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煙這才知道蕭然並不是開玩笑,忍不住問道:“這是?”
“免費藥材!還有其他事請要做,該回程了。這裡留些人手看着就是了。”
夏若煙一驚,從未聽說過石頭也能當藥材:“這麼快就回城?”
蕭然點頭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黃河決堤的消息應該傳到這兒來了,去開鋪賑濟災民吧。”
好像一切都在蕭然的掌控之中,這幾日暴雨連天,蕭然又是有傷在身,根本不可能出門。夏若煙甚至不知道蕭然是如何得知此處有他需要的石頭。一切都顯得那麼神秘。待第一輛馬車裝滿石灰石,蕭然在前帶路,走至半道,依然可見不少年下的難民。老弱婦孺皆有,個個面黃肌瘦。
夏若煙示意停車,相依偎問到:“你們只是從哪兒來,出什麼事了?”
老嫗突然跪地,雙手合十跪拜道:“這位小姐行行好吧,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黃河決堤,四處都是洪水,家裡田地都毀了。只有同村里人逃難討口飯吃。”
夏若煙面色一緊,竟然真的被蕭然猜中了、蕭然將早上尚未吃完的幾個燒餅遞了過去。老婦人連忙磕頭道謝。其它難民見蕭然等人有食物,紛紛涌了上來。若不是崑崙二老極力阻攔,早就搶起來了。
蕭然無奈搖了搖頭,大聲道:“鄉親們,前門的城西有免費發粥的店鋪,還有藥材,去哪兒吧。”在蕭然再三保證之下,衆多難民才緩緩散去。
“蕭公子,我們走吧。”在回程的路上,兩人各懷心事都爲多說什麼。城西的倉庫足夠大,此事已經是裝滿了藥材與糧食。僅僅相隔兩天的時間。米價,藥價都上漲了四五倍。原本將大米藥材賣給崑崙二老的掌櫃們悔得腸子都青了。原以爲自己佔了便宜,哪知道行情變得這麼快,庫存的一旦東西也都提價不少。
這些難民本就是逃難的尋常百姓,除去吃喝賦稅一年根本剩不了幾個錢,哪還有錢去買藥材、米糧。一路南下,餓死、病死的不在少數。這永安縣在附近也算比較富裕,所以不少災民都跑到這裡。
馬車一路向着城西的倉庫駛去,有過窗簾,夏若煙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兩旁逃難之人。個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路程,鞋底子都磨破了,露出幾根腳趾在外。嬰兒在啼哭,一名婦女在一旁哄着,眼角忍不住流淚:那裡有吃的。
另一年過七旬的婦人對着太陽膜拜:“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求您顯靈,救救我這才兩個月大的孫兒吧………”
偶爾也會有人將吃不完的剩菜剩飯給災民,但仍舊是杯水車薪。這些場景是夏若煙從未見過的。原來大唐的繁榮之下,還有這麼多在生死線上掙扎之人。蕭然自語道:“若只是缺少糧食還好辦,千萬別爆發瘟疫啊。”
馬車順着青石板一路急行,大約過了兩站差的功夫,纔在一間青磚碧瓦的大宅前停了下來。此處大院原本是一位員外修建,佔地二十餘畝。不知道崑崙二老用什麼方法收購了過來。
初始崑崙二老還不明白夏若煙收購這些東西有何用處,一路所見已經拆除大概的情況。心中疑惑爲何蕭然能提前預料到這些,心中對這後生產生一絲敬佩。祝天齊上前將門鎖打開,一路直奔倉庫,道:“按照紙上所列舉的,大部分都收集齊全,現在如何處理?”。
蕭然道:“當務之急是開粥賑濟災民,現安撫人心。現在人手根本不夠,臨時找人又怕不可靠出亂子。”
夏若煙道:“若是依公子計劃,還需多少人手。我看看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蕭然心中大致估算一番,道:“那些挖石頭之人只需幾日足夠,到時候應該訥訥感騰出手來。前幾日災民不會太多,只需要再添二十人足以。”
夏若煙取出令牌道:“麻煩二師傅早走一趟。”
“小姐放心。”
當日中午,城中開了八個免費的粥鋪,一時間爭相傳開。紛紛議論不已:到底是誰有這麼多錢,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雖然只是稀粥,比起草根樹皮災民已經滿足了,要知道這在名可不是一個人。僅僅是一個永安縣便彙集了兩千多名災民名,聚少成多,加在一起也會是一筆不曉得開銷,。
除此之外緊挨着施粥鋪開了兩家藥鋪,免費發放一些預防瘟疫的藥材。並教導衆人如何使用。一衆災民感恩戴德,直呼菩薩顯靈遇到大善人了。似乎一切都是進行的有條不絮。蕭然臉上並無喜色,皺眉想着什麼。
“公子不是做足了充分準備嗎,爲何憂心忡忡的樣子。”
蕭然道:“這是第一天,一旦這些消息開。周圍郡縣的災民怕是都要涌過來。一旦染上瘟疫,人都聚集在一起,後果不堪設想……對了,這幾日郡主還是別和其它難民接觸,記得將我說的那些藥也服些。”
夏若煙笑道:“還當公子不會關心人呢,你就不怕染上瘟疫。要是出事,那五萬兩白銀找誰要去。”
蕭然當然知道夏若煙不會吝嗇這點錢財,一時間將那些煩心事拋到一旁,道:“那你豈不是天天追着蕭某要債,要是這一輩子都還不起豈不是虧大了。”
“那就一輩子別想逃脫,”說完覺得話語不對,哼了一聲,道:“你敢不還。”
蕭然笑着搖了搖頭。對於眼前這少女,時而刁蠻,時而善解人意還真沒什麼辦法。不知道哪一面纔是她真的想法。
夜已深,月光撒向大地。給這寧靜的縣城披上一層薄紗,倦鳥在樹梢歇息。無處可去的災民要麼是在廢棄的五中,要麼三五成羣的擠在一處角落。除了青石板反射的光芒,一片漆黑。
然而,城中的一座豪宅中,此時卻是燈火通明。密室中圍坐着四名年齡不一之人。從穿着上來看,皆是華麗無比。若是蕭然在此,定能認得出其中一位正是清晨在客棧與衆人談笑的胖員外。其餘幾人皮笑肉不笑的向對方點頭行禮。
俗話說同行如冤家,平時都是勾心鬥角的時候多。倒是少有聚在一起的時候。四人打完招呼,各自坐下養神。像是再等什麼大人物。大約過了一盞茶功夫,只聽書櫃反轉之聲,四人同時起身,向着密室暗門處望去。一身着便服的中年人從暗門走入。
“恭迎馬大人。”四人異口同聲道。
馬大人拱手回禮道:“馬某又是耽擱,讓諸位久等了。望諸位莫見怪,這屋外人,不必見外。”話雖如此說,四人卻不敢真與這縣令稱兄道弟。仍然是等着馬大人坐下才落座。馬大人自然知道本縣四大財主所求何事,面子功夫還是要做足的,此所謂權術。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才進入正題。
“幾位賢弟如此隆重將老夫邀來,不知有何事。”
幾人心中暗罵老狐狸,臉上堆起笑容道:“馬大人,黃河氾濫,災民蜂擁而至。別說難民,城中百姓的口糧都不夠了,這可如何是好。”
另外幾人附和道:“是啊,總不能餓死吧。”
馬大人心中冷笑一聲:“朝廷的救濟糧還沒下來就開始打主意了,如意算盤打的倒好。”
“是啊,幾位賢弟不都是經營米糧嗎?難道這麼快就銷售一空。不行就那些出賑濟災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