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陰毒的“黑色之祭火”,好可怕的魔能技。中了二祭司的祭火,並非直接被燒死,而是被慢慢炙烤,慢慢煎熬,外表上看不出什麼傷痕,但內裡每一個細胞都會被黑色的祭火破壞,每一根神經都會被融化掉,直到最後,只留下一具乾屍,更重要的是,一旦中招,無解!
無解,並不完全準確,至少有唯一的解救途徑,那便是二祭司自己。它發出的祭火,它可以收回,二祭司執掌族中刑罰,被這“黑色之祭火”折磨過的族人不在少數,有些致死,有些卻活了下來。
抽搐漸止,二祭司掙扎着站起身來,雙眼中盡是恨意,惡狠狠地瞪着尚在喘息的顧小石,道:“我還是小看你了,這是什麼精神技能?”
“你白癡啊?”顧小石罵道,無恥地伸出一根中指,對二祭司豎了豎,又指向腳下的地面,道:“想知道,自己下去問閻王老爺吧!”
豎中指代表什麼,這已是國際慣例,二祭司當然知道,閻王老爺是誰,他也知道,活得太久,來自東方的神話傳說多少曉得一些,也不見它發怒,陰笑道:“之前我說過,讓你佔些嘴上便宜沒什麼關係,等下有你好看的。”
“你來啊,雜碎!”顧小石扶住一塊岩石,道:“不過說實話,你雖然是個雜碎,卻不是一般的雜碎,還挺厲害的,不愧是雜碎中的雜碎,雜碎中的精華!”
一連六個“雜碎”,二祭司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雙眼中的恨意更加濃了,它在族中位高權重,又出手狠辣,無人膽敢冒犯,今天卻被一個黃毛小兒亂罵一通,着實氣憤!
顧小石嘴上佔了便宜,卻更加得寸進尺,又道:“實在抱歉,我剛纔說錯了,你不是‘挺厲害’,你配不上一個‘挺’字,是有點厲害,只是那麼一點點而已哦。”言罷,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兩指之間的距離連一釐米都不到。
二祭司正待反駁,卻聽顧小石繼續道:“比起你們那位大祭司,你還差得很遠,很遠很遠!我記得那個老東西的魔能技叫什麼……什麼‘蝕瞳’對吧?那確實厲害,你的狗屁祭火不行,真不行!”
二祭司怒極反笑,道:“是嗎?你不就憑藉剛纔那個防禦型魔能技嗎?這次就讓你試一試真正的祭火!”
“等你半天了,說那麼多有個屁用,come on,baby!”顧小石比劃了一個“寶貝過來”的手勢,輕蔑道。
“會讓你後悔的!”二祭司道,言罷,再次按住了兩側的太陽穴,緊接着一根黑色的火柱激射而出!
顧小石罵得痛快,心裡可絲毫不敢大意,早就全力戒備着,二祭司的“黑色之祭火”剛剛發出,自己的“般若金剛明咒”立時展開,再次豎起一道高牆。
那黑色的火柱,比起上一次似乎有點不同了,表面依舊附着火花,不過卻不如之前那般猛烈,而火柱卻粗壯了不少,顧小石已經做好準備,接受衝擊。
就在黑色火柱即將和高牆觸碰的一剎那,突然起了變化,原本平行而來的火柱驟然分出一股,脫離開來。這股分支比主體細小了不少,順着高牆牆面而上,瞬間已至頂部。主火柱再度撞上高牆,高牆光芒凝聚,將其反彈回去,而位於頂部的那根分支,卻似有生命般活了過來,如一條黑色的火蛇,繞過高牆,撲向顧小石。
顧小石大驚,再想發出“般若金剛明咒”,已然不及!
法咒是死物,雖然厚實,防禦力極高,又自帶反震,但終究規模有限,能夠覆蓋住正面區域,卻也不能擋住活物的攻擊,那條火蛇便似如此,繞過防禦,準確擊中顧小石。
二祭司躲過了反轉而來的攻擊,顧小石卻不能夠。
這一場旁人看不見的戰鬥,就像是在拍電影一樣,沒有背景,沒有道具,有的只是演員的表演,在之後的合成剪輯中,再加上特效,變成觀衆們見到的那一幕。
黑色的火蛇擊中顧小石,迅速竄進了他的身體,虛幻的火焰散佈開來,焚燒着顧小石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根神經。顧小石倒在地上,痛苦地吶喊着,**着,抽搐着,掙扎着。他身上的皮膚和衣物,並沒有因高溫而迸裂,體內遭受的煎熬旁人是看不到的,那些黑色的火焰漸漸覆蓋了全身,直衝腦域。
痛苦難當!顧小石感覺全身上下,由內至外,每一個部份都像是在被灼燒,那種煎熬,實非尋常人所能承受,幾次差點疼暈過去,額頭上冷汗淋漓,甚至有了以自殺來結束痛苦的念頭……
“不,我不能倒在這裡,我還不能死,我必須要活下去,有人在等着我,我想去見她,我一定要去!”顧小石對自己說道,這也是他僅存的一抹意識,一絲清明。
細胞壁和細胞膜已被燒燬,黑色火焰漸漸侵蝕細胞質,直至細胞核……
細胞核已被黑色火焰包裹住,眼看便要毀掉,便在此刻,自細胞核中突然亮起了點點微光。初時,那些微光並不明亮,比起黑色的火焰毫不起眼;但火焰的炙烤並沒有燒燬掉原本應該消失的細胞核,反倒是讓那些微光更加耀眼了。漸漸的,顧小石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開始發光,是那種黑色的光芒,純粹且通透,如無盡的星空般深邃。
兩種不同的黑交匯在一起,黑色的火焰被慢慢吞噬掉了,那些自細胞核內發出的黑色光芒更加明亮,在吸收完最後一絲黑色火焰之後,突然噴發出更爲璀璨的光芒,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補着受損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根神經,一種黑替代了另一種黑,直至顧小石全身。
二祭司走了過來,看着正在地上痛苦掙扎着的顧小石,“桀桀”笑了,道:“臭口的小子,你剛纔的牙尖嘴利去哪裡了,說話啊!罵我啊!”言罷,蹲下身體,一把抓住顧小石的衣領,順勢給了他一記耳光,又道:“打你這張臭嘴!讓你罵我!”
一連幾記耳光,顧小石的嘴巴和兩側臉頰被扇得紅腫一片,卻也因疼痛而清醒過來。黑色的光芒修復着身體,卻並沒有補滿消耗掉的精神力,顧小石有種感覺,自己腦域中的精神力儲存空間似乎被擴大了許多,原本剩下不到三成的精神力,在這個新的空間內,顯得空蕩蕩、孤零零……
又是一記耳光,顧小石的嘴角流下一縷血絲,二祭司手勁不如那些一身蠻力的魔族,但也不差,耳光重重地扇在臉上,痛啊!二祭司扇得正爽,卻突然見到顧小石的雙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正盯着自己。
“扇得爽哇?我X你仙人闆闆!”這句是用地道山城話罵的,二祭司完全沒聽懂,微一愣神,突覺腦域中一聲炸雷響起,又是一道光芒萬丈的閃電……
是“原罰”,顧小石含怒而發,絲毫不顧及剩餘的精神力是否足夠支撐,更沒有考慮到精神力嚴重透支帶來的後果,他就是生氣,不,不是單純生氣那麼簡單,是大怒,潑然大怒!你大爺的,最近魔族流行扇耳光嗎?先前在巴黎被莫拉歐斯扇過一次,現在又被二祭司反覆扇,左一記,右一記,難不成老子就是讓你們扇的?
扇耳光,嚴格意義上講,不屬於打架範疇,耳光雖然響亮,但卻無法帶來太大的傷害,只是一種氣勢上的壓倒罷了,其中更含有侮辱性質,打臉嘛,啪啪啪!
顧小石被二祭司扇得火冒三丈,一記“原罰”還以顏色,算是報復!只是,可憐的二祭司根本沒有料到對方在自己黑色祭火的折磨之下尚有餘力反擊,如此近的距離,根本來不及防禦,直接命中!
形勢調轉!顧小石依舊躺在地上,頭暈眼花,精神力透支帶來的惡果,快要支撐不住,立時便會昏迷;二祭司更慘,連掙扎和抽搐都無力做到,雙眼、雙耳、兩隻鼻孔和嘴角均有血絲溢出,這便是真正的“七竅流血”,捲曲着身子,面容極度扭曲,嘴巴微張,卻發不出一絲聲響。
看着身旁的二祭司,顧小石突然笑了,在陷入昏迷之前,使出最後一絲氣力,擡起手中的“三戳”,慢慢捅向二祭司的左胸。“三戳”鋒銳無比,輕易劃破胸肌,刺入心臟,又對穿而過,在它後背上冒出一截劍尖。
二祭司絕望地看着顧小石,嘴裡含糊道:“……你......”
終於,火光迸發,二祭司燃燒起來,漸漸化爲灰燼,顧小石滿意地笑了,喃喃道:“穆扎……”言罷,頭一偏,暈了過去。
兩聲大喊幾乎同時響起!
“學長!”這是索大個的聲音。
“大人!”這是護殿統領的聲音。
眼見族中僅存的祭司化爲灰燼,護殿統領頓時方寸大亂,顧不上那許多,用盡全力逼開圍攻的三人,一閃身就向顧小石那邊撲去;索大個大駭,顧小石倒下,生死不明,或許一息尚存,仍有救治的機會,若是被護殿統領補上一刀,焉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