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燦宇跟二駱駝通完電話之後,跟自己僅剩的一個小兄弟,返回市內以後,找了一處還在停工的建築工地,攏起了一堆篝火,隨即撥通了趙磊的電話號碼。
“怎麼樣,事情辦妥了嗎?”始終在等待消息的趙磊,語氣亢奮的追問道。
“趙磊!我艹你媽!”樸燦宇聽見趙磊的聲音,憤怒的一聲咆哮。
“我去你媽的!你他媽有病啊!”趙磊被罵的一愣,隨後張嘴就反罵了一句。
“艹你媽!你不是口口聲聲對我說,你給的地址絕對不會有問題嗎!那我問你!楊東爲什麼在那裡設了埋伏!爲什麼?!”樸燦宇的情緒無比激動。
“你說什麼,事情辦砸了?”趙磊聞言,腦中也是一聲轟鳴。
“你知道因爲你的一份假情報,我付出了多大的損失嗎?”樸燦宇根本不回答趙磊的問題,情緒多少有些失控,他這種失控,不是演出來的,而是真心爲那幾個跟了他很多年的小兄弟們感到心疼。
“這種事情,你能全怪我嗎!我早就跟你說過,楊東既然能把人接走,肯定會有所防範!我告訴過你可以放棄,不是嗎!”趙磊辯解了一句。
“你他媽知道什麼叫做假情報嗎!假情報!懂嗎!!你給我的地址,根本就沒有我要找的人,那地方就是一張網,早就鋪開了等着我往裡鑽了!你讓我怎麼防備!怎麼放棄!啊?!”樸燦宇不依不饒的喊道。
“圈套?”趙磊再次愣住。
“我的人,有兩個沒走出來,如果他們被抓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樸燦宇咬牙切齒的再問。
“操!”趙磊聽見這個更加嚴峻的消息之後,已經沒有了跟樸燦宇打嘴仗的心思,憤懣的罵了一句,與樸燦宇相比,其實趙磊才更怕這個消息泄露出去,否則的話,他也不會養了樸燦宇這麼久,妄圖用別人的手,跟楊東掰腕子。
“這事已經出了,沈Y我肯定事沒辦法留下了,所以我必須得走。”樸燦宇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迴應道。
“你要走?”趙磊眉心緊鎖,心情已經壓抑至極。
現在事情辦砸了,樸燦宇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作爲一個祖祖輩輩紮根在這裡,把身家和名望都壓在沈Y的人,趙磊能走嗎?
他不能!
他之所以摻和進這些爛事裡面,就是爲了讓自己過得更好,而絕對不是爲了今天這個結局來的,所以不管事情鬧到哪一步,他都只能挺着。
“現在事情已經鬧成這樣了,我不走,還在這等死啊!”樸燦宇沒好氣的迴應道。
“這樣,你先別急着走,事情出了,我心裡跟你一樣難受,給我點時間,讓我把事情處理妥當,咱們好好聊聊,可以嗎?”趙磊糾結許久,努力保持着語氣的穩定。
“咱們還有什麼好聊的?”樸燦宇反問。
“現在你只是少了兩個人,他們具體的下落,咱們還不清楚,所以這事或許沒有你想的那麼懸,先等等,行嗎?”趙磊降低音量,好言好語的商量着:“現在丁香湖那邊的房子,你們肯定不能留了,我馬上安排你們換地方!”
“不用了,我已經讓我的人轉移了!”樸燦宇硬邦邦的迴應道。
“你不信我?”趙磊聽說樸燦宇已經讓自己那邊的人撤走了,語氣中滿是不悅。
“我就是因爲太信你了,所以今晚的事纔會鬧成這樣,你說呢?”樸燦宇毫不留情的打斷了趙磊的話,隨後轉語道:“我的人已經撤走了,至於我會不會離開沈城,還不確定。”
語罷,樸燦宇掛斷電話,直接關機。
電話另外一邊,趙磊聽說樸燦宇今天晚上去山窪村,居然是個圈套,也懷着同樣憤怒的心情,把電話給潘振興打了過去,幾乎毫不保留的把完全不亞於樸燦宇的一股怒火,全部傾瀉在了潘振興的身上。
……
就在樸燦宇那邊把自己失手的消息彙報給趙磊,然後層層往上遞的時候,羅漢和張傲、騰翔一行人,也已經押着樸燦宇那兩個被抓的手下,去了孝信酒廠後院,一個閒置的儲料倉庫裡。
“啊——!!”
隨着張傲把手裡的一袋食用鹽倒在其中一個青年手臂的傷口處,青年雙拳緊握,脖子上青筋畢現的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哀嚎。
“嘭!”
騰翔擡腿一腳,粗暴的踹在青年頭上:“想起來了嗎,究竟是誰讓你們去的山窪村?”
“我、我真的……真的就是拿錢辦事,其餘的什麼都不清楚!你們整死我吧……整死我吧!”青年臉上的汗珠如同水洗,在凜冽的低溫中冒着熱氣。
“小兔崽子!你這張鐵嘴挺硬啊!肯定撬不開了唄?!”張傲見青年還在犟嘴,當即俯身,用拇指按住了青年胳膊上的彈洞。
“啊!啊!!!”
青年疼的身體痙攣,嗓子已經徹底喊啞了。
“撕拉!”
騰翔再度扯開一袋食用鹽,捏着青年的嘴巴子就開始往裡倒。
“咳咳!嘔——”
青年被兩人這麼一折騰,當即翻着白眼昏死過去。
“啪!”
張傲對着昏厥的青年臉上抽了一巴掌,隨即再度轉身,看向了那個被吳志遠刨了一鐮刀的人:“怎麼着,你也想扛着唄?”
“我、我……”
這個青年看着同伴狼狽的模樣,哆哆嗦嗦的想要閃躲。
“廢啥話,把他拎過來!”騰翔直接對邊上的幾個青年擺了擺手。
“我招!我招!!”青年聽見這話,毫不猶豫的喊了一嗓子。
“呵呵,你比他懂事。”羅漢聽見青年喊話,往前揚了下頭:“給他根菸!”
“踏踏!”
騰翔聞言,蹲在青年身邊,將一支菸插在了他嘴裡:“醫生已經在路上了,只要你別拉硬,把該說的都說了,我們保你沒事,能做到嗎?”
“能!”青年嚇的滿腦門都是汗,叼着煙點了點頭。
“你叫啥名?”騰翔幫青年把嘴裡的煙點燃。
“崔金川。”
“說說吧,今天晚上來這的消息,是誰給你們的?”騰翔溫聲細語的問道。
“是樸哥!”崔金川被背部的傷口疼的齜牙咧嘴,吃力的嘬了口煙。
“樸哥是誰?”
“他叫樸燦宇,鮮族人,早些年在延B是個人蛇,最早的生意,就是走私一些電器去C鮮,再介紹一些偷渡的C鮮姑娘來內地M淫!後來他有一次安排人偷渡的時候,被C鮮當地的一個社會團伙盯上了,雙方在邊境線發生了火併,樸燦宇打死了兩個人,其中還有一個是C鮮那面的邊軍,所以他就跑出來了!我跟他是老鄉,最早就是跟他幹這些的!”崔金川介紹了一下樸燦宇的經歷。
“我艹,不是說C鮮那邊連飯都吃不飽嗎,還有H社會呢?”張傲一愣。
“那地方,跟新聞裡報道的不太一樣,有點像國內八九十年代的時候,刑偵手段很落後,加上腐敗問題,所以治安並不是很好,雖然老百姓整體都比較窮,但是也有牛逼人,真正有錢人過的日子,不比國內的有錢人差,至少跟我們接觸的那些當地大混子,都開着奔馳啥的!”崔金川解釋了一句。
“說正事!你們爲什麼來沈Y?”騰翔喝問了一句。
“我們是被人僱來的!當年樸哥出事以後,就帶我們偷渡到了H國,在那邊幹旅遊業,後來H國打擊非法移民,我們就回國了,一直都在幹這種髒活!”崔金川抿着嘴回道。
“僱你們的人是誰?”張傲語速很快的問道。
“那個人我見過一次,叫趙磊!”崔金川毫不猶豫的開口。
“誰?!”羅漢瞪大了眼睛。
“趙磊!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長得很精神,說話辦事也很帶派,開了一臺雪佛蘭薩博班,車牌號5678!”崔金川直言迴應。
“我問你,前一陣子,你們是不是去過阜X?”羅漢瞪着眼睛問道。
“對,當時我們去那邊,要暗殺一個人,但是那個人明顯練過,跟我們以前對付的人都不太一樣,所以讓他跑了,樸哥說那個人的身手很不錯,整不好是個同行!”崔金川點了點頭。
“媽了個B的,還真是他!”羅漢聽完崔金川的迴應,拳頭緊握。
“除了趙磊,你們身後還有誰?有沒有大L的人?”張傲再次發問。
“沒有!至少在我知道的範疇裡,是沒有的,因爲我們來沈Y,是從X疆來的,直接來的沈Y!”崔金川搖了搖頭。
“除了這些事,趙磊還找你們幹過什麼?”騰翔攥着錄音筆,繼續發問。
“我們最近幹過不少事,但至於是什麼目的,我真的不清楚,因爲這些事,都是趙磊單獨跟樸哥去聊的,我們只有在動手前纔會接到消息,而且樸哥也只會告訴我們該幹什麼,但絕對不會告訴我們爲什麼要這麼做!”崔金川看着面前的幾個人:“大哥們,我沒撒謊,我說的都是真的!”
“別廢話!你們平時都住在什麼地方?”張傲再次問道。
“在一片要拆遷的房子裡,但我不是本地人,不知道那個地方叫啥。”
“……”
隨着審問繼續深入,羅漢在走到一旁,撥通了楊東的電話號碼。
……
在羅漢等人審問崔金川的同時,楊東正坐在病牀上,看着牀頭櫃上的手機怔怔出神,自從接到羅漢的電話,說扣住了對方的人之後,楊東就始終在等待着,而林天馳則坐在楊東對面的陪護牀上,同樣沉默不語。
零點十五分。
“鈴鈴鈴!”
隨着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彭文隆的電話,在深夜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