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蘭店,興工街一家小型旅店內。
楊東包紮完傷口以後,就去衛生間洗了把臉,但是臉還沒等洗完,柴華南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喂,柴哥!”楊東用毛巾擦着溼漉漉的頭髮,坐到牀邊接通了電話。
“今天早上,林忠虎店裡的鬥毆,是你參與的吧?”柴華南開口問道。
“對,今天早上,我去過林忠虎的店裡,跟他的人發生了一些衝突。”楊東承認之後,繼續道:“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怎麼着,你還真以爲警察都是傻子啊,最近P蘭店那邊鬧出了這麼大動靜,警察手裡雖然沒證據,但是心裡可能不知道怎麼回事嗎?”柴華南頓了一下:“分局那邊的關係,我疏通過了,一會你主動過去做個筆錄,記住,你是因爲跟林忠虎有財務糾紛,過去要賬的,但是跟林忠虎的人發生糾紛的,是另外一夥人,你全程都沒有動手,他們打起來之後,你就始終在衛生間躲着,外面的事,你什麼都沒看見。”
“我這麼說,能行嗎?”楊東有些含糊的問道。
“林忠虎那邊的人沒咬你。”柴華南言簡意賅的解釋道。
“你要是這麼說,我就懂了。”楊東笑着應了一聲。
“對了,劉弘力自首了,7.12案,他扛了。”柴華南補充道。
“劉弘力,就是之前爲了保護四蛋,開槍打傷我的那個?”楊東聽說這事,倒是感覺到了無比的意外:“他把這事扛了,那他媽還能活嗎?”
“人還沒判,但最好的結果,也得是死緩。”柴華南頓了一下:“最近因爲蘭江村的事,長錦把動靜鬧得太大了,現在四蛋已經撤了,但這邊的命案還沒說法,如果於家想讓他平安落地,就必須得有一批人,幫他把屁股上的屎擦乾淨,所以這次進去頂罪的人,不會少,但最重的,肯定是劉弘力。”
“劉弘力連這種事都能扛住,看來於家人,還是有點手段的。”楊東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
“沒有手段的人,走不到他們這個高度,但於家人這種爲了保護自家人,而放棄手下人的做法,即便沒人敢去指責,但下面的其他人,肯定會不滿。”柴華南點到爲止的說完這件事,繼續問道:“林忠虎這件事,你有頭緒了嗎?”
“我……”
“咣噹!”
楊東這邊正說話的時候,房門被人一把推開,隨後騰翔把腦袋探進來,對楊東呲牙一笑,點了點頭。
“有頭緒了。”楊東看見騰翔的笑容,對着電話開口道:“我會抓緊辦。”
“那就先這樣。”柴華南應了一聲,隨後掛斷了電話。
“怎麼樣,打聽到了?”楊東收起手機之後,開口向騰翔問了一句。
“這話問的真有意思,你認爲憑翔哥在P蘭店這一片的影響力,可能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嗎?”騰翔斜了楊東一眼,挺不樂意的反問道。
“怎麼樣了,說說。”楊東聞言一樂,遞了一支菸過去。
“咱們先不說這個事,主要是吧,我這幾天畫畫,顏料沒了。”騰翔吧嗒着嘴開口迴應道。
“我懂,我懂!”楊東拿起手機,直接給騰翔的微信上轉了五千塊錢:“能說了嗎?”
“多少還差點意思。”騰翔確認收款之後,舔了下嘴脣:“其實吧,這個消息是大胖打聽出來的,但是他現在人還在市內的醫院趴着呢,之前爲了救李秋,他屁股上都讓人一槍多崩了一個眼兒出來,這帶傷工作,還沒點加班費啊?”
“行,這加班費我出了。”楊東再次轉了五千。
“那你說,大胖收錢的時候,小喬就眼巴巴的在一邊看着,是不是也不太好?”騰翔忽悠走了一萬塊錢之後,擡頭看着楊東:“畢竟小喬也受傷了。”
“得,你把錢退回來吧,這消息我不聽了。”楊東摳了吧搜的迴應道。
“別介啊,這樣吧,你多少給小喬二百塊錢,意思一下,行不?”騰翔機智的迴應道。
“別扯淡,說正事。”楊東認真的插了一句。
“大胖和小喬在本地人脈挺廣,今天的事,沒費什麼勁就打聽到了,今天去忠虎寄賣行辦事的人,很多都是花錢僱的,人頭費一千,帶隊的是林忠虎手下的苗鶴榮,外號叫老苗。”騰翔頓了一下:“幫他聯繫人的事頭叫衛卓,是興發出租車公司的一個經理。”
“妥了,能摸到蹤跡,找人就方便了。”楊東聽見這話,直接拿起了掛在牆上的外衣。
“東哥,你要找衛卓,最好等他下班再去單獨找他,因爲興發出租車公司的老闆李興發,是衛卓的親老舅,在本地也算是比較出名的大混子,惹上他,會很麻煩。”騰翔補充了一句。
“我既然敢找他,就不怕事大,何況李興發如果真要管衛卓的話,咱們在哪動他,後果都是一樣的。”楊東沒當回事的套上了外衣:“我先去一趟公安局,你們幾個在家等我電話吧。”
“呵呵,行。”騰翔點頭一笑,等楊東走了之後,給大胖發了一條語音消息:“那個啥,東哥說了,今天的事你打聽的挺到位,讓我給你轉了三百塊錢獎金,你收一下!”
“叮咚!”
騰翔的消息剛發出去,大胖隨即就回了一條語音:“我辦了這麼大個事,東哥就給了三百塊錢嗎?這也不像他的風格啊!”
“你想啥呢,還想獨吞咋的?那三百塊錢,其中還有一百是小喬的呢,你記着給他!”騰翔咧嘴一笑,大言不慚的解釋了一句。
……
楊東離開旅店之後,直接開車前往了市局,開始配合民警調查當天在忠虎寄賣行發生的事情,而林忠虎雖然跟楊東的關係已經相當不融洽了,但歸根結底,也是爲了在蘭江村項目上爲自己爭取最大利益,而不是爲了把事情鬧大,將雙方都折騰進監獄裡去,所以辦事之前,就做過預案,而他那邊被抓進去那幾個帶頭的人,也全都把事情說成了經濟糾紛,絲毫沒提起楊東的事。
楊東按照柴華南之前交代的說法,簡單敘述了一下自己在忠虎寄賣行經歷的事,留下一份沒什麼營養的筆錄之後,離開了公安局大樓,坐進了邁騰車內。
“咱們接下來去哪啊?”負責開車的羅漢向楊東問道。
“天馳他們動身了嗎?”楊東反問一句。
“嗯,他剛剛給我打過電話,他們已經到興發出租車公司了。”
“走吧,咱們也過去!”楊東靠在座椅上,輕聲開口。
……
十幾分鍾之後,邁騰停在了興發出租車公司樓下,車門敞開後,一行六人紛紛下車,走進了辦公樓內。
出租車公司二樓,楊東走到經理辦公室門前,看見房門沒關,直接就走進了屋裡,此刻在房間裡,有兩個不到三十歲的青年,正坐在辦公桌邊上聊天。
“你們找誰啊?”辦公室內,一個穿着一套傑克瓊斯,剃着寸頭的青年聽見腳步聲,看了一眼沒敲門就進屋的衆人,皺眉問道。
“我問一下,誰是衛卓,衛經理?”楊東開口詢問了一句。
“我就是。”穿着傑克瓊斯的青年點了點頭,看着幾乎人人身上都有傷的一行六人,眉頭微蹙:“你有事嗎?”
“今天上午,我跟苗鶴榮起了點衝突,他手下的人,是你找的吧?”楊東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
“你們來這是啥意思啊,找茬的?”另外一人聽完楊東的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跟你們說,這可是興發……”
“嘭!”
青年的話沒等說完,羅漢一拳懟在他胸口上,直接將這人推坐在了椅子上:“這事跟你沒關係,給我消停坐好了!”
“呵呵。”衛卓看見羅漢的動作,對楊東咧嘴一笑:“兄弟,你這是找我興師問罪來了?”
“你他媽跟誰稱兄道弟呢!”羅漢宛若瘋狗一般,再次懟了衛卓一句。
“艹你媽!你們拿這當自己家了,是嗎!”被羅漢懟了一杵子的青年聽見這話,扶着桌子就要起身,卻被羅漢一把按住了後脖頸。
“咚!”
一聲悶響,青年的額頭重重撞在桌面上,泛起了一個雞蛋大小的青包。
“啥JB意思,你們想在這鬧事啊!”衛卓看見自己的哥們捱揍了,猛然起身:“都他媽不想從這走了吧?!”
“去你大爺的,你他媽嚇唬誰呢!”騰翔看見衛卓起身,直接從懷裡抽出一把刀,指向了衛卓:“再嗶嗶一句,腦瓜子給你削成2B鉛筆!信嗎!”
衛卓看見騰翔掏刀,微微皺眉:“沒錯,苗鶴榮的人,是我幫他找的,但是他找人要幹什麼,跟我一點關係沒有,你們整不過他,反過來找我,有這麼辦事的嗎?”
“我今天過來,沒想把你怎麼樣,給苗鶴榮打電話,只要你把他的地址問出來,我轉身就走。”楊聲音不大的迴應道。
“我問不了!”衛卓聽完楊東的話,毫不猶豫的開口:“我跟老苗是朋友,但我不認識你,我憑什麼幫你啊?”
“咬死了不能說,是嗎?”楊東確認了一句。
“別跟我扯沒用的,你他媽想咋的!”衛卓梗着脖子問道。
“踏踏!”
楊東一聲不吭,直接讓開了位置。
“艹你媽!就你這個B樣的,也想有個畫面唄?!”騰翔在楊東側身的一瞬間,直接舉刀向衛卓臉上砍了過去。
“我艹!”
衛卓看見騰翔出刀的角度,褲兜子瞬間冒汗,猛地一縮脖子。
“當!”
刀身貼着衛卓的頭皮劃過,直接砍在了後面的電腦機箱上。
“我艹你媽,你們真想在這磕一下!是吧!”衛卓斜眼看着騰翔手裡的刀,怒目圓睜的吼了一句。
“我他媽給你說話的機會,你也不嘮人嗑啊!”騰翔見衛卓是這個態度,毫不猶豫的舉起刀,再一次掄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