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四章 男兒淚,充斥苦澀辛酸

李靜波做出跟楊東一起回沈Y的決定之後,隨即便離開了公司,乘車向家裡趕去,李靜波的住宅,也是一棟別墅,但是跟薛猛那種沿河的獨棟沒法比,只是一個小區裡的普通聯排,這幢別墅是當年薛茜跟他成家時的嫁妝,所以房產證上寫的也是薛茜自己的名字。

李靜波到家後,剛一進門,家裡的保姆就抱着李靜波的兒子向這邊走來:“小波回來了!你等等,我給你拿鞋!”

“張姨,你別管了,我自己拿吧!”李靜波看見保姆抱着孩子,微微擺手,彎腰敞開了鞋櫃,作爲一個窮苦出身的孩子,李靜波在生活習慣上跟薛茜之間有着很大的差別,甚至可以說格格不入,首先每天用保姆伺候人這件事,李靜波就很不適應。

“小波,你吃飯沒有?要不我給你熱一下飯菜啊?”保姆看着李靜波的動作,再次問道。

“你不用管,我吃過了!”李靜波換好拖鞋,用免洗的洗手液擦了擦手,把孩子接了過來:“茜茜呢?她出去了?”

“沒有,她在房間裡玩電腦呢!”保姆見李靜波接過了孩子,微微一笑:“正好你回來了,那你就幫我抱一會孩子,我去把碗刷了!”

“對了張姨,之前你不是說,你老伴兒要動手術嘛,我給你的工資卡里多打了兩萬塊錢,你抽空看一眼!”李靜波一點架子沒有的點點頭。

“哎呀,你這麼做,那我多不好意思啊!我們家裡的錢夠用!”保姆難爲情的解釋了一句,這麼多年來,李靜波事無鉅細,確實給了他們家不少幫助。

“應該的!這幾年你沒少照顧我,現在成天又得替我們家裡操心,這些錢就當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忙吧,我去看看茜茜!”李靜波笑着回了一句,隨後抱着孩子上到二樓,去了薛茜的房間。

“哎呦!我說話你們是不是聽不懂啊!別往前面衝了!馬上撤回橋頭,把雷矛墓地橋頭的三個制高點佔了!術士做宏,鎖定莫高特!用相位小鬼把它拉出來……”李靜波這邊還沒等走到門口,就聽見了薛茜在房間裡指揮的聲音。

薛茜雖然佔有西北長天集團的不少股份,但在公司內並沒有實職,而且薛仲元也比較寵這個小女兒,對她可謂相當寵溺,薛茜從小生活在蜜罐裡的薛茜,自從大學畢業後就沒工作過,整天在家裡打打遊戲,或者和閨蜜出去旅遊、逛街,單單是這麼多年她往各種遊戲裡面投的錢,估計就有大幾百萬,生活的奢靡程度,由此也可見一斑。

“茜茜,你先別玩遊戲了,我跟你說點事唄!”李靜波抱着孩子進了房間之後,看着守在電腦前面的薛茜,開口插了一句話。

“你先等等,我這打副本呢,有什麼話一會再說!”薛茜敲打着鍵盤,不耐煩的開口。

“那我去客廳等你,你玩完下來一趟!”李靜波聽見這話,無奈的嘆了口氣,抱着孩子轉身離開。

大約十五分鐘後,薛茜穿着一套睡衣下樓,看着坐在沙發上用奶瓶給孩子餵奶的李靜波:“怎麼了,要說什麼呀?”

“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爸要在東北開闢一個分公司嗎?今天在集團會議上,他宣佈了那邊的領導層,準備讓我去擔任總經理,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得去東北那邊,你也收拾一下,陪我過去生活唄!”李靜波看着薛茜,笑着詢問道。

“東北?我不去!”薛茜聞言,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那邊的冬天多冷啊!而且我在那邊也沒朋友,吃喝也不適應!”

“你想多了,東北那邊的四季跟甘S差不多,而且咱們去的是遼N,那邊的冬天也不算太冷!”李靜波知道薛茜從小被家裡慣得比較任性,所以耐着性子繼續道:“現在孩子還小,你一個人也照顧不了他,如果咱們一起去的話,我還能幫你分擔一些。”

“你既然知道我照顧不了他,幹嘛還要去東北啊!”薛茜不耐煩的看着李靜波:“現在我每年在集團拿到的分紅,也夠咱們家每年的開銷了吧!你就算去公司任職,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作爲,將來不管長天集團怎麼發展,你也坐不到掌門人的位置上去!總往裡面摻和什麼呀!”

“我是個男人,一個男人總得有自己的事業!你也不想讓別人笑話你老公是個吃軟飯的吧!”李靜波被薛茜說的心裡很不舒服,但還是耐着性子繼續道:“聽話,你現在去收拾一下東西,咱們乘坐今天晚上的飛機去沈Y!”

“李靜波,我在這說了半天,合着你一句都沒聽進去是吧?我已經明確的告訴你了!我就要留在蘭Z,肯定不去東北!明白了嗎!”薛茜語氣漠然的迴應道。

“可是我的調令,都已經下來了,這是無法更改的!現在孩子這麼小,你不跟我走,咱們總不能分居吧?”李靜波壓着心裡的愁悶,笑呵呵的哄着薛茜。

“你既然知道孩子還小,那閒着沒事總往外跑什麼啊!你現在就給我爸打電話,把這個什麼分公司經理的位置辭了!咱們老老實實的留在蘭Z,不是挺好的嗎?”薛茜蠻不講理的回了一句。

“這話,是你二哥讓你跟我說的吧?想用孩子把我留在這邊,對嗎?”李靜波聞言,挑眉看向了薛茜。

“你別亂說話!這事跟我二哥有什麼關係,我本來就不想去沈Y!”薛茜目光閃躲的迴應道。

“薛茜,你要知道,我本身就是一個東北孩子,那邊纔是我的家,所以我這次願意擔任分公司經理的職務,不僅僅全是爲了能夠有所成就,同時也是因爲我想回到自己的家裡去發展,所以我希望你能夠體諒我的心情,可以嗎?”李靜波目光陰鬱的問道。

“回家發展?你現在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薛家的?就算去東北,用的也是薛家的渠道,你告訴我,你能有什麼發展啊?”薛茜聽見這話,不掩鄙夷的問道。

“行,既然你不想跟我走,那我自己帶兒子回去,這總行了吧!”李靜波被薛茜一句話刺痛心底,點着頭開口。

“不行!兒子還這麼小,你就想讓他離開親媽生活,你的心怎麼這麼狠呢?”薛茜果斷回絕。

“親媽?從他生下來開始,你在哺乳期的時候都能跟閨蜜去逛夜店、喝酒!你捫心自問,你一共抱過他幾次?又親手給他換過尿布嗎?我帶着他到了北方,一樣可以僱保姆照顧他!對於他來說,你這個親媽,有沒有都一樣!”李靜波語氣生硬的開口。

“不管我對他怎麼樣,我也是他的親媽!這個孩子不是你一個人的!他的去留你更說了不算!我已經跟你說的夠清楚了!你馬上把那個分公司的經理辭掉!哪也不許去!”薛茜完全不照顧李靜波的情緒,蠻不講理的開口道:“李靜波,你是不是傻呀?這次我爸願意設立分公司,擺明了就是因爲我大哥在公司的影響力太大,所以纔開闢了一個分公司,作爲我二哥的自留地,這本身就是他們哥倆的事,你一個外人,總往我們薛家的事情裡面摻和什麼呢?”

李靜波聽見“外人”這兩個字從薛茜嘴裡吐出來,微微一愣:“薛茜,咱們倆可是夫妻!”

“正因爲咱們倆是夫妻,我纔對你說了這些話,明白嗎!”薛茜白了李靜波一眼:“我是一個女人,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在薛家的產業上,我是沒有任何競爭力的,而我爸現在留給我的股份,已經夠我一輩子衣食無憂了,你如果真想有什麼發展,我可以跟我爸去談,也可以跟我兩個哥哥聊聊,讓他們出資供你乾點自己的事業,但是他們兩子奪嫡的事情,你就別參與了,就當爲了咱們這個小家庭,可以嗎?”

“呵呵!不參與?”李靜波聞言,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當初J泉分公司鬧獨立的時候,你們怎麼沒人勸我不參與呢?去四C跟人爭市場的時候,怎麼沒人勸我不參與呢?在N夏跟大福集團刀槍相對的時候,怎麼沒人勸我不參與呢?去Q海成立基金會的時候,怎麼也沒人勸我不參與呢?現在集團該玩命的活,我都做完了!所有的矛盾和對手都讓我踩平了!你們都想起心疼我來了!艹你媽的!我李靜波一條爛命,在你們眼裡就他媽的這麼不值錢嗎?!”

“李靜波,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罵我呢?!”薛茜聽見李靜波在跟她聊天的時候,居然飈出了髒話,微微一怔之後,臉上露出了濃烈的慍怒。

“薛茜!我對你一直都挺尊重,因爲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兒子的母親!我李靜波一生貧苦,對於家庭的渴求相當濃厚!所以在跟你拜完天地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把你和兒子當成了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但是令我萬萬沒想到的事,在我人生節點的當口,就是你這個被我視爲至親的女人,不僅沒有給我任何支持,反而成爲了第一個拆我臺的人!”李靜波抱着孩子,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我明白,在你眼中,你爸和兩個哥哥纔是血脈至親,但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會跟我這麼疏遠!”

“李靜波!你別無理取鬧!我說了,這事跟我二哥沒關係!你聽不懂嗎?”薛茜一臉怒氣的嗆了一句。

“這件事你無需跟我解釋!同時也替給你二哥帶句話,我李靜波沒有那麼多狼子野心!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只是想回到那片生我養我的熱土!我骨子裡流淌的是東北的血液!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就是想讓我兒子也回到生我養我的那片黑土地上!回到他自己的家鄉生活!而不是等他長大了,提起家鄉二字,連一個完整的印象都沒有!這有錯嗎?!”李靜波脖子上青筋畢現,但語氣平和的質問道。

“你的想法並不複雜,但是你身處的本身就是一個複雜的環境!薛家是豪門!不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家庭!你所走的每一步都由不得你!好聽的和難聽的,該說的與不該說的,我全都已經說了,你現在只有兩種選擇,要麼卸任分公司經理的職務,留在蘭Z陪我一起守着兒子!否則的話,我們母子都不會跟你離開!”薛茜寸步不讓的迴應道。

李靜波聽完薛茜的一番話,低頭看着懷裡的孩子,眼圈微微泛紅,但僅僅是一瞬,就把涌到鼻樑的酸楚給壓了回去。

“這件事,如果你跟爸張不開嘴的話,那我幫你打電話跟他辭職!”薛茜見李靜波不做聲,拿起了旁邊的手機。

“算了!這個電話,你不用打了!你想要兒子,那我把他給你留下!”李靜波突兀間開口。

“你什麼意思?”薛茜擡頭。

“東北,我必須去!既然你不想帶兒子跟我走,那就留下吧!”李靜波做了個深呼吸:“我給你時間冷靜,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我隨時回來接你們娘倆!”

“李靜波,你的心就真的這麼狠,寧可把我們母子扔下?”薛茜難以置信的擡頭。

“薛茜,自從我跟你結婚的那天開始,就始終忠於我們的婚姻,我知道你對我沒感情!說實話,剛結婚的時候,我也不喜歡你!但是自從有了孩子以後,我發現其實我還挺依賴你的!因爲等我難受的時候,還能想到兒子,想到你!這種感覺,始終都能給我帶來不少溫暖!說真的,我挺在乎你的,但我李靜波是一個血裡帶風的人!我這輩子註定停不下來!因爲一旦停下來!我這口氣就散了!而且我也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可以親手照料你們母子!而不是在薛家做一個可有可無的透明人!”李靜波語罷,對着兒子的小腦門親了一口,輕輕的把他放在沙發上,隨後起身大步流星的向門口走去。

“李靜波!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想要什麼?!”薛茜看着李靜波的背影,胸口起伏。

“我想要什麼?我想要有一天你們跟我對話的時候,可以沒有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想讓自己像個普通人一樣活着!不至於走的每一步,都讓你們覺得我別有所圖!更不用時時刻刻,都覺得自己像個乞丐!”李靜波腳步頓了一下,擲地有聲的開口。

“我跟孩子,絕對不會跟你走!我是你妻子,但我也是薛家的人!等你想兒子了,給我發視頻吧!今天我挽留你,確實是我二哥的意思,但我選擇這麼做,並不完全是爲了我二哥!如果在外面發展的不順利,記得回來,不論如何,這裡都是你跟兒子的家!”薛茜扔下一句話,隨後抱起孩子,一個人向二樓走去。

“啪嗒!”

在李靜波換鞋的時候,一顆淚珠輕輕的墜落在地板上,摔的四分五裂,但他的表情並沒有任何變化,仍舊滿臉堅毅的推開家門,頭也不回的驅車離開。

【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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