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喃看了看,是個大梁男子常佩的普通葫蘆紋香囊,裡頭是空的,聞一聞,也沒什麼特別的香料,奇怪……
“就這些?”燕喃看了眼小廝,青衫立即又把手放到小廝肩頭。
“哎喲哎喲別!”青衫還沒下手呢,小廝就先叫起來,哭喪着臉:“就這些,別的什麼都沒說了,我跟他也不認識,就二十兩銀子的事兒……我也不知道大哥您這麼厲害,不然給我二百兩我也不幹啊!”
燕喃看看天色也不早了,須得趕緊回,蹲下身子看着那小廝眼睛道:“我可記着你了,若發現你沒說實話,隨時上這兒找你來。”
說完示意青衫,二人匆匆騎馬離開。
待燕喃回了德濟堂後院小屋中,青衫方問:“娘子可要屬下順着那人查一查?”
燕喃搖搖頭,“你還沒怎麼動手他便招了,說明他背後那人沒挾控他,也就是說,那人並不怕他暴露什麼痕跡,只怕從他下手是沒用的。”
“那……”青衫遲疑着,有人衝聖女來是顯而易見的,不把這釘子拔出,她會不安心。
燕喃捏着手頭的香囊,“等鹿神醫回來,我問問他這香囊裡頭有什麼問題再說。”
青衫應下,自從後牆退了出去。
沒多久鹿神醫便從唐府迴轉來,臉色有幾分疲累。
“您的病人如何了?”燕喃親自給他端上茶湯來,又讓小柔拿了從樑府帶的炸糖果子給苒苒。
鹿神醫放下藥箱,接過茶湯來抿了一口,舒了一口氣,“腿骨快長好了,外傷也好得差不多。”
這些日子來,燕喃知鹿神醫確實是在一絲不苟全力治好俞將軍,也就暫時掩下她和淵哥哥的打算,一切只等俞將軍好了再說。
她待鹿神醫喝完茶湯,拿出那香囊來,“神醫您看看,這香囊可有什麼古怪?”
鹿神醫半眯起眼,接過那香囊裡裡外外仔細看了個遍,“這是藥薰過的!”
果然有問題!燕喃暗歎,“您知道是什麼藥嗎?對人有什麼作用?”
鹿神醫也在想這個問題,越想眉頭擰得越緊,抓着頭上本就不多的幾根白髮,估摸着道:“還記得那日我與你說過的蛇毒草嗎?”
燕喃點點頭,詫異道:“這個和蛇毒草有關?”
鹿神醫遞過那香囊道:“這香囊上頭有煙燻過的痕跡,卻什麼異味都沒有。若是平常,我定然也想不出來是怎麼回事兒。可巧那日咱們剛說過蛇毒草,而這蛇毒草燃燒之後會生出無色無味的煙毒來,這毒倒是好解,但因其無色無味,極易讓人中招。”
他揪着頭髮搖搖頭,“可這蛇毒草,開封非常罕見哪,你看,我想要,都是去邙山南找了五日才尋得一叢。不過,你和你娘一樣,看起來都不會被毒所影響,所以究竟是不是這毒,還不確定!”
燕喃直到回了燕回閣,都還盯着這香囊發呆。
究竟是誰呢?知道苗疆才盛產的蛇毒草,又想對她做什麼?
這人……
苗疆,燕喃瞬間想到娘所中的毒,同樣和苗疆和蛇毒草有關,心內牽起一條線,這個人,會不會就是給娘下毒的那人?
到夜漸漸深,長公主府和從前一般,同樣是燈火通明,只不過那紅燭變成白蠟,錦宮燈變成白燈籠。
同樣是在小佛堂後院的陰影裡,一男一女低低的聲音在說話。
“那香對她沒用。”是那男子沒有溫度的聲音。
安陽咬着脣,“妖女!她有什麼古怪?”
男子搖頭,“不知道。”
“那就從元四下手。”安陽冷冷道。
“可以,不過需要知道他的生活習慣,越詳細越好。”男子淡淡道。
“好,我去想辦法。”安陽一口應下。
“沒事我就先走了。”
“嗯。”
“下一次。”男子轉身前忽然開口,“不要再在這裡見面。”
安陽擡起眼,詫異地挑起一側眉,露出譏諷的笑,“我還以爲你喜歡這裡。”
男子聽她這句話,剛轉過去的身子猛又轉回來,往前一步逼近安陽。
安陽下意識往後退去靠到牆上。
男子伸出一隻手,撐在安陽耳畔。
安陽臉上那絲笑瞬間僵住,警惕地望向男子,“你想幹什麼?”
男子高大的身影壓下來,將安陽眼前所有的光都擋住,安陽撐着牆壁的手指甲都摳進泥裡,“你別碰我!”
她身子有些抖,拼着力氣狠狠說了句。
男子壓下來的身影停在安陽耳邊,用極輕極輕地聲音道:“我說過吧,我幫你,不想要銀子。”
安陽抖得上下牙咯咯打架,男子停在她眼前的臉就像吐出紅信來的毒蛇,“那你。”
她嚥了口唾沫,“你想要什麼?”
男子嘴角挑起一絲笑來,嘴快要貼到安陽耳邊,“你既然偷聽了那麼久,難道就不想知道,她明明不愛我,可爲什麼卻離不開我嗎?”
說完,收回手風一般轉身而去,轉眼消失在院外。
安陽只覺噁心到極點,彎腰乾嘔了幾下,抹一把額上冷汗,順着牆壁緩緩跌坐到地。
夜色一片安靜,屋內似乎還能傳來女子輾轉的呻吟,還有男子低沉的喘息,她捂住耳朵,猛地站起身往外跑去。
……
元崢的省試還算順利,最後一輪搏鬥,按比試者報名地區分四組進行車輪賽,按打勝場次得籌。
元崢和唐二少遇見,打了一場,並未手下留情,幾個回合就把唐二少逼得服了輸,最後算下來得六籌。
武舉與科舉不同,除了筆試,都是當場分輸贏出成績,總的算下來,元崢排第四,只要筆試不太差,進殿選妥妥沒問題。
元二夫人高興得不得了,回到家把元崢這一日的威風絮絮跟元二老爺、還有大房的人挨個兒說一遍,自把遇見阿南的事兒拋在了腦後。
俞六第二日的絕倫科也順利通過,他報選的科目是制弓,有元崢教授的各種制弓理論,加上他一雙巧手製出來的弓箭,任誰一看都知是精品,是以沒什麼懸念,直接歸錄到兵部弓箭司下頭。
趁這幾日功夫,元崢開始專心做起媒來。
一面派苟偉打探文小娘子各種動向,一面約上蕭衡製造各種偶遇。
可惜蕭衡不爭氣,文小娘子任他各種送秋波,眼皮都不曾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