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唐家堡氣氛異常熱鬧。整個城市都籠罩在煙花絢麗的光芒中。莊子中上上下下都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息。各大幫派前來祝壽的人早將唐家堡圍的水泄不通,排隊都排了幾條街。爲了防止有人混入唐家堡,門口都是大批知客接待,手持請帖的人一入門就會有熟識的知客領入內堂,一切都是安排的井然有序。
唐無風一直是主管門派交涉事物,江湖上的朋友也結交的廣,替大哥唐無涯在門口坐鎮接待客人。唐家開的是流水席,倒也不怕菜涼了怠慢客人,無論什麼時候到總有上好的位置就餐。漸漸日薄西山,前後已經來了上百波人馬,站了一整日。剩餘的都是些無關精要的客人,時間也差不多快開晚宴了。
正轉身向着正廳走去,卻聽見門口幾個弟子吵吵嚷嚷的。唐無風心道:“今日是爹大壽,弟子如此吵鬧成何體統。”停下腳步上前去斥責幾句。門口接待客人的子弟都是平日裡比較機靈的,不知爲何吵鬧起來。之間弟子攔着一個衣衫破爛的小叫花不讓他往裡進。一弟子道:“你若是要飯就到別處去要,今天是老爺大壽,實在是不方便。”
小叫花笑嘻嘻道:“那些進去的大俠是人,難道我小叫花就不是人了,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從來都是走到哪兒吃到哪兒,今日沒有飯不得餓肚子嗎,不成不成,我非得進去討杯酒喝不可。”
弟子心道:“這小叫花好不知趣,若是平日裡早就叫人趕走了。今日不同,若是驚動了賓客就不好了,還是快些將他打發走吧”一狠心掏出些銅板:“這樣吧,我這兒還有幾十文錢,你拿去做今日的飯錢也夠了,快走快走。”
小叫花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不成不成,這幾十文錢哪裡買得到你面的大魚大肉。”
另一弟子怒氣大盛,想他門作爲唐門弟子,在川豫一帶也不是尋常人敢惹的,哪受得了這小叫花的怨氣,怒道:“你這小叫花怎麼這麼麻煩,我們施捨給你是好心,不施捨也無過錯,哪裡有你這麼蠻不講理的,再不走我可不客氣了。”
小叫花道:“哦?我倒想看看怎麼個不客氣法,哪有吧祝壽的客人往外趕的道理。”
胖弟子怒道:“還說來祝壽,你有請帖嗎,賀禮又在何處?看打!”
胖弟子順手拿起門口的笤帚橫掃過去,他只想將這叫花子趕走,故而未用大力氣,怕打傷人晦氣。那小叫花躲也不躲,倒是讓人微微一驚。笤帚打在小叫花身上軟綿綿的,想把笤帚拉回來時卻有一股吸力。
“沒意思,還你。”小叫花肚皮一鼓,笤帚以更快的速度飛回。唐無風見這小叫花眼中精氣內斂,太陽穴微微鼓起。動作流暢絲毫不拖泥帶水,且內力運用自如,絕對不是普通任務。如何也想不起江湖上又出了這麼個後起之秀。
見到笤帚飛來,縱身躍起一把抓住笤帚,道:“門下弟子眼拙,敢問閣下是那位高人之徒,爲何硬闖唐家堡,難道想與整個唐門作對嗎!”
唐無風這頂大帽子扣得着實不小,得罪唐門天就是得罪整個唐門,任你再厲害也得掂量掂量,小叫花笑道:“非也非也,我說了是來祝壽,他們一見我這摸樣就攔住了。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請帖。諾,你看這是什麼。”小叫花也不知道從隨身的哪個破口袋拿出一本金燦燦的請帖,在手中晃了晃。
幾名弟子驚道:“他怎麼會有金帖。”唐問天大壽,江湖上門派來人自然是不少。總不能將所有人都坐到一起吧,江湖上向來最終地位尊卑。爲了一一區分,就分出金、銀、銅三種請帖。普通祝壽客人來着下等請帖,坐在外堂。稍有地位的持銀色帖子坐在中堂,只有極少數人能拿到金色帖子坐在內堂、這最後的金帖,皆是武林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如千手觀音裴玉鳳、霸王神槍何其樑、金刀君朔楊……有資格坐在內堂的人不超過五十人,他是如何得到的?
唐無風接過請帖一看,請帖確實是真的。皺了皺眉道:“這張請帖你是從何得來?蘇丹青爲何不請自前來?”
小叫花道:“蘇兄有要事無法到場,我是受人之託。不知道唐二爺可看的起我這小叫花。”
這蘇丹青是唐問天交待過的,雖然不知道爲何會安排一個後天中期境界的人物做到內堂。想必也是有緣由,現在來不了,心中猶疑着。算算時間也快開席了,道:“既然是受蘇兄所託,那就沒問題,還沒請教閣下名諱…”
小叫花笑道:“劉小萊。”幾人一笑,難怪這麼不講理。果真是名字都有個“賴”字。
唐無風道:“劉少俠,隨我進內堂吧,快開席了。”
內堂雖然只設有五張暗紅色的八仙桌,但是座上之人無一不是威震四方。花花綠綠的手裡更是擺了幾大桌子。百年人蔘、何首烏之類的珍貴藥材更是滿放得四處都是。各大門派的賀禮應有盡有,唐門的江湖地位可見一斑。屋內燃着數十株紅燭,照的屋內如同白晝。衆人見到唐無風領進來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叫花子,皆是好奇的打量着,眼帶詢問的神色。
只有丐幫幫主君朔楊面色一喜,心道:“這不是小師弟嗎?不是一直聽師傅在一起嗎。他怎麼來了。師傅他老人家行蹤飄忽不定,也不知近來身體可安好。”
正準備上前同劉小賴打招呼,對方已經是向着他走來,一拍肩膀道:“君兄,好久不見,華山一別可還記得劉某。”同時向他遞了個眼色。
君朔楊心中疑惑:“縱使四年未見面,師弟也不該認不出我來。他故意不與我相認,難道是有什麼要事在身?從剛纔的掌力看來,功力更勝從前,盡得師傅真傳,我也不必太過擔憂,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君朔楊拱手道:“劉兄,哪能忘記,今天說什麼也要痛飲一番。”衆人見劉小賴與丐幫幫主熟識,也大小疑惑。君朔楊的爲人,教的朋友怎麼回事小人物。
“壽星出來了。”不知場中誰叫了一聲。衆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起身相迎。白色珠簾後,唐婉一身裁剪得當的白裙,陪同爺爺唐問天從偏廳走出。唐問天滿面榮光,身着大紅色壽袍,金絲鑲玉腰帶,豹紋長靴,氣派尊貴。唐問天已經是很少行走江湖,所以場中年齡稍小一些的人都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只覺得這老者平易近人,與江湖上傳聞那殺人不眨眼的形象相去甚遠。
在座不少人物卻是知道唐問天在當年的正魔大戰中可是狠角色,本身就是先天境界高手,又是擅長使用毒藥暗器,幾個大派高手都是防不勝防。不少人都得避着他走。傳聞當年搶奪七星石他也有收穫。即便多年不出山,依舊是無人敢挑釁。
唐問天拱手道:“諸位請坐,老夫大壽諸位不遠萬里趕來。一路舟車勞頓,招待不週之處還請見諒,在此謝過。”
君朔楊道:“前輩哪裡話,唐老門主那是正道支柱。做晚輩的也是聊表心意,再客氣就見外了。”君朔楊只有三十餘歲,在座衆人中雖然算不上輩分最大,但是丐幫那可是江湖第一大幫,門下弟子數十萬。一幫之主又豈是等閒之輩。也算不上是搶風頭。
何其樑道:“唐門主見外了,該罰一杯。”
唐問天笑道:“對,老夫該罰,該罰一杯。”
唐婉拉了拉唐問天的手道:“爺爺又要貪杯,對身子不好。”
唐婉道:“這丫頭,總是這般操心。今日諸位前來,就破例一次,不醉不休。”
衆人仔細打量唐婉,這可是蜀中唐門門主唐無涯唯一的女兒。或許是遺傳的緣故,與唐無崖同樣是頑疾纏身。一直都是呆在唐家堡,很少有外人見過。如果不是爺爺唐文天六十壽辰,恐怕外人很難見其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