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齊鳳鳴腦子還清醒的時候,是很願意聽陳錦華的話的。
陳錦華能跟着她這麼久沒被玩膩,除了長相不錯,最重要的是她的腦子。
她像她娘李氏,別的不行,勾心鬥角的把戲好像是天生就會的。而齊鳳鳴心機雖然深沉,可是從小嬌生慣養,這樣一來,就會顯得有些不足。
此時,她就問陳錦華道:“那你說咱們該怎麼辦?她這是挖了坑給本宮跳呢,本宮還能眼睜睜地,就往下跳啊?”
陳錦華道:“公主莫急,眼下的是他們先出手玩了把戲,也不代表咱們就要受制於人。不過就是一個深宮老嬤,進了復侯府也得受咱們擺佈。而那小翁主年紀還小,能成什麼氣候?”
齊鳳鳴若有所思,道:“你說的也對。”
可是她們萬萬沒想到的是,棋歸送一個果果進府,竟然會調出一整支的暗衛隊,和好幾個一看就不同常人的女衛。問他們,他們都說是小翁主身邊的人,小翁主在哪兒,他們就得在哪兒。
齊鳳鳴此時才知道自己被擺了一道,卻也無可奈何。
她再問陳錦華,陳錦華也非常無奈,道:“既然已經被佔了先機,那咱們,也只能先忍着了。公主,您……”
“啪”的一巴掌又摔了過去。
“本宮這輩子就不知道忍字怎麼寫!”
陳錦華被打蒙了,半晌,才道:“是……公主心中有數就成。”
齊鳳鳴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罵道:“賤貨。”
陳錦華咬了咬脣,不吭聲。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當初,是爲了報復。後來,則是爲了自己處境不堪的父母。現在母親已經死了,她便只能儘自己所能保住父親。不可否認,當年她必須小心翼翼的討好的父親和母親,要仰仗她而活着,這滋味不能說不痛快。
可是,現在這條路,她註定還得走下去,輕易也收不了手了。現在已經由不得她了。
不過齊鳳鳴生氣歸生氣,她也不傻,自然知道這裡不是齊國了。冷靜下來,她想到,趙棋歸一個亡國公主,她是敗將之國,其實是差不多的。可是趙棋歸爲什麼會比她吃得開?
趙棋歸自己說,因爲她給武侯爵,生了個兒子。
所以齊鳳鳴很快就想明白了,要在燕國站穩腳跟,最最重要的人,還是燕君銘。她未來的丈夫。
待她想通了,她就去問陳錦華,要如何討好燕國復侯爵。
陳錦華說了一半,又被她打了一頓,還冷嘲熱諷的,說她就是個愛勾搭男人的賤貨。
過了幾天,在武侯爵府住得挺開心的燕君銘收到了一份禮物。
當時燕君行,燕君銘,和棋歸三個人,正在院子裡喝茶。劉芳突然臉色詭異地出現了。她身後還跟着一個齊國侍女。
“侯爺,那鳳鳴公主託人從府李帶了件東西給您。”劉芳說着,捧了個盒子上來。
燕君銘還沒怎麼呢,棋歸就連忙去拿了過來,打開盒子一看,發現裡面是一方花粉色的小帕子。
“女人的帕子?”棋歸拿在手裡左右看了看,嘀咕道,“還有兩句詩呢。”
燕君行也湊過去,拿起來看了看,笑道:“非君不見思,所悲思不見。”
棋歸很好心地解釋給燕君銘聽,道:“她的意思是,她不是因爲見不到你而思念你,是因爲她思念你的時候卻見不到你,所以才那麼悲傷。”
燕君銘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那齊國侍女看燕君銘這個臉色,也有些拿不準,但還是盡職地把話帶到了,道:“侯爺,公主讓奴婢來對您說,復侯府是您的家,您實在不用天天避着不回去。從前公主若是有什麼冒犯的地方,也是因爲兩國風俗迥異。還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往心裡去。”
這麼說了,燕君銘若是再計較,倒像是燕國復侯爵有多小氣似的。
棋歸笑道:“看這刺繡,嗯,看着倒像是舊陳風。”
燕君銘立刻反應過來,道:“是她身邊的陳國侍女繡的?”
燕君行添油加醋道:“聽說陳國女子和情人之間常贈送香帕。”
棋歸笑道:“倒是……蕙質蘭心。”
平白被兄嫂取笑,燕君銘本來就覺得丟人,現在更是火大,他冷冷地道:“這東西有什麼用,擦腳都嫌小。”
說着就一丟把那帕子丟在了旁邊的盒子裡。
那侍女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過了半晌,才道:“侯爺,那您,什麼時候回去啊?”
“本侯爺的行蹤,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來過問了?這學規矩也學了這麼多天了,還沒學明白嗎?和親燕國,還當是在齊國招贅了一個駙馬呢?婦道人家就要有婦道人家的樣子,見識不足出來給爺丟人現眼就罷了,還這麼不知分寸!”
那侍女就被他罵走了。
棋歸看燕君銘氣呼呼的,就很虛僞地勸道:“你也別發脾氣,人家到底是個公主,大約是在齊國習慣了。現在不也難得跟你服軟了嗎?”
燕君銘道:“十嫂你別提她!提到她我就一肚子火!好生生的一頓茶都喝不了了。”
棋歸低頭輕笑。
燕君行道:“罷了罷了,咱們提那女人做什麼?商量正事是正經。”
一邊,又有些警告意味地看了棋歸一眼。
後來燕君銘自己一個人去生悶氣了,燕君行送棋歸回房休息,就道:“你這挑撥離間的功夫倒是不錯啊,以前真沒看出來。”
這人呢,要是喜歡的,怎麼都是好的。不喜歡的,就嫌是做妖了。
棋歸笑了笑,道:“這算什麼,這還是段數最低的呢。總之我不會讓那齊鳳鳴討了好去。”
燕君行捏了捏她的臉,笑道:“嗯,我的小歸歸真能幹。”
復侯爵府。
齊鳳鳴聽了侍女的回報,頓時暴跳如雷。
陳錦華連忙勸道:“公主,只要有那個趙棋歸在,怕是這事兒就難成。”
說着,她自己也咬牙切齒。在無數個深夜裡,她都後悔着,當初沒有那個小乞丐給殺了了事。反而讓她用自己的身份,接近了燕國武侯爵,如今倒在這兒作威作福。
齊鳳鳴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種氣,哪裡丟過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