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村私人診所外的一處巷子裡。
“小喬,你的傷怎麼樣,有事沒事?”楊東帶着衆人跑出診所之後,喘息着向負傷的小喬問了一句。
“沒什麼大事,但肯定沒法繼續辦事了。”小喬聽見楊東的問話,呼吸急促,嘴脣哆嗦着迴應了一句。
“東子,小喬的傷挺嚴重的,得抓緊去縫合!”林天馳用手機晃了一下小喬胸前的傷口,一臉急躁。
楊東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小喬,還有他胸前那道十多釐米的刀口,對林天馳道:“你留下,找地方帶小喬去包紮,漢子,大胖,跟我走!”
“行,放心吧!”林天馳聽見這話,脫下自己的睡衣按在小喬的胸口上,隨即扶着他起身,快步向巷子另外一側走去。
楊東見林天馳離開,也帶着羅漢和大胖走出巷子,沿街邊快速行進,同時撥通了林忠虎的號碼。
“喂?”電話另一端,剛剛從診所二樓下來的林忠虎,走到一邊按下了接聽。
“你他媽怎麼回事?我不是說了做戲嗎!爲什麼下那麼重的手!”楊東嗓音低沉,略帶憤怒的質問了一句。
“你光在這問我,難道我的人被你們打傷了幾個,你心裡沒數嗎!”林忠虎聽見楊東質問的語氣,也跟着嗆了一句,隨後繼續道:“今天晚上,我爲了把戲做的真一點,這些人全都是臨時花錢僱的混混,除了跟駝子一起抓馬吉友的兩個人是我身邊的親信,其餘那些人都不知道咱們的關係,只有這樣,今天晚上的事看起來才真實,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保護你,明白嗎!”
楊東聽見林忠虎的一番話,微微咬了咬牙,沒再多說:“馬吉友抓到了嗎?”
“放心吧,人在我手裡!”林忠虎頓了一下:“除了馬吉友,還用不用在院子裡多帶走一個人,把他控制住以後,幫你轉移一下視線?”
“算了,你只帶走馬吉友就行!”楊東聽說林忠虎得手,心安了不少:“李秋手下如果少了人,他反而會懷疑。”
“我知道了。”
“給我準備的車呢?”
“出了院子沿街道往西走,我們的車都停在那邊,其中有一臺銀色的捷達,車鑰匙沒拔。”
“先這樣,你等我電話吧!”
“嘟…嘟……”
楊東跟林忠虎結束通話以後,加快了行進的速度,同時又撥通了騰翔的電話號碼。
……
另外一邊,騰翔跟李秋跑出院子之後,因爲李秋身上帶着傷,所以兩個人並沒有跑遠,而是連續翻了幾道院牆,躲在了一戶已經空置許久的民宅院子裡。
“媽了個B的,我今年真是流年不利,現在就連林忠虎這種籃子,也他媽能算計我了!”李秋揉着疼痛無比的後腰,咬牙罵道。
“行了,關羽不是還有大意失荊州的時候嗎,再說了……”
“嗡嗡!”
騰翔剛剛開口,就感受到了手機的震動,直接按下了接聽,同時輕輕按了幾下音量鍵,讓通話的聲音保持了一個李秋可以聽見的範圍。
“翔哥!你怎麼樣,還安全嗎?”楊東聲音急促的問了一句。
“放心吧,我沒事了。”騰翔握着手機,臉色陰沉的迴應道。
“我們幾個已經從診所裡跑出來了,但是小喬的傷很重,人已經昏迷了,你得馬上讓嘉翎的人給他找個醫生!”
“我這邊還有事沒辦完,小喬的傷,你們自己處理。”騰翔停頓片刻,臉色陰沉的迴應道。
“自己處理?”楊東的聲音一滯:“我們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去哪處理啊?”
“我說了,我這邊還有事,等辦完了,我會聯繫你們,就這樣吧!”騰相語罷,直接掛斷了電話。
李秋看見騰翔收起手機,微微眯眼:“你什麼意思,爲什麼不讓你的人過來見咱們?”
“今天晚上,咱們去心動派對抓人失敗,隨後又在診所裡被人偷襲,這是爲什麼,你想過嗎?”騰翔沒有回答李秋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李秋聽見這話,眉頭一皺:“你是覺得,診所裡面的人,不乾淨?”
“不是覺得,是肯定!在此之前,心動派對失手那一把,我以爲問題是出在我這邊,可是我從來沒有跟林忠虎打過交道,而且我的人都是臨時拼湊起來的班底,跟林忠虎接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騰翔微微咬牙:“在弄清楚林忠虎出現在診所的原因之前,今天晚上留在診所裡的人,一個都不能信,不管是你的人,還是我的人!”
“他媽的!”李秋擡手對着旁邊的牆上砸了一拳,咬牙不語。
雖然騰翔沒有把話挑明,但這一刻,李秋也意識到了自己今天部署的漏洞,因爲他雖然始終在提防楊東他們一夥人,但是卻忘了防範自己這邊,同時李秋心中也清楚,按照蘭江村徵地那邊的情況,之前騰翔這夥人,確實跟林忠虎沒有衝突,而且楊東他們之前殿後的時候,那種下手狠辣的激戰,也不像是能夠刻意表演出來的。
……
楊東和羅漢、大胖三人趕到林忠虎停車的地點以後,直接坐進了提前準備好的捷達裡,隨後羅漢駕車,速度極快的向四蛋與秦勝約定好交錢的鞍子河大橋方向趕去。
車內。
因爲剛剛發生的一場混戰,導致楊東手部的傷口已經再次迸裂,他解開被染紅的紗布之後,開始重新包紮,短短一天內發生了這麼多事,已經讓楊東無比疲乏,而掌心傷口跳動的疼痛,也讓他開始額頭冒汗,幾近虛脫。
“東子,你之前不是說,經過在心動派對抓張宇的事,李秋已經開始懷疑咱們了嗎,那咱們現在離開,安全嗎?”羅漢點上兩支菸,將其中一支遞給楊東以後,把煙和火機給了後座的大胖。
楊東接過煙,猛嘬了一口:“沒事,現在家裡有鬼,已經是挑明的事情了,咱們如果回去,在李秋看來,纔是不正常的事情。”
“即便是這樣,我覺得這件事,咱們應該也瞞不了多久了。”羅漢看着遠處已經露出魚肚白的地平線,微微撇嘴:“溫世豪不是傻子,自從咱們來了之後,他就事事不順,即便有林忠虎站出來做擋箭牌,我覺得他也不可能完全放棄對咱們的懷疑。”
“這些都是小事,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確認張宇說的那個小刀,是不是確有其事,一旦這件事真的存在的話,那麼咱們只要拿到小刀手裡的東西,於家就沒有退路了。”楊東撣了撣菸灰:“至於嘉翎這邊,無非就是幫咱們掩護身份的幌子,不用過於在意。”
“你別忘了,嘉翎現在是除了長錦之外,手裡掌握着蘭江村地塊最多的一方。”羅漢感受到楊東對於溫世豪的輕視,開口提醒了一句。
“你是不是也忘了,咱們過來徵地,是幫誰幹活了?”楊東笑着問道。
“你聯繫過老柴了?”羅漢聽見這話,瞬間通透不少。
“咱們之所以隱瞞身份,是爲了怕長錦知道咱們的底細,而瞞着溫世豪,是怕他在關鍵時刻,把咱們的身份透出去爲自己緩解壓力,可他如果直接出局的話,是不會在跟長錦結仇的情況下,再去得罪老柴的。”楊東輕聲迴應了一句。
羅漢微微降下車窗,呼吸着清晨的空氣,感覺倦意散去不少:“可現在溫世豪已經爲了蘭江村項目,付出太多了,你覺得他在還沒有跟長錦分出勝負的情況,可能輕易退出嗎?”
“林忠虎手裡的地已經沒了,而且跟溫世豪有宿怨,這種情況下,他抓到馬吉友,只會跟長錦聯絡。”楊東調整了一下座椅,將身體微微後仰,繼續道:“而馬吉友之前已經通過常石磊,耍了長錦的人一次,自然也自己落在他們手裡,會是什麼下場,你說,在這種情況下,馬吉友如果抓住機會,會聯繫誰呢?”
“呵呵。”羅漢琢磨了一下楊東的話,咧嘴一笑:“如果在林忠虎聯繫長錦的情況下,馬吉友又偷着把電話打給了溫世豪,兩家就見面了,是這個思路不?”
“自從溫世豪在趙漢義診所把我接走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被拖下水了,這局棋,他贏不了。”楊東閉目小憩,不置可否:“咱們對付溫世豪,會很吃力,但換成老柴,只是一句話的事。”
……
盛夏時節的清晨四點四十,天地間已經一片朦朧,雖然太陽還沒出山,但能見度已經比之前大大提高,街邊的早餐店已經悉數亮燈,環衛工人也開始清掃街道。
鞍子河大橋南側,統統把摩托車隨意的停在路邊,一個人坐在馬路牙子上,開始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煙,手掌也在不斷地摸索着腰間那把玩具手槍的槍柄,雖然這把槍根本毫無攻擊力,但卻是此刻唯一能夠給他帶來心理安慰的東西。
“小勝,現在眼看着就快五點了,爲啥你說的那夥人,還沒來呢?”統統看着幾百米開外的住宅小區,還有空曠無比的跨河大橋,舔着乾裂的嘴脣問了一句。
“沒事,你啥也不用多想,在那安心等着就行。”秦勝的聲音順着藍牙耳機傳出:“對方的人不敢不出現,等時間一到,他們肯定會去見你!”
“行,那我就再等一會。”統統聽見這話,繼續坐在路基石上,耐心等待了起來。
“嗡嗡!”
過了大約五分鐘左右,一臺灰色的領克02越野車,直接向橋頭方向駛來。
“小勝!有車往我這邊過來了!”已經在橋頭坐了四十多分鐘的統統看見車燈亮起,心中莫名緊張了起來。
“沒事,你別急,穩住了!”秦勝聽見這話,情緒激動地安撫了統統一句。
“吱嘎!”
與此同時,領克02已經一腳剎車,停在了統統面前。
“小勝,車停了!”統統見對方真是奔自己來的,眼神飄忽,慌慌張張的開口。
“穩住!什麼事都沒有,一百萬馬上到手了!”秦勝聲音激動。
“嗯!”統統應了一聲,從地上起身。
“刷!”
隨着領克的車窗降下去之後,一眼黑黑洞洞的私改獵槍口,直接從窗子裡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