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柱在鴻慈公司門口跟上那臺離開的車之後,前車並沒有直接向目的地行進,而是在新城區內兜了好幾個圈子,李天柱這邊也始終換車跟着對方,而他本身並不是一個純粹的江湖人士,平時所謂的混,最多也就是幫歌廳坐檯的跟社會上的小搖子打一架,接觸的小混混普遍在二十歲出頭這個年齡段,再高一點的刀光劍影,他壓根就沒接觸過,所以前車這麼一晃,直接就把李天柱晃懵了,讓他篤定的認爲,自己絕對是把人給盯住了,而且盯得一點毛病都沒有。
大約四十分鐘後,前車才停止了兜兜轉轉,把車開進了六間房村九組,最近這段時間,在村書記姜漢義等人的操持下,臥龍崗的徵地項目相當順利,這邊的村民們,幾乎已經快搬空了。
“吱嘎!”
隨着三合集團的商務車停在其中一戶院子裡,雀哥推門下車,擺手讓旁邊的一個青年把門關好,隨後坐在車裡,用衣服蒙着頭的二河也走了下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接下來啥流程?”
“後面盯梢的那羣傻逼,就知道傻跟着咱們,不管車多車少的路段都一樣,連車都不超,可能真以爲他們換了幾臺車,咱們就啥都不知道了呢!走吧!進屋等他們!”雀哥咧嘴一笑,率先向院子裡的一間瓦房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把車扔到村口的李天柱,也一路步行着跟進了村子,趴在雀哥他們停車的那個院門外,扒着門縫往裡掃了一眼,確認車在,扭頭就往回走,再度跟邵榮通了個電話:“大哥!位置摸清了!他們把人帶到了臥龍崗這邊!”
“臥龍崗?那邊是三合集團最近剛徵下來的地,能把人帶到那邊去,應該問題不大!你把那邊盯緊,有什麼問題,隨時向我彙報!”邵榮吩咐了一聲。
“你放心吧,我這邊十幾雙眼睛盯着呢,不會有問題!”
……
金茗茶樓內,邵榮掛斷李天柱的電話不久,辦公室房門就被推開,隨後從吉L趕回來的大箏邁步走進了屋內:“大哥,你找我?”
“對!我拖朋友打聽了一下輝N那邊的事,那個被你挾持的陰陽先生沒報警!但事情既然出了,你還是躲一躲比較好,我跟錦Z那邊的朋友聯繫過了,給你安排了一個當地廢品站的職務,你過去忙個三五個月,等這件事徹底確定沒問題了,你再回來!”邵榮語罷,打開抽屜在裡面取出了五萬塊錢現金:“這錢你拿着,到那邊零花!”
“好!”大箏也沒跟邵榮客氣,走過來把錢揣進了幾個衣兜裡:“我什麼時候動身?”
“應該不出今晚!不過在此之前,你還得繼續辦一件事!我已經查清楚了,在你手裡搶人的那一夥,就是三合鴻慈公司的,他們把張鶴帶回了安壤,目前就在臥龍崗關着!而且看守的人也不多,只有四個!”邵榮直截了當的開口:“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經把事扛了,那就繼續走一步!”
“你準備把人搶回來?”大箏瞬間會意。
“未必是搶!滅口也行!”邵榮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壓低聲音道:“大箏,只要張鶴這個尾巴被掃乾淨,這件事就算徹底利索了!然後公司會接到一個幾千萬的工程!如果這事你願意做,等事成以後,我投資做項目,到時候你去管理,我給你拿一成乾股!然後接下來的幾年,我力捧你,讓金茗茶莊裡,除了我,就是你!”
大箏聽見這話,吞嚥了一下口水,他跟邵榮混了這麼多年,不管邵榮在外面的社會上究竟有多大的名氣,但是在大箏眼裡,已經很牛逼了,能夠被他捧着往前走,自己多少也算混出頭了。
“敢做嗎?”邵榮認真問道。
“俗話說,富貴險中求!我吃的就是冒險的飯!出來混,危險無處不在,但機會可不多!大哥,這事我幹了!”大箏聽聞對方只有四個人,自己過去也是進行偷襲的,感覺這件事辦妥的機率會很大,何況張鶴本身就是一個殺人犯,而且對方也是把他綁走的,那麼即便張鶴死了,這件事肯定也不會擴散。
“哈哈!我沒看錯你!”邵榮起身繞過辦公桌,用力拍了一下大箏的肩膀:“臥龍崗那邊,柱子在盯着呢!你現在就碼人吧,挑選一下辦事的人選,等天色黑一些就動手!我這邊也做好準備,等張鶴一沒,馬上安排你去錦Z,再回來的時候,你就不是今天的你了!”
“大哥,在你面前,我什麼時候都是個弟弟!”大箏果斷表了個決心,然後舔了一下嘴脣:“今天晚上,辦的事情不小,我必須得找點託底的人過去,但這費用……”
“費用你說的算!只要不太離譜,我給你兜底!”邵榮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
時間流逝,很快到了晚上五點半,邵榮離開公司之後,提前趕到了訂好的酒店,準備接見一下冬皓和東山集團的業務部主任。
與此同時,大箏那邊也湊了十幾個人,衆人乘坐一臺金盃海獅,穿過新城區以後,停在了通往臥龍崗的一條岔路上。
“哥幾個,我最後再說一遍,咱們今天要辦的事,雖然賺錢,但是風險也大!所以等事情辦妥之後,你們都管住自己的嘴,誰如果往外亂說,等我找他的時候,咱們就不是現在這種氣氛了!”大箏看着車裡的十多個小青年,認認真真的開口道:“如果有人感覺心裡慌,害怕了!現在推開車門就走,我絕對不攔着你們!也不笑話你們!跟我上山的,每個人兩萬塊錢人頭費,現在就開始發!絕對不墨跡!但你們如果上山之後拉梭子!等我時候找到他的時候,兩萬塊錢絕對不夠他的醫藥費!”
“大箏!咱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還說這些幹啥!抓緊發錢吧!我都在會所訂完臺了,咱們早辦妥,我也好早點去玩!天地良心,我琢磨一個新來的坐檯小妹兒,都半拉多月了!”一個小青年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行!既然沒人走,那咱們就發錢!”大箏見狀,在座位下面抽出一個旅行包,開始按個的給衆人發錢、發刀,同時繼續道:“如果辦事的時候,有人被對方扣住,記得統一口徑!找你們過來的人叫王亮,你們跟他是在網吧認識的!其餘的一概不知!還有,咱們要找的人叫張鶴,照片我也給你們看過了!這個人是個通緝犯,就算乾死他都沒事!你們如果不敢,那就我來,但如果誰搶在我之前把他幹了,還有十萬塊錢獎金!下山就發!”
其他小青年聞言,有好幾個人眼中充滿了躍躍欲試,同時也有人感覺到有點後怕,但身邊又全都是熟人,這時候下車,得被人笑話死,也只能硬着頭皮把錢和刀接了過來。
“小倉、大治,你們別拿刀,用這個!”大箏發完一圈錢之後,抽出兩把私改獵遞給了跟自己一起從吉L回來的兩個哥們,壓低聲音對着他們倆開口道:“進院子後,儘量把對方的人控制住,如果他們反抗的不激烈,就別下死手,也算咱們給自己留條後路!”
“你放心吧,我們倆心裡有數!”兩個青年微微點頭。
“嘩啦!”
大箏見兩人點頭,把頭上的匪帽往下一扯,拍了拍司機的肩膀:“行了!既然大家都沒問題,那就上山!把車停在村民組外面,咱們步行摸過去!”
大約十多分鐘以後,金盃車停在了村民九組的居住區之外,閉燈熄火,而一直在這邊盯梢的李天柱見狀,也帶着兩個人向這邊走來,發現車裡下來的人,臉上全都戴着面具和匪帽,眯眼道:“大箏在哪呢?吱個聲!”
“我在呢!有事說!”大箏邁出一步。
“人就在村民組裡,我手下的兄弟們盯着呢!一直也沒外出!”李天柱掏出煙準備遞給大箏一支,發現他的匪帽沒有嘴,呲牙一樂:“怎麼着,需要我動手幫你嗎?”
“幫我,你有那兩下子嗎?”大箏斜眼看着李天柱,目光中充滿了輕蔑,他們這些人,都是跟在邵榮身邊真刀真槍混起來的,唯獨李天柱是個嘴炮選手,所以大箏始終認爲李天柱比他矮了一截。
“操!我跟你說,今天你能接到這個活,完全得感謝我!如果不是我沒帶槍的話,早就把裡面的人給扣住了!”李天柱強行要了個畫面。
“嘩啦!”
大箏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掌擼動私改獵唧筒,直接把槍按在了李天柱的胸脯子上:“槍我帶來了,你去吧!”
“不是……這個活大哥都安排給你了,我搶了不合適!”李天柱被大箏剛住,尷尬一笑。
“沒有那兩下子,就他媽別跟我太跳!帶着你的人,把外面的路口卡死!有情況隨時通知我!”大箏生硬的扔下一句話,帶着身邊的十幾個人,靜悄悄的向着村子裡摸了過去。
“柱哥,這孫子誰啊,咋這麼跟你說話呢?”李天柱旁邊的青年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好奇的向李天柱問道。
“沒誰,我們公司的一個小崽子,原來跟我混的!現在好起來了,翅膀硬了!”李天柱再度胡說八道,找補了一下面子,然後掏出手機,準備給自己那些人打個電話,叫他們撤回來。
“呼啦啦!”
李天柱這邊還沒等撥號,旁邊的一條岔路就走出來了六七個人,而這黑燈瞎火的,他也看不清對面那些人的模樣,還以爲是自己的人被大箏趕回來了,擡頭道:“我告訴你們回來了嗎?你們就亂動?”
“我想去哪!還需要你指揮啊?”對面一個青年竄上來以後,一個電炮直接將李天柱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