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路,可是風平浪靜,回到了崇鎮。而這時候,太后的鑾駕也已經到了,招降開始有了部署。
齊王骨頭硬,再加上之前所見,八成是已經瘋了。根本不可能投降。
燕軍拱衛着太后,每日要在城牆下呼喊一回,每日都是鎩羽而歸。
起初燕君行夫婦倆還想去不遠處看看熱鬧,可不曾想,他們的隊伍剛進崇鎮,就被太后的人給發現了。太后立刻派了人來,請棋歸去相見。
面對太后的使臣,棋歸一臉的莫名:“只傳了我?”
使臣看了黑着臉的燕君行一眼,道:“太后娘娘的原話,說是公主您既然這麼閒,不如去陪她老人家說說話。至於武侯爵,該幹什麼……便幹什麼去就是。”
棋歸倒是笑了一笑,這的確是太后的作風。
她問使臣,道:“郡主在麼?”
“回公主的話,郡主隨侍在太后娘娘身邊,一切安好。”
“沒搗蛋?沒給太后娘娘惹麻煩?”
“公主這是哪裡的話,郡主年紀雖小,可是聰明過人,哪裡還能給太后娘娘添麻煩呢?到了邊關,還獻上了不少良策呢。”
棋歸一怔,心道那小屁孩子,能獻什麼良策?
她站了起來,笑道:“容我更衣梳洗,便和大人一塊兒去見太后娘娘。”
使臣應了個是。
關上門,燕君行就不高興地道:“你一個人跑去,若是被扣下了怎麼辦?”
“瞧您說的,我一個女子,太后扣着我幹什麼啊。”
“你一個女子是沒什麼用,可王嫂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專門喜歡折騰些事情來讓我不高興的!”燕君行想起當初太后把棋歸扣在宮裡的事兒,又氣不打一處來。
棋歸見了,也有些心虛,便好聲好氣地道:“您別生氣啊,她也只是和您開個玩笑罷了。”
說着,衣服脫了一半,坐在他身上,好好地親了親他的臉頰。
燕君行按住她的腰身,偏過頭親了親她的嘴脣,低聲道:“我不高興,非常非常不高興。”
棋歸笑着又湊上去吻住了他。
燕君行還在嘟囔,道:“誰家的娘子和你這樣的,你老是這麼忽視我,還和外人一塊兒來氣我,我要是叫人勾搭走了,你可別哭。”
棋歸立刻虎着臉,道:“你說什麼?”
“我說氣話呢”,他說着,又拉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低聲道,“你老給我氣受,我生個氣不行?”
他是非常非常認真的在委屈,棋歸卻只當他小孩子脾氣。
最終咬了咬他的耳朵,低聲道:“出門在外,你擔待點。回了京城,我……”
燕君行立刻道:“你什麼?”
棋歸紅着臉道:“我好好伺候你,成不成?只要回了京城,你要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還不成?”
這些天老這麼折騰他,棋歸已經心中有愧了。
聽了這話,燕君行自然是高興的,可偏偏還要道:“那要看我等不等到了。”
棋歸啐了他一聲,站了起來,自己換好衣服梳好頭髮,是要出門了。
臨走,燕君行在她身後道:“早點回來!”
使臣在側,棋歸紅了臉。
太后還算給棋歸面子,派了自己的鑾駕來接她。這也是燕君行雖然不高興,卻沒有拒絕的主要原因。總不能叫太后的鑾駕白來一趟。
行至燕軍大營,見是太后的鑾駕,守營大將也沒多問,就放了進去。鑾駕行了一陣子,棋歸正在車裡看燕軍大營的景觀,私心裡與當年燕君行帶兵相比起來,還是要鬆散一些。當然這也是因爲長期駐紮的原因。可她心裡總會覺得,別人都不如燕君行好。
迎面突然走過去幾個將領,是一個年長的,帶着幾個年輕的。那年長的看見她的臉,便笑了一笑,快步走了幾步,上了前來,道:“公主。”
棋歸掀簾子,也笑了起來,道:“陳將軍。”
燕軍軍營是沒有軍妓的,平時這裡就連根女人毛都沒有,更不用說這麼盛裝打扮的貴族公主。太后營帳,更是隻可遠觀。棋歸一笑,端得是豔若桃李,顧盼生輝。
那幾個小將連魂都飛了,直到陳昭大聲咳了幾聲,才反應過來,有些郝然地給棋歸見禮。
棋歸看他們這樣,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好笑居多。
陳昭眼看那幾個小子又開始發愣,頓時深覺丟人,只尷尬地問棋歸,道:“公主怎麼又回來了?侯爺呢?”
“在客棧呢。太后宣了我來,倒把將軍留在那了。”
此時,燕君行是不適合進入軍中的。
陳昭笑道:“您來得正好,太后每日招降都是無果而回,火氣正大着呢。雖然有小郡主在一邊哄着,可娘娘見着您,必定更高興。”
棋歸想到果果,又道:“倒是帶累將軍,照顧我家果果。”
陳昭連忙道:“不帶累不帶累,小郡主巾幗不讓鬚眉,頗有其父之風,簡直少見。倒幫了不少忙,哪裡還帶累了。”
先前聽使臣說,棋歸還不大相信,因畢竟是太后身邊的人,偏愛果果也是常事。可如今聽陳昭也這麼說,棋歸心裡就信了幾分,更覺得以這個女兒爲榮。
說到底,果果從小就聰明,有什麼場面是她應付不來的?也就是棋歸,一直把她當個小孩子看。這一點,不管果果以後走到什麼位置上,棋歸都沒有變過。
當下,她笑道:“您謬讚了,只要她沒給您添麻煩就好。”
“公主實在是客氣。”
和陳昭客套了兩句,棋歸就下了簾子,鑾駕開始往太后營帳的方向去了。
那幾個年輕的小將還在探頭探腦,直到被陳昭每人敲了一下腦瓜子。
陳昭低聲道:“這可是侯爺心愛之人,你們不能冒犯。”
小將甲笑道:“瞧您說的,咱們大燕軍,從來也不做那等齷蹉事。別說是咱們侯爺的妻子,便是路邊的民婦,您看我們什麼時候冒犯過了?”
小將乙也道:“就是,您這麼說,我們可要不服氣。”
陳昭笑罵了幾句。
幾個人走了一段,小將甲突然又道:“不過,那公主可真好看。”
見陳昭沒生氣,小將乙也道:“是啊,真好看。美得就跟天仙兒似的。”
“或許京城裡的公主,都生得這麼好看呢?”
說完,衆人都看向陳昭。
這也是從燕君行的時代流傳下來的傳統,軍中上下一向比較和諧。陳昭雖有些尷尬,但還是輕咳了一聲,道:“長相也就那樣罷了。只是這位公主,一向和顏悅色,和那些眼睛長在天上的公主大不相同,瞧着可親罷了。”
她是那種,叫人看了就如沐春風的類型。說相貌,或許並不是頂尖的。可是就是看了就是讓人覺得心裡舒服。
陳昭也是看着燕君行長大的,看着他的年紀越來越大,卻絲毫沒有娶妻的意思。那時候,他還奇怪,到底是要什麼樣的絕代佳人,才配得上這位少年英雄。可如今這位,雖算不得傾國傾城,可奇怪的是,站在燕君行身邊,竟就是讓人覺得十分相配。
棋歸自然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的談資,太后的鑾駕到了太后營帳,使臣親自扶了她下來。
她剛站穩,不妨裡面撲出一抹纖瘦的影子來,直撲到了她身上。
“娘!”
棋歸被撞得一個顫巍,才站穩了,笑道:“果果,怎麼回事!”
“算着時辰等娘一塊兒吃飯,沒想到娘那麼慢。”果果挽着棋歸的手就往裡走。
她穿着一件不男不女的長袍,頭上還像模像樣的帶着個小官帽,那兩片帽葉得意洋洋的一顫一顫的。看着倒是清瘦了一些,但顯得整個人都精神奕奕,非常有活力。
棋歸被她拉進了大帳。
太后也穿着便服,坐在那,一臉不高興地看着棋歸。
棋歸訕笑了一聲,道:“太后安好。”
料想也是哄着她家裡那個老十去了,所以來得這麼慢。太后嘟囔道:“可安好得很呢,你們小夫妻倆,蹶子一撂,就跑出來遊山玩水,京城的一大攤子事兒,都丟給哀家。哀家啊,一個女人還在這苦哈哈地勸降呢,你們倆倒好,路過這了,若是哀家不去請,你們還不打算來見哀家呢。”
……你怎麼就苦哈哈了,還不是你自己一定要跑到邊關來的!
不過棋歸敢說什麼啊,她只是賠笑道:“那倒不是,本就打算休息一下就來給您請安的。”
“瞧你這話說的,還是哀家打擾你們休息了?”
“……”
果果連忙道:“娘娘您別老是罵我娘,我娘是個老實人呢。”
太后這才道:“看在果果的份上,哀家就先不跟你計較那麼多了。還是哀家的果果好,知道疼人。”
“……謝娘娘恩典。”
說着,太后一擡眼皮,看了看棋歸,道:“你怎麼還站着啊,快坐下罷。”
棋歸笑着坐下了。
太后就叫人傳膳。
燕君行在的時候,軍中伙食就一般。燕君銘亦是如此。只太后身份特殊,所以還是給她加了餐的。擺上來有魚有肉,十分豐盛,雖說和在京城時沒法比,可太后倒也不是個挑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