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志廣是一個可以爲了利益而不擇手段的人,在他的眼中,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比金錢對他的吸引力更大,如果非要挑一樣出來的話,可能就是他自身的安全了,所以於志廣平時在去賺錢的時候,但凡遇見危險,都是掉頭就跑。
畢竟錢沒了可以再賺,而命只有一條。
但是這天晚上,於志廣在街邊遇見羅漢等人之後,卻並沒有掉頭逃跑,而是真的咬着牙迎了上去,於志廣此刻不是不想跑,而是不能跑,因爲呂建偉那邊,已經給他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他再不正面跟楊東對抗,那麼接下來所面臨的結局,不僅是以後的利益沒了,而且之前撈到的錢,也得給吐出去。
於志廣可以爲了安危,抵住誘惑的去放棄沒有到手的利益,但是讓他把已經到手的錢再給吐出去,他是不論如何都於心不忍的,既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到手的鴨子飛了,那就他媽幹吧。
想到這裡,於志廣很快克服了自身的膽怯,在匡宏倒地之後,他並沒有逃跑,而是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對着身前的羅漢就是一刀。
“刷!”
面對迎面而來的卡簧刀,羅漢的雙腳根本沒有離地,憑藉本能做出預判之後,只是微微挪動了一下身體,便躲開了於志廣的一擊,隨後再次揮出右拳,動作十分凌厲的奔着於志廣的側腮砸了上去,於志廣作勢一躲,被羅漢一拳砸在了太陽穴上,感覺腦瓜子嗡嗡直響。
“我想收拾你,都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知道嗎!”羅漢見自己一擊沒能將於志廣放倒,宛若猛虎一般,再次向於志廣撲了上去。
“去你媽B的,我他媽攮死你!”於志廣雖然性格上的缺陷比較明顯,可畢竟也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牌混子了,既然起了動手的心思,自然也擺出了一副拼命的勢頭,手中的卡簧刀奔着羅漢的脖子就紮了上去。
“踏踏!”
俗話說的好,軟的怕橫的,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此刻的於志廣明顯已經擺出了一副悍不畏死的勢頭,出手之間,卡簧刀招呼的全都是奔着要害部位招呼,而羅漢雖然素質優越,但是也不會以命相搏,所以只能連連躲閃,在於志廣的動作中尋找着破綻。
“原來你不是鐵人,你也怕死啊!我艹你媽的!”於志廣看見羅漢開始閃躲,瞬間自信心爆棚,手裡緊握卡簧刀,開始不斷對着羅漢揮舞,而羅漢並沒有做出什麼大幅度的規避動作,腳步輾轉挪騰間,始終在於志廣身前晃動,可他就是捅不到人。
“撲棱!”
就在羅漢跟於志廣纏鬥的時候,剛剛有所緩和的匡宏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起來,撒腿就跑,他這時候要跑,並不是因爲害怕了,而是他比誰都清楚,憑自己跟於志廣倆人,肯定幹不過羅漢他們,所以就準備去前面的巷子,把自己找來的那些小生荒子叫回來。
“我去你媽的,你還想跑?”本來已經越過匡宏,奔着於志廣衝過去的黃豆豆,看見匡宏起身,對着他的後腰就是一腳。
“咕咚!”
匡宏重心不穩,再次被一腳踹倒在了地上。
“嘭!嘭!”
匡宏倒地以後,張傲和林天馳也圍上來,腳丫子此起彼伏的奔着匡宏身上招呼,而匡宏也雙手抱頭,不斷彈着腿,以兔子蹬鷹的姿勢進行還擊,一時間,四人頓時形成了一幅菜雞互啄的畫面。
半分鐘後,林天馳這邊的三隻菜雞,明顯佔據了族羣優勢,把地上的匡宏啄的鼻青臉腫,嘴角流着一股口水和血液的混合體,其間還摻雜着一顆後槽牙。
再過一分鐘後,羅漢和於志廣那邊的纏鬥也已經進入了尾聲,羅漢深知體力在打鬥中的重要性,所以整個打架的過程中,始終都是在輕微晃動身體,躲避着於志廣的刀,可以說壓根就沒有什麼體力消耗,而於志廣在維持了兩分鐘的癲狂狀態之後,體力已經消耗巨大,緊繃的神經也鬆懈了一些,出刀的速度明顯減慢,他雖然沒跟楊東這夥人動過手,但是也聽說過羅漢中山單挑王的稱號,絲毫不敢懈怠,依舊在氣喘吁吁的揮刀,跟羅漢保持着距離。
“艹你媽的!”
數秒後,抓住機會的於志廣喝罵一聲,給自己提了提氣,隨後攥住卡簧刀,對着羅漢再次一刀刺了上去。
“踏踏!”
面對揮刺而來的卡簧刀,羅漢再次閃躲了一下,隨後猛然伸手,直接攥住了於志廣握着刀的手腕,於志廣感受到手掌傳來的壓迫感,作勢準備抽手,可是拳頭卻被羅漢緊緊攥住,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小狗籃子,當你躲在背後捅咕我們的時候,想沒想過你會有這麼一天,啊?!”羅漢攥住於志廣持刀的手腕以後,另一隻手順勢抵在了於志廣的肩膀上,於志廣此刻還誤以爲羅漢是要搶刀,所以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部,但隨着羅漢雙臂用力,於志廣頓感自己的肩周部位,傳來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咔嚓!”
一聲脆響泛起,於志廣的右臂直接脫臼。
“啊!”
胳膊脫臼帶給人的疼痛,往往要比骨折要強烈的多,所以於志廣在瞬間便不覺發出了哀嚎,腦門頃刻冒汗。
“從上次你在派出所訛我們開始,我就一直想找你,但始終沒有機會,沒想到咱們還真是冤家路窄,在呂建偉得事情上,你還來跟我們作對,怎麼,你真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是吧?”羅漢話音落,抓着於志廣軟塌塌的胳膊,奮力向他身後一掰:“就憑你這兩下子,你算你媽了B的人物!”
“哎呀!”於志廣感受到肩部傳來的難忍劇痛,再次一聲慘叫。
“嘴閉上,在心裡叫爺爺!”羅漢攥着於志廣握刀的手,迸出一聲怒吼,隨後動作極其粗暴的對其後腰捅了上去,此時於志廣的手臂已經脫臼,根本沒有知覺,但是餘光看見羅漢的動作,他還是本能挺了一下身子。
“噗嗤!”
於志廣手中那柄鋒利的卡簧刀,倏然紮在了他自己的屁股蛋子上。
“嗷!”
於志廣感受到身體的兩處傷痛,再次一聲嘶吼,想要掙開羅漢逃跑,但是脫臼的手臂又攥在羅漢手裡,動一下,鑽心的疼。
“今天我就是豁出去蹲幾年監獄,也他的要替三合把你這個禍害除了!”羅漢見自己一刀沒有刺中於志廣的要害,攥着他的手就要再次拔刀。
“住手!你幹什麼呢!”與此同時,兩個剛剛巡邏到這邊的聯防隊員,看見羅漢的動作之後,隔着幾十米外便是一生呼喝,隨後邁步就向這邊跑了過來,這兩名聯防隊員,穿的都是輔警的制服,加之距離過遠,所以在場的所有人,都把他們誤認成了巡邏的警察。
“救命!”於志廣看見聯防隊員,心中求生欲爆棚的呼喊了一句。
“操!”羅漢看了一眼正向這邊奔跑過來的聯防隊員,猶豫了不到半秒鐘,作勢還要拔刀。
“羅漢!別動!”林天馳看見羅漢的動作,快速邁步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走!走了!”
“你躲開!”羅漢掙了一下胳膊。
“咱們想收拾他,以後有的是機會,但不是這時候!”林天馳再次拽了一把羅漢的胳膊。
“媽的!”羅漢看着距離自己僅剩十幾米的聯防隊員,無奈的罵了一句,隨後推開於志廣,帶着張傲和黃豆豆撒腿就跑。
因爲這種由街道辦僱傭的聯防隊員並沒有執法權,而且他們身邊也沒有帶隊民警,所以二人上前以後,並沒有貿然追趕羅漢等人,而是湊到了屁股滋滋冒血的於志廣身邊:“哥們,你沒事吧?”
“你他媽瞎呀,我都這樣了,能沒事嗎?”於志廣看見對方的肩章和臂章不是警察以後,疼的腦門冒汗,但一點不知道感恩的迴應了一句,此刻他還握着屁股上的刀柄,並非是不想拔出來,而是胳膊壓根不能動。
“你這個刀先別往外拔,要不然流血更多。”聯防隊員也能理解於志廣在受傷情況下的暴躁,並沒有跟他一般見識,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同伴:“你打電話報警,我叫救護車!”
“行!”
“你們別報了,我自己能走!”於志廣聽說對方要報警,頓時阻止了一句,隨即轉身就要一瘸一拐的離開,匡宏看見於志廣動了,也從地上爬起來,扶住了他的胳膊。
到了此刻,於志廣還不知道羅漢等人跟他的會面,只是因爲偶遇,還以爲他們是楊東叫來的幫手,如果這樣的話,等大家進了警局,那麼這件事情的責任,最後肯定會追究到他僱兇毆打楊東的事情上,這樣一來,自己雖然受了傷,但是最終承擔的責任,卻很可能要比羅漢還重。
“你不能走啊,你現在受了傷,得等派出所的同志過來了解情況!”聯防隊員對着於志廣的背影喊了一句。
“去你媽的,剛纔捅我的人你們不敢抓,現在奔我使什麼勁,都JB別跟着我,再跟着我,弄死你們!”於志廣氣急敗壞的嚎了一聲,隨後加快腳步,跟匡宏一起向遠處走去。
“咋整啊?”其中一個聯防隊員看着遠去的於志廣,扭頭對同伴問了一句。
“前幾天我聽社區的劉主任說,最近咱們這批聯防隊員要考覈,管片兒內發生惡劣案件的,全都得下崗,既然當事人都沒說話,咱們就當沒看見算了!”這些聯防隊員,都是街道辦或鄉鎮自主招收,屬於公益性的臨時工作崗位,人員素質也參差不齊,而於志廣今天也異常走運,遇見了兩名並沒有什麼責任感的巡防隊員,他們爲了保住自己的飯碗,直接睜一隻眼閉只一眼,壓根沒有將事情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