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夏若煙焦急等待着蕭然到來。直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現才鬆了一口氣:“蕭哥哥…爹孃他們怎樣了……”
蕭然道:“既然許諾過煙兒的事,自然是要辦到。大師,有勞了。”
“煙兒……”幾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夏霜天,夏恆等人一次從密林中走了出來。
“爹…娘…大哥二哥…”夏若煙欣喜道。明明是親眼看到蕭然將他們斬首的,怎麼會。如果不是這一切發生在自己面前,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
“大師,大恩大德蕭某再此處謝過。”蕭然向着丹增旺傑合手鞠躬道。
“你…你是……”夏若煙驚訝的望着眼前這個番僧,當初不就是他在中原擺擂臺挑戰中原羣雄嗎,怎麼又到中原來了。
蕭然道:“煙兒,還不謝過大師救命之恩。”
“哪裡,如果不是蕭大俠音律造詣高深,只憑借我這障眼法又怎麼瞞得過成千上萬雙眼睛。”
“這麼說,剛纔都是蕭哥哥演的一齣戲?都是假的?”夏若呀驚訝道。
“倒不完全是假的,那被砍頭的死囚都是真的。”
夏霜天擔憂道:“那蕭哥哥不怕他們時候查屍體,認出來嗎?”
“你也太小看藥王谷傳人了,就算是把你叫去恐怕都認不出來。”
夏霜天道:“看來果真是沒有你辦不到的事,老夫也想通了。以後隱姓埋名過些粗茶淡飯的尋常日子。蕭然,朝廷不是久留之地,早些想好退路吧。”
蕭然點頭道:“我能夠做的也只有這些,伯父保重!”
“稟告皇上,六皇子率軍收服江南諸藩王,負隅頑抗者盡數誅殺,此戰可謂大獲全勝。蒙國上下全部安定。”兵部侍郎在御案前躬身道。
“好,嘉獎!”
“陛下,蕭然叛國似乎民怨恨頗重。”兵部侍郎小心地看了看四周,低聲道。
突厥可汗皺了皺眉頭道:“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侯集低聲道∶“此人叛國名聲頗壞,而在征戰之時,連故人都不放過。心思兇殘。最可慮那是此人常有驚人之舉,更是可以重重包圍之中襲殺敵軍主帥,試想若此人謀反想要對陛下不利,便是盡起宮中宿衛,亦難匹敵。此人不除,聖上永無寧日矣。”
突厥可汗眉頭一展,道∶“此人乃是翎兒結拜兄弟,胸中自有報復,不可以凡俗之人相提並論。況且,數次立功實乃本國功臣。若將他諸殺,豈非讓天下人閒言碎語.”
兵部尚書大驚,連忙跪倒道∶“微臣不敢。”
就在這時,另一人聲音從門口傳來∶“孩兒認爲孫尚書所言有理。”兩人擡頭一看,來人正是另一皇子。
“此話怎講?”突厥可汗沉聲問道。
“凡是都要小心好。無論他是否有意弒君,都有這能力。爲了父皇安全着想不得不防,就怕他哪一日受人蠱惑。請父皇莫要遲疑,早下決斷。”孫吉躬身道。
“但若朕真將他斬首,恐怕突厥勇士不服。”
四皇子冷笑道∶“父皇,這一切就交給孩兒全排”
“好,就照你們的意思辦吧!”突厥可汗再也難以抑制心中的厭惡之情,一揮袍袖,轉身而去。
“蕭然接旨,皇上宣御花園覲見。天下太平,衆將領征戰有功,爲諸位慶功,席間自有封賞,馬車已經備好,請!。”一太監拿着聖旨念道。
蕭然笑道:“公公請!”
御花園羣華簇錦的庭院之內,錯落有致地擺下了十數席精緻淡雅的宴席,數百名侍衛威風凜凜地在庭院四周侍立。在庭院正中的亭臺之內,擺了五桌酒席,蒙國皇上身著龍袍神態自若地踞席而坐。
看到蕭然同衆將領到來,笑道∶“昔日諸位奮勇殺敵,如今天下太平。一片繁榮景象。諸位都是有功之臣個,今日應該大大封賞纔是。”這一番話,令整個歡宴的氣氛熱烈起來。
蕭然依舊是面色不變:“承蒙皇上錯愛,愧不敢當。”
“諸卿請坐,上酒!”皇上豪邁地一揮手道。
一羣內侍魚貫而入,將御酒端端正正擺在衆人的桌前。
“攻打下如今大好江山,蕭將軍功不可沒,來,朕敬你一杯!”皇上舉起酒杯道。
聖上賜酒,非同小可,衆人不得不同時站起身,舉起酒杯。蕭然目光緊緊抵着皇上,遲遲不將酒杯端起來。
幾人喝道∶“蕭然,聖上賜酒居然不飲,這是大逆不道之罪。”
薛翎也看出有些不對,道:“二哥……”
“你也希望我喝嗎?”蕭然望向薛翎問道。
“天下太平不正是二哥想要的嗎?還是不要讓父皇難做。一杯酒傷不了身。”
蕭然笑道:“我喝!”說着端起酒來一飲而盡。眼角餘光甚至能夠看到衆人醜陋的臉龐。在衆人譏笑聲中,蕭然身軀搖晃,捂着肚子緩緩倒下。口中吐着污血。
“二哥…二哥你怎麼了…”薛翎終於是反應過來。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我早就知道有這一天。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爲什麼你知道有毒還要喝?你怎麼這麼傻?”
“我不死,他們睡不安穩!”蕭然斷斷續續的說完這一句,再無生氣。薛翎望了場中衆人一眼,原來只有自己一個人被瞞在鼓裡。
“你要做一個好皇帝!”響起生前二哥所說話語,默默抱起蕭然的屍體向着御花園外走去。
蕭然皇宮暴死的消息瞬間傳遍天下,萬民叫好。兩國合二爲一,再無突厥,大夏之分。再也不會有兩國之間的戰爭。蒙國實力之強也使得吐蕃等國不敢打主意。紛紛結爲友好領邦。似乎通過這場戰爭,一切都變了。
對於所有人來說,蕭然這個名字已經成爲過去。這個傳奇一般的任務消失在江湖中,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知道諸多智慧高深之人發現如今的好處纔會明白蕭然當初的做法。史學家對此褒貶不一,然而在大多數百姓眼中,蕭然當初固執的決定改變了一切。這個江湖上最具爭議性的人物。無論是統帥能力,還是驚人的武功,曖昧的情人,複雜的經歷都是給他披上一層濃厚而神秘的傳奇面紗。
西湖上,亭子中。兩個小孩子,正在追逐嬉戲。其中一個是小女孩,而另一個則是小男孩,長得眉清目秀十分可愛。蕭然站在亭子中望着西湖。夏若煙道:“還沒找到芳菲嗎?”
唐婉道:“如果不是柳家逼婚,她怎麼會消失躲藏起來。”
便是在這亭子中陰差陽錯的與她絕緣,爲何一切都好轉,獨缺她的身影。蕭然轉身突然發覺柱子上刻着一首詩: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這是柳妹妹的字跡,她來過這兒。”唐婉驚呼道。
蕭然點了點頭,指間真氣凝聚成針在這詞下題詞:
“華燈鬧,銀蟾照。萬家羅幕香風透。金尊側,花顏色。醉里人人,向人情極。惜、惜、惜。
春寒峭,腰肢小。鬢雲斜嚲蛾兒嫋。清宵寂,香閨隔。好夢難尋,雨蹤雲跡。憶、憶、憶。”
又是一年,元宵佳節,燈謎會。柳芳菲漫無目的遊走着。忽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遠處響起,暮然回首,彷彿空氣彷彿凝固了。緩緩轉身,呆呆地看着他,眼淚緩緩落下,終於忍不住失聲叫道:“相公………”
蕭然淺笑出聲:“芳菲……”
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