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袁琦打來了電話,楊東把手裡的餐具放下,跟錢樹豐打了個招呼,一個人離開餐廳,找了個僻靜處接通了電話。
“小楊,我是袁琦,中午沒事的話,出來一起吃個飯啊,我介紹點朋友給你認識!他們都是新城公安口的,對於你以後開展業務,可能會有所幫助!”袁琦十分熱絡的發出了邀請。
“呼!”
楊東聽見袁琦的一番話,無奈的嘆了口氣,沉吟片刻後,最終還是決定不去隱瞞:“袁局,關於那份U盤的事,我得跟你談談!”
“怎麼了?你說!”袁琦應聲。
“那份東西,我已經交給殷小鵬了!”楊東直言相告。
“你給了他,爲什麼?”袁琦聽見這話,語氣霎時低沉了不少。
“你來找我,應該就能知道,那東西是屬於殷小鵬的!而且他知道東西在我手裡,親自來見了我!事關別人命脈的東西,我如果死抓着不放,是會把他逼瘋的!這種事,我沒得選擇,希望你能理解!”楊東雖然把事情告訴了袁琦,但是並沒有提起中間有韓飛的那層關係。
“你這件事,辦的很糊塗!如果你把東西交給我的話!我會讓他根本沒有報復你的機會!”袁琦的語氣裡明顯帶着情緒。
“我沒得選擇!這件事本來就與我無關,我做不到讓自己捲入你們的明爭暗鬥當中去!更不敢保證你能完勝!所以我能做的,只有選擇退出!”楊東唯一的愧疚,就是因爲之前跟袁琦聊得還算投機,至於袁琦的怒意,倒是並沒有讓他感覺到威脅。
“楊東,我本以爲,咱們會成爲很好的朋友!但我看錯你了!”
“嘟…嘟……”
袁琦語罷,直接掛斷了電話,而楊東也沒當回事,溜達着回到了食堂裡。
……
市內一家高檔酒樓內,袁琦在走廊裡接完一個電話之後,臉色陰沉的回到了房間當中,屋裡一個跟他年紀差不多大,也有三十出頭,眉宇間跟何潤東有幾分相似的男子見他進門,大大咧咧的笑道:“怎麼樣,約上你說的那個人了嗎?”
“沒有!這個王八蛋,把我耍了!他把東西交給了殷小鵬!”袁琦臉色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什麼?”男子聽見這話,眉心擰在了一起:“你剛剛不是說,你跟他聊得很投緣嗎?這才半天的功夫,他就變卦了?”
“他說殷小鵬去找過他!之所以把東西交出去,是不想跟殷小鵬結爲死仇!至於這其中有沒有其他的隱情,我也不是很清楚!”袁琦坐在椅子上,煩躁的點燃了一支菸:“最近在系統內部,殷小鵬升遷的呼聲本來就比我高,我本來想着通過那個U盤的事,一次性將他扳倒!但現在他把東西拿了回去,我就落入下風了!”
“這事誰也不怪!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我早就跟你說過,殷小鵬背地裡小動作不斷!我要去查,你一直攔着!如果你早聽我的,利用關係幫我一把,或許我早就能跟殷小鵬手下的人進行抗衡了!”男子對着袁琦埋怨道。
“現在說這些馬後炮還有什麼用!殷小鵬把東西拿回去,就意味着他重新佔據了上風!之前我依仗着袁家在公安系統內部親屬衆多,一直沒研究他那種野路子!現在看來,或許這正是殷小鵬的優勢!而我之所以無法上位,就是有人忌憚於袁家當警察的人太多了,怕有人身居高位,會讓袁家的勢力更加鞏固!”袁琦沉聲解釋了一下。
“你都說這是馬後炮了,還瞎分析什麼啊!想想怎麼辦吧!”男子斜眼勸道。
“這事不好辦!如果我想破局,唯一的辦法,恐怕也就只有向竇系尋求幫助了!前一陣子,東山集團的人請我吃飯,但是被我否了!早知道會有今天,我對他們就不該那麼冷漠!你在這等着,我去跟東山集團的人通個電話!”袁琦語罷,拿着手機出門。
“你這種人,活的是真他媽累啊!”男子看了袁琦一眼,笑着搖了搖頭,然後也沒等他,擰開茅臺的瓶蓋,開始一個人自斟自飲。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袁琦推開房門回到了包房裡,坐在了男子對面。
“咋樣啊,跟東山集團聊得還順利嗎?”男子幾杯白酒下肚,面色紅潤的問道。
“算是達成了一致!他們會幫我在競選副局長的事情上提供助力,而我的底線,就是跟他們站在同一陣線,但絕對不做竇系的人!”袁琦頓了一下:“之前龍海蛟手下的邵榮,因爲一些瑣事被三合集團扣住過,爲了解決這件事,龍海蛟找了許多人,才把邵榮領出來,但是人剛出三合公司的門,就被人堵在路上崩了一槍!”
“我艹,三合集團的人,這麼猖狂嗎?這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那個中間人啊!”男子哈哈大笑。
“如果三合那邊,真不給那個中間人面子,龍海蛟是沒機會把人領走的,他最後能把人領走,說明那個中間人在三合集團是有話語權的!邵榮之所以中槍,是因爲那個中間人放棄了他,站在了三合集團那邊!”袁琦解釋了一下。
“愛哪邊哪邊吧!這事跟咱們有啥關係呢?”男子嚼着醬牛肉,又是一盅白酒下肚。
“因爲這件事,龍海蛟在千佛山礦區的兩條礦線被要走了!我的意思是,你去千佛山一趟,看看這礦線是誰拿的!至於入場的身份,我會給你鋪墊好!”袁琦一針見血的開口。
“這事辦了,對我有什麼好處?”男子思考了一下,很現實的問道。
“事情辦妥,千佛山的礦線歸你!啓動資金我給你拿!能接受嗎?”袁琦認真的問道。
“我都混成這個B樣了!還有什麼能不能接受的!什麼時候動手啊?”男子打了個呵欠,醉眼惺忪的問道。
……
另外一邊,韓飛中午跟任行濤吃過一頓飯之後,藉着酒勁,直接開車趕到了千佛山礦區,前文說過,千佛山礦區佔地面積很大,而且礦區的老闆把這個礦區分成了十幾塊,分別交給下面的幾十個小老闆負責經營,所以跟其他礦區相比,千佛山這邊很熱鬧,整座山上的渣土車絡繹不絕,到處都能聽見挖掘機和破碎錘的聲響。
韓飛之前乾的礦線,位於礦區中的一道山樑上,當年任行濤之所以幫他要這個地方,是因爲這條礦線出來的礦石品位,是整個礦區當中最高的,而韓飛也因此賺了不少錢,結果挖了一年多的時間,這條礦線居然枯竭了,千佛山是個富礦區,幾乎整座山都是可持續開採的礦線,唯獨韓飛承包的地塊,只有淺淺的一層礦石,可以說相當點背了。
“吱嘎!”
韓飛駕駛着凱美瑞,停在了山腰的幾間彩鋼瓦房門前,推門走進了其中一間。
“飛哥!你來了!”屋裡的幾個小青年見狀,紛紛起身打着招呼。
“小政,怎麼回事,我看門外怎麼停着好幾臺大車,連鉤機都撤下來了一臺?”韓飛點點頭,向着其中一個青年問道。
“飛哥,讓設備撤下來,是我的主意!今天早上,我又在礦坑那邊放了一炮,炸.藥引爆之後,崩出來的依舊是石頭,只有一小塊地方有礦石,那點儲量兒,兩臺車加一臺鉤機就能忙的過來,讓這麼多設備在上面扔着,這不是白白浪費油嗎?要我說,咱們就把這些設備給退了吧!”小政今年大約二十四五歲左右,小夥子臉頰消瘦,長得也很普通,但眼睛看起來很有靈氣,他當初原本是在礦區裡開剷車的,後來被韓飛看中了,就一直留在身邊,幫韓飛管着礦區這邊的事。
“咱們的設備,都是按月包的,今天才五號,就算退了,也得按整月的租金付款!急什麼!”韓飛笑呵呵的坐在了屋裡的一張簡易牀上。
“飛哥,這事由不得我不急啊!咱們租這些工程車輛,一個月的費用就得小十萬塊錢!之前出料好的時候,這些都是小錢,但是現在咱們的礦坑,每個月可都賠着錢呢!”小政滿面愁容的開口。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遇見事不要急!早晚會有出路的!”韓飛拿過了一邊的手包。
“我能不急嘛!你一個月給我開着一萬多塊錢的工資,可不是僱我來糊弄事的!天地良心,這幾天晚上回家,因爲我媳婦扒我褲衩子的事,我都罵她好幾次了!我真是愁的一點心情都沒有!整的她都懷疑我是外面有人了!”小政嘆着氣迴應道。
“你看看這個,或許能讓你硬起來!”韓飛呲牙一樂,在包裡取出合同給小政遞了過去。
“這個是……我艹!飛哥!你把北坡那片地給拿下了?”小政看了一眼手裡的礦線轉讓合同,眼神頓時一亮:“這個事太牛逼了!你是不知道,我饞北坡那塊地,都饞了老長時間了!就在你剛纔過來之前,我還想着,不行就趁晚上去北坡偷點料,用來補咱們的損失呢!”
“這事還是交給你辦,儘快把毛層清乾淨,抓緊動工!見到利潤之後,也好把咱們拖欠的工人的工資和設備租賃款什麼的還上!現在快過年了,別讓人追着屁股催債!年關難過,那些人也不容易!”韓飛看着手舞足蹈的小政,再度吩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