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碩聽見林天馳問話,撇了撇嘴:“賣酒!”
“賣酒?賣什麼酒?你說詳細點!”林天馳語速很快的追問道。
“大哥,現在我媳婦都讓人拐跑了,你就不能安慰我兩句嗎?!”黃碩十分憋屈的迴應道。
“咱們不得先了解敵人,然後才能打倒敵人嘛!來,碩哥,咱們倆現在主要嘮一嘮褚康的家庭條件。”林天馳掏出一支菸插進了黃碩嘴裡。
“我對這個褚康的瞭解也不多,只知道他家原來是道義那一片農村的,原來他家裡一直挺困難,不過他有個表哥是在沈北那片混社會的,後來褚康老家那個村子開發了,他爸沒啥事幹,就跟着他表哥一起賣酒,最早是自己幹,後來幹大了,就開始僱人,今天跟咱們動手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他家的司機和裝卸工,最早的時候,他爸騎着一臺小綿羊,但是現在,都開上霸道了。”黃碩頓了一下:“媽的,褚康他們家在我們約架的那個工業園區有個倉庫,我把這茬給忘了!早知道這樣,我說啥也不帶去那邊跟他約架的!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你是說,褚康家裡只用了半年,就把生意做起來了,對吧?”林天馳舔了一下嘴脣:“酒水這個行業,利潤有這麼大嗎?”
“哎呀,怎麼跟你說呢,褚康他們家經營的業務,主要就是沈北、渾南那些區縣的歌廳、迪吧還有酒吧啥的,他們家沒送酒之前,我去那些地方玩,五瓶啤酒就喝多了,但是自從他們家開始送酒,我喝個十二三瓶,啥事都沒有,而且那酒都一股馬尿味!我每次喝都拉稀!”黃碩吸着大鼻涕迴應道。
“假酒啊!”林天馳眉毛一挑,心中瞬間通透。
“算是吧,他們賣的,都是一些貼牌的國外品牌,他們送的酒除了勁兒有點小,倒是也喝不壞人,而且成本也低,我聽說他們在酒廠拿酒,一瓶好像才五六毛錢,轉手賣給酒吧,至少能賣到七八塊錢。”黃碩解釋了一句。
“十幾倍的利潤?”林天馳的眼神越發明亮。
“他們家主要賣啤酒,也帶一些洋酒,你去沈北那邊玩,喝的假洋酒基本上都是他們家送的,七八百一瓶的洋酒,他們的進價才二十塊錢。”黃碩繼續插了一句。
“東子,你覺得這個活,咋樣啊?”林天馳粗略算了一下這筆賬,目光期待的看向了楊東。
“我覺得不咋樣。”羅漢首先發表了意見:“賣假酒,這不是做損嗎?”
“哥們,咱們都已經混到這一步了,你還在乎啥道德淪喪的事啊,飯都快吃不上了,裝雞毛聖母!”林天馳嗆了羅漢一句,隨後看向了楊東:“按照小碩的說法,褚康他爸就是一個沒啥社會關係的農民,既然他都能通過半年多的時間開上霸道,咱們怎麼就不行呢?”
“這件事不會像你想的那麼簡單,首先賣假酒就是一個違法的生意,褚家既然能賣這麼久,說明他們肯定是打通了一些關節的,咱們貿然搶市場,只要被官方一查,肯定得出事,而且褚家能把生意做得這麼穩,說明他們跟那些供銷商,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面對上面有關係的褚家,還有白紙一張的咱們,你覺得那些酒吧老闆會怎麼選?”楊東條理清晰的反問道。
“市場這個東西,不就是搶下來的嗎!褚家能幹,咱們就能幹!”林天馳擺出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張嘴駁斥道:“實話跟你說,咱們手裡現在已經沒有錢了,就連吃這頓飯,我在點菜的時候,都得拿着菜單盤算着來,你覺得咱們一羣光腳的,還能怕一個穿鞋的嗎?”
“話也不能這麼說,我哥其實說的挺對的,褚康他們家雖然是農村出身,但是褚康他表哥大順,在沈北還是挺出名的,最早在正良一帶,也是出名的大混子,後來沈北開發之後,他表哥就去了區裡,在那邊挺好使的。”黃碩插嘴解釋了一句,隨後繼續道:“原本沈北和渾南這些新區的底端酒水市場,最早都是孝信酒廠壟斷的,後來硬生生被褚家把市場給擠沒了。”
“孝信酒廠?”楊東微微挑眉:“你再仔細說說!”
“孝信酒廠是一個私人企業,在道義鎮孝信村那邊,主要做自主品牌的啤酒和紅酒,早些年沈北和渾南沒開發的時候,包括甦家屯一帶,歌廳、飯店用的都是孝信酒廠的酒水,孝信酒廠用的是蒲河的水,所以口感不錯,而且因爲是本地產,所以價格也低廉,直到現在,一些本地的老居民,也都專門挑這種酒喝。”黃碩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再加上平時也在外面瞎混,所以對本地的酒文化還是比較瞭解的。
“現在呢?現在這家酒廠還在嗎?”林天馳繼續問道。
“在呢,不過也快黃鋪子了!”黃碩微微點頭,繼續道:“孝信的紅酒和啤酒,有點像屬地品牌,只有老沈Y人才認,外地人基本不喝,因爲市內老五區的酒水市場都是以雪花那些大品牌爲主的,所以孝信主做周邊區縣,之前這家酒廠憑藉着於洪、渾南、沈北、虎石臺、甦家屯、遼中、康平、法庫這些地區,都能賣的比較不錯,但是後來褚家不知道怎麼的,就搭上了賣假酒這條線,一來二去的,就把孝信酒廠擠垮了。”
“不對啊,按理說,孝信酒廠是正經品牌,而且還有受衆基礎,怎麼可能幹不過一個賣假酒的呢?”羅漢舔着嘴脣問道。
“我不是說了嘛,褚康的表哥在沈北這邊是個大混子,一般人不敢扒拉他,自從褚家賣假酒開始,褚康就開始帶着一夥小地賴子,挨個歌廳的去送他們的酒,但凡見到誰家擺的酒是孝信酒廠的,直接就搬到車上拉走,然後等數換成他們的酒,當初有一家歌廳老闆因爲這件事,還跟褚家人起了衝突,歌廳都被砸了,最後還是找我大哥出面處理,才把賠償要出來的。”黃碩解釋了一句,隨後繼續道:“褚家人做生意,就他媽像是土匪一樣,誰家賣孝信酒廠的酒水,他們就去誰家鬧事,而那些娛樂場所,最怕的就是惹上這種麻煩,一來二去的,也都讓他們磨服了,現在外四區除了幾家背景比較硬的酒吧和歌廳,賣的基本上都是褚家的假酒。”
“褚家人,辦事的手段挺髒啊。”羅漢聽見這話,臉上閃過一抹厭惡。
“做生意嘛,本身就得有狼性,你如果到處跟別人講規則,雞毛都剩不下!”林天馳倒是並未感覺不妥,隨後繼續問道:“褚家把孝信酒廠擠成這樣,對方就沒想着還手啊?”
“怎麼沒還,孝信酒廠幹了這麼多年,肯定是有點家底的,開始的時候,報過警,也找過工商,在很多娛樂場所掃走了不少假酒,但是這事沒咬到褚家,後來孝信酒廠的老闆,也找人跟褚康的表哥幹了四五次仗,都沒打出啥結果來,再後來,我聽說他還找了市裡的一個大哥,至於找的誰我不知道,但這件事也沒解決。”黃碩微微搖頭:“褚家人精明着呢,像是雪花、青島那些大品牌,他們爭不過,也不爭,就跟孝信搶低價市場,原本一些小歌廳的桌底贈酒,用的都是孝信啤酒,但是後來孝信的酒送不進去了,就只能用褚家那些貼牌的喜力、科羅娜啥的代替了,而且他們的酒也不全是假的,而是真的和假的摻着賣,所以工商啥的有時候查起來也很困難。”
“東子,我真覺得,假酒這個行業咱們能研究,因爲現在的市場,已經被褚家清掃的差不多了,咱們進場之後,根本不用跟正規酒廠發生啥摩擦,只需要跟褚家爭地盤就可以了,即便就算他們有官方的關係,但是兩家賣的都是假酒,只要他敢咬咱們,咱們就也死咬着他們,我就不信他們敢跟咱們魚死網破!”林天馳眨巴着眼睛向楊東說道。
“嘖!”
楊東聽完林天馳的一番話,沉吟半晌之後,將目光投向了黃碩:“你剛剛說,孝信酒廠已經快要被褚家擠垮了,這也就是說,他們始終在垂死掙扎,還沒有徹底完蛋,是吧?”
“對,現在市外幾個區縣,還是有不少商店裡能賣到孝信啤酒的,但是大部分娛樂場所已經不能賣了,據說孝信酒廠這半年真是被褚家禍害夠嗆,庫存的酒過期之後,都發給附近的村民澆地了。”黃碩點頭回應道。
“你能想辦法聯繫上這個孝信酒廠的老闆嗎?”楊東再次問道。
“我不行,估計我大哥能認識他,但是你也知道,我大哥栓住了。”黃碩聳肩作答。
“東子,你啥意思啊,你該不會是想……”林天馳瞬間猜到了楊東的想法。
“沒錯,既然孝信酒廠在本地有知名度,有銷路,那咱們如果咱們真想做酒水行業,爲啥不做孝信的酒呢!”楊東頓了一下,點頭道:“做假酒的風險太大,而且投入也高,即便咱們真的能夠跟褚家把假酒市場搶下來,可是萬一出事了,一把活就賠死了,褚家幹了大半年,已經有家底了,但是咱們拼不起!”
“我覺得可行,賣真酒,總部賣假酒要划算得多,最起碼沒啥法律風險,而且也不違規、不踩線的。”羅漢同樣比較贊成的迴應道。
“可現在的問題是,咱們也搭不上孝信酒廠這條線啊。”林天馳見楊東和羅漢的意見達成統一,就順着話茬往下接了一句。
“搭不上關係,咱們就自己上門,明天一早,咱們親自去孝信酒廠談談!”楊東環視衆人,斬釘截鐵的迴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