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菲蹙了蹙眉,伸手扯了扯妹妹的衣裙才停下來,後者依舊是一副怒目而視的模樣。“弱女子?”蕭然冷汗直冒,如果這都叫弱女子,那誰能擔當“河東獅吼”的名聲。看那書生望向自己的眼神,估計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乾脆不解釋,免得越描越黑。
確實如柳鶯所說心中有些過意不去,除了最初拿出些一間就很少過問此事。只有每月分紅纔去看上一看。莫說在大唐,就算在蕭然所處的前世,女人想要自己幹些事業也是格外辛苦的。因此蕭然沒好意思還嘴,反而是面帶歉意的望着二人。若不是柳鶯這強勢的性格,恐怕生意上柳芳菲會吃不少虧吧,
“哼。”好像柳鶯見到蕭然就氣不打一處來,扭過頭去不看他,似乎自己受到所有的委屈都是蕭然造成的一樣。
蕭然頓時哭笑不得,怎麼弄得自己跟負心漢一樣,道:“你們怎麼會到京城來?”
柳芳菲道:“因爲京城是十分繁華的場所。又是天子腳下。富貴之人多得是,只要香雅軒能再次站住腳就會有更多人知曉。此處店面開張不久,相關事宜還是親自打理才放心。”
雖然柳芳菲並無責怪之意,這份細心穩重更讓蕭然有些過意不去。道:“兩位辛苦了,有空登門賠罪。這位公子是……”
“怎麼,吃醋了。這位張公子是刑部侍郎的公子,和姐姐關係好得很呢、”久未言語的柳鶯打趣道。
蕭然一愣,差點沒有將剛和到口中的茶水噴出來。以手撫胸,連咳了好幾聲,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柳芳菲等了她一眼,忙辯解道:“蕭公子別在意,小妹就是這脾氣。張公子和我是萍水相逢。對香雅軒的生意頗感興趣,是以當此處掌櫃。”
張公子眼神中似乎有些失望,又似突然明白了些社麼,笑道:“正是如此。”
若說張公子對柳芳菲一點心思都沒有,打死蕭然都不信。倒是對他能如此坦然接受這一切有些佩服。解釋完柳芳菲又有些後悔:“何必多此一舉,他要是吃醋豈不是更好?”
“蕭公子道京師有何要事?用得上張某的地方說一聲便是。”張公子道。
蕭然道:“在京師辦些私事,還要逗留幾日。謝張公子美意。”
“你不跟你的夏小姐遊山玩水還有什麼要事幹?我倒是聽說皇宮要舉行五年一度的皇城校檢,連當今聖上都要親自坐鎮。你該不會是趕來看戲的吧。”柳鶯道。
看戲?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演戲還差不多,蕭然笑着點了點頭道:“姑且算是吧。”
香雅軒外,兩匹膘肥體健的白馬拉着馬車緩緩在門口停下。陽光照着流梳閃着金光。看的旁人嘖嘖不已:“應如此名貴的寶馬來拉車,真是奢侈啊。”
鄭宇從其後的馬車搶先下車將車簾子拉開,李炎擡頭望了一眼匾額上的香雅軒三個大字道:“這是出自大學士賈璉之手吧。看來這香雅軒倒有幾分意思。”說完下車向着店內走去。
店面有四丈見方,四周用翠竹裝飾。進入其中便如置身竹林中,只細心的在數處留出放置香水的地方。恍如竹間的露珠般耀眼。壁上可這一行小詩:“一節復一節,千機攢萬葉。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衆人都不禁爲之側目,紛紛好奇李炎是何身份,唯獨角落處的一名紫衫女子從始至終都未回頭看他一眼。專心致志的望着那些水晶瓶。
李炎從側面望了一眼便呼吸一緊,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龐。只是那雙眼中忽閃忽逝的東西讓人抓不住,想窺視不知不覺已被吸引沉醉在這幅畫面中。皮膚溫潤如玉,柔光若賦,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輕風輕柔拂面,平添幾分風情。
似發覺所有人都望着自己,夏若煙側過頭掃了一眼,毫無停頓的收回,繼續向下溢出水晶瓶走去。一身淡紫色長裙輕輕擺動,在綠竹的映襯下,美的如此無暇,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似乎所有事情都與自己無關,眼中只有那散發着淡淡香氣的水晶瓶。
“這就是蕭哥哥設計的香水嗎?真的很漂亮。”
鄭宇面色一緊:“她怎會在此處?”
“公子看中何物,冬梅替你講解。”侍女道,李炎這才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道:“你先退下吧……等等,你可知道那紫裙少女是哪家千金小姐?”
冬梅未走多遠又被李炎叫回來,望了一眼夏若煙,微微搖頭。鄭玉蘭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不過是個富家小姐,怎比得上自己有地位,這太子難道是讀書讀傻了?”鄭宇雖知曉夏若煙的身份卻不道破,只望蕭然突然從哪個地方冒出來大打出手纔好。到時候就有得瞧了。
夏若煙雖然不理她,李炎卻越是感興趣。命其餘幾人不得跟着自己,肚子上前搭訕道:“姑娘貴姓?”從小在皇宮接受的禮儀使李炎自由一股貴族氣質,配上有磁性的嗓音,估計大多數少女都無法抗拒。夏若煙目不斜視,李炎無半分尷尬,又道:“本……本人只是仰慕姑娘,想結交個朋友,並無惡意。”
能如此坦誠布公的追少女倒也屬少見,卻是十分高明的一招。夏若煙終於扭過頭忘了他一眼,正當李炎欣喜之時,貝齒輕啓,緩緩道:“聒躁!”
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看的鄭宇及一衆侍衛一愣一愣的,心道:“這女子膽子也太大了吧,出了當今皇上,恐怕還沒人敢這麼訓斥太子。”
李炎露出一絲苦笑,出乎意料的默默站在夏若煙身旁隨她觀賞水晶瓶。二樓上,蕭然怕夏若煙久等,趁張公子去那茶葉的空隙直接道明來意。柳芳菲皺眉道:“今日多處店面開張,貨物剛到沒辦法折現,所需音量也不是小數目,既然蕭公子還要在京城待幾日,不急用的話就過幾日來取吧。”
蕭然點頭道:“嗯,等忙過這一段時間必定到餘杭請罪,告辭。”
柳鶯哼了一聲,待蕭然走遠才嘆了口氣,道:“姐姐這又是何苦呢,我記得手中銀票足夠支付給他了。多見一面又能怎樣呢。我已經查過,除了夏郡主,唐門大小姐唐婉以及苗疆五毒教聖女鳳蓮兒。這些天機宮榜上有名的女子都跟他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你又何苦往這火坑跳。”
劉芳菲自知心思瞞不過咩咩,只是輕輕露出一絲笑容,到道:“總有一天你會懂的。”
鄭宇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眼角一跳,露出笑意。蕭然緩緩從閣樓上走下,見夏若煙身邊的李炎微微皺眉道:“煙兒。”
夏若煙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蕭哥哥,這麼快就談完了嗎?”
完全是一副小女兒姿態,看的李炎滿是不敢置信的樣子。自己鍾情的女子確實別人的親人,禮堂生氣之餘不經打量起蕭然來。他有什麼本事俘獲這少女的放心。論相貌他只算中等,算不上美男子。與自己相比更是差得遠。唯獨那股蔑視一切的氣勢和深邃的眼眸增色不少。讓人有些看不透。蕭然有所察覺的回望了一眼李炎,四目相視,空氣中隱有火花閃過。
蕭然冷笑一聲到:“煙兒,我們走吧。”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李炎也見過衆多角色,唯獨對夏若煙一見鍾情。那是久居宮中女子所沒有的純淨,一塵不染。又怎忍心看着她從眼前溜走。況且他的姓名住址都知之不詳。有意中人又怎樣?整個大唐都是自己的,一個女人還弄不到手嗎?周幽王爲博褒姒一笑可以烽火戲諸侯,自己爲何不能將這香雅軒買下來博佳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