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盧憶霜在回來的時候說的決絕,但每逢來請安的時候,倒也沒有故意不來。
對着張氏無聲的行禮後,再跟韓柳氏打個招呼,她就坐在那裡當木偶。含笑看着她們寒暄,並不參與討論。
張氏臉上淡淡的,心裡那個氣啊!雖然你出身高,可畢竟是做了我韓家的媳婦。
不說孝敬公婆了,現在純粹把自己當空氣,這兒媳婦娶來有什麼用?
連帶着,對柳氏也沒個好臉色。
拍着張清婉的手嘆道:“哎呀,怎麼這倆天臉色差了這麼多,是不是熬夜了?年輕女娃娃家可不興熬夜,早早把眼睛熬壞了。”。
張清婉柔柔的笑着道:“姑母,也沒多晚,我都知道的!”。
“唉,我年紀大了。要是年輕些,這些事情自己都弄的好!”張氏長長的嘆了口氣。
“幸好有清兒,還記得給齊兒做些新衣。唉,看可憐見的,把眼睛都熬紅了!”張氏說着說着,眼圈就有些紅了。
盧憶霜置若罔聞,只嘴角擒笑弄着手指,等到這她發揮結束,好早早回小院。
韓柳氏也沒有接話。心裡卻道,放着府裡的繡娘不用,偏要自己動手,還不是要在老夫人面前表現自己?
兩人皆沒有搭話,這讓張氏跟更是生氣。心想原本大兒媳還算好的,可自從小的進門,就有樣學樣,也開始學着應付自己了。
不由得更是生氣!
張清婉卻笑着道:“姑母,反正我整日閒着也是閒着,能幫的上忙也是好的。嫂嫂們事情多,這點小事,您就不要怪她們了。”。
“唉,這男婚女嫁啊,真是一點也不能馬虎!”張氏嘆道。
說話間,韓家兄弟也走了進來,給張氏問好。
“你們自己找地方坐吧!”看到兒子,張氏還是歡喜的。
韓修齊看了盧憶霜一眼,卻見她眼皮都沒動,依然是一副沉默的樣子。
張氏又把張清婉當着兒子的面誇了一遍。她原本就屬意二兒子娶了侄女。第一,兩人年貌相當。第二,小兒媳婦又不當宗婦,出身低一些也無所謂。第三,親上加親,貼心。
起碼,在這個時候,不會給自己一張冷臉。
韓修齊忽然想起那件衣服來了。遂笑着道:“原來是這事啊!前兩天丫頭不是還去拿了件舊衣,說給我做新衣的。你怎麼也不跟母親解釋一下呢?”。
盧憶霜淡淡一笑,“還沒做好呢!也沒什麼好說的!”。
張氏心裡有些尷尬,汕汕的笑着。
張清婉趕忙笑着道:“表哥,我已經做好了,就放在後面。一會表哥試一下,如果不合身呢,我馬上改!”。
說罷,就起身往後堂走去。
木槿冷笑一聲,對一旁的木棉使了個眼色。
木棉明白,悄悄退了出去。
不一會,張清婉便拿出一件玄色外裳,笑着對韓修齊道:“我做的不好,表哥別嫌棄。”。
張氏也笑着說道:“齊兒,你去試試,給母親瞧瞧!”。
韓修齊本來懶得動,可耐不住張氏再三催促,便進一旁的內室換上。
當他走出來後,即使是盧憶霜,也不得不說這人就是生的好看。黑色穿在他身上,也是相當的好看。
張氏很滿意,笑着道:“挺好的嘛!”。
張清婉柔柔一笑,眼波流轉。“那是表哥生的好看,就穿什麼也好看!”。
木槿卻笑着道:“表小姐的手藝是不錯!不過嘛,婢子覺得,還是我家小姐給姑爺做的衣服更好一些呢!”。
張清婉頓時臉一拉,心裡老大不高興。
盧憶霜也奇怪的看了木槿一眼,心道跟她有什麼好爭的!
木槿笑着給張清婉行了半禮。“表小姐確實是用了心,這衣服很妥貼。但依婢子的淺見,這馬上就冷下來了。天氣肅冷,萬物蕭條的。還穿這黑色,未免沉悶了一些。”
“我們小姐可是特意從進上的料子裡,精心選了兩款亮眼的顏色。”木槿看木棉走進來,便接過她手裡的包裹。
打開來,那鮮亮的顏色,精緻厚實的料子。即使是張氏,也不能說個不好。
韓柳氏驚訝地道:“這可是貢綢啊!難爲弟妹了!很貴吧?”。
盧憶霜笑着道:“都是母親給準備的,我覺的合適,就拿兩匹給她做個衣服。貴不貴的,我也不知道?”。
韓修齊疑惑了,難道是自己想多了。盧憶霜着人來拿衣服,真的只是爲了給自己做新衣?
不是他多心,他是真心覺得盧憶霜的目的不會這麼單純。
不過看她溫柔無害的笑着,認真的履行着她的職責,他有些話,就說不出口。
他對她越來越有興趣了。
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奇怪。人家千方百計要跟他的時候,他簡直厭惡噁心極了。
現在人家跟他劃分的清清楚楚,沒有一絲一毫對他的覬覦之心,他倒是又有些不滿意。
韓修齊,你不是有病吧!他暗自罵自己。
可撫着那些衣服,他臉上還是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微笑。
張清婉站的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她心裡頓時一沉,趕緊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表哥不會真喜歡上她了吧!
不可以,決定不可以!她輕咬着嘴脣。
“姑母,既然表嫂已經給表哥做好了,那這衣服,表哥還是脫下來吧!”她低聲悽婉的說道,手裡的手帕都扭做一團。
“既然做好了就穿上吧!”張氏自然知道張清婉心裡怎麼想。既對韓修齊說,也是對張清婉道:“兩個花色換着穿,誰也礙不着誰不是!”。
“就穿着,過兩天再換洗!”張氏對韓修齊說道。
韓修齊不置可否。
木槿木棉兩人卻氣的暗地裡咬牙。盧憶霜看她們臉色不好,輕笑着道:“你們把衣服先收起來吧。”。
木槿都替她委屈,輕聲叫道:“小姐!”。
盧憶霜笑着道:“新做的衣服,其實並不適合立即就上身的。這布料織啊染啊,也不知經過多少道工序和匠人的手,不洗一下怎麼能上身?”。
“你們帶回去,教小丫頭好生用皁角洗了,在太陽下曬好,再給他送去就是。”盧憶霜輕聲細語的說道。
木槿木棉立刻轉怒爲喜,過來收起衣服,笑着應道:“是,婢子一定自己親手洗的乾乾淨淨,再給姑爺送去!”。
得意的瞥了張清婉一眼。只見她臉色紅黑交替,有趣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