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工街,黑旅店內。
“咣噹!”
房門敞開之後,屋內的馬吉友拽開了房門,將馬吉明讓進了房間裡。
“哥,你的事辦完了?”馬吉友是馬吉明的親弟弟,比他小了兩歲,是一家海鮮店的小老闆,因爲性格太老實,所以這麼多年,做生意沒少賠錢,但幾乎所有的投資,都是馬吉明給他的,所以兄弟二人的感情極好。
“嗯,基本上差不多了。”馬吉明咧嘴一笑,翻着手包裡的東西:“明天上午,你跟我去一趟公證處,等這邊的事辦完了,咱們就走。”
“行。”馬吉友聽見這話,微微點頭,同時有些不捨的開口道:“哥,我這次開的海鮮店,最近生意不錯,纔剛剛開始賺錢,咱們現在走,是不是有點可惜了?”
“沒事,等咱們舉家搬遷到外地,我再重新給你支個買賣。”馬吉明沒當回事的擺了擺手:“爸和媽走了嗎?”
“走了,你給我打完電話之後,我讓我媳婦找了個藉口,帶着孩子和他們老兩口子,出去旅遊了,等咱們這邊的事辦完,直接跟他們匯合就行。”馬吉友平時在P蘭店做生意,也能聽到社會上的一些傳聞,所以也清楚馬吉明攪和進蘭江村的事,話鋒一轉道:“哥,咱們走了,嫂子跟着一起去嗎?”
“不去。”見弟弟提起自己的妻子,馬吉明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按理說,我們倆早就該離婚了,這不是最近因爲徵地的事,就一直拖着嗎,等等吧,等把地賣出去之後,我倆就離了。”
“離吧,早該離了。”馬吉友聽見這話,臉上閃過一抹情緒:“他們家的人,常家那些白眼狼爲人太操蛋,你早該跟她散夥了!”
“啪!”
兩人正說話間,正在翻找公文包的馬吉明忽然一拍大腿:“哎呀我艹,這麼重要的東西,我怎麼忘帶了呢?”
“哥,啥東西啊?”馬吉友扭頭問道。
“我把公司的公章給落在家裡了!”馬吉明有些煩躁的翻了一下手包,隨後拿起了出租車的鑰匙:“明天咱們籤轉讓合同,必須得用這個公章,走,你跟我回家一趟!”
“要不然你在這等我,我去幫你拿唄。”馬吉友聽說馬吉明忘了東西,開口說道。
“算了,我還得拿點別的東西,你不知道在哪!”馬吉明想了一下:“你跟我一起吧!”
“行,那走吧!”馬吉友知道馬吉明最近挺難,叫自己在身邊,也純粹是爲了壯膽,所以二話沒說,直接拿起了掛在牆上的外套,跟馬吉明一起離開了房間。
……
金都名府院內,秦勝一路躲着監控,在馬吉明居住的小區裡面轉了一圈之後,很快就找到了馬吉明家所在的住宅樓,隨即沿着樓後的排水管道爬到二樓,順着敞開的排氣窗,直接鑽進了消防通道里,接着一路爬樓梯,趕到了馬吉明位於十一層門外,並且用隨身的一根髮夾,十分輕鬆的捅咕開了放火通道的樓門。
“吱嘎!”
安全通道的樓門敞開之後,秦勝並沒有貿然進門,而是拿出了一個自制的潛望鏡,順着樓道門縫塞了進去,微微旋轉了一下,很快就確認了樓梯間內,分別對着入戶門和安全出口的兩處監控探頭,馬吉明原本是不住在這個小區的,之所以搬到這裡,就是看中了這個小區的安全性,還有一梯一戶的私密性。
三秒鐘後。
“刷!”
隨着強光手電亮起,光柱徑直打在了正對秦勝這個門口的監控探頭上,隨後秦勝身形微微晃動,直接趁着監控器短暫曝光的瞬間竄出門外,邁步站在了監控死角。
秦勝站在監控死角,順着監控器的線路觀察了僅僅十幾秒鐘,就蹲在牆角,在一根排水管道後側拽出了一截電線,並且手裡的動作不停,掀開外衣之後,連看都沒看,精準的拔出了電工腰帶上的剝線鉗,彎腰蹲在牆角,將監控器的電源線剝開,是的,只是剝開,並沒有直接剪斷。
“咔嚓!”
幾秒種後,隨着一聲細微的響動,秦勝在線路中的細線中挑出一根剪斷,隨後重新起身,此刻他頭頂的兩個監控器仍舊亮着紅燈,但是已經失去了傳輸影像的功能。
“咚咚咚!”
秦勝做完這一切之後,邁步站在馬吉明家門口,伸手敲了敲屋門:“您好,物業檢查煤氣!”
寂靜無聲。
“咚咚咚!”
“業主您好,物業!”秦勝再次敲門以後,房間內依舊無人應答。
秦勝持續敲門,過了差不多一分鐘之後,聽見房間裡沒有聲音,再次從腰帶山拽出一塊釣魚用的鉛皮,配合着手裡的一把鑷子,在防盜鎖上鼓搗了起來。
“咔嚓!”
半分鐘左右,門鎖泛起響聲,秦勝也屏住呼吸,輕輕拽開了房門,往裡邁了一步,燈光一晃,秦勝在看見地上的一塊紙片以後,毫不猶豫的退出門外,並且把紙片夾在了門縫裡,步伐穩健的退出門外,用抹布擦乾淨地上的腳印之後,順着安全通道原路退了出去。
隨着秦勝離開,樓梯間內安安靜靜,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
“叮——”
大約一分鐘後,電梯門緩緩開啓,馬吉明和馬吉友兄弟二人,大步走進了樓梯間。
“你在這等我,我進去拿公章,等我拿到東西之後,咱倆馬上就走!”馬吉明想起楊東之前的囑託,也覺得自己既然要退了,還是應該謹慎一些,所以跟馬吉友打了個招呼,掏出鑰匙就要進門。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中午吃盒飯吃壞了肚子,感覺屎都拱到大腸頭子了!”馬吉友臉色痛苦,夾着腚迴應了一句。
“懶驢上磨屎尿多……走吧,抓緊時間。”馬吉明無語的嘀咕了一句,但是也沒多想太多,打開門鎖之後,緩緩推開了房門,等看見緩緩落地的紙片,以及身後亮着燈的監控探頭之後,徹底放下心來,邁步走進了房間之內。
住宅樓下,秦勝確認馬吉明家裡沒人之後,就隨便在附近找了個涼亭,翹着二郎腿等待了起來,同時叼着一根菸,心情十分複雜。
秦勝在四蛋辦公室的時候,曾經用手指轉刀片的絕活,直接震驚了他手下的一個小兄弟,看起來十分高大上,但是對於僞裝出來殺手身份的秦勝來說,他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假的,唯有這一點是真的,因爲在披上殺手這個外衣之前,秦勝其實是一個十三歲從業,至今已經幹了十幾年的職業慣偷。
不管在什麼地方,一個人遇見挫折,往往都會冒出一個念頭,換一個城市,換一個沒人看見自己窘迫和落寞的地方,重新開始,從頭再來!
而秦勝這次來到大L,也正是抱着這種心態趕來的,秦勝不僅是一個職業慣偷,而且還是一個職業賭徒。
黃賭毒,能夠被並列成爲法律嚴令禁止的東西,絕對不是沒有道理的,秦勝平時不偷東西的時候,幾乎整天紮在賭場裡,即便輸的身無分文,離開賭局之後,如果半路上看見大街邊上有擺殘局的老頭,都得掏出最後的二十塊錢飯錢上去賭一局象棋。
寧可餓肚子,也要追求下注時候那種刺激感,足見此人賭癮之大。
小偷是一個高危行業,可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而秦勝不管是割錢包,還是入室盜竊,這麼多年從來沒被捕過,也沒被人抓過,就是因爲他這個人極度謹慎,而謹慎的人,除了心思縝密,大多也都膽子不大,所以纔會爲了自身安全,而計劃周密。
不得不承認,秦勝就是一個膽子不大的人,除了在賭桌上的時候,他基本上從來不會去做一些衝動的事,但也正是因爲他見不得光的職業,以及平日裡謹小慎微的模樣,所以被老家當地一個叫做“三寶子”的流氓給盯上了,直接在賭局做套,讓秦勝借下了五十多萬的高利。
在秦勝老家的小縣城裡,三寶子算不上觸頂的大哥,但是對付他這麼一個社會最底層的小偷,絕對是足足夠用了,所以秦勝在明知道自己進套的情況下,仍舊一點不敢扎刺,瘋狂作案兩個多月,陸陸續續還了二十多萬賭債,而三寶子發現秦勝還款能力挺強,而且一點背景沒有,也開始往死捏咕他,所以秦勝雖然一直還錢,但高利卻欠的越來越多,雖然整天還錢,但是到了最後,不僅本金沒還清,而且利滾利的,已經欠下了三寶子七十多萬。
眼見着窟窿越來越大,而且自己還沒事就得讓人拽到衚衕子裡練練拳,或者直接被三寶子叫過去,整點“思想教育”啥的,長此以往,秦勝已經讓三寶子給折磨的徹底崩潰,甚至落下心理陰影了,以至於到了後期,別人一當着他的面提起三寶子,他都感覺腿肚子轉筋。
在這種巨大的心理壓力之下,秦勝終於決定鋌而走險,在一次耍錢的途中,他偶然聽說大L這邊有人找職業殺,當即一咬牙,把自己一包裝,將這個活接下了。
聽見這個故事,有人肯定會好奇,既然秦勝連殺人的活都敢接,爲啥就不敢跟三寶子拼命呢?
其實答案很簡單,心理壓力和威懾力不一樣。
俗話說,腎好的不怕賣碟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而現在的秦勝,不僅鞋沒了,就連腳都快被人剁了,所以他也算是徹底豁出去了,決定來外地鋌而走險,冒充一把職業殺,撈一筆錢回去,開始新的生活,而三寶子在他老家當地橫行霸道,已經混了那麼多年,秦勝別說報復,就連看見三寶子都哆嗦。
所以,此刻已經走投無路的秦勝,看見柴華南都未必害怕,但是如果看見三寶子,心中本能就會生出一抹畏懼,換句話說,他的骨氣,已經徹底讓三寶子磨沒了。
“鈴鈴鈴!”
就在秦勝這邊坐在涼亭裡抽菸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看見四蛋的號碼,秦勝收起思緒,接通電話後,順手按下了錄音鍵:“喂?”
“怎麼樣,事辦妥了嗎?”四蛋直言問道。
“在辦。”職業慣偷秦勝爲了能夠打造出一個合格殺手的形象,在此之前看了不少系列電影,儘量保持冷酷的迴應道。
“小刀,我這邊的事挺急,你究竟多久能動手?”四蛋催促了一句。
“我說了,在辦,目標家裡沒人,你讓我……”秦勝說話間,擡頭往樓上一掃,看見十一樓不知道什麼時候亮了燈,當即一愣,隨後語速很快的迴應道:“把尾款準備好吧。”
“找到人了?”四蛋聞言一喜。
“嘟…嘟……”
秦勝壓根沒答話,掛斷電話之後,快速向樓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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