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點半。
自然樂園農家樂,辦公室內。
“我跟你們說,一會那個姓楊的進門,你們兩個,馬上就把門堵住,一個也不能放出去,懂不!”孟倫坐在老闆椅上,手裡盤着一對剛剛用水洗過的核桃,挑了兩個身材最壯碩的青年吩咐了一句。
“明白!”
“還有你們其餘人,一會等對夥來人,你們就全都坐在原位,啥也別說,主要是氣勢,懂不!”孟倫繼續看着其餘的人:“等我一拍桌子,你們必須齊刷刷的給我站起來,必須在第一時間給對夥形成足夠的壓迫感,阿鐸,你直接掏槍。”
“行。”吳鐸聽完孟倫的部署,微微點頭:“然後呢?”
“還然後雞毛啊,我這一套流程,直接就能把他們給嚇住,這個社會上,哪有那麼多戰犯和戰士啊,都他媽是外強中乾,咱們把排場一擺,你再把槍一亮,他們發現自己參加的是一個鴻門宴,當場就得懵逼。”孟倫在監獄裡蹲了這麼多年,自認爲對於江湖人士的習性還是十分了解的,而且自詡見慣了刀光劍影的他,也確實沒把楊東他們那羣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看在眼裡:“接下來的事,你看我發揮就行了。”
“嗯,如果實在不行,我就崩這個B養的!”吳鐸認真的點了點頭。
“咣噹!”
吳鐸話音落,房門被人推開,一個青年邁步走進了房間內:“倫哥,鐸哥,外面路上亮了車燈,應該是對夥到了。”
“你帶着夏福祥出去接他們,其餘人都準備,主要醞釀一下情緒,等他們進門,我必須要見到你們臉上有一種冷酷的感覺,冷酷,懂不!”孟倫唾沫星子橫飛的吩咐道:“來,咱們抓緊時間排練一下。”
“倫哥,怎麼又不是拍電影,這種事也有彩排的嗎?”房間裡的幾個青年聽見這話,集體懵逼。
……
農家樂外面的道路上,一臺邁騰正在飛速疾馳。
“哎,東哥,我怎麼感覺這事不太對呢。”騰翔手把着方向盤,看了一下漆黑的道路,向後座的楊東嘀咕了一句:“你要見的那個人,不是說在這邊的農家樂上夜班嗎,但是我看着一路上,也沒看見有車啊,還有前面農家樂的院子,怎麼也黑咕隆咚的呢。”
“沒事,你就開吧。”副駕駛的劉悅每當楊東開口,就不以爲然的迴應了一句:“你看這個地方,偏僻的跟倩女幽魂裡的蘭若寺似的,正常人誰能跑這麼遠吃飯啊,估計這裡肯定是一個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地方,裡面賣的肯定都是市面上見不到的小動物。”
“也對,估計來這地方的,領的也都不能是自己的媳婦,黑燈瞎火好辦事。”跟劉悅一樣心大的騰翔,很快打消了自己的疑慮。
“你把車慢點開,我跟你倆說個事。”楊東聽完二人的對話,掏出治頭疼的藥吃了兩片,隨後輕聲嘀咕了起來。
三分鐘後。
“吱嘎!”
隨着剎車聲輕微泛起,騰翔一腳剎車,將邁騰停在了農家樂門前,隨後楊東和劉悅他們三個一起站到了車下,此刻農家樂的院子裡亮着幾盞燈,將院門方向照的也算通明。
“小楊,你過來了!”楊東這邊剛一下車,夏福祥就被之前報信的那個青年扶着走出門外,跟楊東打了個招呼:“裡面請吧,老馬等着咱們呢。”
“夏哥,你到的挺早啊。”楊東看見夏福祥被人扶着走出來,微微一笑:“你也是真夠朋友,都傷成這樣了,還想着幫老馬聯繫賣地的事呢。”
“沒辦法,我這個人性子軟,架不住馬老三跟我軟磨硬泡的,只能帶傷來了唄。”夏福祥說話間,也被那個青年扶着,但同時也在不斷地向楊東擠眉弄眼,夏福祥這麼做,除了怕自己以後會遭到報復之外,也因爲楊東那邊還壓着他大幾十萬的徵地款呢,但夏福祥這邊擠眉弄眼了半天,楊東始終在打量着院子裡的環境,壓根沒往他這邊看。
衆人步行間,很快就走到了辦公區的一排平房門口,夏福祥也伸手比劃了一下:“小楊,這邊請。”
楊東聽見夏福祥開口,打量了一下平房門上掛着“辦公區”的牌子後,不禁一笑:“夏哥,我記着你之前在電話裡跟我說,馬老三不是在這裡養牲口的麼,怎麼都混上辦公室了?”
“啊,這個度假村就是一個大老闆手下的產業之一,平時沒什麼人打理,所以空房子多,員工也就自己隨便住了。”夏福祥被青年捏了下胳膊,信口胡走了一句。
“好,咱們走唄。”楊東微微點頭,邁步跟夏福祥一起走進平房內,幾步站在了經理辦公室門前。
“小楊,咱們到了。”夏福祥跟楊東說話間,再次眨了眨眼睛,期盼着楊東能在這最後時刻明白自己的用意,但楊東跟他對視一眼,仍舊沒理會夏福祥的情緒,直接伸手推開了房門。
“咣噹!”
房門敞開後,楊東帶着騰翔和劉悅,直接邁步走到了門內。
“嘭!”
三人進門後,早已經守在門邊的兩個青年直接把房門關死。
“呦,不是說找我們過來,是爲了徵地的事嗎,這怎麼還有這麼多人呢?”楊東環視了一圈房間內的六七個青年,神色略顯詫異:“我問一下,哪位是馬老三,馬哥呀?”
“這屋沒有馬哥,只有倫哥。”孟倫看見楊東意外的神色,從老闆椅上坐直了身體,故意拉長了語調問道:“你就是千喜公司的楊東啊?”
“對,是我。”楊東看着面前這個面容猥瑣的中年,笑着點頭。
“來,往前湊湊,讓我仔細看看你。”孟倫盤着核桃勾了勾手。
“踏踏!”
楊東聞言,十分聽話的往前邁了一步,站在了辦公桌前:“大哥,啥指示?”
“沒指使,我就想看看你究竟有幾個腦袋,敢他媽的跟我們忠虎典當行作對。”孟倫語氣嚴厲,但聲音並不大,他是個天生就喜歡裝逼的人,此刻自己這邊的七個人圍住了對夥的三個人,孟倫更是感覺自己的這個計劃簡直天衣無縫,繼續對楊東開口道:“莫北腿上那兩槍,是你打的?”
“呵呵,是。”楊東笑着點頭。
“我叫孟倫,是林忠虎的軍師,聽說過嗎。”孟倫見楊東賠笑,繼續問道。
“倫哥,我是外地來的,還真有點孤陋寡聞了。”楊東掏出煙盒,點着煙迴應道。
“行,小夥子還算有點魄力,最起碼見到我,你沒縮縮。”孟倫見楊東沒接自己的話茬,並沒有感覺到尷尬,而是繼續開口道:“既然你崩了莫北,那你應該也知道,今天你進了這個門,就別想站着離開了,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你崩了小北,不能白崩吧。”
“倫哥,那你想怎麼樣呢?”
“嘩啦!”
孟倫聽完楊東的話,拿起了手邊的一疊A4字扔在了桌上:“這裡放着兩份轉讓合同,只要你們能同意把自己手裡拿下的地轉給我們,小北的事我們可以不追究。”
“我們的地,白給啊?”楊東舔着嘴脣問道。
“小夥子,我勸你一句,你還年輕,不知道這個江湖的險惡,今天把這個合同簽了,你囫圇個離開,以後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但你要是坐上了輪椅,以後還混你媽B啊?”孟倫呲着大黃牙迴應道:“還是說今天我要不給你身上來倆窟窿,你真以爲我是跟你鬧着玩呢。”
“倫哥,那你給我來倆窟窿吧,這合同我籤不了。”楊東皺眉迴應了一句。
“就是,胸口整一隻野雞,你在這跟我們裝啥犢子呢!”劉悅也跟着罵了一句。
“我這是仙鶴!”孟倫犟了一句。
“倫哥,你就是往胸口上畫個駱駝,這合同我也籤不了。”楊東看見孟倫在這種時候還能跟劉悅犟嘴,也算徹底看明白了,自己面前這個人,就是個腦袋缺根弦的二五子。
“嘭!”
孟倫坐在老闆椅上,發現自己精心醞釀的幾句小語言沒能控制住楊東,猛地一拍桌子,打算秀一下武力,同時考驗一下自己之前的彩排成果。
“咚!”
孟倫這邊拍完桌子,還沒等房間裡的其餘人站起來,楊東猛地往前一探身,按着孟倫的後脖頸子,瞬間把他的頭撞在了桌面上。
“我艹!”吳鐸看見楊東忽然動手,奔着腰間的沙噴子就摸了過去。
“嘩啦!”
吳鐸這一動,劉悅抽出後腰的手槍,上膛後直接頂在了他的腦瓜子上:“摸啥呢,哥們,還要掏鳥槍,是不?”
“你媽B!”吳鐸被搶頂上之後,一點沒猶豫,還要繼續掏槍。
“噗嗤!”
劉悅這邊用槍抵住吳鐸以後,旁邊的騰翔掏出大卡簧,奔着吳鐸腿上粗暴的懟了一刀,隨後伸手就把他腰間的沙噴子抽出來,指向了旁邊的幾個青年:“艹你媽,我看誰敢動!”
“咕咚!”
吳鐸捱了騰翔一刀,身子一歪,當場倒在了地上,但嘴裡也沒閒着:“咱們這邊十來個人,他們就JB仨人,收拾他們!”
“呼啦啦!”
吳鐸身邊的幾個人聞言,紛紛掏出隨身的大卡簧準備上前。
“嘭!”
“嘩啦!”
與此同時,辦公室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房間玻璃也被一鎬把幹碎,隨後無數人頭攢動,至少有二十來名小青年,全都涌進了房間裡。
“你媽了個B的,比人多,是吧?”帶隊的大胖的進門後,兩刀劈倒了一個青年,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嘭!”
從窗口翻進來的小喬看見大胖動刀,也一鎬把砸躺下了一個人:“廢什麼話,全收拾了再說!”
“呼啦啦!”
小喬話音落,房間內的兩夥人瞬間廝打在了一起,前後不到三十秒的功夫,楊東這邊過來的人基本上三四個打一個,很快就把吳鐸帶來的人全都放翻在了地上。
“倫哥,是吧?”辦公桌邊上,楊東拽着孟倫的頭髮對大廳裡比劃了一下,笑着開口:“你看看我這些小兄弟,你覺得他們可能允許我把手裡的地免費送給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