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銘僵硬地道:“這事兒你要去和太后說,和我說也沒用。”
這時候,棋歸大聲道:“我說我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也沒見小侯爺出來相見呢。原來是來了貴客啊!”
燕君銘連忙站了起來,賠笑道:“十嫂。”
齊鳳鳴坐着沒動。
燕君銘的聲音陡然高了八度,道:“公主,給我十嫂見個禮!”
一時間,屋裡的氣氛僵住了。齊鳳鳴的臉色陰森得可怕。
然而就是眨眼的功夫,她那張臉突然又換了個笑容,站了起來,道:“好嘛,你那麼大聲幹什麼,人家的耳朵又沒聾。”
棋歸深吸了一口氣,道:“耳朵沒聾,眼睛瞎了不成?你一個沒出閣的姑娘,這大晚上的,還賴在人家府裡幹什麼?未婚夫,也還沒有成親吧?”
頓時燕君銘目瞪口呆,似乎沒想到一向溫和的棋歸回突然這麼刻薄。
棋歸冷笑了一聲,道:“你還敢瞪我?你以爲你是誰?進了這燕國的地界,你以爲還是你大齊國?”
齊鳳鳴顯然也愣了愣,道:“本宮就奇怪了,你一個亡國公主,什麼時候管的這麼寬了。”
棋歸微微一笑,道:“憑我,給武侯爵生了個兒子。”
“……”
齊鳳鳴眼中殺機立現,但是看到李宛,不知道爲什麼那股子殺意又淡了下去,她微微一笑,勉強道:“公主,今兒是怎麼了,誰招惹您了,發這麼大的脾氣?”
棋歸有些嘲諷地看了她一眼,道:“也沒什麼,我剛去宮裡,把我一個侍女接了回來。小侯爺,璞玉我已經讓人安置在您的別院,並已經着人看着了,您也不用費心,我自會從武侯府調人來照顧她。”
燕君銘愣了一會兒,纔想起來那是誰,不禁就皺眉。可是棋歸正在發脾氣,他也不敢亂說話。
棋歸道:“鳳鳴公主,若是沒有別的事,您還請回吧。如今天色暗了,別的倒不要緊,要是壞了小侯爺的名聲,可就不好了。”
齊鳳鳴看看她,又看看李宛,最終,咬了咬牙,道:“那,本宮就先回去了。那個侍女說起來也是因本宮受過,本宮明日再來瞧她。”
棋歸立刻道:“李宛,你明兒就來好好看着璞玉,誰敢動她一根手指頭,你就把她的腦袋削來給我!”
她也不傻,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可是齊鳳鳴怕李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齊鳳鳴是忍着氣走的。
燕君銘看棋歸似有餘怒未消,就賠笑道:“十嫂,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
棋歸斜睨了他一眼,道:“我給你的人,你不當人是吧?好端端的被打成這樣,你也落忍!”
燕君銘心道不就是一個侍女嗎,而且你不是頂頂討厭人家的嗎?
但是他面上不敢說,只道:“下次,下次我會注意的。”
他心想,約莫是棋歸覺得自己府李出去的人被打了,丟了顏面吧。
棋歸揉揉額心,道:“我去看看璞玉。”
燕君銘道:“我和你一起去。”
幾個人匆匆又到了璞玉那裡。張毅之已經讓自己身邊的女醫徒給璞玉包紮好了。璞玉吃了藥,正在休息。
張毅之道:“不知道打了多少板子,她有武功的底子,一開始是真氣護着,不然,早就沒命了。如今看着雖然嚇人,但也是皮外傷,將養個十天半個月也就好了。”
棋歸輕聲道:“沒有傷筋動骨?”
張毅之蹙眉,道:“沒有。只是她從小練蠱,體質偏陰。真氣亂了,怕是有些內傷。”
棋歸道:“那怎麼辦?”
張毅之道:“叫人小心伺候着,也就是了。”
燕君銘這纔回過味來,道:“這女子從小練蠱……十嫂,你是故意把她給我,好讓她幫我防備齊鳳鳴的?”
棋歸沒好氣地道:“是吧。人家也是個女孩子,無緣無故的遭了這麼大的罪。你那個未婚妻,可真是個好生厲害的角色。”
燕君銘纔不想管那個什麼齊鳳鳴,聽棋歸這樣說,便眉開眼笑,道:“十嫂,我就知道你心裡記掛着我,以前是我不懂得你的苦心,叫你失望了。你放心,我現在明白了,肯定不再疏忽大意。”
棋歸想了想,也沒開口說別的,只道:“嗯。”
這時候,百合從外面走了進來,匆匆忙忙地道:“公主,駙馬來接您了。”
燕君銘有些不高興,道:“難道我還能把小十嫂弄丟了不成?”
棋歸也沒搭理他,想起今天出門沒跟燕君行交代,怕是他不大高興,連忙收拾了一下,把百合留下照顧璞玉,自己走了。
燕君行沒進府,而是帶着馬車等在復侯府的階梯下。
棋歸上了自家的馬車,看他神色平靜,暗暗鬆了一口氣,主動捱過去,拉着他的手,輕聲道:“今日是事出突然,沒有給你打招呼。”
馬車緩緩行動了。
燕君行道:“我已經知道了。事情可還順利?”
“順利。我把人又安置在復侯爵府了。剛剛還跟齊鳳鳴又吵了幾句嘴。”
她便把事情的經過和燕君行說了。
燕君行聽了,輕輕一蹙眉,道:“這事兒,是王嫂賣了個人情給你。雖然小,這人情卻是少不得要還的。”
棋歸挨着他道:“那齊鳳鳴還真是討人厭的緊,你沒看見今天,小侯爺差點就點頭答應了讓她進府了。沒想到她磨人的功夫也是一流。”
燕君行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比你還差了點。”
他想了想,又道:“陳王現在燕國,當初齊國說好了會以禮相待,咱們也答應了。所以暫時死不得。聖旨封了個侯爵,軟禁在京城裡。不過我看他那副身子,也苟延殘喘不了幾年了。”
他是在跟她解釋,沒有馬上斬殺齊王一事。
可是棋歸對這種事情,是可以理解的,她道:“隨他去吧。”
兩人回了府,又說了兩句話,便歇下了。
棋歸沒想到的,是齊鳳鳴好像就跟燕君銘槓上了。連着幾天,她都往復侯府跑,燕君銘有時候躲了出去,她就大大方方地坐在復侯府,一副要他回來的架勢。府裡的人想到她以後是女主人,也不敢造次。燕君銘看見她心煩,索性就不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