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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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
隨着剎車聲泛起,林天馳駕駛着奧德賽,緩緩停在了一處叫做溪仁名苑的別墅區鐵柵欄牆外,隔着鐵欄杆的縫隙,用下巴指了指裡面的一棟別墅,對車內的楊東和羅漢開口道:“就是這棟樓!四蛋自從趕來P蘭店負責長錦分公司的業務之後,因爲跟本地其他勢力的關係都比較緊張,再加上長錦跟溫世豪的衝突,所以行事始終挺低調,但歸根結底,他畢竟是個男人,總有管不住褲襠的時候,所以就把市內的一個情婦接到了P蘭店,這個別墅,就是他給那個情婦租的。”
楊東降下車窗,看清別墅的門派號碼之後,謹慎的將車窗升起:“消息準嗎?”
“放心吧,這個消息,是我費了挺大勁,纔打聽到的。”林天馳點頭應了一聲,繼續補充道:“四蛋這個人雖然挺渾,但是跟他媳婦關係不錯,平日裡搞破鞋的時候,始終不敢明目張膽,所以才把情婦安排在了這裡,爲的就是掩人耳目。”
“日期呢?”楊東低頭點燃了一支菸:“他過來的時間固定嗎?”
“不固定。”林天馳搖了搖頭:“四蛋不是老老實實上班的打工族,平日裡都是喝酒之後,或者閒暇時間纔會過來,不過四蛋平時不管去哪,都是前呼後擁的,只有來這裡的時候,纔有落單的可能。”
“沒事,地址有了就行。”楊東聽說四蛋是隨機來這個地方,也沒太計較:“大不了,我就在這蹲他幾天。”
羅漢聞言,有些不放心的開口道:“東子,我總感覺你這個計劃,不僅有點彪,而且還有點懸,要不然,讓我去吧!”
“沒事,這事我心裡有譜!”楊東擺手打斷了羅漢的話:“咱們如果一起出現的話,這事不僅不禁琢磨,而且外人看起來,也顯得太假了,你們倆還是留在外圍吧。”
“行,那我們倆就留在周圍,給你託底。”林天馳見楊東一再堅持,也就沒有多說。
“咣噹!”
三人把話說完,楊東直接推開車門,順着鐵柵欄翻進別墅區之後,消失在了成片的綠植當中。
……
時間飛轉。
楊東爲了避免暴露,已經趴在四蛋情婦別墅門前的綠化帶裡,連續蟄伏了兩天一夜,三十多個小時的等待,讓他頭髮亂糟糟的,臉上全是蚊蟲咬的膿包,身上也散發着一股餿味,一天多沒有打理的胡茬,也冒了出來,他手邊堆着四五塊壓縮餅乾,爲了減少上廁所的頻率,兩天內,他只喝了不到一瓶礦泉水,手邊那柄純鋼的剔骨刀,也已經蒙上了一層灰塵。
楊東帶領三合公司的人來P蘭店,已經拿到了目前能夠吃下的所有土地,隨着其他小勢力和準備進來撈油水的公司或主動或被動的退場,蘭江村的局勢已經明朗,以長錦、嘉翎、馬氏和三合形成了四分天下的局面。
但不管是秦峰的死,還是楊東住處的兇殺案,都在不斷的釋放一個危險的信號,長錦和嘉翎的對決,馬上就要開始了,而在這之前,長錦已經決定用最血腥,也最直白的方式吞併有可能成爲變數的馬氏和三合,所以,爲了能在接下來的爭奪中立足,楊東都必須讓自己往前邁一步,否則真等長錦和嘉翎開始發力掰腕子,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必然會以最快的速度被排擠在外。
商網的兇殺案,萬分兇險,但也是楊東所能利用的一個機會,這兩天一夜的蟄伏,便是楊東做出的反擊。
他在賭,而且,勝負未知。
“咔嚓!”
綠化帶內,楊東干裂的嘴脣動了動,啃下了一小塊壓縮餅乾,艱難的嚥了咽,在極少喝水的情況下,吞一口壓縮餅乾,就像吞刀片一樣,劃的他喉嚨裡一陣刺痛。
溪仁名苑別墅區,跟朋友打了一宿麻將的四蛋,也坐在劉弘力保時捷車內,趕到了別墅區門口。
“停車吧!”四蛋看見劉弘力要開車進院子,開口阻止了一句。
“吱嘎!”
卡宴停滯之後,劉弘力扭頭,等着四蛋的吩咐。
“你開車走吧,我昨天晚上抽了不少煙,有點嗓子疼,自己走幾步,換換氣!”四蛋說着話,伸手就把車門推開了:“今天我在這住了,明天早上,你過來接我!”
“哎!”
劉弘力點頭應了一聲:“對了四哥,前幾天你不是讓我找人做掉馬吉明嗎,我已經聯繫好殺手了。”
“哦?”本來準備下車的四蛋聽見這話,又重新坐回了座椅上:“人託底嗎?”
劉弘力呲牙一笑:“放心吧四哥,我是託外地朋友找的職業殺,之前的張老三,也是從這條線找的,估計最近這幾天,人就能到。”
“行,等人到了,你告訴我一聲。”四蛋聽說人還沒到,也就沒再多問,推門下車。
“嗡嗡!”
劉弘力看見四蛋步行着進了院子之後,將車調頭,緩緩離開。
前一天晚上跟四蛋打麻將的人,其中有一個是長錦地產在本地很重要的關係,劉弘力作爲四蛋的頭號馬仔,一整夜的時間,都在旁邊端茶倒水的伺候着,一整宿熬下來,劉弘力也感覺體力有些透支,所以就想着,在附近找一個帶按摩的洗浴,去好好做個按摩,休息一下。
“鈴鈴鈴!”
卡宴在一個洗浴中心門前停穩之後,劉弘力剛把車熄火,就聽見後座上響起鈴聲,扭頭一看,四蛋的手機恰巧遺落在了後座。
“……操!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丟三落四的呢!”
劉弘力看見四蛋的手機之後,無語的嘀咕了一句,他深知四蛋這個手機的重要性,無奈之下,又拖着疲憊的身體,將車給啓動了。
“嗡!”
卡宴發動機轟鳴,再次駛回了公路上,劉弘力之所以能被四蛋看做無可取代的親信,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無論在什麼時候,他都會把四蛋的利益,看得比自己還重要。
……
溪仁名苑別墅區內。
四蛋一路呼吸着帶有草香的空氣,緩步向自己給情婦租住的別墅步行着,他這一路上眉頭緊鎖,腦子裡也在想着徵地的事。
三天時間內,二蛋已經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追問徵地的進度,而四蛋這邊目前全部的計劃,就是除掉馬吉明,換一種方式吞併他手裡的土地。
雖然長錦集團在大L勢力龐大,但這個世界上,並非每個人都有吃刀頭飯,亡命天涯的魄力,更何況長錦地產手下,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混子,他們有錢有地位,生活比別人優越,顧慮,自然也比別人更多,即便他們能豁出去殺人,但是幹起活來,肯定要比張老三那種人遜色許多,所以四蛋這時候也挺着急,始終在等劉弘力新找來的職業殺趕到大L。
一路上心事重重的四蛋,只顧低頭考慮着自己當下的處境,完全沒有注意到,與他擦身而過的草叢裡,一雙充滿憤怒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裸露的脖頸。
蟄伏在草叢裡的楊東,自從看見四蛋出現之後,目光就沒有離開過他身上,在這之前,楊東並不認識四蛋,所以他也在等待,等四蛋走到別墅的門前。
“踏踏!”
四蛋走到別墅門前之後,伸手在門口的鐵樹盆栽裡摸了一下,熟練地找出了家門的鑰匙。
“嘩啦!”
楊東看見四蛋拿出了房門鑰匙以後,在綠化帶裡起身,手持剔骨刀,邁步就向四蛋跑了過去,幾乎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就跑到了四蛋身後。
“刷!”
四蛋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之後,本能回頭,還沒等完全轉過身子,就感覺脖頸上一涼,再一打量,一個全身散發着汗餿味的青年,正目露兇光的盯着自己,手中一柄寒光凜冽的鋼刀,已經抵在了自己的喉結上。
楊東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中年人,嗓音沙啞的開口:“你是於旦康?”
聽見楊東的問題,四蛋眼角跳動了一下:“是誰讓你來的,溫世豪?還是馬吉明?”
看見四蛋這個反應,楊東當即清楚,自己找對人了。
“他們給你的是什麼條件,能跟我說說嗎?”四蛋看着楊東的眼睛:“別人給你的錢,我也能給得起。”
“你不是死在錢上。”楊東搖了搖頭,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海口路商網的血案,你沒忘吧?”
四蛋聽見楊東提起的事這件事,本能一愣,因爲劉弘力親口對他說過,齊德昌手下那夥徵地的人,一共有八個,其中五個在看守所蹲着,另外三人,已經被張老三和湯正棉給做掉了。
一念至此,四蛋當即認爲對方是在詐自己,當即矢口否認道:“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我叫楊東,這名字你耳熟嗎?”楊東眯了眯眼,再次問道。
四蛋聽見這個名字,腦海中一聲轟響,他不明白,爲什麼一個明明已經死了的人,怎麼會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還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嗖!”
沒等四蛋想通其中緣由,楊東手腕一抖,剔骨刀貼着四蛋的脖子就劃了下去,四蛋狼狽的向後一躲,脖子上頓時留下了一道數釐米長的刀口,隨後血液順着衣襟,滴滴答答的就開始往下淌。
“我去你媽的!”四蛋看見楊東異常兇狠的一刀,頓時感覺到了生命危險,對着楊東就踹了一腳,楊東側身躲開這一腳,第二刀接踵而至,四蛋也猛的擡起了胳膊,死死的攥住了楊東的手腕。
“今天你必須得死!”楊東被抓住胳膊之後,手裡的刀尖還一直向着四蛋脖子上使勁,兩個人一個殺心大起,一個求生心切,所以都全力掙扎着,幾秒過後,就都漲的臉色通紅,胳膊也跟着哆嗦了起來。
“小兄弟,你聽我說,你們被人刺殺,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四蛋看着快要貼在臉上的尖刀,咬牙辯解了一句。
“我既然拿着刀來了,你覺得這件事情,跟你有沒有關係,還重要嗎?”楊東目眥欲裂的吼了一句,胳膊上青筋暴起。
兩個人較力,其實也就跟掰腕子差不多,只要一方力竭了,立刻就會變得毫無還手之力,此時的四蛋,就處在了瀕臨崩潰的邊緣,他年輕的時候,雖然也是靠呈勇鬥狠起的家,但是自從成名之後,他就已經很少參與街頭鬥毆了,早都習慣了吩咐手下去辦事,而且隨着江湖地位的不斷提高,他終日沉迷酒色和應酬,體力更是大不如前。
反觀年輕力盛的楊東,最近幾年不斷的泡在健身房裡,早就練出了一身的腱子肉,所以雙方僵持了不到三十秒,四蛋就挺不住了,在楊東再次加力之後,已經脫力的手掌猛然鬆了下去。
“噗嗤!”
鋒利的剔骨鋼刀,順着四蛋的鎖骨,至少刺進去了三釐米。
“嘭!”
劇痛之下的四蛋,對着楊東的小腹就掏了一拳,趁楊東一弓腰的瞬間,撒腿就跑,楊東看見四蛋跑了,手持剔骨刀,邁着大步再次追了上去。
“呼哧!”
強大的求生欲之下,四蛋不顧傷口的刺痛,一口氣跑了五十多米,一直跑到了小區門口保安室的位置。
溪仁名苑作爲P蘭店首屈一指的高檔住宅區,安保力量也是十分雄厚的,四蛋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出現在了保安的視線裡,這條命,就算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