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卡聽到萬紅仰提起朱勇順的死,面無表情,也沒有吱聲。
“鞏輝把事辦完之後,人就跑路了,不過跟他一起來的那個楊東沒走,人還在警局扣着。”萬紅仰繼續道。
“楊東替他扛雷了?”老卡側目。
“不!鞏輝動手的時候,把楊東支走了,他沒在場。”萬紅仰頓了一下:“之前楊東他們弄死大彪的時候,鞏輝就來找過我,說楊東最近也在賣啤酒,一個行業,就拿麼小的一個飯碗,死一個,自然也就能活一個!”
“你是說,鞏輝殺朱勇順,是在替楊東鋪路?”老卡瞬間通透。
“你知道嗎,剛纔在隔壁,老季問我,等公司開了新盤口,打算交給誰去處理,而我猶豫了,因爲我忽然發現,我手裡似乎沒有了合適的人選,史一剛這個人,看起來傻,實際上,是個沾上毛比猴都精的崽子,而且這個人的心太野,根本不受控制!而趙磊呢,雖然聽話,但是最近這些年,他接觸的關係太多了,總感覺自己能夠支起一攤,獨立性已經卻來越強了!”萬紅仰並沒有回答老卡的問題,而是分析起了自己公司的現狀:“史一剛和趙磊在公司裡紮了這麼多年,不管是在公司內部,還是在公司外部,都已經很難跟他們形成抗衡了,我原本是準備用他們來互相制衡的,但是我最近發現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他們兩個人雖然存在碰撞,但更多的都是從自己的角度去出發,而並非以公司的利益爲主,你發現了嗎?”
“需要我乾點什麼?”老卡直言問道。
“知道鮎魚效應嗎?挪威人很喜歡吃沙丁魚,尤其是活魚,而一樣商品,只要有了需求,自然就有了市場,所以當時活魚的價格要比死魚高許多,但沙丁魚很嬌氣,漁民們想了很多辦法,想要把沙丁魚活着回到漁港,雖然經過種種努力,但絕大部分沙丁魚還是在中途因窒息而死亡,後來,有一個聰明的船長想了一個辦法,他在裝滿沙丁魚的魚槽裡,放進了一條以魚爲主要食物的鮎魚,由於環境陌生,而且飢腸轆轆,所以鮎魚便左衝右突,兇猛進食!沙丁魚見到鮎魚來了,也開始緊張了起來,開始四處躲避,加速遊動,這麼一來,反而充滿了活力,那個船長通過鮎魚,保證了沙丁魚的存活,也讓鮎魚填飽了肚子,但實際上,他纔是這個過程當中最大的贏家。”萬紅仰微微一笑,跟老卡對視了一眼:“你覺得,我們放一條鮎魚進來,會怎麼樣?”
“你想渾水摸魚,把這個楊東招納進集團?”老卡聽到這裡,算是明白了萬紅仰的想法,隨即微微一笑,搖頭道:“我覺得沒戲!楊東這種人,充其量也只能跟朱勇順那種人鬥一鬥,如果你把他帶進集團,恐怕一輪摩擦之下,他連沒都不知道是怎麼沒的!”
“楊東沒不沒,我並不在乎,但我要讓史一剛和趙磊知道,我既然能讓他們有今天,也能把別人提到這個位置上,我讓楊東來,是爲了告訴史一剛和趙磊,他們擁有的一切,是我給的,而不是他們自己拼的!最主要的是,本地的江湖人士,不會來趟這個渾水,但楊東已經走投無路了,不是麼?”萬紅仰頓了頓:“之前我拒絕鞏輝,因爲他是一個歷經風雨的老狐狸,而一個沒有了鞏輝在身邊的楊東,能有多大本事?”
老卡聽見這話,也跟着皺眉思索了起來。
“市區那邊的關係,你去走一走,我跟老季交涉過了,楊東在朱勇順這件案子裡,並沒有太多的比重,想辦法把他辦出來。”萬紅仰笑着吩咐道。
“來集團的事,我直接跟他聊?”老卡問道。
“不用,你只需要讓他知道,他是被誰救出來的就行了,除了辦楊東的案子,也要盯緊鞏輝,楊東如果來了紅歌,那麼鞏輝必須得沒。”萬紅仰語罷,轉身向門外走去,等走到門口的時候,又頓了一下,轉頭看着老卡:“讓楊東來集團的事,先不急,這個人,我得先看一段時間。”
語罷,萬紅仰推開房門,溜達着就向隔壁的房間走去,而老卡沉默數秒之後,也拿起桌上賓利添越的車鑰匙,起身離開了房間。
……
市局大案隊,楊東已經在審訊室坐了一天一夜,而朱勇順的死,涉及到了槍支,而對於槍支管理極爲嚴格的我國來說,涉及到槍殺的案子,絕對屬於大案要案了,所以楊東雖然身上帶傷,但也只是被簡單包紮了一下,就開始了高強度的審訊。
“嘭!”
一聲悶響,在楊東所在的審訊室內泛起,負責審訊的刑警猛地一拍桌子,對着楊東怒目而視:“楊東!你是不是以爲我們這個地方,是派出所處理小偷小摸呢!我看你身上帶傷,已經夠照顧你了!但你要是一直跟我保持這種態度,我是不是就該換種方式跟你聊一聊了?!”
“警官,該說的話,我全都已經跟你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我確實認識鞏輝,但我真的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出現在如意歌廳,而且我如果真有問題的話,是不會主動報警的,不是嗎?”楊東的雙手被鎖在審訊椅上,把自己佈滿傷痕的側臉轉向了審訊的警察:“不過有一點我能保證,昨天晚上如果不是鞏輝出現在歌廳,那麼最後中槍身死的人,一定是我!”
“楊東!你要給我想清楚,你是昨天下午才從公安醫院辦理的取保候審,結果當晚就捲進了兇殺案例,幾天內乾死三個人,你跟我說你是無辜的,誰他媽信啊?你以爲自己是柯南呢?到哪哪死人!?”警察對着楊東一聲咆哮,隨後拿起桌上的電棍,邁步向他走了過去:“鞏輝的聯繫方式和藏匿地點,你說啥都想不起來了,是吧!”
“我說了,我壓根就跟鞏輝沒有任何聯繫!”楊東面無表情,態度強硬的迴應道。
“行,那你就給我挺住了!”刑警臉色鐵青,手中的電棍迸出一陣電芒。
“咚咚咚!”
與此同時,審訊室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隨即一個輔警推開房門,看着手持電棍的警察:“蒙哥,市局領導來了,在隊長辦公室,隊長說讓你把楊東提過去!”
“我知道了!”審訊的警察聽見這話,看了楊東一眼,開口迴應。
……
與此同時,在前一晚被鞏輝崩了一槍的麥森也在接受着警察的審訊,臉色蒼白的回答着問題:“昨天晚上那把槍,是生海風帶去的,後來那個叫鞏輝的人進屋之後,就用鋼筆把生海風捅死了,搶了他的槍,然後打了我一槍,接着我就疼暈了,什麼都沒記住!”
“疼暈了?”負責審訊的警察皺眉看着麥森:“你這一槍,只是被打在了小臂上,而且是貼着骨頭打過去的,痛感應該沒有這麼強烈吧?”
“如果不是疼暈的,那我就是被嚇暈的!反正我當時腦子很亂,什麼都記不清楚了!”麥森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此刻他對於朱勇順被槍殺的事,極力避諱,除了提起楊東是被生海風抓過去的以外,其餘的什麼都不肯說,而他這麼做,並沒有受到任何人的威脅,純粹就是嚇破膽了。
這一天一夜以來,鞏輝用鋼筆懟死海風,還有將朱勇順一槍爆頭的畫面,始終在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迴盪,事到如今,麥森是真的害怕了,他很怕自己如果繼續得罪楊東的話,鞏輝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找上門來,然後像是對付朱勇順一樣,對着他的頭上就是一槍。
不僅是麥森,其餘那些被抓的小青年們,也都是抱着一樣的心態,不過警方在結合了多人的口供之後,也大概捋清了案件經過,當天晚上,楊東確實是被生海風挾持的,而且遭受到了虐待,然後楊東又在朱勇順的逼迫下,把常寬叫到了歌廳。
而一向膽小如鼠的常寬,在審訊當中也是異常硬氣,始終咬死了朱勇順是因爲找楊東追賬而找上的他,而他又剛好接到了楊東的電話,此時常寬能夠冒着風險給楊東作證,不僅僅是因爲朱勇順已經死了,同時也是因爲,鞏輝手上的兩條人命,同樣也把他嚇服了。
朱勇順死了,常寬的春天就快到了,同時他也深知,如果把楊東逼成下一個朱勇順,孝信廠,可能就真的沒了。
……
大案隊辦公室內,楊東被警察帶到辦公室以後,裡面正坐着兩名身着警服的警察,以及一名西裝革履的青年,其中的中年警察看了楊東一眼:“你叫楊東?”
“對!”楊東長時間沒有休息,而且傷口隱隱有些發炎,整個人臉色蠟黃,顯得虛弱不堪。
“盧隊,人傷的這麼重,你們還採取高強度的審訊,不合適吧?”中年警察看向了屋內的大案隊負責人。
“黎局,你也知道,這次的案子是槍殺案,我們的壓力也挺大的,所以也想盡快把鞏輝的下落確定!而且大案隊這邊審訊的都是些什麼犯人,你也清楚,所以有些非常規的手段,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盧隊認真的解釋了一句。
“你們整合出來的口供,我已經看過了,好像跟這個人也關係不大,而且最近幾年,上面三令五申的在強調文明執法,建設法治社會,你們這麼整,不是在頂風上嘛!楊東的羈押時限已經過了,邊上這位是他的律師,現在人家找來了,你說咋整?”黎局看着盧隊,笑呵呵的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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