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訊問室內。
雷鋼坐在冰冷的鐵椅子上,手裡掐着一支菸,語氣平穩的開口道:“我們今天去度假酒店,就是爲了吃飯去的,結果卻遭遇了長錦集團的人來惡意報復,跟我們公司的員工在地下車庫發生了衝突,我就帶人趕下去了,隨後雙方就爆發了衝突,情況就是這樣。”
“在地下車庫內,發生的槍擊案,是誰做的?”負責審訊的警察端着茶杯,邏輯清晰的不斷提出問題。
“我不清楚,我下樓的時候,長錦集團的周煜宸手裡拎着槍,還有另外一個人,手裡也帶着槍,當時場面太混亂了,我記不清楚有誰中過槍,但是我們這邊的人,手裡都沒有武器,用的全都是在樓道里拿的酒瓶子一類的東西,所以槍肯定是長錦集團那邊的。”雷鋼毫不猶豫的迴應道。
“今天晚上這起鬥毆案件的主要參與者都有誰?”
“我們這邊,有我和鞏輝,還有其他一些公司的同事,但是具體都有誰下了樓,我記不清楚了。”
“……”
同樣的對話,在隔壁的房間中,也在鞏輝身上重複着,而他和雷鋼二人,也當地社會上都屬於名聲比較大的人,所以兩個人自首之後,再加上老李打過招呼,案件進展的十分順利,而長錦那邊又因爲沒重量級的人物落網,所以口供和證據鏈很雜,很多底層都開始把責任往上層推卸,也就導致越來越多對長錦不利的證據,都在迅速累積。
……
雷鋼和鞏輝自首之後,雙方在酒店的人手跑的跑,被抓的被抓,酒店很快解除了封鎖,但是柴華南並沒有離開酒店,私人醫院那邊也趕來了兩名醫生,在酒店房間中,緊急爲受傷的楊東處理着傷口。
房間中,柴華南坐在楊東對面,臉色陰沉如水:“今天晚上,小雨爲什麼會出現在酒店?”
“她來酒店,是給我送東西的,我勸過她,但是沒勸住,我想到了長錦的人今天可能會生事,但我確實沒想到,長錦那邊會來這麼多人,而且對她動手了!”楊東趴在椅子上,讓醫生爲他清理着背上的傷口,同樣面色急切:“小雨的下落,查到了嗎?”
“還沒有,如果小雨真的被長錦集團的人帶走了,接下來,咱們會極其的被動!”柴華南擺了下手:“小雨的事,不要外傳,尤其不能被你嫂子知道。”
“嗯。”楊東聽說柴雨琪那邊始終沒有消息傳來,憂心忡忡的點了點頭,情緒略顯煩躁。
“現在咱們和長錦的矛盾還沒結束,小雨即便真的落在他們手裡,暫時也不會出意外。”柴華南做了個深呼吸,調整了一下情緒:“你那邊,林天馳、劉悅、騰翔、穆喬靈,都被警方扣了。”
“會是個什麼結果?”楊東擡頭追問了一句。
“這事雷鋼和鞏輝扛了,其餘人,不會有太大問題,今天的事,雷鋼和鞏輝估計得判,其餘人,可能也得陪跑。”柴華南直言開口。
“實刑?”楊東登時一愣。
“對,但刑期不會太長,估計會以聚衆鬥毆量刑,刑期大概在一年半以內。”柴華南拿起了手邊的煙盒:“今天的事,是上面的人要動長錦,只有咱們這邊有人承擔法律責任,這件事才能繼續往下走。”
“嘖!”
楊東聽完柴華南的話,嘬了一下牙花子,沒有吱聲,如果按照柴華南的話語往下想的話,一旦於家兄弟接下來真的上線了,那麼被帶走的柴雨琪,確實很危險。
……
另外一邊,大蛋和二蛋兩兄弟離開長錦集團之後,並沒有乘坐平時常用的座駕,而且在沒帶任何隨行人員的情況下,十分低調的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個居民小區裡,在一個長期租賃的車庫當中,開出了一臺不起眼的老款本田飛度。
“嗡嗡!”
大蛋將車掛擋後,緩緩駛出車庫,最終離開小區,匯入了街道上的車流當中。
車內。
“嘩啦!”
副駕駛的二蛋在後座上拎起一個旅行包放在腿上,敞開拉鍊之後,裡面滿是黃澄澄的金條,還有大約二十萬左右的現金,以及兩把淬火幽蘭的原廠手槍。
“鈴鈴鈴!”
隨着於家兩兄弟驅車上路,二蛋的手機鈴聲急促響起,看見來電顯示,正在往彈匣裡壓子彈的二蛋接通電話,順手按下了接聽:“喂?”
“二哥,老烏不見了。”周煜宸的聲音,順着聽筒傳了出來。
“什麼?!”二蛋聞言一愣。
“我到老烏家裡的時候,他人不在,而且他家裡值錢的東西,也全都沒了。”周煜宸快速補充了一句。
“媽的!”二蛋聽見這話,心中忽然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二哥,今天我去酒店那邊辦事的時候,提前的隱藏工作做的很好,但是手下的人,都是烏懷派給我的,而偏偏就是這個時候,柴雨琪就被人劫走了,這事很怪,你說這件事,會不會是柴華南利用烏懷,給咱們下的反套?”周煜宸只把話說了一半,隨即便沒再多說。
“老烏如果真有問題,你現在會很危險,別在他家停留,馬上撤!”二蛋短暫思考了幾秒鐘,隨即語速很快的迴應道。
“我知道,我已經撤出來了!”周煜宸頓了一下:“二哥,如果老烏真拿着賬本撤了,那咱們洗出去的幾筆錢,可就沒有憑證了!”
“不管這些,明天早上之前,上面肯定就會對長錦的高層進行批捕了,在這以前,咱們必須先撤出去再說!”二蛋磨了磨牙,開口迴應道。
“那我先離開市區,再想辦法跟你聯繫。”
“好!”
……
三蛋居所那邊,三名匪帽男子在屋裡將三蛋和大蛋派去接人的慶林帶走之後,直接坐進了路邊的一臺金盃車內,此刻這臺金杯車的後座已經被拆掉了,在鋪着被褥的後車廂位置,被膠帶封住嘴巴,反綁雙手的柴雨琪,正坐在車內的角落。
“接下來去哪啊?”負責開車的一個男子扭頭看了一眼幾人,向帶頭人問道。
“按照計劃好的路線出城。”帶頭人面色平穩的開口。
“妥!”
司機聞言,將金盃車啓動,緩緩離去。
……
“吱嘎!”
就在匪帽男子一行人離去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內,又有一臺私家車停在了金盃車之前停泊的位置,私家車的車門敞開後,頭戴鴨舌帽的吳定遠抿着衣懷下車,帶着兩名青年,行色匆匆的走進了院內。
“踏踏!”
吳定遠走進樓道里之後,剛一靠近二樓,就聞到了一股極爲濃重的血腥味,擡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還有地上溼潤的血跡後,一言不發,轉身向樓下走去。
“遠哥?”吳定遠身邊的青年見狀,眼中閃過了一抹不解。
“咱們來晚了。”吳定遠腳步不停的離開單元門,直接掏出手機,撥通了柴華南的號碼。
“喂?”電話那端,柴華南的聲音傳來。
“三蛋的居所動過手,人已經被轉移了,至於人是被誰接走的,我不清楚。”吳定遠聲音平穩的迴應道。
“我知道了。”柴華南應了一聲,沒有多說。
……
疾馳的金盃麪包車內。
帶頭人掀起匪帽,把嘴露出來之後,點燃了一支菸,同時扯掉了堵在慶林嘴裡的一塊抹布,低聲道:“你身上的傷,挺嚴重,按照我的估計,最多兩小時之內,你就會死於失血,接下來,我說什麼,你答什麼,問完了我放你走,能做到嗎?”
“唔唔!”
一邊的三蛋掙扎着身體哼哼了兩句,看向慶林的目光中,滿是威脅。
“行,你問吧!”慶林感受到後腰刀口的隱隱作痛,壓根沒理會一邊的三蛋,果斷點了點頭。
帶頭人聽見這話,把煙遞到慶林嘴邊,讓他嘬了一口:“怎麼聯繫於家人?”
“我屁股兜裡有個手機,屏幕密碼5895,通話記錄裡只有一個號碼,是於旦福的!”慶林用下巴指了一下後腰位置。
帶頭人聽見這話,重新把抹布塞進了慶林嘴裡,同時掏出了慶林說的那個手機,撥通了裡面的電話號碼。
“喂,慶林?”大蛋的聲音很快傳來。
“你弟弟,在我手裡。”帶頭人直截了當的迴應道。
“你是誰?!慶林呢?我弟弟呢?!”大蛋一聲咆哮。
“我是誰,對你來說不重要,你只需要清楚,人在我手裡。”帶頭人重複了一遍。
“你他媽什麼意思!你是柴華南的人,是嗎!!”大蛋情緒激動的咆哮道。
“號碼別換,想讓人活着,等我消息。”帶隊人語罷,直接掛斷了電話,記下大蛋的號碼後,將手機的SIM拆掉,順着車窗扔了出去。
車內的另外一名匪帽男子見帶隊人打完了電話,指向了慶林:“這個人,怎麼處理?”
“不是說了放他嗎,等到了下一個換車點,把他扔在路邊。”帶隊人懶洋洋的迴應道。
慶林聽見這話,心情當即輕鬆了許多。
……
原本已經驅車趕到市區邊緣的大蛋,一腳剎車將飛度停在了路邊,胸口劇烈起伏:“他媽的!老三出事了!”
“柴華南乾的?!”二蛋聞言,目光極爲陰鷙的問道。
“還不清楚,對方什麼都沒說,只用慶林的號碼給我打了個電話,我……”大蛋還沒等迴應完二蛋的話,手機再次響鈴,看着打過來的陌生號碼,大蛋咬牙接通了電話,但是沒吱聲。
“你們的賬本,在我手裡。”電話對面,柴華南一句話直點主題。
“烏懷是你的人,對嗎!”大蛋聽見這話,心中登時冒起了一股怒火,多年來,他們於家兄弟,從來沒拿烏懷當過外人,但大蛋萬萬沒想到,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居然是他最信任的人,捅了他們最疼的一刀。
“賬本可以給你,但我女兒必須安全。”柴華南根本不理會大蛋的質詢,直白的說出了自己的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