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店那邊,劉悅跟楊東通完話之後,直接撥打了報警電話,不到三分鐘,派出所民警就趕到了現場。
“你們這邊,是誰的報的警?”負責出勤的警察到場後,向人羣詢問了一句。
“警官,是我報的!”看見警察到場,張傲邁步走到了警察面前,指着龔小軍一夥人:“他們來我們店裡鬧事。”
“你們都把手裡的活先停一下。”警察聽完張傲的解釋,再一看龔小軍那些人的行爲,也微微皺眉,邁步走上前去:“誰是領頭的?”
“警官,我們這些人都是自發來的,沒有領頭的。”看見到場的警察,龔小軍拍了拍身上的紙灰,站起了身:“我家親戚在他們店裡流產了,這些人不負責,我們只能來討個公道。”
“有這個情況嗎?”警察轉頭看向了張傲。
“警官,事情出了之後,我們沒躲也沒跑,一直在處理這件事。”張傲矢口否認。
“出了這種事,你們可以維權,但是應該通過正當的法律途徑去解決。”警察聽完張傲的迴應,看着龔小軍一夥人:“你們現在的行爲也是違法的,知道嗎!”
“啥意思,他們做錯事了,合着我們還違法了?”龔小軍梗着脖子犟嘴道。
“他們這邊的過錯,你們可以通過法律途徑去解決,你們有維權的權利,但絕對不是以這種方式!”警察面容嚴肅的把話說完,看了一眼龔小軍等人身後的橫幅和牆上的字:“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以去法院起訴,如果覺得審判不公,還可以上訴,如果你們繼續在這妨礙對方的生產經營,我們將依法追究你們的責任!”
“行了,都收拾收拾,走了!”龔小軍此行過來的目的,就是爲了噁心人,本身也沒打算能鬧出什麼結果,此刻見警察到場,也沒過多廢話,帶着那十多個小青年,十分順從的離開了現場。
隨着龔小軍等人離開,圍觀羣衆也逐漸散去,劉悅幾人也回到了燒烤店,收拾着殘局。
“吱嘎!”
與此同時,一輛法院的執法車也隨之停在了燒烤店門前,車上的工作人員下車後,掃了一眼正在刷牆的三人:“你們這家店裡的負責人在嗎?”
“你好。”劉悅看了一眼衆人身後的執法車,邁步走上前去:“我叫劉悅,是這家店的老闆。”
“你好,我們是區法院的,現依法對你下達傳票。”對方的人給劉悅看了一眼工作證之後,繼續開口道:“根據原告方的請求,我們要對你們店裡昨日事發時段的監控錄像進行提取,請你配合。”
“好,沒問題。”劉悅點了點頭,引着法院那邊的幾名法警向房間內走去:“這邊請。”
幾分鐘後,法警做完了現場勘查,法院的人又向劉悅講解了一系列開庭事宜之後,驅車離開,劉悅握着手裡的傳票,再次撥通了楊東的電話。
……
另外一邊,楊東問出了朱小冉轉院的地址以後,直接驅車趕往了X崗中心醫院,讓林天馳和羅漢留在了車內,一個人走進門診樓,溜達着向急診室那邊走去,到了辦公室之後,剛巧趕上賈瑜值班,楊東看了一眼正在伏案寫材料的賈瑜,笑着走到了他的辦公桌前:“呦,這麼勤奮啊?”
“哎呀,學長,你怎麼來了?”賈瑜循聲擡頭,發現楊東正笑眯眯的打量着自己,頓時笑着回了一句。
“呵呵,有點事需要你幫忙。”楊東順勢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什麼事,你說。”賈瑜聽完楊東的話,微微點頭,他已經在醫院實習了很長一段時間,見慣了病人家屬找醫生幫忙,請求對住院的親友進行所謂的照顧,其實即使病人家屬不找人,醫生也會正常治療,但是大多數的病人家屬,也是習慣於多給自己增加一種心理安慰。
“是這樣的,我想查一個病人的資料,但是如果進行常規探視的話,我可能見不到這個人,所以想拜託你幫我看一眼,行嗎?”楊東知道賈瑜是個很執拗的人,在提出訴求之前,先是試探着問了一句。
“這個病人,跟你是什麼關係啊?”賈瑜看見楊東的表情,點頭詢問道。
“我們倆之間沒關係。”楊東直言開口:“這個病人是一名孕婦,昨天晚上,她在我的店鋪裡滑到,造成了脾臟破裂和胎盤早剝,進行了全子.宮切除和脾臟摘除,這期間,病人家屬始終不讓我跟病人進行接觸,而且我也打聽不到她的情況,今天上午,對方已經對我們提起了法律訴訟,現在開庭的時間已經確定了,而我卻對病人的情況一點都不瞭解。”
賈瑜聽完楊東的話,思考了一下:“脾臟本身就是一個很脆弱的器官,任何不慎都會對它造成傷害,但胎盤早剝確實是一種很罕見的病症,單純的跌倒,是很難造成這種情況的。”
“我也是這種想法。”楊東點了下頭:“我懷疑,我是被人惡意訛詐了,今天我來找你,就是想確定一下病人的情況,如果她真的是由於我們的原因導致了這種結果,那我傾家蕩產也會做出賠償,可是如果這件事真有問題,等法院的判決結果下來,我再去調查就晚了。”
“好吧。”賈瑜聽完楊東的話,微微點頭:“今天我剛好負責巡查病房,你先把病人的資料給我,我去進行一下初檢,如果有問題的話,我通知你。”
“病人叫朱小冉,女,十九歲,是今天凌晨轉院過來的。”
“你稍等。”賈瑜聽完楊東的話,走到檔案櫃邊上,拿出了接診記錄,翻看了一下,頓時皺眉:“學長,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醫院,昨晚沒有接診過一個叫做朱小冉的病人啊。”
“我的消息不會錯,朱小冉絕對轉來了你們醫院。”楊東聽完賈瑜的話,也邁步走到了旁邊:“她轉院的時間,大約在凌晨兩點至四點期間。”
“可是記錄上,確實沒有朱小冉這個人啊。”賈瑜聽完楊東的話,再次翻找了一下接診記錄,微微點頭,指着其中一條信息:“今天凌晨,我們這裡只轉來了一名女患者,名字叫朱冉,年齡寫的二十三歲,病因腸胃炎,是我們急診科主任親自安排的病房。”
“名字、年齡、病因,全都進行了更改。”楊東抿了下嘴脣:“看來這是有人在故意讓我查不到她的信息啊。”
賈瑜看了一眼朱冉的病房號,開口說道:“學長,你先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她的病房看看,確認一下她是不是你說的這個人。”
“麻煩了。”楊東頷首。
“沒事。”
賈瑜恬然一笑,拿起了掛在牆上的白大褂,邁步走出了辦公室,楊東也隨即出門,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待了起來。
大約十五分鐘後,賈瑜折返回來,將楊東叫到了辦公室內。
“怎麼樣,是她嗎?”楊東進門後,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
“應該就是她了。”賈瑜點了點頭:“病人進行過開腹手術,人已經醒了,我例行查看了一下她的傷口,肯定不是腸胃炎手術的痕跡,對了,我在病人的腹部,還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什麼現象?”
“病人的小腹部位,有一處明顯的淤青,看起來很像是外力造成的,從這處皮下出血點的痕跡和位置來看,我感覺這纔是造成她流產和脾臟受損的主要原因。”賈瑜停頓了一下,皺眉看着楊東:“你們發生過沖突?”
“沒有。”楊東聽完賈瑜的話,心中瞬間通透:“看來我的猜測沒錯,這夥人絕對是想借着這件事,在我們這訛一筆錢,賈瑜,你能安排我跟這個病人見一面嗎?”
“你想裝成醫生進病房啊?”賈瑜之前去朱小冉病房的時候,也看見了守在門口的一夥小青年,所以楊東的話一出口,他就明白了這裡面的事。
“賈瑜,我知道,讓你帶我去病房這種事,不合規矩,可能還會爲你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可是除了你,我現在真的不知道還有誰能幫上我,如果等朱小冉腹部的這處痕跡消散之後,我就真的百口莫辯了!”楊東也沒繞彎子,直言開口。
“我的實習期,還有一週就結束了,而且也不會留在這家醫院工作,所以麻煩倒是談不上,既然這夥人要訛詐你,那我能幫上你的忙,也算好事。”賈瑜聽完楊東的話,笑着揮了下手:“你等等,我去幫你找一身合適的衣服。”
……
五六分鐘後,已經換好了一身白大褂,戴着帽子和口罩的楊東跟在賈瑜身邊,並肩向朱小冉的病房走去,朱小冉在中心醫院的病房,仍舊是個單間,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還坐着六名被龔小軍安排過來守門的小青年,王明朗也坐在一邊鼓搗着手機,雖然此刻朱小冉已經醒了,但王明朗卻很牴觸進病房去陪護,因爲心中僅存的一抹良知,讓他實在無法去對視朱小冉充滿病痛的雙眼,此時王明朗的心情很糾結,一邊是對朱小冉身處絕境的滿心愧疚,一邊是對即將到手那幾十萬賠償金無限渴求,這兩種情緒在王明朗的心中不斷的碰撞,已經快把他逼瘋了。
“踏踏!”
賈瑜帶領楊東走到病房門口,伸手就要推門。
“哎,你幹嘛呢!”旁邊的一個小青年見賈瑜要進門,頓時起身質問了一句。
“醫生查房。”賈瑜看着青年,聲音冰冷的迴應道。
“查房?你剛纔不是都來過一次了嗎,怎麼還總過來呢?”青年狐疑的詢問道。
“這房間裡住的是危重病人,我們的巡護時間都是有規定的。”賈瑜解釋了一句之後,對青年反問道:“你什麼幹什麼的,有什麼權利阻止我行醫?”
“賈醫生,怎麼了?”一個護士聽見這邊的爭執聲,走過來問了一句。
“哦,沒事,我巡查病房。”賈瑜笑着迴應了一句,隨後再次皺眉看向了青年:“躲開!”
“行,那你們進去吧!”堵門的青年見護士認識賈瑜,也就沒再阻攔,側身站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