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驚到了,怎麼也沒想到會這般肆無忌憚擅闖將軍府的,會是陳國人。
府中守衛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防衛頓時嚴密了不止一個檔次。
洛少飛更是瞪眼大叫出聲,“我靠,你們是陳國人?!是不爽我們舜國總是欺負你們,所以特意過來滋事挑釁呢?還是你們人不知‘死’字怎麼寫,戰場上捱揍不夠,還想親自過來討拳頭?”
這話說的有些不客氣,姬克卻不介意,“在下說了,在下今日前來只爲找人,與兩國恩怨沒有任何牽扯。”
“我們這能有你們要找的人?找誰?”
“韓王妃。”
男人說着,衝韓煙的位置施了個禮,其後隨同的兩人更是解劍跪了下來。
一時間,韓煙有種赤裸裸曝曬大街的感覺,所有人都驚訝非凡的朝她看過來。
她卻半分迴應都沒有,只瞳孔越縮越小,到最後針一般,又尖又利,“……你剛纔叫我什麼?”
姬克又答了一遍,她終於可以確定,是韓王妃!
葉宸並未給她休書,所以若他還活着,她確實仍是他的妻子不假。可她若成了王妃,言外之意便是葉宸已經重回了皇子之位,這在上一世根本是不可能的!
當初大皇子對他的打擊太強了,趕出皇宮,毫不手軟,根本沒有給他翻身的機會。
上一世,是她辛辛苦苦替他在言大人、陸大人以及衆多高官之間來回奔走,一點點獲取機會打入尚書府,最終取得了萬尚書的信賴。萬尚書這纔在皇帝耳邊說了葉宸幾句好話。
她甚至假作“天女”,以自己命辰批字,言得天女者,可改國運。葉宸這纔有了重新步入宮廷的機會,將她進獻給皇帝。
這其間種種,至葉宸再回晉王府,她足足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如今離她與葉宸新婚,卻纔不過半年,他竟已經是王爺身份了?!
韓煙什麼話都沒說,只一雙眼激烈的很,不復往常平靜。
姬克看她一眼,見沒有反應,又道:“王妃,你離開已經半年了,二皇子很想你,盼王妃早日回去。”
臉皮狠狠扯動了一下,如同聽去一個天大的笑話。葉宸會想她?想她死吧!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一個字都聽不明白。”
姬克皺了個眉頭,“王妃這是不與我們回去麼?”
“從哪滾來就滾回哪去,這裡沒有你們要找的韓王妃。”她再次冰冷回絕。
姬克露出個遺憾的表情,“王妃若不回,卑職不可能一直眼看着王爺牽腸掛肚,便只有得罪了。”
入鞘的劍,被再次抽出來。
劍刃劃過劍鞘的聲音,有種渴血的森冷。
韓煙越發覺得,她今日若不同這人回去,這人便會將她就地她斬殺。
“你做什麼?!沒聽到人家姑娘跟你說什麼嗎?她不是什麼王妃,你找錯人了,趁早滾回去吧!”見對方有動手趨勢,洛少飛立馬攔到韓煙身前。
府中守衛也多有了動作,真打起來,確保自己人沒事纔是首要。
姬克卻在一羣摩拳擦掌的人面前,探手從袖內取出一物,如同進行兩國會談,正色道:“究竟是我在撒謊,還是我們的韓王妃在撒謊,諸位見了這婚書,想必會很清楚。上面有我們王妃的出身祖籍,以及韓家三代名誨,你們大可對峙你們口中的‘韓姑娘’,看看在下是否有半字虛言。”
“韓姑娘,此人說的可是真的?”到這種境地,高盛華不得不站出來說話。
“是真的。”
三個字,全府譁然。
目光立刻便鋒利了,韓煙雙眼染上厲色,一步踏出去,直接與姬克面對面,將所有質疑拋之身後。
“可那又怎樣?!他娶我爲妻,待我卻如棄履,除了利用還是利用!如今我看穿了,遠走高飛,他又想用一紙婚書綁我回去,任他宰割?妄想!我韓煙這一世,絕不會再承認與他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哪怕是敵人,我也以有他這樣的敵人而感到恥辱!”
像是掏空所有的話,也表達不出她對一隻畜生的怨恨,如今見得這紙婚書,更像見到葉宸那張虛情假意的噁心嘴臉,恨不得撕爛了纔好!
一手揮去,她真的動了,想牢牢把婚書奪回手裡。
事後想起來,才發現那時幾乎是自投羅網的撲進了敵人懷抱。
自詡的冷靜與鎮定,原來在碰見“葉宸”這兩個字時,通通化作上一世的辜負,與這一世的血債,讓她雙目通紅的輕易犯錯。
果然,姬克立刻行動,單手就剪住了她的兩手,且朝她膝處曲膝一撞,韓煙當即跪倒地上。
“王妃,得罪了。”
婚書被這男人的另一隻手高高舉起,她沒能碰到分毫。
一柄飛刀卻電光飛來,帶走姬克手中婚書,將其遠遠定在一顆粗壯的樹幹上。
“我替你搶!”
韓煙愣了愣,反應回來時,洛少飛已經猴子一樣繞過了姬克,直奔那顆大樹而去!
“攔下他!”姬克立喝。
另兩人立馬提劍迎了過去。
韓煙臉色一白,環視洛家反應,卻發現高盛華冷臉不動,什麼命令也不下達,洛少君的臉上也看不出有變化。只有大少奶奶急急火火的掀了胡裙,露出大腿
上綁的兩把彎刀,可衝來之際,也被自家夫君攔住了。
一個兄長不疼、孃親不愛的野孩子,要去幫一個敵國皇子的妃子,果然所有人都選擇袖手旁觀!
“洛少飛,退下!”韓煙咬牙大喝。
她不會忘了當初刺殺葉宸時,他也作爲幫兇,算在了那個畜生要對付的目標中。如果他去擅惹這羣虎狼,很可能會成爲第一個被動刀子的人。
洛少飛是唯一一個,無論還記不記得的她,都會一門心思對她好的男人了。
他卻這般可惡,不聽她的話,還以一敵二,又不擅近戰。幾輪攻防過去,到底被人拿了短處,同她一樣被制服在地,連劍都駕到了脖子上。
剩下的最後一人,終於得空朝那紙婚書去了。
就在那人離着婚書僅剩三步的地方,一抹紅影,以肉眼幾乎不可辨別的速度霎時掠至那人前方。
一時,連風都被捲動了,大樹枝葉左搖右晃。一片斑駁樹影下,婚書已落到這紅衣人手中,且頃刻拉開與所有人的距離,飛身點足落上大樹梢頭,十多米高處。
一見來人,高盛華就變了臉色,上前一步道:“少華,下來,站那種地方太費氣力了!”
果然,洛少華站的並不是那麼穩,也許是之前速度過快的緣故,臉色都白了一陣。可他不僅沒有下來,還緊緊拽着手裡奪來的東西,毫不鬆手。
“三哥,撕了它!”洛少飛在底下大呼。
“少飛,閉嘴!”高盛華怒聲喝道。
姬克也冷了冷臉,擡頭看一眼這個站在常人無法企及的高度上的男人,“將軍府三公子?雖不知你爲何要插手,不過在下提醒一句。我此番來,與兩國恩怨無關,只爲尋回王妃。說到底,這是晉王府的家事,三公子作爲舜國人,最好不要插手,否則,便以國事處置了!”
一聲冷笑,散在綽約的樹影上。
紅衣飛揚的男子如同點燃在高空上的一團焰火,用最妖嬈明豔的笑臉,衝底下的異國人,以最驕傲的姿態致詞。
“陳舜兩國以褚流河爲界,界北多天險礦藏,界南則豐資物饒。人性本貪,只要你陳國礦藏一日不盡,我舜國儲物一日不竭,陳舜兩國的‘國事’便只有一戰!”
“何況帝王開疆闢野之心永無止境,加之強者欺弱,大者欺小,亙古不變。今日站在強國之列的,既然是我舜國,那麼對待任何有心來戰之國,一定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如果今日閣下這番說法,是我若毀了婚書,陳國便舉兵來襲的話。”
“那麼,要戰,便戰!”
說罷,一把朝婚書撕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