信往他的地方挪了挪。

顧淮景一目十行,趙安玥寫的無非就是自己養的魚長大了一些之類的瑣事,還有自己到國安寺爬了座山,山上風景很好,只是爬的很辛苦,但自己全程爬了下來之類的。

語氣很是自豪。

他微微一笑,戳破她的謊言:“你確定你是全程自己爬的?”

趙安玥瞪他一眼。

內容根本就不是重點!她給他看的是自己的字跡!算了,他這種人是不會懂自己的,想來只有自己的父皇母后纔會懂了。

趙安玥把信遞給了櫻魚,櫻魚非常珍重的收了起來,行禮後退下。

顧淮景看了看她手下壓着的兵書,道:“看來你倒是未曾偷懶。”

趙安玥哼了一聲:“我每日都來抄的!”

“哦?”顧淮景側頭,“玥兒這般認真,看來我是不是要賞你一些東西?你可有想要的?”

趙安玥下意識就搖頭,頭搖到一半,連忙停住:“我別的都不要,不過你要帶我去圍獵!”

顧淮景眉頭微鎖,看了她一眼,有些猶豫。

她眼睛一亮,覺得有戲。他不似昨日那般堅定的說不行了!

“我保證,去了絕對不亂跑,而且都聽你的!”趙安玥連忙擡手。

她在大宴和無數人都說過類似的話,當然最後有沒有做到,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當真?”顧淮景看了她一眼。

趙安玥點頭,爲了確保此事能成,伸出三個手指頭,加了個籌碼:“當真!而且我可以無條件答應你三件事情!”

顧淮景笑了:“好,我答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大豬蹄子.淮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